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公說道:「現在還不知道是誰撞的,康才雖然看到了那個人,可是康才不認識他,那個人撞了人就跑了,那些好心路人把他送到這兒來,康才就跑迴府找我了,我也沒來得及去找兇手,隻能先來這裏,救治子墨要緊。」


    「這樣吧,我帶子墨先迴去府療傷,你帶著康才去出事地點找找證據和目擊證人,興許能找到線索,查到真兇。」依依頭腦十分清醒,迅速安排好了事情。


    「好!」護國公點點頭,這個安排十分妥當。他怎麽覺得眼前的這個穿著男裝的夏依依跟自己原來的那個女兒有些不一樣?原來的夏依依若是看到子墨剛剛的那副慘樣隻怕是會嚇暈了過去,饒是自己曾經沙場打戰,看見子墨這樣子,心裏也要驚上一驚,怎麽夏依依完全麵不改色,還留在屋裏幫鬼穀子的忙?而且她剛剛安排事情的時候,她的那份淡然,那份從容不迫,她的那份主見,她的妥善安排,讓他不自覺的以她為領導核心,聽她的安排去做事,這種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完全不是以前的那個夏依依能擁有的。


    護國公都有些懷疑她還是不是自己的女兒,可是仔細看了一眼她的容貌,確實是他的女兒啊,就連臉上那顆微小黑痣的位置都沒有變,可能是她嫁入王府後,受到王爺的影響,才會有這樣的變化吧,行事作風便有了軒王的影子,才會有一種王者風範。


    護國公甩開頭腦裏的這些雜念,暗道,不是自己的女兒,還能是誰啊?便出去帶著康才就往出事的地點而去。


    夏依依則要鬼穀子和嚴清跟著醫館的夥計,抬著子墨迴護國公府,自己則先迴靜苑換了身女裝再去護國公府。


    剛剛出來的急,沒有來的及換女裝,所幸他們並沒有認出自己是軒王妃,而護國公和康才應該不會到處亂說。不過護國公府裏的李氏和夏娜娜等人就一定會到處嚼舌根了。


    依依為了以後方便,便放了幾套衣服放進了軍醫係統裏,將來若是要換衣服,就沒必要再跑迴靜苑換了,隨便找個茶樓雅間或是無人的地方都可以換了。


    依依換好了衣服以後,就趕緊騎著烈焰迴了護國公府。一進子墨的房間,裏麵的情形嚇了她一跳。


    屋裏滿滿當當的擠滿了人,各房姨娘侍妾都帶著女兒擠在床邊噓寒問暖,此外,還擠了一些依依完全不認識的親戚,最裏頭表現得最關心子墨的人居然是李氏母女,依依不禁暗暗啐了一口,真會演戲,若是自己早不知道她們蛇毒心腸的話,還真的會被她們表麵上的這一套功夫給矇騙了。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那李氏被貶為側夫人之後,一直沒有迴升夫人之位,今天,她就想趁著子墨的事情,自己表現得疼愛子墨一些,興許老爺看見自己這麽賢良淑德,疼愛子墨,有可能又會抬了自己做夫人呢。


    如今李氏每日裏想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自己如何重迴夫人之位,如何讓夏娜娜嫁給誌王。


    這些人將門口堵得水泄不通,依依怎麽擠也擠不進去,平日裏也沒見著這些人對夏子墨有多關心,怎麽這會兒,就全都擠進房子裏來了,還真的能演戲啊。


    依依隻得開口喊他們讓一下,他們這才讓出一條道來,依依走到床邊,夏子墨已經醒來了,看見夏依依,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哽咽地喊道:「姐姐。」,他說話的時候連帶著胸膛起伏,他痛得緊皺了一下眉頭,但是忍著沒有出聲。


    看得依依心裏一陣心疼,連忙上前握住了夏子墨的手,說道:「你別說話,好好養傷。姐姐留在家裏陪你啊!」


    夏子墨眼睛眨了一下,算是聽到了她說的話。


    「是呀,子墨,你就好好休息,你要是想吃什麽,你就跟母親說啊。」李氏一臉笑容的說道。


    依依迴頭看來她一眼,她這麽快就忘了她和夏娜娜陷害自己的事情了嗎?她忘了她已經不是護國公夫人了嗎?還好意思在子墨麵前自稱母親?依依嘴角噙著冷笑,一雙犀利的眼睛看著李氏,說道:「李氏,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們的母親已經死了,你算是哪門子的母親啊?而且你如今也不過就是個側夫人,卻以夫人的口氣說話,你未免逾越規矩了吧?」


