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淩軒眼神一暗,自己一直都裝成殘疾的樣子,按理說皇上他們是不可能知道自己已經醫治好了的,雖然以前阿木古孜有懷疑過自己就是那個襲擊他的蒙麵人,可是當他來軒王府試探的時候,自己可還是矇混過關的,所以,不大可能是阿木古孜走漏的風聲,此時,皇上找他,難道是要他去戰場殺敵嗎?


    淩軒雖然有些疑惑,但是仍舊去了宮裏,不過還是裝作自己是個殘疾人。


    皇上一見淩軒來了,便連忙放下了奏章,走過來說道:「軒兒啊,你知不知道北疆和西疆出事了?」


    淩軒淡淡地說道:「兒臣略有耳聞,兒臣心裏也十分擔心,但是兒臣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幫不上父皇什麽忙。」


    略有耳聞?皇上心裏哼了一聲,即便是西疆的情況他不清楚,可是北疆的情況他不可能不清楚的,北疆的夜影每次給皇上送信的時候,都會單獨給淩軒再送一份信的,有時候甚至還會僅僅隻給淩軒送信,而不給皇上送信,所以北疆的情況,淩軒一定知道的比他還要多。


    皇上說道:「軒兒啊,今天父皇可是接連受了打擊,父皇今天思來想去的,也沒有派上一個得力的人去戰場啊。」


    淩軒的聲音裏略略帶了一些嘲諷,還真的如以前夏依依在大殿裏懟皇上的時候說得一樣,滿朝文武皆無一個有用之才,淩軒說道:「父皇莫不是打算派兒臣去打戰吧?難不成父皇的手底下都是一個又瞎又殘的人嗎?所以才會要兒臣去?」


    皇上的麵上也有些掛不住,皇上說道:「他們固然還是有些用處的,不過趙熙著實厲害了些,一般人不是他的對手。西昌那邊,朕還不是很擔心,朕派的人過去應該能抵擋住,隻是,這北雲國,他們隻怕不是趙熙的對手啊,所以,朕想著,你能不能跟著誌兒一起去北疆,你就不用去上陣殺敵,你就跟白公子一樣,當個幕後軍師如何?」


    淩軒心裏冷笑一聲,自己當幕後軍師,可是皇上卻在外麵說的是誌王領軍,誌王主帥,那到時候打了勝仗,這功勞就全是誌王的了,自己也不過就是在替誌王做嫁衣罷了。


    淩軒笑道:「父皇,兒臣都已經成這副模樣了,還怎麽當幕後軍師啊?兒臣都看不見,連軍帳中的沙盤和地圖都看不到,搞不清楚敵我的狀況,還怎麽布陣啊?父皇也太高看兒臣了。」


    皇上臉色一沉,有些不悅,說道:「怎麽?你不願意去?」


    淩軒的心裏就更是對他的這個父皇有些不悅,自己剛剛進來的時候,他就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來迎接自己,不過就是覺得自己還能有些用處,還能幫他一把,如今自己一旦不答應了,於他無益了,他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還真的是要把自己當成一截剩餘的蠟燭,要將自己的蠟燭燃盡才算了事啊?連一個殘疾人都不放過。


    淩軒說道:「父皇手底下的能人也有很多啊,何必非得指望著兒臣呢?若是兒臣死了,父皇這江山就沒人幫你守了嗎?」


    淩軒的聲音裏不僅僅隻是充滿了憤怒,更是有了一絲悲涼、悲戚。


    父皇他即便再想利用自己,可是自己也就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的,到時候,自己一死,一了百了。父皇還能再利用自己嗎?他到時候還不是照樣會找出一幫子能替他守江山的人。


    皇上聽出他聲音裏的悲涼,皺了皺眉,他難道還沒有走出心裏的困惑?他難道是想尋死?皇上說道:「軒兒,你不要想不開,朕會找大夫來治好你的。」


    淩軒冷笑道:「不必了。」


    「那你為何要說那些喪氣話?」


    「兒臣隻不過是覺得這些年來,父皇可過於依賴兒臣替你守江山了,可是兒臣的辛苦你又可曾看在眼裏了?如今兒臣沒法上戰場了,你這一遇到戰事了,你就變得手足無措了,你可是這麽些年來,未免也太高枕無憂了一些。」


