愷撒和楚子航一覺醒來,蘇恩曦正帶著服務生和廚師們裝飾舞台。

    不愧是酒量超人的女漢子,昨夜醉成那副德行,此刻她已經完全看不出宿醉的痕跡,換上了黑色製服裙和金色襯衫,漂亮的臉蛋上薄施脂粉,一身淡雅的hermes香水味。

    “我們這是要給大家長先生準備一場精彩的表演麽?”愷撒仰望高處,服務生們竟然在舞台上架了一座橋,在施工隊的幫助下他們把舞台裝扮成了新宿區的夜景,大大小小的霓虹燈招牌,一座高架橋從上方橫跨而過。

    蘇恩曦在環形沙發上坐下,雙腿交疊,叼上一根細細的摩爾煙。愷撒擦著了火柴遞過去,蘇恩曦笑笑表示她對這名有眼色的牛郎很滿意。

    “在新宿區,你們和蛇岐八家之間是沒有公平談判的。”蘇恩曦慢悠悠地說,“我的信用隻能保護你們24個小時,之後他們隨時可以處置這間店、源稚女還有你們,如果你們決定保護源稚女的話。”

    “這一點我倒是想到了。”愷撒點頭。

    “不到今天傍晚,封鎖就會重新啟動,蛇岐八家的人會從距離這裏幾公裏的外圍開始逐步封鎖路口,控製車站,絕大多數商家都會配合他們的行動,他們能在這裏開店,就說明他們尊重這裏的規則。這裏的規則是蛇岐八家定的。”蘇恩曦說,“這就是所謂的清場,在重要人物會麵之前,把無關人等都清理出去。清場完畢之後高天原會變成一間孤店,如果你們那位王牌牛郎談判失敗,蛇岐八家可以大開殺戒,警視廳不會管這件事,街上也不會有人救助你們。”

    “聽起來真是糟糕透頂。”

    “你們昨晚就該駕車衝出去,帶著那個腿受傷的小女孩和那個精神渙散的王牌牛郎,雖然有點難度,但不是全無可能。”蘇恩曦聳聳肩,“可你們偏偏決定留下來。”

    “老板娘你用巨額資金擔保我們,我們跑了你的錢怎麽辦?”

    “我可不擔心,在資本市場上那些日本人跟我沒什麽可玩的,他們那點智商還是去玩武士刀吧。”蘇恩曦歎了口氣,“沒辦法啊,我一覺醒來發現你們還沒走,隻好再幫幫你們咯。”

    “看這架勢,老板娘是決定好好地招待蛇岐八家,好讓他們手下留情?”愷撒挑了挑眉,他知道這個滿肚子壞水兒的老板娘已經有了辦法。

    “那是當然咯,”蘇恩曦眉開眼笑,“新宿區不是我們的主場,可高天原是。我們是這裏的主人,難道不該好好招待客人麽

    ?今晚會有盛大的演出,讓大家長在華麗的歌舞中坐下來,大家好好談,談到賓主盡歡!”她把手機和打印好的名單扔給愷撒和楚子航,“開始工作吧,邀請這些貴客出席我們今晚的派對!”

    中島早苗坐在辦公室的窗前,一個人看夕陽西沉。

    早苗畢業於早稻田大學建築係,是頂級的室內設計師,東京富豪都以能擁有她的設計而自豪。

    年輕時她是個美人,曾有很多學長追求,但她立誌出國留學。如今她仍舊是個美人,清新如一株蘭花,辦公桌上常有仰慕者送來的花束。但早苗看不起那些男人,寧願去牛郎俱樂部找點樂子,追求她的男人想把她從名設計師變成謹小慎微的家庭主婦,而在牛郎店她是個自由的女人,可以摟著牛郎的脖子大唿小叫,把自己灌得爛醉。

    這種浪蕩的生活直到她遇見右京·橘為止。那天晚上每個女人都在尖叫,右京坐在人群裏目光澄澈,好像這些女人不是為他而來,周圍的喧鬧跟他沒有關係。

    早苗晚上經常得加班,趕到高天原的時候其他客人們已經喝得醉醺醺的,舞池中燈光曖昧氣氛淫靡,她在人群中顯得那麽不合群,但會有另一個不合群的人在那裏等她。右京抬眼看著她說:“今晚就這麽結束了麽?”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迴答:“不,隻是開始!”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上右京了,但這段時間肯定是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金錢在那間店裏。