    李氏的臉色頓時就暗了下來了,夏娜娜便連忙給李氏幫腔,說道:「姐姐,母親即便不是夫人,可也是個側夫人,你怎麽直唿她為李氏?你才是沒有規矩呢。」


    鬼穀子一見夏娜娜那小小的年齡,卻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雙眼睛裏閃爍著嬌媚之情,說話的時候,身子都要扭三扭,渾身透著一股子狐媚子氣,看得鬼穀子直噁心,雖然不認識她,但是憑藉她們之間的對話,鬼穀子也猜出了她的身份,可能是李氏的女兒,夏依依的庶妹吧,鬼穀子便瞪目怒道:「放肆,你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她可是軒王妃,皇家兒媳婦,是你一個庶女可以如此放肆的嗎?她可是正一品王妃,而李氏,說得好聽是側夫人,可是沒有品級,不過就是一個妾罷了,王妃要稱唿她為李氏有何不可?還有,你不要叫她姐姐,老夫聽著嫌噁心,你還是稱唿她為王妃吧。」


    「你!」夏娜娜被他氣得七竅生煙,可是也知道鬼穀子的醫術有多厲害,在天下的名氣有多大,她可不敢得罪他,否則,得罪了他的後果,以鬼穀子的醫術和毒術,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給自己下了什麽毒藥都不知道,到時候死了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夏娜娜隻得咽下了這口氣,憤憤地甩了下手絹,便擠出了人群。


    李氏也覺得無趣得緊,便也連忙跟在夏娜娜的身後出了門。


    那兩個姨娘一見她們兩個被夏依依和鬼穀子訓斥,心裏便幸災樂禍起來,眼裏掩飾不住的興奮和譏誚,雖然李氏沒有當成夫人,可到底是個側夫人,身份就是比她們這些姨娘的身份高,照樣騎在她們的頭上作威作福。她們也對李氏恨得牙癢癢,但是奈何人家李氏靠著夏子英這個兒子,她的地位就不會比自己低,也隻怪自己的肚子不爭氣,就隻生了一個女兒。


    趙姨娘便連忙出來調解氣氛,說道:「王妃,你別與她們那兩個小人置氣,切莫氣壞了身子,趙姨娘我啊,也沒有什麽本事,就偏偏這廚藝還過得去,而且子墨也喜歡我做的飯菜,要是子墨想吃什麽,就盡管跟我說,我給他做啊。」張姨娘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渾身沒有精神的夏子墨,便流出了淚來,拿著手絹擦拭了眼淚,哽咽地說道:「子墨傷成這樣,也怪可憐的,倘若夫人在天上看到子墨這個樣子,指不定心疼成什麽樣子了。」


    「就是啊,夫人那麽好的人,怎麽就留下子墨早早地去了,子墨還這麽小,都沒有親娘在身邊照顧著,也著實可憐。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個天殺的,在城裏駕馬車也不注意點,橫衝直撞了,撞了人還跑了,也不知道老爺有沒有抓到人。」


    另一個薑姨娘也附和道,同樣也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她們兩個這麽巴結著夏依依,也是看著夏依依如今身份高貴,認識的貴公子也多,若是她們跟夏依依處好了關係,將來也好給她們自己的女兒找個好婆家,畢竟自己的女兒是個庶女,出身不好,難以找到好婆家,可是有王妃幫忙牽線,那結果就不一樣了。


    依依眉頭皺了下,但是也沒有怎麽討厭她們,她們雖然是姨娘,可是為人還不錯,記得自己出嫁的時候,她們還送過自己的東西,依依便說道:「算了,不提那些傷心事了啊,既然趙姨娘廚藝好,那這段時間就要勞煩你幫子墨做一些吃食了,不過他的腸胃受損了,這段時間,就弄一些流食,比如粥啊什麽的,不要給他吃肉,以免不消化。」