    皇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倒退了一步,眼眸一縮,凝神看著眼前的這個兒子,半年多了,他已經半年多沒有再跟自己這樣頂嘴過了。他以前身體健康的時候,他戰功卓卓,一身的傲氣,經常跟自己頂嘴,自己雖然惱怒,也有些討厭他,可是礙於他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便也就隻得一直忍讓著他。


    那有什麽辦法?他有他傲氣的資本。


    自從他殘疾了以後,他就有些頹廢了,整日裏將自己鎖在王府裏,極少外出,即便偶爾到宮裏來,跟自己說話的時候,也沒有以前的那種傲氣了,不過他身上倒是多了一些戾氣。


    可是就在剛剛,自己卻感覺到他又迴到了以前的那種狀態,那種精神頭,那種不可一世的傲氣,目中無人的驕橫,他又敢跟自己這麽頂嘴,完全不管不顧這禦書房裏還有許多宮人在,就這麽不顧情麵地抨擊自己。


    皇上用疑惑地眼神看了他一眼,他依舊是個殘疾人啊,難道他剛剛敢跟自己頂嘴,緊緊是因為自己如今左右受敵,無人可用,自己窘迫了,他就瞧不起朕這個皇帝了?在他眼裏,朕這個皇帝當得有些失敗,有些窩囊?


    皇上說道:「你在怨恨朕?軒兒,你誤會朕了,朕一直將你的努力看在眼裏的,也一直知道你對東朔的貢獻有多大的。」


    假惺惺,淩軒身上的溫度驟降,冷冷地問道:「那為何住在東宮的,不是我?」


    皇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次震驚了,這還是淩軒第一次直麵他跟他提起這件事,以前他從來都不提的,哪怕是將誌王第一次遷入東宮的時候,許多大臣都有反對的聲音,可是軒王都未曾表態。


    幾年過去了,他一直都隱忍著,可是沒有想到他終究還是跟自己提及了。自己一直沒有立太子,就是怕誌王和軒王爭奪起來,到時候鬧得不可開交。


    皇上便結結巴巴地說道:「因為誌兒他畢竟是皇後的嫡子,所以他才住在東宮,這不過就是方便皇後照顧他罷了,朕也還沒有立他為太子。」


    「哼,他又不是三歲小兒,還需要皇後照顧他嗎?你別忘了,他比我還大幾歲,這麽說起來,我豈不是更需要住在東宮,方便我母妃照顧我呢?」


    「軒兒,你……你今兒怎麽了?」


    皇上被他懟得無話可說,身子往後退了幾步,看著這個今天火氣很大的兒子,每一句話都帶了刺。


    「沒什麽,就是覺得父皇偏心罷了,有好事都緊著誌王,有難事了,就找我來了。父皇,不管嫡子庶子,可都是你的兒子,你這差別對待,未免也太大了。」


    淩軒的語氣緩了下來,他也搞不懂今天自己怎麽就沒有忍住脾氣,以前,若是自己看不慣了,不會當麵說出來,更不會跑來跟皇上廢話,而是直接動手將誌王趕出來就是了。


    今天的自己似乎隻是想來宣洩一通而已,心裏有一股莫名的邪火。隻是這邪火他不明白究竟是從何而來,不過似乎是自從被天問他們闖門而入之後,那股邪火就躥上來沒有下去過。


    「軒兒,其實這也不能怨朕啊,這是祖上規定的。你還沒有小孩,等到以後你也有了小孩,你就明白了,你也需要用規矩來區別對待你的嫡子和庶子了。朕也是無奈之舉啊,但是你要相信父皇,父皇對你們兄弟三個是一樣疼愛的。隻是牽涉到一些事情的時候,隻能按祖製來。」