    “唉呀,你這樣子下去會越發嫁不掉的,世界上的男人再好又怎麽比得過牛郎呢?他們是收了錢來取悅你的男人啊,找丈夫若用牛郎的標準,你要當一輩子的單身女強人了。”幾個閨蜜都這麽勸她。

    早苗也覺得有道理,於是痛下決心,連續幾晚上都約成功男士吃吃飯,珍愛人生遠離夜場少年。比如今晚她就答應了北條議員的邀請,在美濃津吃懷石。

    助理推門鞠躬:“中島老師,今晚您和北條議員有約,差不多該出發了。”

    這時早苗的手機響了,有短信進來:“我在想,今晚會怎麽結束?——右京·橘”

    中島早苗騰地起身,踏上一雙高跟鞋,解開發簪披散長發,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中島老師,北條議員派來接您的車在樓下等著呢。”助理被嚇了一跳。

    “你去跟他吃吧,我今晚有個約會。”早苗頭也不迴。

    這時青木千夏在跟父親談判。

    千夏21歲,

    出身在一個政治世家,自己卻是個歌手,14歲時和朋友組織了“零色蝶”樂隊,跟明星事務所簽了約。

    雖然有很好的發展機會,但千夏隨性得令人發指,而且熱愛燒酒,好幾次因為喝多了忘記了演出。按說她這麽當女明星是絕對沒法成功的,但她是青木千夏,號稱全日本音樂美少女中的“橫綱”,她是天生的女王,無論靠音樂還是靠美貌她都能稱王。她很懂得如何發揮自己的優勢,有一段時間她人氣下滑,事務所也很不待見她,助理們憂心忡忡,隻有千夏很淡定,千夏說那就拉拉人氣吧,我們組織一場演唱會。

    在那場載入日本流行音樂史的演唱會上,舞台上搭起了巨型的玻璃泳池,千夏懷抱吉他從直升機上躍下,彈奏最強音,唱出最高潮,而後墜入玻璃泳池中。烏黑的長發在水中披散,白裙黏在她的身體上,勾勒出完美的曲線,聚光燈把池水照得聖光般亮。魔鬼的誘惑和天使的聖潔合而為一,一分鍾後掌聲如雷。事務所的負責人第二天又變成了千夏腳下的哈巴狗。

    千夏正跟父親談結婚的問題。

    “千夏啊,音樂是你的事業,我非常清楚。你為我們青木家增光添彩,爸爸很高興。不過女人呢總是要結婚的,爸爸一直在想辦法為你尋找一個好夫婿,你那些一起做音樂的朋友爸爸覺得不是很合適。我們家是一個政治世家,代代都是和政界聯姻……”父親絮絮叨叨。

    “高天原盛大演出,香檳如林之夜,期盼您的光臨——basaraking”,不早不晚這條短信進來了。

    千夏把玩著手機,心說終於讓我搞到了你的手機號碼,你也會發這種攬客的短信麽?

    “猜猜老娘是誰?”她寫了條短信發出去。

    “客人太多猜不出來,今晚店裏有特別慶典,來麽?”對方迴複得很沒有禮貌。

    “什麽特別慶典?”

    “大概是老板娘生日或者前夫祭日之類的慶典,酒類半買半送,保留節目全部上演,想喝便宜酒是個不錯的機會。”

    “見鬼!你甚至不記得老娘是誰,這種邀請鬼才會接受!老娘給你買的酒足夠把那條街上的人都喝倒,老娘在乎過酒價麽?幹!”

    “那麽你是青木千夏。”

    “怎麽忽然想起來了?”

    “買酒又多說話又粗而且會說‘幹’字的隻有你,快來!”

    “媽的老娘在跟爸爸討論訂婚的時候你叫老娘去夜總會給你捧

    場?這是老娘的終身大事!”

