那個黑影手上似乎拎了些什麽東西,在帳篷之間熟門熟路的折來折去的穿梭著,最後,他的身影停留在了儲存著軍糧的帳篷前,他迅速朝著那個裝滿了米糧的帳篷而去。


    他將手上的東西均勻地撒在了帳篷上,掏出了火摺子,將帳篷點燃,就迅速逃竄到其他帳篷之間。


    帳篷上被撒了東西,就唿唿的冒著火光,那一點點火立即蔓延到整個帳篷,濃煙四起,火光照亮了半邊軍營的天。


    那些巡邏的士兵一瞧見軍糧帳篷著火了,嚇了一跳,連忙敲鑼打鼓的喊道:「不好啦,走水了,走水了。」


    那些士兵連忙就往軍糧帳篷跑去,驚慌失措,跑得比兔子還快。


    那些睡著了的士兵一聽到叫喊聲,連忙起身就衝出了帳篷,就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穿,一個個光著膀子,穿個大褲衩就往著火的地方跑,可是他們一跑到軍糧帳篷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都沒有水可以撲滅這些旺火。


    他們便紛紛拿出了木棍和掃把,朝著帳篷撲了過去。


    整個軍營裏的人全都轟動了,依依在睡夢中被吵醒來,一個鯉魚打挺起身,披上了外袍就連忙往帳外跑去,剛剛跑出來,便見到小潘急急慌慌地拎著一桶水往著火的軍糧軍帳中跑去,其他的士兵一見,也連忙跑到夥房營裏打井水,可是一桶一桶地用繩子勾著水桶往井裏打水,速度根本就快不起來。


    那邊的軍糧帳篷又被澆了些火油,火勢燃得非常快,根本就撲滅不了,那些斷斷續續運過來的水簡直就是杯水車薪。他們現在一邊撲著已經燃燒著的兩個軍糧帳篷的火,一邊把旁邊幾個還沒有著火的軍糧帳篷裏的糧食連忙的往外搬。可是火勢太大,他們根本就阻止不了,已經迅速地蔓延到第三個軍糧帳篷上去了。


    那些士兵連忙往第三個帳篷上澆水,把火給撲滅了,盡量讓大火不要蔓延開來。


    依依皺眉,再這麽燃燒下去,隻怕是保不住多少軍糧了,這邊疆的戰士還怎麽過日子?他們就得天天餓肚子了,而且燒了軍糧,護國公作為西疆的將軍,其責任更是首當其衝,難辭其咎了。


    夏依依連忙折迴了自己的軍帳裏,吩咐凝香和畫眉趕緊去救火,依依則躲在軍帳中啟動了軍醫係統,從裏麵拿出了戰場上用的滅火器,戴上了口罩,連忙往軍糧帳篷裏跑去。


    那些士兵用木棍和掃把去撲火,可惜不僅沒有把火撲滅,就連木棍和掃把都著火了,連忙扔了掃把跑了出來,有些士兵的衣服也被大火燃燒了,慌亂的將身上的衣服給脫了下來。


    幾個將領武功高強一些,便急急地衝進了已經燃燒了的帳篷裏搶救那些軍糧。依依沖了過去,將滅火器對準了火,噴射出滅火物體,所幸這還僅僅是兩個帳篷著火,這個滅火器再加上拎過來的井水,勉強能滅的了這些火,不一會兒,大火總算是撲滅了,那兩個帳篷已經燒地沒了蹤影,裏麵的軍糧堆在外圈的已經燒成了灰,隻有堆在裏麵的軍糧還存了下來,約莫一看,這兩個帳篷裏的軍糧都已經燒了三分之一了。


    大火一撲滅,護國公這才有空管其他的事,護國公連忙吩咐道:「肖瀟,趕緊下令封鎖軍營,整個軍營都不許任何人進出,這個帳篷上澆了火油,是有人蓄意縱火,趕緊將這個人查出來。」


    「是」


    肖瀟神情肅穆,領了命就連忙飛奔出去,安排人嚴加防守。


    大火雖然已經滅了,當是那帳篷裏燃燒過的軍糧裏還有一些零星的火星,忽明忽暗的閃著,東一撮西一撮的閃著,那些火光照耀在護國公年邁的臉上,他臉上的皺紋被照的清晰可見,他的眉頭緊皺,眼睛被火星照耀出了閃閃的星光,那星光裏有憤怒和自責。


