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依正在客房裏倒騰一些藥物,唉,軍醫係統裏的藥物,真的是用一點少一點,要是再這麽下去,總有一天會把這些藥物都給用光了,而自己根本就不會煉製這些藥物,現在自己已經不在外麵顯露自己會醫術了,隻是倘若自己要是真的遇上了別人無人可治的病的話,自己還真的狠不下這個心不去救他。


    特別是麻藥,本來全麻的藥就比較少,現在社會的麻沸散根本就不能達到全麻的效果,隻是減少一些疼痛而已,若是做大手術的話,病人必定還是忍受不了那麽劇烈的疼痛的,病人要是痛得哆哆嗦嗦的話,根本就沒法開刀和縫合啊,很容易切偏了的。


    依依嘟囔道:「本來藥物就珍貴,那個杜淩軒,居然不聽我的勸告,把縫合好的傷口給弄裂開了,害得我又浪費了一次藥物。」


    一想起這事,依依就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頭腦,自己第一次去的時候就忘記問他要診金,怎麽第二次去的時候還是忘記問他要診金啊?


    雖然那天杜淩軒受了阿木古孜的箭傷後,是帶著麵具躺在密室裏的,夏依依又是被蒙著眼帶進密室去的,並不知道密室的方位,也沒有看到麵具人的臉,可是那個麵具上留了幾個孔,是能看到麵具人的眼睛的。杜淩軒的那雙眼睛,可是夏依依動手術給他治好的,動手術的時候,可是盯著那雙眼睛幾個時辰,自然對那雙眼睛印象深刻,而且不得不說,杜淩軒的那雙眼睛,很漂亮。


    因此在第一次給麵具人治療箭傷的時候,依依就看出來他就是杜淩軒了,隻是既然杜淩軒要帶著麵具對他的身份保密,那自己也就假裝沒有認出他來了。


    依依正在心痛她日漸變少的藥品,就聽到屋外的敲門聲,依依連忙將東西都放迴了軍醫係統,便出去開門。


    依依一看,就隻有鬼穀子一個人來了,自己對這個白髮老頭的印象不是很好,那天淩軒過來醫治眼睛和腿疾的時候,依依可是沒有邀請鬼穀子過來,鬼穀子便厚臉皮地跑了過來,還對自己的醫術充滿了質疑,反覆說自己是個小女娃,不會治病就別逞強,省得把杜淩軒給治壞了。


    難不成是杜淩軒的病沒有治好,他跑過來興師問罪來了?可是杜淩軒都已經能偷偷摸摸地跑出去打架了,這能跑能跳的,也沒有啥問題啊,除非他又不聽話,這傷口還沒有恢復好,就又不聽勸告出去打架去了。


    依依便沒有好氣地說道:「鬼穀子今日前來可有什麽事情?」


    鬼穀子瞧出她的臉色不友善,知道必定是自己初次與她見麵的時候,自己的態度讓她反感了,鬼穀子滿臉堆上了笑容,額頭上的皺紋顯得更加深,笑眯眯地說道:「師父,我今天是來拜師的啊。」


    「師父?」


    「是啊,那天你給軒王醫治的時候,老夫就說了,你若是把軒王的眼睛和腿治好,老夫就拜你為師啊。」鬼穀子眨著眼睛說道,態度十分的真誠。


    依依連忙擺手,說道:「不行,那天我也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會收你為徒的。」


    這個老頭真的是太麻煩了,性子又倔,自己哪天若是把他惹火了,他脾氣一上來就連自己也訓起來,還不知道究竟誰是師父,誰是徒弟呢?帶著他這麽個徒弟,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師父,老夫認定的師父,就絕不會半途而廢,從今天起,你就是老夫的師父了哈。」鬼穀子根本就將夏依依的拒絕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仿若沒有聽見一般,便笑嗬嗬地斜著身子就從夏依依和門板之間的狹窄縫隙裏鑽了進去。


    夏依依見他跟個無賴似的往屋裏頭躥,便連忙追了進去,說道:「喂,鬼穀子,你這老頭怎麽就聽不明白話呢?我說我不要收你為徒啊,你跑進來幹嘛?」


    鬼穀子笑道:「你要不要收老夫為徒,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夫要你當我的師父!」


    依依滿臉的黑線,他究竟能不能聽懂人話啊?還是他不能理解話的意思啊,收徒之事,不應該是師父的主觀意識更重要嗎?怎麽在他的眼裏,我這個師父怎麽想的都無所謂,重要的是他要不要我當他的師父?本末顛倒了吧?