    畢竟祖上有規定,立太子,必須先立嫡子,沒有嫡子,再立長子,除非前兩者實在是上不了台麵,才能在其他的兒子當中選賢能者。


    「既然如此,你何不痛快點,直接立誌王為太子?」


    「軒兒,你不知道父皇的難處啊。誌兒雖然比你差一些,可是他到底還是沒有什麽大心計,如果早早地將他立為太子,隻怕鍾家的人會更加猖狂了,到時候,誌兒就會被鍾家人當槍使了,他可能事事都聽從鍾家人的擺布了。所以父皇也不放心啊。其實朕心裏更希望你才是嫡子,這樣,朕也就不必如此憂心了。」


    皇上嘆了口氣,自己確實是不喜歡軒王,但是不得不說,軒王他有大將之風,帝王之才,如果自己百年之後,把東朔交給軒王,自己完全不必擔心,可以瞑目了。


    如果交給誌王的話,自己都會擔心這江山守不住,到時候可能會改國姓為鍾了。


    哼,淩軒冷哼一聲,所以,他就是想著要誌王當皇帝,然後自己忠心耿耿地輔助誌王,這就是他心裏最完美的結局了吧。


    可是淩軒又怎麽會甘心,自己一個有才之人卻要屈居於一個無能之人的膝下?


    皇上無力地擺了擺手:「算了,軒兒,父皇不逼你了,你迴去吧,父皇再想辦法。」


    「皇上,護國公求見。」門口太監進來說道。


    皇上看了一眼淩軒,說道:「他怎麽來了?」淩軒還找了一個幫手來?把嶽父都帶過來了?


    淩軒也不知道護國公怎麽來了,雖然他是自己的嶽父,可是兩人很少往來的。


    淩軒淡淡地說道:「我不知道。我已經許久沒有見過他了。」


    皇上對太監說道:「宣他進來。」


    一會兒,護國公就走了進來,似乎又蒼老了許多,護國公一下就跪了下去,說道:「皇上,犬子現在有沒有消息?」


    皇上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自己真的是被北疆的戰事給急糊塗了,剛剛竟然還懷疑護國公和軒王兩個人串通一氣,一起來宮裏勸自己,不要讓軒王去戰場呢。自己怎麽就忘了,護國公不僅僅是軒王的嶽父,還是夏子英的父親呢?


    一想到這,自己對護國公升起了一絲歉意。


    皇上說道:「護國公,你快快請起吧,你兒子為國效力,你們父子二人對東朔都是忠心耿耿,為東朔立了不少汗血功勞的人,你就無需多禮了,快起來吧。隻是朕今天淩晨才接到夏子英失蹤的消息,現在一天都還沒有過去,哪裏就能接收到新的消息呢?再等幾天看看吧。」


    「可是老臣這心裏七上八下的,著實不安穩啊。」


    「護國公,你要放寬心,雖說夏子英從黑風崖跳了下去,可是他們已經派人去崖底找過了,沒有找到人,那很有可能就是他沒有死,已經走了吧。」


    「如果沒有死,那他應該迴軍營啊,那怎麽會沒有消息傳來呢?」


    皇上的眉毛緊皺了一下,心裏想道,最好不要是最壞的結果,夏子英死了倒還好,最怕的就是被西昌國給抓了當俘虜,這才是最讓人頭痛的。到時候,他若是受不住刑,可能會泄漏東朔的軍事機密的。甚至還有可能會投降到西昌,帶著西昌人來攻打東朔。


    不過這些擔憂皇上是不會在護國公麵前說出來的。


    皇上說道:「許是他還沒有來的及跑迴去吧,畢竟現在木尋鎮到處都是西昌的兵,要想躲過西昌人的眼睛,也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皇上,老臣請旨前去西疆帶兵作戰,雖然老臣已經年邁,但是也還扛得動刀,還能上陣殺兩個敵人,更何況,老臣也是沙場上過來的人,排兵布陣也不賴。」