    護國公倏的轉身,看向圍在帳篷外士兵,似乎想從這裏麵找出肇事者來。


    依依現在總算是知道自己為什麽今天一直有些隱隱不安了,總覺得今天會出事,果不其然,真的出事了。


    依依的心裏依舊有些惴惴不安,說道:「兇手將帳篷點燃,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會不會趁亂再幹出點其他的什麽事情來?」


    護國公忽然想到了什麽,瞳孔瞬間睜大,道:「糟糕,中計了。」


    護國公連忙運用輕功朝著大軍帳飛了過去,其他幾個將領也猛然想到了什麽似得,連忙跟在護國公的身後往大軍帳跑去。


    依依雖然不知道他們在緊張個什麽,但是看他們幾個人都這麽緊張的樣子,一定是在大軍帳裏麵放了些什麽重要的東西。依依連忙拔腿就往那邊跑了過去。


    依依靠著兩條腿哪裏比得上他們的輕功,他們不過一瞬間就已經沒影了,待依依氣喘籲籲地跑到了大軍帳的時候,他們已經將軍帳裏檢查了個遍。


    護國公惱怒地將茶幾上的茶杯給擲到了地上,憤怒的說道:「西昌賊子!可惡。查,立即全營搜查。」


    護國公的聲音簡直如天雷滾滾,將他們都給嚇了一條,依依也不禁打了個哆嗦,依依有些害怕護國公的憤怒,卯足了膽子看向護國公那雙已經憤怒得通紅的眸子,說道:「護國公,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我們中計了,醉翁之意不在酒,賊子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燒軍糧,而是來大軍帳裏偷西疆軍事分布圖和我們的作戰計劃。我們放在這個抽屜裏頭的鎖已經被撬開了,裏麵的軍事機密全都被人偷了。所幸老夫將虎符帶在了身上,不然,若是連虎符也被人偷走了的話,隻怕那些大軍就被人利用來攻打我們了,簡直是太可怕了。」


    依依環顧了一下這個大軍帳,這個大軍帳十分的簡陋,除了一張高一些的書桌,一個矮小的茶幾,幾張凳子,一個衣架,一個掛地圖的板子,一個簡單的沙盤。再也沒有什麽其他的東西了,那個書桌的右手邊裏頭有一個小小的抽屜,抽屜上的鎖已經被利器給割斷了,那個鎖的兩節鐵棍若是合在一起,肉眼這麽看過去,還真的看不出來有被割開。


    依依凝眉:「隻怕兇手不僅僅隻有一個人,一定是團夥作案。」


    金維道:「哼,這個我們也知道,問題是軍營裏頭這麽多人,誰是自己人,誰是奸細,如何分得清?」


    雖然金維這話對夏依依說得挺沖的,蔣副將這次倒是沒有開口指責金維去維護夏依依了,蔣副將沉聲說道:「的確如此,現在關鍵是要趕緊將東西攔截,絕對不能讓他們將東西送出去,否則,我們的作戰計劃就全都白費了,而且他們獲得了我們的地圖,我們在敵人的麵前幾乎就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了。現在就看肖瀟能不能攔得住了。」


    依依說道:「我記得這個大軍帳平時是有守衛的,怎麽今天守衛呢?」


    這麽一提醒,護國公便是想起來了,連忙將門外的守衛叫進來,怒氣沖沖的上前一腳就將守衛給踢翻了了,罵道:「你今天是怎麽守的這個軍帳的?老夫不是告訴過你寸步不離的嗎?你為什麽跑了?」


    護國公踹得極狠,那個守衛口裏吐出來一口鮮血來,倒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來,腦袋暈乎了一會,才掙紮著跪了下去,道:「護國公,小的沒有跑開啊,小的一直都守在門口啊。」