    依依說道:「我可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教你的。」


    「至少,你現在展露出來的這幾樣本領就可以教給老夫。」


    依依揚眉:「我憑什麽要教你?」


    鬼穀子理直氣壯地站直了身體,說道:「因為老夫是你的徒弟啊!師父就有義務教徒弟。」


    「你不是,我又沒有收你為徒。」


    鬼穀子嘆了口氣,便說道:「你這丫頭,怎麽就這麽倔呢?」


    依依翻了個白眼,究竟是誰倔啊?


    「走了一路,真是渴死了,倒點茶喝。」鬼穀子拿起桌上一個已經用過的杯子倒滿了茶水,端起來正要喝,仿佛突然想起來這個茶杯已經用過了,便想將茶倒掉,轉而又不倒了,將茶遞給夏依依說道:「師父,這個杯子你用過了,你喝掉吧,免得老夫倒了浪費了。」


    鬼穀子將茶杯遞給依依,便又拿了個新杯子給自己倒了杯茶喝掉。


    依依沒來得及多想,便端起茶杯就喝了,反正自己也口渴了。剛一喝下去,鬼穀子臉上便洋溢出了得意的笑容:「吶,你已經喝了老夫的拜師茶了,你就是老夫的師父了。」


    「這是哪門子的拜師茶啊?你不是說怕倒了浪費嗎?」


    「可是老夫給你喝的時候,喊了你一聲師父啊,你可是沒有拒絕的。」


    「嗷! ̄」依依懊悔地錘了錘自己的腦袋,說道:「這個可不算的,你這是鑽空子。」


    「老夫不管,反正以後你就是老夫的師父了。」


    依依頭都大了,這個鬼穀子,怎麽這麽老了,還這麽頑皮啊。


    兩人正說著,便聽見屋外馬車聲傳來,一會,嚴清從馬車上跳下來,馬車上裝了一大堆的行李,便要車夫將馬車裏的東西都搬到靜苑裏去。


    「喂喂喂,你們這是要幹嘛啊?為什麽要把東西搬進來啊?」


    嚴清有些苦惱地看了一眼鬼穀子,嚴清可是不好意思來夏依依這裏蹭房子住,又不是在這裏給夏依依治病,憑什麽住在這裏啊,而且人家夏依依根本就不答應當鬼穀子的師父。嚴清也不知道鬼穀子怎麽想的,鬼穀子行醫這麽多年,收的診金又高,可以說他就是個大富翁,要住什麽高級的客棧還能住不起?非得厚著臉皮來夏依依這裏住,而且夏依依畢竟是王妃,男女共同處於一個屋簷下住著,不會被軒王剝皮嗎?


    雖然鬼穀子年紀大了,可是他到底是個男人啊,而且自己就更不合適了,自己可還年輕,更容易被別人嚼舌根子。


    鬼穀子可是不管這麽多,他的眼裏隻有病人,他看過這麽多的病人,已經完全沒有男女之分了,所以並不覺得住在夏依依這裏有什麽不妥的,而且夏依依是他的師父啊,住在師父這裏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鬼穀子見嚴清不動了,便說道:「還愣著幹嘛?跟個木頭似得杵在那裏,趕緊把東西搬進來啊。」