    淩軒皺眉說道:「護國公,朝廷上養著那麽多年輕的將士,哪裏需要你一個老頭子去?」


    皇上剛剛還滿心歡悅,想答應了護國公的請戰,雖然護國公有些老了,可是畢竟是老將,武功上可能比不過年輕人,可是排兵布陣的經驗可是要比那些年輕將士豐富得多了。


    可是這一被淩軒打岔,自己又不好意思開口要他去了,皇上暗恨,早知道,就應該讓杜淩軒早點走,免得他在這裏拆台。


    皇上的臉上揚起了有些尷尬的笑容,打著哈哈說道:「護國公,軒王說得對啊,朝廷裏這麽多的年輕將士,哪裏需要你上戰場?你隻管在護國公府安享晚年吧,你已經給守護了東朔一輩子了,現在,也該讓那些年輕人去打拚了。」


    「皇上,可是老臣實在是擔心犬子的安危,老臣想親自去那裏找尋一下犬子的下落。」


    「護國公,你就暫時不用擔心了,若是幾日以後,還沒有下落,到時候再說吧,若是朕得知夏子英的任何消息,一定會第一時間派人去通知你一聲的。」


    「好,臣多謝皇上。」


    「護國公慢走。」


    護國公便躬身退了出去,淩軒也跟著出來了,這一出來,他們兩個人才開始交流起來。


    護國公問道:「軒王,依依可知道子英失蹤的消息?」


    淩軒撫了撫額,自己哪裏知道夏依依知不知道啊?自己跟她又不住在一起。不過看夏依依沒有一點點傷心的樣子,而她又整日裏鎖在靜苑不出門,應該不知道消息才對,要不然她今天也不會來問自己關於密信有沒有解開的事情了。


    密信已經解開,而且還抓了奸細的事情在東朔幾天前就已經傳開了,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就能猜到她的消息有多麽的閉塞了。


    淩軒說道:「她還不知道,本王沒有告訴她。」


    「這樣吧,我跟你一道迴軒王府,我去看看她。」


    「好」,淩軒有些高興,本來以為要十天以後交貨的時候才能見到夏依依了,沒想到半路冒出來一個護國公,這就有藉口讓夏依依來軒王府了,而且夏依依也一定迴來的。畢竟夏依依她不想自己和離的事情告訴護國公,以免麻煩,護國公這種老古董又豈肯同意他們兩個和離呢?到時候說不定還會鬧到皇宮裏去。所以夏依依一定會為了減少麻煩,而來軒王府應付一下護國公的。


    淩軒又對天問暗示道:「你先行迴府,跟王妃交代一聲,準備招待護國公。」


    天問點點頭,「是」。便火速地往靜苑趕去。


    而護國公一點疑心也沒有,畢竟自己去軒王府做客,他派人迴去提前通報一聲做好準備,也是正常的。


    靜苑裏,整個院子裏都飄蕩著一股子濃烈的苦苦的難聞的藥味,聞得人有些難受。


    鬼穀子有了賺錢的門路,現在幹起活來也十分地起勁了,當下就已經帶著嚴清在廚房裏燒火煉藥了。


    依依則躲在屋裏,從軍醫係統裏挑了一些淩軒能用得上的武器,當然了,熱兵器是不會拿出來的,既然他要仿造,就讓他仿造去。那個天問不是自稱他是機械天才嗎?倒是要看看他能不能仿造出來了。


    沒想到自己居然能遇到一堆的奇人,一個鬼穀子會煉藥,一個天問會造東西,這兩個人要是合在一起,都能打造出一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軍醫係統了。到時候若是把他們造出來東西放進軍醫係統的話,自己再遇到緊急事情的時候,就再也不必擔心東西用完了就沒有了,自己就可以可勁地用他們造出來的東西了。


    依依從箱子裏拿出一張舊床單,將這些武器都用就床單給包了起來放在桌子上,想著應該怎麽送給軒王去呢?自己可是不敢這麽大剌剌地送過去,自己帶著這麽一大包武器,可是不安全了,會不會被敵人搶走啊?


    那算了,還是不送了,他見自己不送過去,應該會派人過來取的,反正急著用武器的人又不是她,而是杜淩軒。


    弄好武器之後,依依就跑到廚房裏,好整以暇地看著鬼穀子和嚴清在那裏倒騰。


    鬼穀子一見夏依依來了,便連忙起身,作勢就要趕夏依依出去,一副防賊的樣子,說道:「小丫頭,你趕緊出去,別在這裏妨礙我們煉藥。」


    依依說道:「我哪裏就妨礙你煉藥了?我就坐在這裏一聲不吭啊,也沒有動你的藥材。」


    鬼穀子瞪著眼,盯著依依那雙看似無害的眼睛,防備地說道:「你是不是過來偷學的?你就是想知道這藥是怎麽煉製的,到時候你就自己煉藥去,不跟我這買了。」


    依依滿臉黑線,他原來是怕他的煉藥方法被自己偷了啊?