    「守在門口,怎麽東西被人偷了呢?」


    那個守衛連忙磕頭,聲音有些發抖:「小的真的一直守在門外,沒有玩忽職守啊。」


    護國公一把將身上的佩劍抽了出來,狠狠地紮在了守衛的心口上,刺進去了一點,鮮血便從劍上沁了出來,護國公陰狠地瞪著守衛道:「說,是不是你監守自盜?」


    「不是我,我沒有!」


    那個守衛嚇得身子如抖糠篩一樣,越抖越厲害,而他越抖,身上就被劍傷得越重。守衛被嚇得麵如死灰,說話更是不利索了,結結巴巴的求饒著,極力想證明自己的清白。


    蔣副將見他不肯招,也拿劍抵在了守衛的脖子上,厲聲說道:「你招是不招?你若是不招,老子一劍將你的腦袋割下來。」


    那個守衛嚇得眼淚鼻涕口水全流下來了,張著嘴巴連忙求饒,可是卻死不肯承認,那留下來的鼻涕都沒有顧得上擦,就流了下來,混著口水一起往下流,看得依依一陣噁心。


    依依便上前說道:「應該不是他,就他一個人看守帳篷,完全沒有必要放火,他自己偷偷的拿走就行了,反正也沒有旁人看見。」


    「對對,軍師救我,真的不是我。」


    那個守衛見滿屋子的人裏,隻有軍師還願意相信他,便連忙將夏依依當成了救命的菩薩,雙腿跪著就要跪到夏依依的跟前,可是身上被兩把劍抵著,他不敢動彈,隻得用那雙驚恐和可憐的眼神向夏依依求助。


    依依上前說道:「我現在開始對你審問,你必須如實迴答,不得撒謊,否則,我可攔不住他們兩個的劍。」


    那個守衛連忙道:「好好,無論你說什麽,我就老老實實地迴答,絕無半句謊言。」


    「我問你,你真的一直在門外守著?」


    「嗯」


    「那你在著火的期間,這帳篷裏頭可有什麽異常?」


    「沒有」


    「真的沒有?」依依的眼神聚焦到那個守衛的身上,依依慢慢蹲了下來,緩緩地靠近了那個守衛的身子,道:「你可仔細想想清楚。」


    「真的沒有啊。」那個守衛動了一下,想跟依依求饒,脖子就被蔣副將的劍給割出了一個小口子,他就被嚇得尿失禁了,隨著褲腿流淌到了地上。


    依依皺了一下眉,真是個膽小鬼,就他這樣,哪裏還有膽量當奸細偷東西。


    依依讓護國公和蔣副將把劍給收了起來,拍了拍那個士兵的肩膀,說道:「你別怕,我們不會濫殺無辜,隻要你是清白的,我們就不會殺你,你好好想想,這期間究竟有什麽事情發生,也沒必要是一些很奇怪的事情,就把你今天發現的一些小細節都說出來就行了,也許你不覺得有什麽,可是我們卻能根據這些細節查到一些蛛絲馬跡呢。」


    那個士兵連忙點頭,便沉頭思索起來,他的眼睛瞟了一眼被護國公擲在地上的茶杯,他眼裏立刻發光,好像是看到了他能自救的曙光,他連連說道:「我想起來了,我在門外守著的時候,聽到這裏麵有個杯子掉在了地上被打碎了,我就連忙進來查看,然後就看到一隻耗子,我心想是那隻耗子在帳篷裏爬的時候將杯子給打碎了,我就連忙將那個耗子給趕了出去。我為了防止帳篷裏還有沒有其他的耗子,我就在帳篷裏頭繞了一圈,用手敲了敲家具,想將老鼠震出來,可是沒有,然後我就將地上的碎瓷片給收拾了撿了出去。」


    「你當時可有注意到這個抽屜?」


    「我瞟了一眼,見那把鎖還好好的掛在抽屜上,就沒有多心了。」


    「這麽說來,應該是當時那個偷東西的人,不小心將茶幾上的茶杯給弄翻了,倒在地上睡了,他應該是早就有準備,萬一弄出來聲音,就從自己帶來的口袋裏放一隻耗子出來,混餚視聽。」


    「可是我真的沒有看見任何人進出過這個帳篷,我真的一直守在這個帳篷門口,我都已經有些內急了,我一直忍著沒有去上廁所,就熬著,本想時辰也快到了,等下一個交接的守衛來跟我換班,我再去的。我真的沒有離開啊。軍師,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那個賊子是什麽時候進去偷的東西,又是什麽時候走的。」


    蔣副將氣惱地說道:「你不知道?那東西怎麽會被偷的?按照剛剛的說法,當時茶杯被打碎的時候,你一聽見聲音就進來了,那個賊子放了一隻耗子出來蒙蔽你,他應該還是在軍帳裏頭的,沒有時間跑出去的,這個軍帳就你進來的這一個門,他當時一定是躲在軍帳裏頭的,你就沒有看見他?」


