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還,活著,”朱非朱猛地撲過去大聲喊叫道。


    謝景寧去掉麵罩,疑惑地看向被捆綁的池銘,池銘的嘴角勾起一絲淺笑,“放了我,我就告訴你,他在哪裏。”


    “討價還價,你還沒有這個本錢,快說朱峰在哪兒,我答應不對你用刑……”謝景寧的話還沒說完,朱非朱猛地揪住池銘的衣領,她嘶聲力竭地吼叫道,“池銘,朱峰到底在哪兒,在哪兒!”


    池銘望著朱非朱滿是淚水的眼睛,她的眸子泛出輕微的光澤,烙印出池銘的臉龐。


    **


    “你們都不知道基地的地址嗎?”朱非朱坐在車上緊張地望向後座上的簡眉與謝景寧。


    “基地建在很偏僻的位置,四周的牆壁幾乎沒有窗戶,我們每天都被關在裏麵進行試驗,最後離開的時候,池銘還在我和小鬆鼠身上用了依托咪酯,導致短暫性的失憶,根本不可能記住具體的方位。”謝景寧的眉毛微微蹙起。


    “哼,直接說某人的智商也不過如此不完了。”簡眉生怕話語落地,慌忙補充道。


    朱非朱沒有耐性理會他們的鬥嘴,“夠了,你們兩個別再吵了,快點開車吧。”


    簡眉隻得嘟嘴不再講話,她坐在副駕駛座上,不屑地瞥了身旁的謝景寧一眼,冷冷地說:“喂,你確定池銘說的是這條路嗎?”


    “你是在以你低等動物的智商懷疑我嗎?”謝景寧微睞著眼睛,斜視著打量冷哼的簡眉。


    而後座上的朱非朱看向身旁的紀楠,他側頭望著車玻璃,車窗外的景色掠過他的眼眸,瞬間消失又再次浮現在他的眼底。


    朱非朱瞧著身旁紀楠的手,她猶豫著慢慢將手覆蓋在紀楠的手背上,“你沒事吧?”


    紀楠的手很冷,讓朱非朱心裏有些擔心,生怕他再變成過去不能言語的生物,然而紀楠卻迴眸盯著朱非朱,微微開啟雙唇,“快,快到了,就在這附近……”


    簡眉猛地扭過頭,“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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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了,池總,又有個特種……不是,我是說,又有個試驗品死了。”穿白大褂的醫生匆忙在前方帶路,領著被防護服捂得嚴嚴實實的池銘往前走。


    池銘堅定的步子踩在地板上,他冷漠地掃了一眼眼前的特種兵,渾身皆是刀片切口的特種兵奄奄一息地躺在手術床上,特種兵滿嘴口吐白沫,臉色發青,四肢癱軟,由於痛苦而扭曲的臉龐上,唯獨隻剩下一雙空洞洞的眼睛,死死睜著望向高聳的天花板。


    “又是藥物排斥?”池銘的聲音通過唿吸麵罩微微發出來。


    醫生瞧著成群侍衛將死去的特種兵裝進橡膠袋內,不由抹了把額上的汗水,怯懦地點了點頭,“是,和之前的特種……之前的試驗品一樣,都是死於藥物排斥。”


    “該死!”池銘猛地一腳狠狠踹在旁邊冰涼的鐵製手術台上,手術床下麵的輪子嘶一聲,在池銘的腳力下滑出一段距離,“都他媽的實驗了這麽多,還是排斥!難道到現在也沒找到原因?”


    池銘青筋暴起的手猛地揪住醫生的衣領,他惡狠狠地盯著醫生恐懼的眼睛,“妓|女、囚犯、精神病患者,從老人到孩子,試驗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你們說需要毅力足夠強大的人才能承受,隻有成功活下來的試驗品才能用在我身上,可現在呢?我他媽的把毅力最強大的特種兵都弄來了,可還是一無所獲!”


    醫生渾身不住地哆嗦起來,已嚇得發不出半點聲音,池銘卻死死攥住醫生的衣領,咬牙切齒地說:“你明白,藥物試驗必須完成,盡快使用在人類身體上,否則紀司令一旦發現,他兒子也被我們誤拿來試驗,我們沒一個能活著出去!”


    池銘猛地鬆開手,醫生頓時跌坐在地板上,嚇得渾身不住發抖,“池,池總,至於藥物為什麽會一直導致人體排斥,我們會盡快試驗,但我,我建議,最好再增加一名技術人員……”


    池銘的步子一頓,他側頭冷冷地瞥向地上的醫生,“誰?”


