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非朱微笑著輕輕撫摸紀楠的發絲,他的頭發很硬,摸上去紮紮的,朱非朱向後依靠在他懷中,他現在的皮膚溫熱,她反倒有些不太適應如今的他,“傻瓜,我也喜歡孩子啊,但不知道你的情況,我們以後還能不能有孩子……”


    紀楠更加抱緊懷中的朱非朱,她的話語裏帶著丁點的傷感,令他不忍聽下去,“小朱,我想要個孩子,真的,我一直在想如果咱們生的是個男孩,我就把他送到軍隊裏磨練,如果是個女孩子,我會加倍心疼她,讓她和你一起穿母女裝,努力給你們最好的生活,可是……”


    紀楠的話欲言又止,他咬緊牙關,終究無法對朱非朱說出他方才聽見的話。


    朱非朱靠在紀楠溫熱的軀體上,她的眼眸裏蕩漾出無限的溫柔,“紀楠,我知道你喜歡小孩子,但是我們目前的情況你也知道,有太多的不確定,甚至連最後一瓶解藥也都沒有了,”朱非朱眼睛裏含著淚水,她抬頭望向紀楠略帶胡渣的下巴,輕聲說道:“其實比起孩子,我們一路這麽艱辛的走來,我更怕的是失去你,我,我一想到現在的你變老速度那麽慢,也許等我七八十歲了,你還是現在的模樣,你會不會有一天不再愛滿臉皺紋的我……”


    朱非朱曾不止一次想過,某天她麵對鏡子時,自己年華已逝,如同小溪水般的皺紋布滿臉頰,而枕邊的紀楠卻仍是一副年輕的模樣,他俊美的眼眸絲毫沒有失色,到那時候她又該如何站在他的身旁,他又能否像現在一樣再緊緊將她擁入懷中……


    “小朱,快走啦。”簡眉用手關節在門上輕輕叩響,屋內的朱非朱即刻抹去眼角的淚水。


    朱非朱同紀楠跟上簡眉的步子,順著謝景寧的別墅,往陰暗的地下一層走去,在古老的木製階梯上,他們走起路來,地板咯吱作響,走廊兩邊的暈黃燈光照耀下,依稀可見充滿沉香味櫃子上擺放的玻璃瓶,一個個透亮的玻璃瓶子內盛滿微黃色的福爾馬林,福爾馬林溶液裏浸泡著大小不一的東西,昏暗的燈光下有些令人瞧不清,但走近仔細一看,才注意到每一個瓶子下麵都貼著標簽,分別寫著:2010年9月16日男性35歲眼球、1998年1月21日女性 28歲嘴唇……諸如此類的恐怖標簽,成排貼在走廊兩側的櫃子上。


    朱非朱渾身毛骨悚然,她不自覺向紀楠靠了下,“放心吧,都是死人的。”簡眉好似看出來朱非朱的擔心,她鎮定地笑著安慰朱非朱,但朱非朱心裏卻更是害怕了,廢話,這肯定是死人的,難道還是活人的不成,想到這裏,朱非朱的心髒突的跳了一下,不過以謝景寧那種奇怪的科學博士,他要真拿活人做標本,朱非朱一點也不覺得稀奇。


    “我剛來這裏給謝博士當助理的時候,也差點被他的‘收藏品’嚇壞,後來司空見慣了,倒也覺得還好。”簡眉笑著引導朱非朱與紀楠來到地下室,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內,朱非朱剛一推開門就瞧見,謝景寧正戴著遮光麵罩,如同外星人般站在被捆綁的池銘麵前。


    謝景寧手持激光焊槍,大功率的激光束在他手中,發出絢麗多彩的光線,“我從來都不相信什麽寧死不屈,不過是不夠痛苦,但隻要力道恰好,一塊塊掀掉你的肉,挖出你的眼球,讓你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截肢,再強的保密工作也會被泄露,這就是摧毀一個人的身體,精神也會隨之崩塌的道理。”池銘的聲音從麵罩裏發出來嗡嗡作響。


    朱非朱瞧著這可怖的一幕,謝景寧手中的焊接器發出滋滋的聲音,光束不斷迸濺開來,幾乎就要觸到池銘的皮膚上,池銘試圖不斷後退,但他被麻繩牢牢纏繞在柱子上,他淌血的眼角微微張合,好似嚇到了極點。


    簡眉捂著眼睛站在一旁不敢看,反倒是紀楠大步走了過去,他猛然奪過謝景寧手中的激光焊槍,“謝教授,我花錢是讓您來保護小朱、審問池銘,我可沒說要用虐囚的方法!”


    謝景寧打開麵罩望向紀楠堅定的眼睛,“怎麽,你不喜歡?我以為你們抓住恐怖分子後,都是這麽把他們折磨到生不如死。”


    紀楠還沒再次開口說話,簡眉卻搶先道:“等下,花錢?老板,你不是說,咱們幫助小朱和紀楠是出於人道主義嗎?難道紀楠付給你過錢?”


    謝景寧聳了聳肩,笑著看向簡眉,“別開玩笑了,沒有錢還人道什麽主義!”