    「蔣副將,我當時繞著這個軍帳查看了一圈,可是沒有看到人啊,這個帳篷就這麽點大,也沒有什麽地方可以藏人的。若是一個大活人,哪裏還能在這裏藏得住啊?這個軍帳簡直一看就看得到底的。」


    那些人也掃視了一下軍帳,這個軍帳確實是一眼就看到頭了,若是一個大活人藏在這裏,守衛絕對能發現他,更何況守衛還在裏麵繞了一圈呢?賊子必定藏無所藏。


    依依問道:「你想想,你有沒有離開過這個門口半步?我說道是半步,不是離開很遠。」


    守衛沉思了一下,說道:「有,在軍糧帳篷被火燒的時候,我當時有些好奇那邊發生什麽事情了,就往那邊走了大約三丈的距離,看了一眼那邊,發現著火了,我有些著急,想去滅火,可是我又不能離開大軍帳,便想著反正有那麽多人去救火,也不差我一個,我就走迴來繼續守著軍營了。這也就走開了不過就是一口茶的功夫罷了,不可能有人會在這個時候衝進去把鎖給鋸開,再拿了東西衝出來啊。時間上也來不及。」


    「那你聽到茶杯碎的聲音是不是在著火了,你走開兩丈看了一眼之後?」


    「嗯,是的,我把碎裂的水杯拿出來放在帳篷外的時候,外麵的士兵正在拎著水桶去救火。」


    「這麽說來,如果有人趁著你當時走開了兩丈之外的時候,就跑進了帳篷裏偷東西,所以不小心把茶杯給摔碎了。那麽你拿了碎裂的杯子出來的時候,那個人應該還在裏麵,他有可能是後麵才趁亂出去的。你仔細想想,後麵你還有沒有又離開過帳篷門口?就像剛剛一樣,僅僅是離開了一小段距離。」


    依依鎖眉問道,自己感覺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守衛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依依有些失落,難道自己的猜想不對嗎?她有些疑惑:「不可能,你一定是又離開過一次,這個軍帳隻有這麽一個出口,從現場環境來看,這個軍帳並沒有被破壞,那個小偷就隻能從你守著的這個帳篷跑出去的。你再好好想想。」


    守衛瞪著一雙真的沒有什麽的絕望眼睛看著夏依依,他有些求助看向了眾人,希望大家能相信他說的都是真話。


    那個守衛眼睛到處看,最後看到了凝香那兒,凝香本就有些微胖,胸部發育得也大,即便是裹了束胸布,穿著新兵服,她的胸部也有些凸,看著好像是個胸肌很健碩的壯男,但是凝香的臉上的線條那麽柔和,怎麽看也不像是個肌肉發達的人啊。


    蔣副將瞧見了他的眼神盯著的地方,心裏一陣惱怒,上前就狠狠地拍了下守衛的頭,罵道:「讓你好好想想,你就好好想,到處瞎看什麽呢?」


    守衛被他拍得疼死了,哎呦地叫了一聲,他突然覺得這聲哎呦聲有些耳熟,今天似乎聽到過。


    他猛地抬頭看向蔣副將,興奮地喊道:「我想起來了,今天小潘也『哎呦』的叫了一聲。」


    「老子讓你想你什麽時候離開過軍帳門口,你想什麽別人叫喚?」


    「是這樣的,今天小潘拎著水桶去救火,走到我前麵不遠的地方,他摔了一跤,他就叫了起來,然後他就說腳崴了,要我去扶他一下,我就過去扶他起來了,然後他就一瘸一拐地走了。我就迴來繼續守著軍帳,這也沒有多長時間,跟第一次離開的時間一樣長。」


    果然如此,依依笑道:「我已經知道賊子是怎麽偷走的了,不錯,你兩次離開的距離又近,時間又短,但是足夠他闖進去了。雖然在單次的時間裏,賊子是來不及跑進來偷了東西出去,但是第一次離開,足夠他跑進去。第二次離開,足夠他跑出來,而你兩次離開的中間這段時間裏,足夠他將鎖鋸開偷東西。這中間他在偷東西,所以不慎將茶杯給打碎了。」


    「可是真的不可能啊,我聽到聲音就立馬跑了進去,沒有看到人,隻看到了那隻耗子啊,茶杯應該是那隻耗子打碎的。」


    金維怒道:「沒有人,難道那些東西是被耗子給偷走的?」


    「可是我真的沒有看到人啊,我說的都是實話啊,你們要相信我。」


    依依皺著眉頭看著屋裏的擺設,這帳篷裏的腳印都是大腳印,如果進來的都是大人,確實不可能在這個帳篷裏躲藏起來。那個書桌的四個腳的中間是空的,不可能藏人,唯一能躲藏的地方也就隻有那個矮矮的茶幾了,那個茶幾下麵隻有大概十幾公分高,隻有一米長。


    依依的心裏猛地震了一下,這個茶幾底下不可能藏下一個大人,但是藏下一個五六歲的小孩是絕對可以的。


    茗茗!


