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山位於濟南的東南方向,滿山遍野種滿了鬆樹,一年四季都是暗綠色,隻是在春天的時候會有幾處露出新綠,那是夾雜在鬆樹裏麵的幾棵杏樹。燕子山的南側有一處四五百米高的懸崖峭壁,喚作“望夫崖”,上學的時候我和李昕曾經到過這個地方,當看到峭壁上刻著大大的“望夫崖”的時候,我們兩個竟然不約而同的有了一絲心傷。李昕偎在我的懷裏,眼睛濕濕的跟我說:“要是有一天你出遠門兒,我一定會站在這個地方等你,如果你永遠都迴不來了,我就從這個地方跳下去,到另外一個世界去找你。”

    這句話在不諳世事的人看來是多麽的肉麻,我當時緊緊抱住了這個讓我癲狂的小女子,很直白的對她說:“能有什麽屌事兒讓我從你身邊走開?”李昕說:“多少年後我們現在的這些人都會死去,真不知道那個時候會是什麽樣子。”

    接著我們便開始討論誰先死的問題,往往都是李昕先挑,一會兒說:“你先死,這樣我可以為你送終了。”一會兒又說:“還是我先死吧,到了陰間我先去收拾收拾,你再過去。”我便跟她打趣:“你要是先死了,我就到英雄山去找個老太太玩兒黃昏戀。”李昕竟然當真了,說:“那還是你先死吧。”

    如今,和李昕的戀情早也成了過眼雲煙,我在最困頓的時候仍然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總覺得和李昕在一起的日子是我這一輩子所擁有的幸福,或許,當時我們兩個都透支了自己的幸福,所以才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鄒小夢依舊日複一日的忙活著自己的接待任務,我也懶得理會,仿佛我根本就不認識她,所以也用陌生人一樣冷漠的眼神看著她忙忙碌碌。當小趙告訴我說學院裏的司機看到鄒小夢和一群男人在夜總會裏唱歌的時候,我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訝,隻是在心裏盤算著找一個合適的日子把婚離了。

    閑來無聊的時候我都會一個人到望夫崖散心,聽著一陣陣鬆濤聲,便迴想起兒時在老家的南嶺上放牛,嶺上也是一大片的鬆樹,一陣風吹來鬆濤陣陣,不覺心曠神怡。二十多年後,我在離家千裏的異鄉,因為種種的不如意一個人躺在懸崖峭壁上聽著久違的風聲,看藍藍的天上朵朵白雲變幻出各種形狀,幾隻高飛的鳥兒在白雲下自由的飛著。四周空無一人,隻有我自己在這裏想著心事,久了,便想起李昕,這個讓我瘋讓我狂的女孩子,不知道在天涯何處奔波。

    懸崖的對麵也是一座高山,下麵是一深澗,從山上流下來的水匯到這個地方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東側便是著名的望夫湖,湖上碧波粼粼,一望無邊。躺在懸崖邊的綠草上,似乎所有煩心的事都離我遠去了,我仿佛變成了一隻自由的鳥兒,飛過山澗,掠過湖麵,直刺向白雲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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