    依依看著馬車上的大包小包,根本就不是來送禮的呀,那裏很明顯的都是他們兩個人的衣服和生活用品,依依攔住嚴清說道:「不行,你們這是打算住在這裏嗎?」


    嚴清苦巴著臉,眉毛都倒豎成一個內八字了,跟鬼穀子說道:「師父,咱們住在這裏不合適吧?要不咱們還是去外麵找個客棧算了。」


    鬼穀子說道:「住客棧一點都不方便,住這裏多好啊!」


    依依氣得兩個鼻孔都不夠出氣的,幾乎要被鬼穀子的這種理所當然的論調給氣死了,依依說道:「這裏再好,那也是我的房子,跟你有什麽關係,你們憑什麽住在這裏?再說了,你們兩個大男人住在這裏,就不怕街坊鄰居亂嚼舌根嗎?」


    鬼穀子瞪著一雙眼睛說道:「師父,你看看,你穿著這一身男裝,有那個街坊鄰居知道你是個女人,別人也就隻知道這靜苑裏住著的是三個男人而已,誰會亂嚼舌根啊?」


    依依眸子一轉,他們可是不知道自己已經和淩軒和離了,倒不如就拿淩軒來嚇唬他們,依依說道:「別人不知道我是個女人,可是軒王知道啊,你就不怕軒王揍你們嗎?」


    鬼穀子說道:「唉,你不知道,我為什麽會來這裏,我為什麽沒有地方可去,還不是王爺把我們給趕出來了,倘若他要是不想讓我們住在這裏,那除非他接我們迴王府住著,不然我是不會走的。」


    依依滿臉黑線,合著你是被軒王欺負了,你欺負不了軒王,就跑來欺負軒王的老婆,是吧?


    沒想到自己拿淩軒來嚇他們,鬼穀子都不吃這一套。


    鬼穀子趕緊拉著嚴清過來,說道:「快點,過來見過你的祖師奶奶。」


    祖師奶奶?


    噗!依依差點一口老血就要吐出來了。


    那嚴清十分驚訝的看著鬼穀子,他這麽亂折騰真的好嗎?夏依依比自己都小了一個輩分的人,居然要自己叫她祖師奶奶?


    依依連忙搖手,說道:「別別,我會折壽的,我這麽年輕,居然把我喊得這麽老。」


    「你快叫啊。」鬼穀子揚起手又是要往嚴清的頭上招唿,嚴清連忙躲到一邊,憋了半天,愣是喊不出「祖師奶奶」來。


    「行了,叫我夏奕吧。」


    「夏奕」,嗯,這樣就舒服多了,嚴清還是覺得叫夏奕比叫祖師奶奶順口。


    鬼穀子剛剛放下的手又抬起來,非得打了一下嚴清才肯罷休,罵道:「我怎麽就收了你這麽個沒有出息的徒弟啊?」


    鬼穀子生怕夏依依趕他們走,一向都不動手幹這些苦力活的他連忙跑到馬車上,抱起自己的兩個包袱就往院子裏跑,還特意找了個向陽的客房進去,把包袱就往床上一扔,躺在床上,就算是霸占了這個屋子了。


    依依撫了撫額頭,自己這是倒了什麽黴啊?居然收了個這樣的徒弟,以後的日子就不會像以前這麽清靜了啊。早知道,那天給淩軒醫治的時候,自己就不應該嘴賤去懟了鬼穀子一句:「倘若我治好了他,你又該如何呢?」


    誰知道現在竟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自作自受了。


    嚴清見鬼穀子如此迅速地占了一個屋子,而夏依依也沒有去趕他出來,自己便也搬了行李,去找了個屋子,總算是安頓了下來。


    不過嚴清搬行李的時候,經過夏依依的身旁的時候,根本就不敢抬眼去看夏依依,自己的臉皮可沒有鬼穀子那麽厚,嚴清低著頭把東西都收拾了進去,又得把鬼穀子的東西給搬進鬼穀子的房間裏去。


    嚴清為了表示一下對夏依依的愧疚,便主動去廚房裏燒火做飯去了,嚴清邊燒火,邊暗自給自己唱苦經,本來伺候一個師父就已經很累了,結果師父還給自己弄來一個祖師奶奶,現在要伺候兩個人,唯獨自己還是最底層的那個,以後夠得受累了。


    依依見他還能幫著自己做飯菜,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雖然鬼穀子這個徒弟不咋的,但是嚴清這個徒孫還是很不錯的,至少人品就比鬼穀子要好太多了。


    依依正在吃飯,便傳來了急切的敲門聲,依依打開門一看,凝香跑得滿頭是汗地跑了進來,依依一看到凝香,就知道準是又沒有好事了。那個杜淩軒是怎麽迴事啊?明明都已經和離了,他還派人過來找自己幹啥?還能不能給自己個清靜了?