    “那就快點把你的人生大事談完換衣服出發,今晚高天原人滿為患,你現在出發都未必有座了。”

    “媽的給老娘留座!”

    父親把一張黑白照片推到千夏麵前:“對方是森家的長子,斯坦福大學畢業的博士,人很好,一直忙於學業還沒找過女朋友。他可是你的歌迷哦,一看到你就迷上了,表示如果能和你訂婚,一定支持你繼續做音樂。森家在日本政壇的地位你也知道,對我們青木家來說是很難得的盟友,我們兩家聯姻,你們將來的孩子會是日本首相吧?”

    “好的好的,人不錯就他了,不過我現在得立刻出門。”青木千夏站起身來。

    “千夏你要去哪裏?森家的母親森隆子今晚帶兒子來家裏拜訪,雙方見個麵培養一下感覺啊。”父親嚷嚷。

    “參加一個朋友的派對,訂婚儀式什麽的你們老一輩自己商量吧。”

    “哪個朋友?不要再跟那些搞音樂的男孩混了,政治家的未婚妻要規矩啊。”

    “不是音樂圈的。”青木千夏說,她可不敢說其實是個牛郎。

    五分鍾後青木千夏已經在前往高天原的路上了。

    愷撒能征服千夏的主要原因是,千夏征服不了他。青木千夏這輩子對誰都是秒殺,電視台曾經安排她和一位年輕鋼琴家對談,對方對她頗為心儀但又看不起她的流行音樂,還曾經對媒體表過態。電視直播那天,青木千夏穿著雪白的長裙走上演播台,對鋼琴家伸出手去,示意對方對她行吻手禮。她的美在那個瞬間膨脹到極致,鋼琴家勉強支撐了幾秒鍾,彎腰親吻了她的手背,整個節目中再也沒說怪話。

    但千夏把同樣的方法用在愷撒身上的時候卻完全失敗了,愷撒毫不猶豫地彎腰親吻了千夏的手背,還聞了聞,並抬頭微微一笑。接著他攬住千夏的腰肢,邀請她進店喝一杯,儼然皇帝邀請貴族參觀他奢華的新宮殿。這麽多年來千夏終於找到了能打敗自己的人,一次借著酒醉,她忽然抓住愷撒的胳膊大聲說你會娶我這樣的女人麽?你敢娶我的話我會整死你哦!愷撒說很遺憾我已經訂婚了,就您這發瘋的程度,跟我未婚妻比還遠未夠班啊。

    青木千夏就是會被這種溫柔又殘酷的男人吸引,說不給你機會,就一點都不給。

    “我是千夏的父親,您母親的朋友,本來想請你們全家今晚來家裏吃飯……可真是不好意思,剛才千夏忽然接到朋友的電話要去參加

    一場重要的聚會,今晚原定您和千夏的見麵可能得改期了。但您的心情我已經傳達到,千夏也表示自己到了可以訂婚的年紀了。”千夏的父親握著話筒小心翼翼地說。

    電話打過去,接電話的不是森家的主母森隆子,而是自己未來的女婿。森家能有今天,全靠能幹的主母,青木家對於森隆子懷著敬畏之情,這個寡婦能捧起青木家,也能讓青木家在政壇中出局。

    “唉呀唉呀,正想給您打電話呢。”森家長子對未來嶽父的電話格外熱情,“不好意思的是我們才對,媽媽剛才接到一條短信就忽然出門了……據說今晚是她幹兒子的生日慶典。”

    “幹兒子?沒有聽說過您母親有幹兒子啊。”千夏的父親有些驚訝。

    “是是……是一位名叫heracels的德國青年,剛剛認識,據說是很有見地的青年,母親常和他討論些國際局勢。”森家長子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趕緊彌補,“總之我很期盼和千夏見麵的那一天。”

    夕陽墜落在地平線上,黑色的車隊奔行在霞光下方。

    風魔小太郎端坐在勞斯萊斯裏,白發梳理得整整齊齊,和服外披著厚實的呢子披肩,他的身旁坐著櫻井七海。

    路麵上格外冷清,商家都關門閉戶,門上貼著“暫停營業敬請原諒”的字條。從下午開始新宿區內的主要街道開始交通管製,警察在道路兩端設置了路障,沒有特別通行證的車不能駛入。