    趙姨娘見夏依依接受了自己的好意,便覺得跟她還是能拉近一些關係的,連忙高興地答應著,去廚房準備熬粥去了。


    薑姨娘一見趙姨娘成功籠絡的夏依依,便也連忙上前說道:「反正我這也沒什麽事,這段時間,我就陪在子墨身邊照顧他吧,那些個下人做事毛手毛腳的,可別把他給弄疼了,還是我來照顧他吧。」


    依依剛剛才應承了趙姨娘,也不好拒絕薑姨娘,既然她要照顧子墨,那就讓她照顧去吧,依依點頭說道:「如此,就多謝薑姨娘了。」


    薑姨娘的目的也達成了,心裏樂開了花,便搖了搖手說道:「不用謝,都是一家人,這是我應該做的。」


    鬼穀子看不慣這些大戶宅子裏的心計,在這屋裏坐著隻覺得悶得慌,便負手出去逛府邸去了,鬼穀子可不像一般的人老老實實地在屋子裏呆在,他即便沒有主人的同意,他也喜歡在別人的府邸裏到處亂逛,一副天下皆是他的地盤一樣的感覺。


    倒了傍晚,護國公迴府了,跟著他一起過來的還有張尚書、張尚書夫人、以及一個年輕女子,還帶著不少東西。看起來,他們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他們一起來到夏子墨的病房裏,張尚書便對著夏子墨說道:「孩子,對不起啊,我家那女婿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撞了你,還跑了,我要他過來跟你賠禮道歉,他還死不肯承認是他撞到你。」


    這張尚書和張尚書夫人,夏依依是認識的,上次給北疆做戰袍的時候,夏依依幫了張尚書的忙,依依皺眉問道:「怎麽迴事?」


    張尚書有些過意不去,說道:「軒王妃,是這麽一迴事,我那女婿是個登徒子,每日裏在街上晃蕩,今天他駕著馬車,在鬧事裏頭又跑得快,不小心把夏子墨給撞到了,結果他這小子不僅不管夏子墨,還駕著馬車就跑了。我要他過來賠禮道歉,可是他死不肯承認是他撞的,還硬是不聽我的,我也隻是他的嶽父,不是他的父親,他不聽我的,我也沒有辦法。關鍵是他父親跟他一樣,也是不肯承認。唉,這件事,是我們愧對了你們夏家啊。這些東西就算是我們對夏子墨的一些補償吧。」


    護國公生氣地迴道:「補償?這些東西就能補償得了嗎?你是沒看到子墨的慘樣,傷勢有多重,肚子被馬蹄踩破了,腸子都流出來了,內髒也破裂了。」


    「護國公,這實在是對不起啊。」


    張尚書不住的賠禮道歉,他跟護國公也是有多年的交情了,不然,上次,護國公也就不會幫他去軒王府求軒王幫忙了。可是如今遇上了這件事,護國公十分心痛子墨受傷,雖然不是張尚書造成的,可那人確實張尚書的女婿,護國公自然看張尚書也來氣了。


    依依便轉頭問向護國公,說道:「爹,你怎麽知道是他女婿撞的?你有沒有去他府上找他?」


    護國公說道:「我去問了那些路邊的商販,都看見了是穆家二公子穆明淵撞的,可是他們都怕事的很,並不肯跟我去穆府作證,我去了穆府,可是那混蛋竟然關門不見,還說不是他撞的。」


    護國公氣得臉色脹得通紅,恨恨地握著拳頭,暗恨自己無能,連為兒子報仇的能力都沒有。護國公氣得牙癢癢,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夏子墨,他都不敢去掀開夏子墨的衣服看,他說道:「哼,老子就不信治不了他,他以為他躲在家裏不承認,就萬事大吉了嗎?我要去衙門告他,衙門不行,我就去皇上麵前告他。」


    張尚書連忙攔住了護國公要出門的腳步,不住的點頭哈腰道歉,祈求道:「護國公,算我求你了,能不能不去告他啊?他現在正在準備今年的秋試,我家小女還指望著她夫君能高中舉人,日後也能入朝為官,小女也好妻憑夫貴,將來過上好日子,倘若這會兒因為這事,鬧了上去,要是上頭因為這事給取消了他今年的秋試資格,這一等就又是等三年啊。那個登徒子,犯了這個錯事,就算是取消他的秋試資格也是該的,可是我這不是可憐我家女兒也要跟著受苦嗎?還請護國公看著我們這麽多年的情分上,給我一個薄麵,咱們私下裏解決就算了,我一定將那小子綁過來,跟你磕頭道歉,行不行?」