    依依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問,凝香來不及喘氣就急急忙忙地說了一大串:「王妃,不好了,剛剛護國公府來人,說小少爺被馬車給撞了,還被馬蹄子給踩到了。護國公府的人以為鬼穀子還住在王府裏,便跑到王府找鬼穀子。王爺要奴婢來找你,說王妃有辦法救小少爺的。」


    「什麽?」依依大驚失色,連忙就返迴屋裏,背了個醫藥箱,就去馬廄裏把烈焰牽了出來,問道:「子墨現在在哪裏?」


    「已經送到保安堂了。」


    「保安堂在哪裏啊?」


    凝香搖了搖頭,具體位置她也不知道,當時也沒有來得及細問地址。


    「老夫知道在哪裏。」鬼穀子神態自若地走過來說道。


    「你不早說?磨蹭了這麽久。快跟我一起去。」


    依依便拉著鬼穀子就往馬背上拉,鬼穀子哎呦呦地喊道:「你輕點,你一個女娃子,咋就有這麽大的力氣,老夫的胳膊都快被你拽掉了。」


    依依剛剛太心急了,拽的力氣是有點大,完全忘了他一個是個年邁的老人了,連忙輕了一點。鬼穀子剛剛坐上去,夏依依手撐住馬背一個跳躍,就躍上了馬背上,與鬼穀子坐在同一匹馬上,依依揚手一鞭,駕著烈焰就往外跑去。這矯健的身手,都把鬼穀子給驚訝到了,他的師父還真不是一般的女子啊。


    「王妃,你……」凝香看著王妃居然與別的男人,雖然隻是一個老頭,靠的這麽近,同坐一匹馬,有些驚訝,這不合規矩啊。可是凝香想了想,還是閉上嘴巴了。王妃已經拿了王爺的休書了,她要怎麽做,已經與軒王府沒有任何關係了。


    嚴清一見師父和夏依依跑遠了,便也趕緊迴屋收拾了醫藥箱,跟了過去。


    夏依依心裏很著急,把烈焰使勁地抽,就想要它快點跑,顛得馬背上的鬼穀子骨頭都要散架了,鬼穀子都覺得自己剛剛吃得飯都要被顛出來了,鬼穀子說道:「師父,你慢點啊,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顛啊。」


    「人命關天,不快點怎麽行?」依依平日裏覺得烈焰跑得很快的,怎麽這個時候,就覺得烈焰跑得賊慢呢?


    他們兩個趕到保安堂的時候,康才正在醫館外候著,一見夏依依來了,有些驚訝,她怎麽穿著男裝,連忙迎了上來,說道:「王妃,小少爺還在裏麵,你跟我來。」


    夏依依將馬的韁繩拋給了醫館的小廝,便火速往醫館裏麵跑,那些醫館的大夫不認識夏依依,看他背著個小藥箱,還以為哪兒來搗亂的呢,想趕他出手術室,可是一見跟在夏依依後麵的鬼穀子,他們便都禁了聲,心裏直道這個小青年可能是鬼穀子的醫徒吧,便連帶著對夏依依的態度也恭敬了起來。


    護國公以為夏依依把鬼穀子給請來了,便高興地趕緊讓開了位置,隻要鬼穀子在這裏,那夏子墨的傷就能醫好了。


    依依一衝進來,便連忙跑上去查看夏子墨的傷勢,隻見他的肩膀上有一大片淤青,肚子被馬蹄給踩破了,血水已經把床單都染紅了。內髒和腸子都破了,腸子還流了出來,那些大夫正手忙腳亂地把腸子往肚子裏塞,那腸子上都還沾了一些地上的灰塵,都沒有清洗。而夏子墨已經昏死了過去,奄奄一息了。