    依依說道:「鬼穀子,你放心,我啊,不認識中藥材,就你屋裏頭擺著的這些藥材啊,我可不認識,我怎麽偷學煉藥方法啊?」


    「你騙鬼呢?你醫術那麽好,你若是說你不會製藥,那我也信了,畢竟有許多大夫是不會煉藥的,可是你說你不認識藥材,那老夫就不信了,有哪個大夫能不認識藥材的?學醫的首先功課就是識別藥材。」


    依依笑道:「你也知道我用的藥跟你們用的藥不一樣啊,所以我一向都不用開中藥藥方的,我不需要識別中藥材啊。而且你放心,我不會偷學你的煉藥方法的,你隻管放心好了,你賺的錢一分都不會少。我在這裏,緊緊是因為我無聊了,整個靜苑裏,除了你們兩個,我還能跟別人聊天去嗎?」


    鬼穀子想了想,也是,她應該不會說謊,那就讓她在這裏看熱鬧吧。鬼穀子又為了防止她偷學,便嚇唬道:「小丫頭,老夫可是跟你說清楚哦,這煉藥可是十分講究的,別以為相同份量的藥倒進去煉藥就行了,可是還有許多工序要走的,倘若哪個步驟沒有把握好,那就有可能把解藥煉製壞了,到時候給病人用了,反倒成了害人的毒藥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趕緊去煉藥吧,不過你們可得注意,別把毒藥給撒到飯菜裏了,到時候把我給毒死了。」


    鬼穀子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說道:「毒不死你,有老夫在,什麽毒不能解啊?要說就是你這裏太小了,都沒有一個專門煉藥的地方,老夫的藥王穀,煉藥的地方就有好多個。跟廚房完全分開的。哪能像你這裏,藥房跟廚房混著用。」


    「那你們可以不用啊。」


    「難不成老夫還大老遠地跑迴藥王穀去煉藥啊?這樣的話,不僅僅時間上來不及,到時候又要搬藥材進去,煉出來的藥又要運出來,老夫這精力是銀錢就花了不隻是一點點了,五兩銀子一份,連本都不夠。」


    依依捂著自己的耳朵,說道:「行了行了,我這廚房專門騰出來給你煉藥還不行嗎?真是怕了你了,動不動就跟我算本金。」


    「老夫這是實事求是。」


    鬼穀子還有些不滿地嘟囔著,將依依捂著耳朵的手拿開來說道:「別捂著了,又來人敲門了。」


    依依走到門外一看,天問來了,依依便是暗暗感嘆了一下自己的機智,就知道隻要自己不親自送兵器過去,軒王就一定會派人過來拿的。隻不過是這半天都沒有到,他就派人來了,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兵器我已經準備好了,你進來拿走吧。」


    天問說道:「王爺叫我來不是拿兵器的,而是護國公要去王府看望你,所以王爺就來叫你迴去一趟。」


    「他怎麽去了?是不是和子墨的病情有關?」依依皺眉,難道子墨有些什麽後遺症?還是說病沒有治好?上次她可是看著子墨身子好得差不多了,才離開王府的。


    天問有些疑惑:「王妃,這麽大的事情你不知道嗎?夏子英失蹤了。」


    「夏子英?」依依的腦海裏想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是李氏的兒子,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


    依依說道:「他怎麽會失蹤?」


    天問都要無語了,這個夏依依到底有沒有活在這個社會裏頭啊?怎麽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似得。