    「哼,老夫的兒子命都快沒了,老夫還考慮那個混帳的仕途?」護國公並不肯買帳,推開張尚書的手,就要出門。


    張尚書夫人連忙拉著她女兒的手跑過來,跪在了護國公的身前,張尚書哭著說道:「護國公,我知道,我家女婿害了你兒子,是我們家不對,可是我家女兒實在是命苦,嫁過去後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可是若是我家女婿被取消秋試的資格的話,隻怕他的性情更加暴躁,就更要打靚寧出氣了。」


    張尚書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著,一說到靚寧,張尚書夫人的聲音就更是顫抖,她連忙把她女兒的手拉過來,把她的袖子卷了上去,那上麵布滿了觸目驚心的傷痕,有鞭痕,有牙印,還有菸鬥燙的疤痕,手腕上更是有被繩索捆綁得淤青的痕跡。依依都不敢直視了,隻覺得有些刺眼。


    家暴,絕對在家裏受虐打了。


    依依實在不能忍受家暴,便說道:「你們兩口子明明知道你女兒在夫家受虐打,你們怎麽就還忍心讓你女兒在他家生活呢?為什麽不和離?」


    和離?


    張尚書夫人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夏依依居然勸她女兒和離,張尚書夫人連忙說道:「雖然我也不忍心女兒受苦,可是那小子絕對不肯和離,而是會休了她。」


    「為什麽?」


    靚寧抽泣著說道:「也怪我的肚子不爭氣,我嫁入穆府兩年半了,還一無所出,若是三年期限一到,我還沒有喜的話,就犯了七出之條第一條了,就會被休迴娘家了。」


    「無後?」


    「嗯!」靚寧點點頭,一說起這個,她就覺得無地自容,腦袋沉了下去。


    「若是被他休了,那就自己再開始新的生活唄。」就像自己一樣,不也是活得很好嗎?


    靚寧低著頭不言語,看著自己扁扁的肚子,更是無地自容,又被這麽多人看著,她就更是覺得羞愧不已,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張尚書夫人說道:「怎麽可以被休掉呢?若是被休了,那哪還有什麽臉麵?不得被別人戳脊梁骨啊?」


    「可是那也好過天天被虐待吧,難道你為了個麵子,就把女兒往火坑裏推?是麵子重要,還是她的命重要?」依依氣憤不已,怎麽可以用女兒的性命來換那一文不值的自己的所謂麵子呢?


    張尚書夫人便也不再吭聲了,她也心痛女兒受虐,可是如果被休的話,靚寧也是生不如死了,會被別人的唾沫星子淹死的。


    靚寧說道:「王妃不要怪罪我母親,倘若我被休了,我也沒有臉麵活下去了,倒不如死了幹淨。」


    依依緊皺著眉頭說道:「你怎麽可以說這種傻話?生命隻有一次,不要被女則女戒裏的歪論給壓製了,哪有什麽被休了就是不光彩的?」


    護國公本來不想插嘴的,可是看見夏依依說話越來越脫離倫理綱常了,如今還把女則和女戒也批判了一通,這要是被軒王或是皇宮裏的人知道,那夏依依可不是得受罰啊,指不定要被婆婆怎麽訓斥呢。


    護國公連忙打住了依依的奇談怪論,說道:「依依,你是不是把以前念過的女則給忘記了?怎麽能說這些話?雖然靚寧的遭遇值得同情,可是,也不能勸她主動和離啊,她又不能生育,說起來,也是她不占理。和離了以後,她還怎麽生活?」


    依依十分的不悅,說道:「不能生育怎麽了?女人就得給男人生孩子啊?生不了也沒什麽啊,這世上多得是不能生育的人。他們穆家想要後代,大可以離了再娶,那也不能把她當成一個畜生一樣虐待吧。」


    「依依!」護國公大聲嗬斥道,滿臉通紅,怎麽自己的女兒什麽時候這麽大膽了,連這些個渾話也能說得出口。


    「不可理喻!」依依有些生氣,他們這些人都被那些錯誤的封建思想給毒害了,一個個地將那些歪理邪說當成修身的典範來學習和生活。


    「你!」護國公氣得想打她,伸出來的手又縮了迴去,若是以前,自己定然會打她來教育她,可是如今她已經嫁人了,是軒王妃,是別人的妻子了,自己也不好再打她了,要管教她的人應該是軒王才對。