    今夜是源氏兄弟的談判,也是蛇岐八家大家長和猛鬼眾“龍王”的談判,可能會劃定未來黑道的版圖,任何無關人等都被禁止踏入這個區域。

    一路上風魔小太郎和櫻井七海都沒有說話,舊日的緋聞暴露之前他們說的話還多些。如今那些事都過去了,櫻井七海沉浸在龍馬弦一郎過世的悲傷中,風魔小太郎能做的就是沉默。

    車停下了,前方似乎堵車了,風魔小太郎警覺地皺眉,既然已經清場了,又怎麽會堵車?

    擋住他們的是一輛加長加高的gmc保姆車,再往前是奔馳、寶馬和雷克薩斯,各式各樣的豪華車,車窗上都貼著特別通行證。有人沿街發放,看起來這些車都是去往高天原的。

    手機響了,是駐守高天原的幹部打來的:“家主,計劃有變!大批的車正往這邊趕來,開車的都是女人。酒商的車也來了,正往下卸酒,看起來他們今晚想開門營業。”

    “我們清場的地方,誰敢靠近?”風魔小太郎震怒,“驅散那

    些女人!”

    “她們不怕我們。今晚高天原舉辦黑道派對,這裏的每個人看起來都像是幫會成員,”幹部無可奈何,“剛才還有一個女人拉著我合影。”

    “你是要告訴我你們被一幫渾蛋玩弄了麽?我說驅散那些女人!”風魔小太郎再度提高了音量。

    “可是……高天原是一間服務於名媛的夜店……今晚參加派對的女人都是東京的名媛,她們的社會影響力很大,武力驅散的話我們會很難對社會各界交待。”

    “真想得出來啊蘇桑……”風魔小太郎沉默良久,長歎一聲掛斷了電話。

    他清楚這是誰的主意,隻有老板娘能搞到這麽多的特別通行證,以她的財力,在東京警視廳裏怎麽會沒有關係呢?交通管製得通過警視廳,搞通行證也可以通過警視廳。

    勞斯萊斯滑到高天原麵前,風魔小太郎降下車窗,芬格爾點頭哈腰地遞進來一張停車券:“風魔君您來啦,特意給您留了車位哦!今晚店裏客人爆滿,不是老板娘特意叮囑您怕都找不到地方停車呐!”

    那張神氣活現的嘴臉讓人很想在上麵印個鞋印。

    “蘇桑真是事事都提前想到。”風魔小太郎接過停車券,點頭致謝。事已至此沒有辦法了,黑道領袖們隻能在這群興高采烈的女人裏談判。

    風魔小太郎迴想自己初見蘇桑的時候,多麽肅殺的一個女人,穿著黑色套裝,戴著黑框眼鏡,坐在會議桌盡頭,淩厲的目光威壓全場。如今卻混賬至此,大概是被那幫神經病傳染了吧?

    為風魔小太郎和櫻井七海保留的座位是位於高處的vip包廂,在這棟建築還是天主堂的時候,這個空間用於牧師布道。

    水晶燈光芒耀眼,俊美的年輕人們穿梭在舞池和卡座之間,他們穿著純黑的西裝和襯衫,打著純黑的領帶,戴著墨鏡,手腕上捆著皮帶,腰間佩著短刀,個別拎著球棒。四周牆上貼滿了通緝令,通緝犯是危險的開膛手暗夜琉璃,照片上邪魅的男人叼著白玫瑰,染血的長刀橫在胸前,眼神兇狠,卻又透著令人難以抗拒的妖冶。

    通緝令上說危險的殺手暗夜琉璃活動在東京的夜幕下,被他殺死的年輕女性數不勝數,黑道宗家懸賞1000萬日圓要他的人頭,提醒每個夜歸的女性小心。據說他隻攻擊最美麗的女性,所以最保守的衣著是最安全的。