    「夏子英是西疆的將軍,西昌突襲了西疆,夏子英被逼到黑風崖了,他為了避免被活捉就跳下了黑風崖,但是東朔的人潛到黑風崖底,卻沒有找到夏子英,如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哦,是這麽一迴事啊,依依皺眉,那護國公去軒王府,隻怕是找軒王去的吧,見自己也不過就是順帶的事情吧。夏子英失蹤了,護國公肯定很擔憂,畢竟現在護國公已經老了,而夏子英才是家裏的頂樑柱,是家裏的唯一成年的壯年,家裏僅有的兩個男孩,夏子墨還小,扛不起整個護國公的重任,所以護國公應該是對夏子英寄語了厚望才對,不然李氏曾經犯了那麽大的錯誤,護國公仍舊沒有把她給休了,或者是貶為侍妾,一半是替自己遮醜,多半還是替夏子英的身份考慮的。


    依依說道:「好,那我跟你去一趟王府,對了,我整理了一些兵器,你順變帶迴去。」


    天問一看到那些精良的武器的時候,兩眼瞬間發光,就好似盜墓賊看到了珍稀古董一樣。


    天問立即將那些武器拿起來,上下左右的在手裏倒騰著翻看著,他說道:「這麽好的武器,你是怎麽製出來的?」


    「不是我製出來的,我要是能製出來,還用得著需要淩軒去找人仿製嗎?」


    「那你這些武器哪裏得來的?」


    「別人給的,不過那個人已經死了。你以前不是說你是機械天才的嗎?這些東西你可有把握仿製出來。」


    天問有些猶豫,這些東西從外表看就十分精良,而且很多零件也十分微小,要想做出來確實是很難,天問皺了皺眉說道:「我盡量一試,也許能仿製個七七八八,但是效果絕對遠遠達不到原來這個的效果。」


    「那是自然。」這些東西的製造有的可是需要機器人生產線生產出來的,豈是他們這些用手能磨出來的?依依為了不打擊他的自信心,又說道:「能仿製出個差不多就不錯了,你就已經算是很厲害了。」


    「師父,你怎麽能這樣啊?這有好的生意怎麽讓給他做?為什麽不給老夫做?」


    鬼穀子一臉不滿地走了進來,一看見那些武器,也是兩眼發光,怎麽夏依依有這麽多好東西?以前怎麽沒有發現?而且夏依依的房間他曾經來過,並沒有看到這些武器啊,她是從哪裏拿出來的?


    鬼穀子一臉的笑意,說道:「師父,你平時怎麽都不把這些東西拿出來給老夫看啊?你瞞得老夫好苦啊。」


    「我幹嘛要全都告訴你?你剛剛還連煉藥都想瞞著我,不讓我看呢。」依依撅著嘴,有些生氣地說道。


    「嗬嗬,師父,老夫後來不是讓你看了嗎?以後你想怎麽看,你就怎麽看。不過,這仿製武器的生意能不能轉手讓老夫來做?免得便宜了外人。」


    鬼穀子一邊說就一邊去擠天問,試圖將天問擠開那個擺滿了兵器的桌子,可是天問可是個練武之人,腳如磐石,穩如泰山,鬼穀子用了吃奶的勁也沒有將他擠開,鬼穀子的臉都因為用力而被憋得有些紅,可是天問的臉上卻沒有因為用力而肌肉拉伸,麵上仍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天問低頭鄙夷地看了一眼正在使勁擠他的鬼穀子,那神情就好像一個大人看著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用力試圖撼動大人的雙腿一樣。


    蚍蜉撼樹?


    依依鄙夷地說道:「這生意給你做?你有這個能耐製造得出來嗎?這裏麵的構造你看得明白嗎?」


    想賺錢,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賺啊,別什麽都想自己一個人獨吞,當心吞不下噎死了。


    鬼穀子不再去擠天問,而是得意地捋了捋自己的鬍子,饒有些聰明勁似得說道:「老夫是製不出來,但是老夫可以找能製的出來的人啊,這樣老夫可以賺中間差價!」


    中間差價!