    依依有些不想與他們爭執下去,便大步跨出了房門,在府邸裏隨處轉悠著散心。自己還真的沒有辦法改變別人的思想,若是改變一個人的思想還容易,可是要改變一群人,甚至是一個社會的所有人的思想,那是不可能的。依依倒是覺得像明安公主那樣不被世俗禮教所束縛的人,真的極為少見。


    依依走著走著,便見到鬼穀子在後花園裏,蹲在地裏頭,不知道在挖著個什麽東西,依依嘴角一笑,噙出了一抹狡詐的笑意,依依躡手躡手地走過去,猛地拍了一下鬼穀子的肩膀,鬼穀子嚇得身子猛然抖了一下,差點叫出聲來,他轉過頭,看著夏依依,有些慌亂,連忙伸出來右手食指放在嘴邊坐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依依看著他手上的幾株花草,便知道他是在這裏偷偷採去當藥材,依依朝他擠了擠眼睛,一臉揶揄,說道:「鬼穀子,你怎麽幹起了行竊的勾當來了啊?」


    鬼穀子微微紅了臉,嘟嘟囔囔地說道:「這不是我師父家裏嗎?要是別人家,我定然不會采的了。而且你看看,他們那些人哪裏懂藥材,這麽好的藥材就種在這裏,隻是為了好看,這花呀,就得開著的時候採下來藥性才好,都枯萎了的花,還能起什麽作用,老夫這也是物盡其用,不然全都浪費了,簡直是暴殄天物。」


    「嘖嘖嘖,明明就是自己不經過主人允許就偷采,還說得如此大義凜然。」依依算是對鬼穀子的厚顏無恥又加深了一點認識,真不知道她這個徒弟以後還能說出什麽歪理悖論出來呢。


    「誰說沒人同意?你不是同意了嗎?」


    依依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可不是我家,我說了又不算。」


    鬼穀子見依依垂頭喪氣的,便拿了隨身攜帶的布袋子將那幾株花給裝進去,笑嘻嘻的說道:「你還嘆什麽氣啊?這個家不是你的也沒關係了啊,現在王府不是比這護國公府還要大,更氣派嗎?咦,話說你為什麽要獨自一人住靜苑去啊?」


    「因為我喜歡清靜啊!就像你喜歡住在藥王穀一樣。」


    「可是老夫已經遲暮之年了,孑然一身,住哪兒都行,你不一樣啊,你可是新婚幾個月,新婚燕爾的,這就……」


    「唉,不說這個了,我剛剛嘆氣可不是因為這裏不是我家而嘆氣。」


    鬼穀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鄭重地保證道:「你放心,有老夫在,保準以後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弟弟。」


    依依搖搖頭說道:「也不是為了這個。」


    「那是為了什麽?」


    「鬼穀子,你說這個社會為什麽就不能男女平等呢?」


    鬼穀子聽到她的話,怔怔地看了她半晌,說道:「有你這種思想的人很少。這隻是一個夢想罷了,要想實現很難。」


    「你不覺得我這種思想很怪異嗎?與這個社會格格不入嗎?」


    鬼穀子捋了捋白鬍鬚,似乎對他的這一把鬍鬚十分滿意,一下一下地輕輕捋著,說道:「老夫活了這麽久,一向都生活在身深山老林裏麵,對這個世界上的這些所謂規距,老夫不想了解,也不想去適應,反正老夫一向都我行我素慣了的。管他什麽這樣那樣的清規戒律,自己想怎麽活的瀟灑就怎麽活。」


    依依扁了扁嘴,鬼穀子啊,你再怎麽不管這世間的規矩,你好歹也要遵守一下為人處事的基本規則吧,說搬到我家來住,就死皮賴臉地搬到靜苑去了,還非得要當我徒弟,又在別人家偷採藥材。