    “謝,謝景,寧,他,他是個罕見的奇才……”醫生嚇得咽了口口水,而池銘卻頭也不迴地轉身走開,“知道了。”


    池銘行至實驗室門外時,他去掉除菌麵罩,隔著反光玻璃清楚瞧見手術床上的紀楠,他渾身被捆綁在冰冷的手術床上,醫生再次拿起針管,猛地刺進他的左胸腔。


    “啊……”由於針尖紮進心髒的一刻,無限的痛苦如電流般瞬間淌遍全身,紀楠猛地挺直身子,瘋狂地嚎叫一聲。


    “池總?”身旁的人連續叫了幾遍,池銘才緩過神來,他很難想象,像紀楠這樣鋼鐵般的軍人,居然會疼得如受傷的狼般哀嚎。


    “什麽,什麽事?”池銘慢慢扭過頭看向手下,手下低著頭輕聲嘟噥道:“池總,有個叫朱峰的士兵也快不行了,但他不隻是對藥物產生排斥,身體還起了很奇怪的反應。”


    “哦?什麽反應?”池銘急不可耐地追上手下的腳步,朝基地另外一端的實驗室走去。


    如同住在玻璃匣內的紀楠躺著一動不動,醫生掰開紀楠的眼睛看了下,“你好像是目前注射藥物次數最多,排斥最小的幸存者了……”


    醫生的聲音在紀楠的耳邊嗡嗡作響,很多次紀楠都覺得自己快死了,各種藥物的注射、射線的刺激,紀楠隻感到自己的身體像山地沙漠裏的短暫卻光芒萬丈的流星,在不斷的彈跳中,劃出一道道鐫刻進生命極限的印痕。


    紀楠微微睜著即將閉上的眼睛,他抬頭望向高聳的天花板,四麵封閉的基地唯有天花板上,有一方小小的玻璃窗子,紀楠盯著透過玻璃簌簌落下的陽光,外麵是自由的天空,而他卻像小白鼠般被困在裏麵。


    就在紀楠緩緩合上眼皮的一瞬,陽光灑落在他的眼瞼上,有種淡淡的溫暖,他眼前忽然浮現出朱非朱的笑臉,這一霎那的她是最美麗的,就像他初次見到她時,她臉頰上蔓延著淺淺的笑意,嘴角兩邊的梨渦若隱若現。


    在一唿一吸之間,紀楠感到大量新鮮的氧氣被他吸進肺葉,他一顆堅強而有力的心髒不停地跳躍著,幾乎將力量將希望將執著,一波一波傳到他充滿爆炸性的身體裏。


    紀楠猛地睜開眼睛,不行,他心裏有個信念,絕對不能死,他要活著迴去,迴到朱非朱的身邊!


    “真是神奇,你居然醒了,看來你對這種藥物的排斥力不大。”醫生嘟噥著收拾起手術台,紀楠睜大眼睛努力保持清醒,他的手用力摳著光滑冰冷的手術台,不斷遏製身體內幾乎要爆發的痛苦。


    醫生抬頭瞟了一眼天花板上的小玻璃窗,兀自喃喃道:“哎,這個鬼地方,整天暴曬,外麵還不停地刮風,好像又要有沙塵暴了。”


    **


    紀楠打開車窗伸出手,窗外的陽光熱烈毒辣,在微風中隱約有沙粒打在紀楠的手背上,“沒錯,肯定在這附近。”


    朱非朱探頭環顧四周,在砂礫遍地崎嶇不平的道路上,忽然朱非朱在晃眼的陽光下,隱約瞧見一處廢棄的大樓,“看,是那裏嗎?”


    謝景寧猛地一個急轉彎,瞬間朝著破舊的大樓駛去,“沒錯,就是這裏,我還以為被炸了,沒想到還留著。”


    一行人下車後抬頭望著兩層樓高的鋼筋水泥建築,四麵的牆壁將整個大樓包圍成碉堡般密不透風,謝景寧趕忙掏出紙巾捂在口鼻前,“聽著,我記得寸心教授說過,他們撤離時,基地內部被炸了,很多知情的士兵都被殺了,我們還是小心點。”


    簡眉白了謝景寧一眼,上前直接一腳將廢棄的鐵門踹開,鐵門似乎被焚燒過,被燒毀到搖搖欲墜的鐵門頃刻被踹開。


    朱非朱迴頭望向紀楠,紀楠盯著灰黑色的大樓,佇立在原地紋絲不動,他的眼睛裏閃過複雜的光芒。


    “沒事的,都已經過去了,走吧。”朱非朱笑著牽起紀楠的手,正要往前邁步時,紀楠卻猛地抓住朱非朱,順勢將她拉迴身旁,“等下,不對,我好像來過這裏。”


    站在門前的簡眉笑道:“當然了,之前你一直被關在這裏,肯定來過。”


    紀楠的眼眸閃爍不定,他緊繃的唇透出些許緊張,“不是,我是說,在我逃走後,我好像迴來過一次。”


    謝景寧瞧著費勁思考的紀楠,透過香氣撲鼻的紙巾嘟噥道:“不用想了,藥物損毀了你的大部分記憶,你離開基地這一年的事情,很多估計你都不記得了。”


    朱非朱卻像想到了什麽,她猛地緊緊攥住紀楠的手,“之前你不會說話的時候,有次迴家帶了一枚勳章,那是我送給朱峰的,而池銘又說朱峰還活著在這裏,是不是你又迴來找過……”


    紀楠蹙著眉毛仔細聽朱非朱講話,但他依舊毫無任何印象,可朱非朱的話語還沒說完時,忽然剛踏進基地半步的簡眉猛地發出一聲尖叫,“啊!”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前段時間因為換工作,事情特別多,又到年底,各種崩潰,徹底忙瘋了,很久沒更文,現在恢複正常哈~~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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