    依依忽的想起來這個名字來,那個自己從邵餘鎮救迴來的被虐待地傷痕稜稜的難民孤兒,她是那麽膽小無助的縮在自己懷裏,求她救她收留她,救迴來後,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麽的天真無邪和充滿了感激之情。


    依依有些不敢相信那些東西竟然是茗茗偷的,這麽說來,從自己去邵餘鎮遇到那個婦人抱著幾近垂死的茗茗來自己麵前乞討,到後來又被自己碰見茗茗被虐待,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事先就安排好的,就是為了讓自己將茗茗帶迴軍營來。


    剛剛守衛說第二次離開是因為小潘摔跤崴腳了,要守衛扶他一下,這麽說來小潘可能是故意將守衛給支開的,小潘應該是看到茗茗趁著守衛去扶小潘的時候跑了,小潘見她跑了以後,小潘才走開的。


    這麽說來小潘和茗茗是同謀,共犯。


    所以今天白天自己看到他們一大一小在帳篷外麵玩石頭,他們根本就不是在玩石頭,是在偷偷的謀劃今晚上的行動。


    當時自己走過去的時候,茗茗還眨著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看著自己,說整個軍營裏都沒有人陪她玩,隻有小潘陪她玩石頭的時候,自己竟然是信了。


    依依仔細查看了一下屋子裏的腳印,全都是大腳印,可是依依卻發現了一樣,一些大腳印裏,還重疊了一個小腳印。


    難怪屋子裏沒有小孩的腳印,原來茗茗進來走路的時候都是踩在了大人的腳印上了。


    依依冷笑了下,她可真是聰明。


    依依閉了一下眼睛,良久才睜開了眼睛,似乎有些不願意開口道:「你們把這個茶幾抬走,我懷疑,當時那個人藏在這個茶幾之下。」


    蔣副將說道:「軍師,你莫不是糊塗了?這麽小的一個地方,藏我的一條腿都藏不住,怎麽可能藏得住一個人啊?」


    護國公開始聽夏依依的分析,還覺得她分析的頭頭是道,似乎隻有夏依依假設的那種方案,賊子才能在那麽短的時間裏偷走東西,可是現在見夏依依居然提出了這麽不符實際的猜想,護國公不禁有些失望道:「軍師,這個茶幾底下確實藏不住人。」


    「你聽過『小馬過河』的故事嗎?」


    「沒聽過,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參照物不一樣的時候,得出的結論也就不一樣。不錯,這個茶幾底下,你們是不能藏進去,但是一個五六歲的女童卻是能藏進去的。而且我剛剛查看了一下腳印,發現大人的腳印裏重疊了一個小腳印,隻是不仔細看的話,看不出來罷了,大家就都以為進來的隻有大人,沒有小孩。」


    依依的眸子裏有些心痛,她定定地看著護國公,她希望護國公能相信她的推理,可是她卻又不想相信自己的推理的結果是正確的。


    滿屋子的人都震驚了,他們都明白夏依依說的那個五六歲的女童就是茗茗,他們也不敢相信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女童竟然是敵人派過來的奸細。


    他們連忙七手八腳的將茶幾給挪開來,這個茶幾下麵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清理了,下麵積了厚厚的灰,那灰塵已經亂七八糟的,還有兩隻小小的手印,很顯然,偷東西的賊子確實是茗茗。