    依依下巴都驚嚇得快要掉到地上了,這鬼穀子的經商頭腦可是不賴啊,他還當什麽大夫,棄醫從商算了。


    依依板著臉說道:「鬼穀子,事情不是你想得那麽簡單的,這不是賺不賺錢的事情,若是其他的東西,我也隨便你怎麽折騰,可這是武器,是要派上戰場的,所以必須找可靠的人去做。否則一旦落入敵人手中,那不是害了東朔了嗎?」


    「害了東朔跟老夫有什麽關係?」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國家都沒有了,你還能不能活?說不定會被敵人殺死了。」


    「可是老夫住在深山老林慣了,沒有什麽國家概念,若是這個國家不行了,老夫就換個國家繼續呆著。」


    「……」


    依依懶得跟他這麽一個方外人士灌輸保家衛國的思想,直接忽略他不計,跟天問說道:「你們先出去,我換身衣服就走。」


    天問點點頭,也該走了,再不走,護國公和王爺就比自己還要早迴王府了。


    依依剛迴了王府不久,護國公就來了,依依便連忙將他引入了大廳坐下,說道:「爹,你怎麽跟他一起來的?」


    「天問沒有跟你說清楚嗎?我們在宮裏遇上的。」淩軒疑惑地說道,自己不是要天問提前迴來安排的嗎?


    天問吞了吞口水,剛剛自己的心思隻顧在那些兵器上了,根本就忘了跟她說了。天問說道:「屬下忘了。」


    「忘了?你怎麽辦事的?」淩軒重重地哼了一聲,有些怒意,這個天問,今天怎麽辦事越來越不牢靠了?不是擅自闖入房中,就是忘了說事情。


    天問縮了縮脖子,平時若是自己忘記說了,這種小事情王爺也不會輕易動怒的,可是現在他這臉色很明顯的十分地不高興,隻怕還是因為自己上午闖了房間,壞了他和夏依依的好事吧。所以他怒意未消,到現在還在記恨自己。


    天問恨不得鑽進地縫裏去,自己怎麽就鬼使神差地聽了鬼穀子那個小人的話呢?去闖什麽門啊?


    天問便找了個理由要離開這個令他有些站不住的地方,天問撓了撓頭,說道:「王爺,東西已經拿到了,屬下就先下去做事了。」


    淩軒點點頭,現在時間緊迫,就不浪費他的時間在這裏瞎陪著了。


    天問連忙溜之大吉,遁得快得很。


    護國公便對夏依依說道:「你哥哥他失蹤了。」


    「你去宮裏,可有探到什麽消息?」


    「沒有,目前還隻有有第一份戰報裏提到的事情,還沒有收到第二份戰報,為父今天是去宮裏請求去西疆打戰的,但是皇上沒有同意。」


    淩軒輕輕地冷哼了一聲,皇上本來想同意的,不過是被他打岔了罷了。


    依依看了他一眼,他又在哼什麽啊?我爹說得有啥問題不成?


    依依說道:「爹,你這麽大年紀了,你去什麽戰場啊?那些個年紀輕輕的,身體又『健康』的人,可是都龜縮在家裏不去呢?」


    依依意味深長地瞟了一眼杜淩軒,淩軒的臉黑了下來,哪有她這樣當著嶽父的麵暗諷自己『丈夫』的?


    隻是護國公並沒有聽出依依的言外之意,護國公說道:「即便有新的將軍去了西疆,他們也不會去理會子英的死活的,又怎麽可能迴去找尋子英的下落呢?為父有些擔心子英會被西昌人給抓了,這樣的話,生不如死,為父想親自去一趟西疆,即便皇上不同意我去打戰,那我就一個人去,不去當什麽將軍,隻是去找子英的下落罷了。」


    依依說道:「爹,你這是幹啥?你這麽大年紀了,長途跋涉的,你身體吃得消嗎?況且你若是獨自一個人去,根本就沒有兵派給你,沒有人保護你,你一個人深入虎穴啊?很危險的。」


    「可是為父不能對子英不管不顧啊,現在他生死不明的,你說要為父怎麽辦?」


    淩軒說道:「護國公,你不必擔心沒人管夏子英的下落,西疆不是還有個肖瀟嗎?他可是你府上出來的人,與夏子英感情又好,必定會去找尋夏子英的。」


    肖瀟?依依的腦海裏再次彈出一個熟悉的名字出來,他已經去西疆了啊?以前不是還在護國公府的嘛,不過以自己對他的幾次見麵的了解,肖瀟應該是個靠得住的人。當初他還因為夏子墨在翰文書院被鍾銘欺負了,他就把鍾銘給教訓了一頓呢。