    依依怒道:「這麽多泥土,你們都不處理,直接往肚子裏塞,會感染的。」


    一個老大夫抬起頭來,說道:「感染的事情,隻能以後喝藥控製了,可是現在沒有時間給他清理泥土了,等清理完,他都流血死掉了。」


    「你們都出去,我來弄。」依依便動手要將他們趕出去。


    「你!出了事,你負責嗎?」那些大夫怒道。


    這個時候,鬼穀子已經緩了緩被顛得翻山倒海的胃,踱步進來說道:「師父,你跑那麽快,也不扶我這把老骨頭下馬。」


    「師父?」


    滿屋子的大夫都驚訝得下巴都要拉長到地上去了,這個小年輕居然是鬼穀子的師父?


    鬼穀子瞪著那幾個大夫說道:「你們還不聽老夫師父的話趕緊滾出去?你以為就憑你們這點破醫術,就能治好這個小公子了?」


    那幾個大夫一見鬼穀子發話了,連忙扔下那一把腸子,便趕緊跑了出去,其實他們自己心裏也清楚明白,這個小公子鐵定活不成了,既然有鬼穀子接手醫治,他們可不是要趕緊撂挑子走人了。如果別人說他們的醫術破,他們定然不服氣,會與別人槓上,可是鬼穀子說他們醫術破,他們哪個敢吭聲啊?他們的醫術在鬼穀子麵前,可不就是關公麵前耍大刀嗎?隻是剛剛進來的那個小年輕居然是鬼穀子的師父?他的醫術比鬼穀子還要高嗎?


    那些個大夫連忙出來,互相使了個眼色,就呆在手術室外等著,看看他們兩個究竟能不能把護國公府的小公子給救活過來。


    「你們也出去。」依依想把護國公府的人都給趕出去,護國公有些猶豫,實在是不放心,如果等一下夏子墨熬不過去,那自己豈不是在他臨時的時候都沒有陪在他的身邊?


    夏依依見他們還沒有動,便著急了,說道:「你們再磨蹭,子墨就越沒有時間救治了,你們留在這裏就是害了他。」


    護國公深深的看了一眼夏子墨,自己留在這裏也不能幫上什麽忙,反倒礙著他們的事,便揮手帶了人出去,而鬼穀子在護國公一出去的時候,立馬就將們給關上了,笑嘻嘻地說道:「師父,趕緊開始救人吧。」


    鬼穀子雖然知道夏依依醫術厲害,可是她每次都是關著門救人的,從來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是怎麽治病的,以前她不是自己的師父,醫術不外傳,倒也可以理解,可是現在她是自己的師父了,就有義務教自己醫術了,自己已經迫不及待地要跟她學醫了,沒想到剛剛才拜了師,這麽快就有一台手術要做了,鬼穀子有些不厚道地認為夏子墨傷得可真是時候。


    夏依依見他怎麽還留在這裏,便說道:「你也出去。」


    鬼穀子說道:「師父,你應該教徒弟醫術啊。不然老夫這聲師父不是白叫了?」


    依依翻了個白眼說道:「我又不稀罕你喊。」


    鬼穀子不再與她爭辯,眼眸閃過一絲狡黠,便去給夏子墨把脈,立即大喊道:「哎呀,糟糕,他這情況十分不妙啊,要是再拖延下去,就必死無疑了。」


    依依心裏一驚,暗暗咬了一下牙,以鬼穀子這種死皮賴臉的個性,簡直就是一塊牛皮糖,要是被他粘上了,輕易就撕不開來,要是再與他爭執下去,也是隻會害了子墨,而且子墨的情況非常嚴重,若是自己一個人救他的話,根本就來不及,耽誤了時間,子墨也是死路一條。