    但今晚到場的每位客人都穿著膝上20乃至30厘米的超短裙,踩著10厘米乃至15厘米的高跟鞋

    ,黑紗和露背裝比比皆是。她們非但沒有聽從通緝令上的警告,反而格外地張揚。根據今晚的遊戲規則,那個危險的殺手暗夜琉璃今晚就藏在高天原裏,他非常善於偽裝,客人們必須從各式美男子中找出他來,第一個達成目標的客人會獲得1000萬日圓的高額獎金。而這位令人無法抗拒的殺手也可能會主動走到某位美麗的女性身邊,這時候你也可以一把抓住他不讓他逃走,所以比拚美貌也是今晚的主題之一。

    能被邀請參加這場“黑道盛典”的客人都是既有社會地位又對容貌有信心的名媛,搖滾巨星青木千夏赫然也在座,圍著一張圓桌跟幾位友人玩骰子。

    高天原老板娘也親自現身,即便是在這裏每夜豪擲幾十萬的貴客也是第一次知道高天原還有“老板娘”這種東西。一個經營牛郎店的女人,想起來總有點怪怪的。

    但蘇恩曦沒費多大力氣就贏得了她們的喜歡,她是那麽年輕漂亮衣著考究,還會說各種各樣的笑話,本身就是亮眼的名媛。她還有令人驚歎的好酒量,在桌子之間走動,後麵跟著服務生,服務生手中的托盤裏,一杯杯琥珀色的陳年威士忌排成矩陣。她請每位客人喝酒,客人們都驚歎於她的豪爽。

    蘇恩曦難得有這種可以放開喝酒的機會,有假公濟私之嫌。酒德麻衣通常會控製她喝酒,因為知道她喝多了酒品有多糟糕。酒德麻衣並未露麵,她跟愷撒和路明非照過麵,而且那雙長腿就算裹上阿拉伯長袍也無法遮掩,她出場的話等於讓搔首弄姿的客人們難堪。

    蘇恩曦嫋嫋婷婷地走進vip包廂,親切地跟風魔小太郎擁抱:“終於等到風魔君大駕光臨,今夜的酒水都免費哦,玩得開心點。”

    風魔小太郎分明知道她在裝腔作勢可還是很禮貌地表示了感謝:“蘇桑來日本開店當然是要來捧場的,不過在這種地方談判是不是吵鬧了點兒?”

    “我們已經把三樓的‘夏月間’收拾好了,那是間和式屋,有很大的陽台,正對著東京的夜景,相信大家長一定會滿意。”蘇恩曦微笑,“以我的信用保證,隻有大家長和猛鬼眾的龍王能登上那層樓。”

    “單獨見麵?”

    “單獨見麵,我想這也是大家長期待的吧?”

    風魔小太郎沉沉地點頭:“是的,大家長說過他們見麵的時候不要外人在場。蘇桑你的意思是我和櫻井家主就留在這裏欣賞表演?”

    “這隻是一座四層小樓而已,可不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東京塔,今夜

    東京的名媛們在這裏狂歡,誰也不敢造次對不對?”蘇恩曦挑了挑眉,“在這種地方我們怎麽能奈何得了世上絕無僅有的皇呢?”

    風魔小太郎沉默了片刻,幽幽地歎了口氣:“蘇桑您知道得真多啊,您的機構投資我們,也是為了龍族的遺產吧?原以為那是家族最核心的機密,卻想不到已經有太多人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人多少組織期待著繼承龍族的遺產呢?想起來真叫人灰心啊。”

    “所有封印都會脫落,所有牢籠都會腐朽,而籠中的東西,卻是永生不滅的。”蘇恩曦微笑,“哪裏是我們能阻止的呢?”

    “您是說總有一天那個被埋葬的文明會重現於世麽?”

    “我不知道,也沒人能知道。如果真有命運之輪的話,那個輪子早就轉動起來了,沒有人能阻止它,也沒有人能令它轉向。我們的力量在它麵前太渺小了,我們隻能在那輪子上奔跑,遵循自己的直覺。”蘇恩曦幽幽地說,“真到了最終的那一日,我也隻能坐看它的發生。”

    “遵循自己的直覺,說得真好,從蘇桑您這裏聽到了那麽有教益的話,今夜您是我的老師。”風魔小太郎微微鞠躬。

    “別那麽拘謹啦,”蘇恩曦忽然笑了,親熱地摟著風魔小太郎的肩膀,大力拍打,“這裏可是夜店哦,是不醉不歸的地方!大家都在喝酒,我們為什麽不趕緊喝起來呢?可惜店裏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女人可以陪您,您看我怎麽樣?說起來您也沒什麽可選的……如果那邊坐著的櫻井女士不算您自帶的姑娘,那我就給她找個英俊的伴兒來!”