    依依便也勸道:「對啊,爹,肖瀟一定會去找子英的,你就安心地多等幾天吧,再等等,也許西疆那邊就會傳來好的消息了。」


    護國公嘆了一口氣,重重地唉了一聲,搖搖頭,說道:「為父就再等幾天吧,等到下一份戰報傳來,就再做決定。」


    「對。」


    一勸導完護國公,依依的任務似乎就完成了,屁股在椅子上就有些坐不住了,不安分地扭動著,眼睛也到處亂飄,很顯然,她的心思已經不在這裏了,她有些呆不下去了,若不是礙於護國公在這裏,她就要跟淩軒說『事情談完了,我該走了。』拜拜了您嘞。


    淩軒一見依依那飄忽不定的眼神,就知道她那個小腦袋裏在想一些啥,倘若護國公要是前腳一離開王府,夏依依後腳就要離開王府了吧,她做戲,一向隻是做當場的,絕不會在喊『cut』之後還繼續做戲。


    你想走?本王偏不讓你走。


    淩軒便開始「盛情款待」護國公了,以求護國公在府上多呆一會,淩軒有些恭敬地說道:「嶽父大人還從未在王府裏用過膳了,今日難得一聚,不如由小婿陪你多飲幾杯。」


    護國公身子一震,這個軒王,去年還不肯娶夏依依,甚至在大婚當天不僅不來迎親,用一隻公雞與她拜堂來羞辱她,甚至還把她遷入了聽風院。這也就罷了,可是後來的沉河也是他幹出來的,他從心裏就不肯承認夏依依是他的妻子。自己也知道夏依依在他的跟前不得寵,也不便來王府在他跟前晃悠,免得他厭煩,所以自己除了上次代替張尚書來府上求了他一次以外,就不再來王府了。


    可是後來越發地覺得軒王對夏依依的態度改變了,就說這次夏子墨受傷了,依依在護國公府的時候,對穆家人說是軒王派鬼穀子去給夏子墨治療的,說起來,軒王也算是夏子墨的恩人了。而且現在也能看得出來,軒王對夏依依的態度好了不止一點點。


    可是即便是好了一點,也不至於讓他轉變這麽大吧,他還是頭一次稱唿自己為「嶽父大人」,還自稱為「小婿」。


    按理說,他是個親王,而自己隻是個公爺,等級要低,他即便是尊重自己,喚一聲「護國公」或是「公爺」就行了,他也可以自稱「淩軒」,可是他卻這麽客氣,還極力放低了自己的身份和姿態。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是看在夏依依的麵子上,他在討好自己的女兒?他已經愛上了夏依依了嗎?開始了追求之路?


    護國公簡直不敢置信,自己的女兒有這麽大的能耐?能把這個軒王都給治得服服帖帖的?


    護國公的內心簡直高興得要飛起來了,隻要夏依依守住了軒王的心,那自己很快就要當外公了。


    護國公連忙高興得點點頭,說道:「老夫也許久未曾痛快飲過酒了,早就聽聞王爺的酒量好,今日,便與王爺不醉不歸。」


    依依本來以為護國公談完了事情就會迴去了,自己也好走了。在聽到還要留下來陪著他一起吃飯,依依就有些不高興了。


    這貨絕逼的是故意的,他現在還在護國公麵前裝殘疾人,他一定是想故技重施,在護國公麵前,要自己伺候他吃喝,他又想享受一下封建男主人的優越感。


    夏依依暗暗咒罵了杜淩軒數遍,十分不痛快地瞪了他一眼,眼中的敢怒不敢言全數落入了淩軒的眼睛裏。


    淩軒本想暗笑,可是礙於護國公在,自己便繼續裝瞎子,假裝看不到夏依依的眼神,他便轉過頭去,獨自飲茶,在張嘴喝茶的瞬間,嘴角泛起了一抹微不可見的笑意。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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