    算了,為了救子墨,自己那些醫療器械和藥品的秘密曝露就曝露吧。


    依依凝眉正色說道:「好,我從現在起,就收了你這個徒弟,你留在這裏幫忙,不過接下來,無論你見到什麽,你都要替我保密,否則,若是被有心人知道的話,我可能會有殺身之禍。」


    鬼穀子聽見她肯承認自己徒弟的身份,高興不已,連忙點頭,立即從腰間隨身攜帶的布包裏把插滿了銀針布囊打開,迅速的在夏子墨的身上紮了許多針,手法極快,那些銀針仿佛不是一根根冷冰冰的銀針,而是具有生命的東西,在他的手上仿若跳舞一般,依依隻覺得眼前銀光一閃一閃,自己都沒有來得及看清鬼穀子的手法,隻是一瞬間,那布囊裏的銀針便已經少了一大半,夏子墨身上插滿了銀針。


    依依驚訝地說道:「你在幹嘛?」


    鬼穀子有些得意地收手,說道:「在幫師父的忙啊,老夫已經給他封住心脈,你看他現在是不是已經流血變少了?而且還會減少他的疼痛。」


    依依一看,果然傷口上流血已經少了很多,不過還是流血的,不得不承認,中醫還是很奧妙的,光是紮針,就能讓人的血流變緩。


    依依說道:「你趕緊把他肚子裏的內髒和腸子等清洗幹淨,消消毒。」


    鬼穀子點點頭,便立即開始行動,雙手洗淨之後,就戴上了手套,伸進破裂的肚子裏,把他們剛剛塞進去的腸子拿出來清洗,這麽噁心的事情,可是鬼穀子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臉部的肌肉都沒有任何變化,那感覺,根本不像是從肚子裏拉腸子出來,倒更像是從碗裏撈麵條而已。處變不驚,心理素質實在是太好了。


    依依讚揚地點點頭,這個徒弟,除了性子不好以外,這醫術和膽識都都不是蓋的。


    有了鬼穀子的幫忙,依依就有空做其他的事情了。


    依依將醫藥箱打開,從裏麵拿了一支麻藥出來,敲破了裝藥的玻璃,用針筒把藥吸進去,鬼穀子正在清洗腸子,瞧見夏依依的這個奇奇怪怪的醫療器械,便問道:「師父,這個是什麽東西?」


    「麻藥。」依依快速地將麻藥吸好,又將麻藥往夏子墨的身上注入進去。


    「麻藥可以這樣子用嗎?」鬼穀子驚訝道,這一分心,手中拽著的腸子一滑溜,看得依依心裏猛地一跳。


    依依皺眉說道:「徒弟,你專心做你的事,等會,不管我做什麽,你都要保持安靜,不要問東問西的,好嗎?救人要緊啊,等把他救好了,迴去後,你要問什麽,我就告訴你,行不行?」


    「好」


    依依便不再理會他,給夏子墨打了麻藥後,便立即給他驗了血型,又拿出血漿給他輸上,量了量他的血壓,依依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情況有些不妙。再迴過頭來的時候,鬼穀子已經把內髒和腸子都清洗幹淨了,依依便拿出藥物消毒,把托盤拿出來,手術器械和藥品一應俱全,鬼穀子看得目瞪口呆。


    雖然鬼穀子從來未見過這些東西,可是和自己用過的手術器械也還是有些相同之處的,因此鬼穀子立即就看明白了那些器械是用來幹什麽的,自己特意打造的手術器械可以說,在杏林圈子裏,他的那套工具已經是最好的了,他也頗為得意,可是和夏依依這套器械比起來,簡直猶如雲泥之別。


    夏依依的手術器械閃閃發光,全都是銀白色的,上麵沒有一點點鏽跡,一看這些器械的材質就不是自己那些器械的材質,自己的器械是鐵打造的,經常生鏽,自己為了防止它生鏽,可是每天都要嚴清用軟布擦拭的,還是避免不了有些許鏽跡。而且看她的器械,明顯鋒利許多。而且她的那雙手套,十分貼合雙手,比起自己這雙布手套來說,好了太多了。那些藥,怎麽基本上都是透明的?跟自己煉製的黑乎乎的藥,完全不同。還有其他的一些東西,鬼穀子就看不太明白了。