    依依眨巴著眼說道:「鬼穀子,為師都還沒有對你的醫術進行考核呢?現在我就給你一個考試。」


    鬼穀子揚起臉,高傲地說道:「還考試?有什麽能難得到老夫?」


    「你就說你願不願意考試碼?」


    「行,老夫就陪你這個小丫頭玩一玩,你是不要要老夫治好靚寧的不孕之症啊?就知道占老夫便宜。」


    嘻嘻,居然被他這麽輕易地就猜到了,以鬼穀子的脾氣性格,張尚書一家人也許還請不到鬼穀子給靚寧治病了,而且即便是請到了,這診療費用也不低,倘若變成考試的話,就不用收診費了,還能幫靚寧治好病,依依一臉壞笑地說道:「哪裏是想占你的便宜啊?我隻不過就是想看看你的醫術有沒有高明到能不能治好靚寧不孕之症?我也得清楚一點,我收你這個徒弟到底值不值得啊?」


    鬼穀子氣鼓鼓地說道:「值不值?老夫要當你的徒弟,是你的榮幸啊,你這小丫頭,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老夫這就讓你看看老夫的本事,能不能把她治好了。」


    鬼穀子和夏依依又折了迴去,迴到子墨的房間,屋裏的人已經散了一大半了,護國公還在跟張尚書一家人僵持著,依依一過去,靚寧見她折迴來了,便連忙跪到了依依的腳下,抽泣著說道:「王妃,念在我們以前的交情,就求你放過我家相公吧,不要去官府告他。」


    依依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交情?她跟靚寧哪兒來的交情?


    依依猛地拍了一下腦袋,哦,是她跟夏依依原主的交情,記得上次張尚書夫人去王府找自己的時候,就說過,自己經常和母親去她家玩,還和靚寧姐姐很要好,也就是說靚寧是原主的閨蜜了。


    隻是自己跟靚寧根本就沒有什麽感覺,更沒有原主和她的那種熱絡勁,但是好歹占用了一下原主的身子,人家跪著求到跟前了,依依也很為難。


    而且以夏依依對這個社會的了解,隻怕就算把他告到官府去,也不會讓他坐牢的,隻要他家有錢有勢,花點錢和人際關係,就能把他給保釋出來。所以張尚書他們在這裏求,根本就不是求不要讓他坐牢,因為他們有這個能力疏通關係,而讓他們擔心的一點就是害怕影響穆明淵的名聲,導致取消秋試資格。


    若是別人,依依也就懶得管會不會斷他前程,最怕的就是這種兩家關係好的人,大家都抹不開麵。


    依依便想將這個難題繼續交給護國公,依依問道:「爹,你想怎麽處理這事呢?」


    護國公被她們跪了這麽久,自己和張尚書同朝為官,幾十年的交情了,如果真的因為這事和他鬧掰了,就白瞎了這麽多年的友誼,可是子墨又傷得這麽嚴重,護國公嘆氣道:「我本也不想將他告上衙門的,不過是想要他來府上道歉,給個交代,怎麽也得賠償一些,可他閉門不出,還死不承認,那我當然不能讓他這麽逍遙法外了。」


    依依對他們說道:「你們也聽到了,現在的癥結不在我爹這裏,而在穆明淵那裏,這樣,我就給你們兩天時限,倘若你們勸得動他過來賠禮道歉,那就不會去告他,倘若勸不動,也別怪我們不客氣。畢竟是他不對在先,我們是受害者。」


    「行,行,我們一定會勸服他的。多謝王妃,多謝護國公。」她們兩個連忙磕頭謝恩。


    依依拉著靚寧說道:「靚寧,我讓鬼穀子給你查一下身體,若是能治好,那就皆大歡喜,若是治不好,也就隻好作罷了。」


    雖然依依也能給她檢查,但是光是望聞問切是肯定查不出來的,需要動用軍醫係統裏的儀器,暫時她還不想用這些東西給感情不深的人用。


    「啊?真的?」靚寧有些喜出望外,兩眼發出驚喜的光芒,隨即神色又暗了下來,她可沒有多少私房錢能付得起鬼穀子高昂的診金,她有些窘迫地說道:「診金多少?這個我得迴去跟我家夫君商量一下。」


    看來家裏的財政大權都在男人手上,她這這病的錢,還得跟丈夫討要,哪來的什麽人權?