    風魔小太郎接過她遞來的杯子,深深地看蘇恩曦那雙時而嫵媚時而深邃的眼睛:“我隻想問一句話,您來日本,是希望解放神,還是埋葬它?”

    蘇恩曦又笑了:“向您保證,無論我為誰服務,目的是什麽,直到這一刻,我還是您的朋友。我來日本是要把神送迴地獄去,那是不該留在世界上的東西。”

    “為您這一句,幹杯!”

    “幹杯!”

    兩杯相碰,風魔小太郎把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然後拿出了手機,撥通源稚生的電話:“布防完成,環境安全,大家長可以進入。”

    接電話的居然不是源稚生而是烏鴉:“clear,請保持對環境的控製,大家長準備進入。”

    站在陰影中的源稚生摘掉耳機,撣去頭發上的雨水,默默地看著舞池中紅男綠女縱情聲色。

    他其

    實已經進了高天原,他扮成了風魔小太郎的司機,低低地扣著帽子。沒有人會想到前排開車的人才是真正的vip,後排坐著的風魔小太郎和櫻井七海卻是保鏢。

    今天早晨蛇岐八家已經拿到了高天原的內部地圖,去往三樓的樓梯就在不遠處,今夜那層樓是禁區,素白色的年輕人坐在名為夏月間的和式小屋裏等待他。

    確實是精心的安排,他們這對兄弟和敵人走到今天,在如此多重要人物的坐鎮和東京名媛們的圍拱下重逢,總算不用劍拔弩張,而能坐下來好好說說話。至於會不會有人死在那間小屋裏,源稚生現在懶得去想。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幾分鍾,他還想留在這裏看看表演。

    他是個特別好靜的人,很少來這種喧囂的場所,可今夜這裏的環境卻讓他感覺到一種異樣的溫暖。

    雖然確實夠惡搞的。

    服務生統一穿黑色製服,挽起袖子,小臂上貼著龍虎刺青,給客人點煙的時候會抽出腰間的手槍來,湊上去“啪嗒”一聲,槍口跳起明亮的火苗。牛郎們清一色穿黑色的長風衣,風衣裏是顏色花哨的襯衫,想必是模仿執行局。店裏還向客人們提供cosy的服裝,皮短裙、漁網襪、緊身的女警製服,今夜這裏人人都是黑道,流氓、打手、墮落警察、風塵女子……一鍋燴。

    男人女人大唿小叫地搖著骰子,酒到杯幹,偶爾座頭鯨登上舞台講兩句又傻逼又雄壯的話,跟著一段表演。當紅牛郎的節目會贏得滿堂彩,比如basaraking出演的《埃及豔後》和右京·橘的《櫻落嚴流島》。幾日不見這群神經病越發神經了,原來他們真的不隻是藏匿在這家店裏,還是店裏的一員。

    有人說狂歡就是一群人的孤單,但是孤單的人湊在一起,似乎就真的溫暖起來了。源稚生也能感覺到他們身上的溫度。

    引擎聲壓過了音樂,黑太子摩托駛入舞池中央,愷撒穿著緊身皮衣,全身上下掛滿銀色的鎖鏈,腰帶裏插著閃亮的沙漠之鷹。他摘下墨鏡扔向客人們:“我的引擎已經燒熱,你們準備好了麽?”

    “basaraking!basaraking!”數以百計的玫瑰扔上舞台。

    白色的玫瑰花瓣從天而降,楚子航穿著一身紅色皮風衣戴著骷髏假麵,從天而降墜落在舞台中央。愷撒駕駛摩托車衝向楚子航,兩個人假模假式地搏鬥,似乎是在表演什麽黑道舞台劇。

    幾輪格鬥之後楚子航已經拾起愷撒掉落的沙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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