    鬼穀子很想問她,這些東西是些什麽,有什麽用處,可是剛剛夏依依告誡過他,他也就隻好不問了。


    依依再一次洗了手,把手消毒了,說道:「等一下我要縫合破裂的內髒和腸子,你協助我遞一下工具。」


    「好的。」


    自從鬼穀子以前的師父去世以後,鬼穀子已經幾十年沒有給人打過下手了,可今天再次給人打下手,鬼穀子有些莫名的興奮,他很想見識一下夏依依的高超醫術。


    兩人立即合作開始做手術,依依拿著撐開器器將傷口撐開,拿著縫合線把破裂的內髒開始縫合。


    依依言簡意賅的說道:「止血!」


    她的聲音清冷,聲音裏有一種無法抗拒她的威嚴的命令語氣,表情肅穆,說話的同時目不斜視,眼睛一直盯著自己手上的那個破裂的內髒,一雙手飛快的穿針引線,縫上的傷口又平整又牢固,看她做手術簡直就像欣賞一個女子繡花似的,專注、優美。


    鬼穀子已經被她高超的縫合技術給驚訝到了,一聽見她說止血,便連忙用手拿紗布去止血。


    「用止血鉗夾著紗布,再沾上止血藥物以後再來止血。」


    「止血鉗和止血藥是哪一個?」


    依依朝那兩樣東西努了努嘴,說道:「就是這兩個。」看來迴去以後要給他多講講課,讓他熟悉一下自己的器械。


    鬼穀子便連忙按照夏依依的方法去做,果然用上了止血藥之後,傷口流血情況比僅僅隻用紗布的時候要好得多,鬼穀子十分震驚,怎麽夏依依會有這麽多好東西。自己也經常炮製藥品,可是根本就炮製不了這麽好的藥出來,沒想到夏依依不僅僅醫術精湛,就連製藥也是如此厲害。鬼穀子此時已經對夏依依佩服不已,看來自己死皮賴臉拜這個師父可是真的值得。


    正當依依和鬼穀子兩人配合的越來越默契的時候,「咚咚咚」的響起了敲門聲。


    嚴清在外麵喊道:「師父,你的東西我給你帶來了。」


    鬼穀子有些不滿意的嗬斥道:「那些個破爛貨還巴巴地扛過來幹什麽?」


    鬼穀子摸著夏依依的那些個器械,手感很好,用起來非常好用,此時覺得自己的那些器械簡直就上不了台麵,省得嚴清拿出來丟人現眼。


    嚴清在門外被鬼穀子的話給驚訝到了,師父可是自己設計畫了圖紙,花了重金找最好的鐵匠打造的這一套器械,當個寶貝似得嗬護著,還要求嚴清每日裏都要擦拭幾遍,以防器械生鏽。師父可是最得意他這套工具了,平日裏少不得在同行麵前炫耀,怎麽今天居然說這些東西是破爛貨?


    嚴清再次敲門說道:「師父,開門啊,你不要我給你打下手了?」


    給我打下手?鬼穀子聽到嚴清的話後眼睛擠了一下,眉毛也跟著動了一下,心裏嘀咕道,你師傅我如今也是個打下手的。


    依依被嚴清擾得有些心煩,便問道:「你徒弟可信嗎?」


    鬼穀子說道:「應該吧,跟了老夫幾十年了,秉性不壞,沒有什麽壞心眼。」


    「嘴可牢靠?」


    鬼穀子抬頭看了一眼夏依依,她這是擔心泄密?怕別人知道她的這套東西?未免也太小心謹慎了吧,這東西雖好,可也不至於藏著掖著,不能展露於人前吧。不過鬼穀子還是仔細想了下,認真的迴答道:「牢靠。」


    「既然如此,就讓他進來吧。」


    嚴清背著一個大箱子,累得滿頭大汗,進來一看,被這場景嚇傻了,怎麽主治大夫是夏依依,而堂堂藥王穀穀主居然在給夏依依打下手?而且師父並沒有半點不悅的樣子,心甘情願的當一個小醫徒一樣的在旁邊遞手術刀。