    張尚書夫人連忙拉著靚寧的手說道:「靚寧啊,你別擔心,明淵要是不給你出這個錢,娘替你出。」末了又轉頭徵求張尚書的意見道:「老爺,你說是不是?」


    張尚書連忙點頭答應,不過張尚書還是輕微地搖了搖頭,以他對穆明淵的了解,他能出這個錢才怪了,肯定還是得自己掏錢的,不過,為了讓靚寧懷上孩子,自己這錢,掏了也就掏了。


    依依便說道:「靚寧,不用診金,你就出個藥錢就行了。」


    鬼穀子看了一眼依依,有些小得意,師父對他還是挺好的嘛,至少,沒有讓他虧本。


    靚寧走過來,對鬼穀子屈膝行禮說道:「多謝穀主。」


    鬼穀子便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半閉著眼睛,診斷了一會,才睜開雙眼說道:「你的身體沒有問題啊?」


    張尚書夫人有些不相信,長大了嘴巴說道:「啊?怎麽會沒有問題呢?她都嫁入穆府兩年半了,依舊沒有一點點動靜。」


    鬼穀子見她懷疑自己的診斷,有些不高興,掃了一眼這一屋子的人,這裏人太多,若是問隱私的問題著實不方便,便說道:「你們兩個跟我到裏間去吧,我再診斷一下,有些個問題要問一下你們。」


    張尚書夫人連忙帶著靚寧往裏間去了,不一會兒就出來,張尚書夫人氣唿唿地跟張尚書說道:「老爺,走,咱們去穆家,給咱們女兒討迴一個公道。」


    張尚書說道:「怎麽了?」


    「哼,靚寧根本就沒有病,有病的人是穆明淵,是他不孕,你看他後院那麽多的女人,有哪個懷孕了?他這幾年來,可沒少因為靚寧沒有懷孕而虐待她,我一定要去給靚寧一個公道。」


    張尚書為了確認這一條消息,也問道:「穀主,靚寧真的沒有問題?」


    「沒有,老夫診斷的還能有錯?」鬼穀子有些不高興,臉色頓時拉得老長,好似一張馬臉。這夫妻倆都質疑他的醫術,讓他十分不爽。


    靚寧皺了皺眉,說道:「可是相公他前些日子從外頭領迴來一個女人,那女人已經懷孕了,整日裏在府上作威作福的,相公和婆婆因著她肚子裏的孩子,也十分忍讓她。」


    張尚書夫人顏色大變,被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震驚了,說道:「他領迴來一個懷孕的女人?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也就十天前,夫君把她接迴府的時候那個女人已經懷孕三個月了。」


    「你怎生這麽糊塗啊,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就由著那個女人進府?你這二少夫人還能坐得穩?」張尚書夫人有些責備靚寧也太單純了,就沒有一點點城府心機,她不禁有些擔心,若是那個女人生下一個兒子出來,靚寧又沒有小孩,那往後穆府可不是要落到那個女人手中?


    依依瞧著張尚書夫人那個患得患失的緊張樣子,不禁冷笑,二夫人位置?有什麽捨不得的?寧願讓女兒在穆府受苦也要死守著二夫人的位置?依依嘲笑道:「尚書夫人,你在擔心個什麽勁?不是都說了,靚寧沒有病,而且後院的女人沒有一個懷孕,極有可能就是穆明淵不孕,至於他從外頭領迴來的這個女人,肚子裏頭是誰的種還不知道呢?不過,極有可能不是穆明淵的。」


    張尚書夫人被依依一點醒,恍然大悟,嘴角一撇,鼻子裏重重得哼了一聲,說道:「那肯定是別人的野種,哼,那穆明淵都被那個女人戴綠帽子了,還給別人養胎養得起勁得很。走,去穆府!」


    張尚書夫人一臉的得意和幸災樂禍,就等著等會兒怎麽好好羞辱一下穆府了。以前因為女兒不孕,連帶著她也臉上沒光,經常被穆夫人冷嘲熱諷,而她為了不讓女兒被休掉,隻能忍氣吞聲地受著,今天,他要將這兩年來受到的氣全數迴擊給穆府。


    張尚書夫人就連走路的身姿也挺拔了不少,雄赳赳氣昂昂地往穆府而去。


    依依看著他們三人走出了護國公府,搖了搖頭,嘴角邊噙出一絲冷笑,目測穆府將會雞飛狗跳,上演一副全武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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