    看到這鐵一般的證據擺在了眼前,依依的心被抽得生疼,自己一直當成一個妹妹寵的女童,竟然是自己親自帶進軍營來的奸細。


    自己引狼入室,無疑在不知不覺之間成了幫兇。


    蔣副將他們一見到那個小小的手印,就立即衝去了茗茗的小帳篷裏,將躲在帳篷裏嚇得瑟瑟發抖的茗茗給抓了過來。


    茗茗一見到夏依依,就連忙哭著喊道:「公子救我,他們要抓我,我不知道為什麽,他們都說是我偷了東西,可是我沒有偷東西。」


    蔣副將猛地打了茗茗一巴掌,茗茗弱小的身子被打得飛了起來,咚地一聲摔倒在地上,蔣副將罵道:「小兔崽子,真是虧了我們這麽優待你,好吃好喝的供著你,你竟然是敵人派來的奸細。不是你偷的東西?那這個茶幾下的手印不是你的還是誰的?整個軍營裏頭就你一個小孩。」


    茗茗從地上爬了起來,半天臉已經腫了起來,她兩手著地的爬了過來,拉著夏依依的褲腳抽抽搭搭地哭道:「那個手印是我的沒錯,我今天看見那邊著火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很害怕,我就去公子的帳篷裏找他,可是公子不在帳篷裏,我以為他到大軍帳裏來了,他平時經常來大軍帳啊。所以我就進來了,不小心把茶杯打碎了,那個守衛就進來了,我害怕他會打我,我就躲到了茶幾底下。後來我看他走開了,我就連忙跑了,我迴了自己的帳篷,我害怕我打碎了茶杯,他們會來找我。然後他們真的來找我來了,可是他們說我偷了東西,可是我沒有偷東西,我隻是打碎了一個茶杯啊。他們冤枉我,公子救我。」


    依依看著茗茗被蔣副將打得臉上高高地腫著,已經青了,那隻左眼都快腫的睜不開了,嘴角還流下了血,眼淚嘩嘩地往下流,看著著實可憐,可是依依卻沒有像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麽可憐她了。


    依依眯著雙眼盯著茗茗冷冷地說道:「一般的女童遇上這樣的陣仗,都嚇得結結巴巴的了,你這一長串話說得可真是溜啊,老早就已經將台詞給背得滾瓜爛熟了吧?」


    茗茗好似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有些傷心和驚慌:「公子,你在說什麽?什麽台詞?我聽不懂。」


    依依一腳將茗茗踢開,有些嫌惡地拍了拍被茗茗抓過的褲腳,依依蹲了下去,跟茗茗平視,眼神裏透出一絲狠歷來。


    「聽不懂?這大腳印裏套小腳印,別說你也不懂。難道你進來找我還要特意去踩著大人的腳印來隱藏你的腳印嗎?」


    茗茗好像被雷擊中了一樣,猛地癱坐在了地上。


    依依猛地站了起來,吩咐道:「來人,去把她的同黨小潘抓過來。」


    那些人再也沒有懷疑夏依依的話,被夏依依的聰明已經折服了,這麽快就破了案子,想必她說小潘是同夥的事情必定是有依據的了。


    不一會兒,小潘也被抓了過來,小潘瘸著一隻腳,被他們連拖帶拽地給拽進了營帳。


    那個茗茗進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沒有挨揍,畢竟當時那些士兵還不是很相信。可是後來發現茗茗這麽小的女童竟然是奸細的時候,他們已經不相信任何一個表麵上看著好似純潔的人了。


    他們一聽依依說小潘是同謀的時候,他們就跑去一抓到小潘的時候就給了小潘一頓胖揍,直接打得連他娘都不認識他了。


    小潘的身上已經掛了彩,沒有一處好的地方,兩隻眼睛都高高的腫了起來,鼻子也塌陷了下去,下拳的人可真的下得了狠手。


    小潘一進來就連忙奔向了他在這個軍帳中最為熟悉的人,那個給他吃過一隻香噴噴的雞腿的凝香。


    小潘求救地張開嘴就求凝香,這一張嘴,嘴巴裏的牙齒都已經被打落了好幾顆,就剩下幾個黑乎乎的缺口了,還有幾顆牙齒也是搖搖欲墜地掛在牙齦上,這一說話,帶著風都將那搖搖欲墜的牙齒給吹得前後搖擺,他說話的聲音也有些漏風,難以聽清他說道什麽:「我不是同謀,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這不過就是一個巧合罷了。」


    凝香倒是見慣了這些個場麵,雖然凝香在這個軍營裏頭,確實是跟小潘交往得多一些,但是凝香跟他的交情還算不上是好友,隻能說是泛泛之交。


    凝香冷冷地說道:「我相信公子的判斷。」


    小潘便是急忙地就抓著凝香的褲子搖晃著說道:「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同謀,我是真的摔了一跤,我的腳到現在都沒有好。」