    慢著,那手術刀怎麽那麽亮?明晃晃的,十分精緻,又十分鋒利,再看托盤裏,還擺著各式各樣的手術器械,果然都是上等精品啊。難怪師父都說自己的那些東西是破爛貨了,跟夏依依的這套器械比起來,可不就是破爛貨嗎?再一看,怎麽還有兩個透明的瓶子高高的掛著?還有一個是透明的袋子,裏麵裝的居然是血?嚴清一時之間都被眼前的景象給驚訝到了,腦子有點點接受不過來,這是什麽新奇的治療方法?


    鬼穀子見他從進來以後就啥事也沒有幹,光是呆傻的站在這裏看了,便怒斥道:「跟個木頭似的傻站著幹嘛?還不快幫忙?」


    「哦,哦」,嚴清迴過神來,可是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以往跟著師父的時候,他可以快速的判斷師父接下來要幹什麽,需要什麽東西,自己能快速的跟上師父醫治病人的進程和節奏。可是現在,他完全看不懂接下來要做什麽,他感覺自己從醫幾十年,怎麽現在就跟個沒有行過醫似的呢?自己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完全手足無措。


    嚴清有些害怕被師父責罵,畏畏縮縮地問道:「師父,我該幹嘛?」


    「蠢貨!」


    鬼穀子條件反射地罵道,可是罵完了以後,自己也不知道吩咐他做什麽,鬼穀子便說道:「問你祖師奶奶去。」


    依依吩咐道:「你把他身上那些個小傷處理一下吧。」


    雖然身上最大的危及生命的便是肚子上被馬蹄踩破的這個地方,可是夏子墨身上還有好幾處撞傷和踩踏傷,依依還沒有來得及去處理那些個傷口,畢竟自己隻長了兩隻手。


    「哦」嚴清點點頭,看了一眼夏依依的那些器械和藥品,說道:「可是你的這些東西我不會用啊。」


    依依說道:「就用你自己的器械和藥就行了,你們的東西也挺好的。」


    既然他們是天下第一的藥王穀穀主和徒弟,想必他們熬製的藥也是十分好的,不然他們怎麽可能救得了別人救不了的病人呢?而且要他處理的隻是些小傷而已,用他的那些東西完全綽綽有餘。


    「好」,嚴清得了話,就立即去查看夏子墨的傷勢,剛剛進來後,他的視線完全被那些器械和藥品自己夏依依遊刃有餘的手術給吸引了,完全沒有注意到病床上躺著的這個病人,此時轉神過來一看,都嚇了一跳,怎麽情況這麽嚴重啊?肚子都踩破了!


    嚴清緩了緩神,打開自己的藥箱,迅速處理夏子墨身上的小傷,用自己的東西的時候,嚴清才感覺自己還是會醫術的,剛剛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便煙消雲散了去,這時才找到了自我。


    這一台手術有了兩個人幫忙,依依覺得輕鬆許多,看來收徒弟還是有必要的。


    兩個時辰後,手術總算是做完了,依依將東西都收拾好,才打開門讓護國公等人進來,他們一見夏子墨的情況穩定下來了,十分驚訝,不過他們所有人都想錯了一個人,他們都以為是鬼穀子治好的。


    「拿個擔架把他平躺著送迴護國公府,我也跟著你一塊迴去。」為了夏子墨接下來的治療,看來得迴護國公府照料他幾天了。


    「你不迴王府嗎?」 護國公問道,出嫁的女子迴娘家呆幾天,可得跟王爺商量一下啊。


    「子墨都這樣了,我還迴什麽王府?先照顧子墨吧。」依依不打算讓他知道自己已經和離了,免得多生枝節。


    依依皺眉,心裏有些惱火:「是誰把他撞成這樣子的?怎麽我沒有看到肇事之人在這裏陪同?逃逸了?」


    交通肇事逃逸,扣分加罰款加賠償金加坐牢。


    整不死他,仙人板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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