    **迴憶分割線**


    當謝景寧同簡眉在池銘偏僻的基地時,簡眉氣憤地脫下橡膠手套,“我真他媽的覺得惡心,什麽這些人都是誌願者,打死我都不相信!這簡直是違反國際法的活生生虐殺人,現在那個池銘居然還嚴加防範,害得我出也出不去,看來自從我變成你助理的一刻起,我就徹底淪為殺人魔啦!”


    “哦,是嗎?真是恭喜你了。”謝景寧微微一笑,更激起簡眉的怒火,她麵對這個冷血無情的變態科學家,猛地將橡膠手套扔到謝景寧臉上,大聲罵了句髒話,踏著滿地的鮮血迴到房間內,再也不敢看大廳內的血肉模糊。


    謝景寧卻無奈地聳了聳肩,他被池銘的守衛拿槍抵著後背,卻談笑自若地說:“瞧吧,我早就說過女人不僅智商低,而且承受能力差,除了會繁殖真是一點點生存的意義都沒有。”


    “謝教授,閉嘴,快點,幹活!”士兵手中的槍猛然往前挺了一下。


    謝景寧皺了皺眉,隻得拿起針管對著眼前被鐵鏈捆綁起來的男人小聲說道:“哎,對不起啦,我也不想這麽做的,但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不按時注射,池銘會一槍斃了我的,真是不明白,你們這些人好端端的,找什麽刺激,非要簽誌願成為醫療試驗品的協議。”


    躺在冰冷鐵床上的男人,渾身都是被鐵鏈捆綁的血紅色勒痕,他手臂上滿是青黑色的針紮印,他蒼白的唇微微翕動,發出輕而低的聲音,“我,我們不是,誌願……”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有些像蚊蚋聲。


    謝景寧輕輕推動手中的針管,藥水順著針尖噴出來,在陽光下形成細小的水柱,“別說了,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照之前試驗品的情況來看,這一針下去,你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如果能在二十四小時內活下去,那就成功了,如果活不下去……”


    謝景寧的話還沒說完,旁邊就有看守的士兵大喊道:“不好了,這邊又死了一個……”


    負責看管謝景寧的守衛慌忙扛著槍過去幫忙,謝景寧迴頭瞥了一眼被裝進塑膠袋內鮮血淋漓的屍體,不由嘟噥道:“又死了?哼,虧池澤軒研究了幾十年,目前為止怎麽連一個活下來的都沒有。”


    謝景寧說著真要將針紮進眼前奄奄一息的男人體內,忽然他艱難地發出聲音,“別,別……”


    “別也沒辦法,要是池銘的人發現我沒按時幹活肯定會……”謝景寧的話還沒說完,男人猛地打斷道,氣若遊絲地說:“我,我,給你錢……”


    “多少錢?”謝景寧即刻追問道,他的唇不斷顫抖,好似費盡力氣才發出一絲聲音,“我,我在銀行存的有筆巨款,唯一能取錢的人叫朱非朱……”


    由於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好似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謝景寧隻得覆上耳朵,湊近他的唇來聽他下麵低沉的聲音,“你說什麽?密碼是多少?”


    謝景寧默默將密碼牢記在心中,他瞧著屋內剛出去的一群守衛,手指在袖子的遮擋下,避開攝像頭的角度,悄悄按開了捆綁男人的開關鎖,“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了。”


    謝景寧說完話忽然轉身,他瞧見一行匆忙進來的守衛,趕忙大驚小怪地衝上去大喊道:“不好啦,不好啦,我懷疑剛才那個試驗品是死於傳染病,你們快去消消毒……”謝景寧叫喊著將成群看守的守衛往外推,眾人一聽傳染病嚇得連不跌地跑去消毒房。


    **


    “所以,當時你是聽了有錢才偷偷放了紀楠的,而不是你告訴我的偉大的人道主義?”簡眉難以置信地望向謝景寧,好似瞬間從對他的崇拜跌為鄙夷。


    “兩者有區別嗎?反正那時候紀楠正處於轉變期,誰知道他能不能逃出去,能不能活下來,我隻知道錢肯定能讓我活下去。”池銘說完,重新戴上麵罩,準備再次將激光焊槍瞄準池銘。


    “來吧,激光挖眼,我又要多一件藏品啦!”謝景寧說著,一點點逼近池銘,狼狽不堪的池銘望著近在眼前的刺目激光焊槍,嚇得連忙瞧向朱非朱,“小朱,我對你怎麽樣,你是知道的,你忍心看他這麽殺了我嗎?”


    朱非朱心中一動,但紀楠即刻緊緊攥住朱非朱的手,他力氣大得勒住朱非朱絲毫動彈不得,朱非朱瞧著恐懼的池銘,咬了咬唇猶豫地說:“池銘,你最好把你在基地的實驗都供出來,否則像你這種幹盡傷天害理事情的人,是沒人會同情你的!”


    聽到朱非朱發狠的話語,池銘心如死灰,但謝景寧卻笑著幾乎要將激光焊槍刺進他的眼球,池銘嚇得魂不守舍,慌忙大叫道:“別,別殺我,我告訴你們朱峰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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