    蔣副將一見小潘拽著凝香的褲腳,惱怒不已,怎麽這些男人就知道占凝香的便宜啊,蔣副將一腳就將小潘給踢翻在地上,怒罵道:「你就是同謀。你隻是摔了一跤,那茗茗趁著守衛去扶你的時候跑了,你不會沒有看見吧?你又為何要隱瞞?」


    「我隻是以為茗茗她貪玩,她不過就是個孩子罷了,我哪會那麽多心,會懷疑她什麽?自然就覺得沒有必要提醒守衛了。」


    「那為何整個軍營都在抓偷東西的賊子的時候,你不出來指證茗茗呢?」


    「蔣副將啊,我真的就沒有想到是茗茗啊,她還那麽小,怎麽可能是茗茗啊。我還在想究竟是誰呢?可是怎麽也沒有想到是她。我這不是怕我去指證她,會讓她無辜受冤,就沒有說出來了。」


    小潘一副關愛小妹妹的表情,後悔莫急地求饒著。


    護國公道:「先把他們兩個押在這裏,找東西要緊。」


    可是找了許久,在他們兩個的帳篷裏都沒有找到被偷竊的東西,蔣副將恨恨的將他們兩個的帳篷都給掀了,連帳篷底下的土地都給挖了開來,依舊沒有找到東西。


    也是,軍營這麽大,他們兩個偷了東西以後,指不定藏到哪兒去了,而且這軍營裏頭,還不一定隻有他們這兩個奸細,說不定他們將東西轉交給別人了。


    蔣副將氣沖沖地跑迴了大軍帳裏,一拳就打在了小潘的臉上,小潘狂吐了一口血來,再次張嘴的時候,嘴巴裏已經一顆牙齒不剩了,之前剩下的那幾顆搖搖欲墜的牙齒根本就禁不起蔣副將這一重拳。


    「說,你將東西藏哪兒了?是不是轉交給第三個奸細了?你們究竟有多少人在這裏?」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說了,我隻是在那裏摔了一跤而已。」


    小潘猙獰著臉,現在他的臉已經腫的完全看不出個人樣了,兩隻眼睛腫的高高的,那雙眼睛就僅剩一條縫了,縫隙裏麵露出的那一點微光表示著他的眼睛還能看得見。


    「哼,你不說是不是?老子有的是辦法讓你說。」


    蔣副將刷得抽出了劍一刀砍了下去,小潘的整個右胳膊就全都被砍了下來,那隻手,正是之前他抓著凝香褲腿的手。鮮血從斷裂的右肩噴射而出,小潘連忙用手捂住了那個傷口,卻怎麽也堵不住血,他痛苦的哀嚎著,卻依舊喊著冤屈。


    小潘噴射出來的鮮血濺得旁邊的茗茗滿臉都是,那隻斷手正好飛到了茗茗的身上,茗茗驚叫出聲,連忙將斷手給抖落了下去,屁股往旁邊挪了挪,遠離了這個血腥的場地。


    「你倒是個嘴硬的。」蔣副將冷哼一聲,轉身就將目標投向了被捆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茗茗,蔣副將將劍指著茗茗說道:「他不說,那就你說,你若是不說,我就將你的手也砍下來。」


    茗茗連忙說道:「蔣副將,都是他指使我的,我偷了東西就交給他了,我不知道他將東西放到哪裏了。」


    小潘嘶吼道:「你血口噴人,我根本就沒有指使你,我當時還為了維護你,以為你就是貪玩跑進帳篷裏去了,我都忍著沒有將你供出來,你竟然胡亂將髒水潑到我的身上。」


    「就是你指使我的,你怎麽敢做不敢當?」


    「你混蛋,虧得老子這段時間這麽照顧你。」小潘嘶吼著就要衝過去咬她。


    蔣副將拎著茗茗說道:「你老實交代,東西放哪兒了?不然我就要將你扔到軍妓帳篷裏去。」


    依依心裏一陣抽痛,才五六歲的女童而已,當軍妓?太沒有人性了吧。


    依依正要阻止,一個士兵撩開帳簾說道:「護國公,軍營門口有兩個人硬鬧著要來找軒王妃,可是軒王妃不在這裏啊,屬下懷疑那是兩個奸細,已經把他們綁起來揍了一頓,請護國公處置。」


    依依問道:「多大年紀?」


    「一個白須老者,一個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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