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頭來,救了他,幫他報了仇的人,是均竹,和均竹的朋友們。


    這諷刺的事,使韓放對這個繁華的都城完全厭惡了起來,這裏除了表哥和均竹,他沒有留戀的了。


    家裏的隨從把他出事的消息傳迴了昆山縣,母親哭著要來都城,還是父親阻止了。


    並寫信,給他讓他養好傷,速速迴昆山縣。


    家裏對他沒有其他所求了,隻望他能健健康康的活著。


    隨著俞洛南被砍頭,他連最後的一點不甘心也消失了。


    瞧了瞧滿眼都是擔心的李均竹和馮程遠,韓放伸出雙手握住了兩人。


    “這破地方你兩慢慢呆著吧,我和燁百要迴昆山縣做紈絝去了。”雖然嘴裏說著欠揍的話,韓放的眼眶卻慢慢紅了。


    周燁百也伸手搭在幾人的手上。


    “若沒有你們兩人,我和韓放說不定就交代在這了,本來說好要一起出仕做官,我們食言了,我祖父寫信讓我迴去做個富家翁呢。”


    滿室的緘默.....


    李均竹不知曉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一麵是讚同二人迴到昆山縣,憑著兩人的家世也能在那混的如魚得水。


    一麵是想到這兩人一走,不知以後還能見到幾次,這世界可不像前世有飛機火車,這一世從都城迴到昆山縣得二十來天。


    本想抬頭再勸勸二人考慮下,韓放臉上青紫的痕跡讓他未來得及出口的話再也無法出口。


    是啊,這兩人的性子真的不適合留在這個遍地是勳貴,世家,的都城,與其小心翼翼的活著,還不如迴去。


    哽咽著,李均竹輕輕點了點頭:“迴去也好,咱們長留閣靠你們了。”


    一直強忍的馮程遠眼淚終於從眼眶裏劃了下來,手被拉著,他沒法擦眼淚,隻能眼睜睜看著淚珠滴到了幾人的手背上。


    “好,你們迴去做昆山一霸,我們留在都城做你們的靠山。”


    “好,你們是我們的靠山,我們以後就靠你們了。”


    看到表弟流了眼淚,韓放也流著淚笑著,他知曉這一走再見恐怕是均竹考上進士迴鄉省親了。


    “好了,四個大男人坐在房裏流眼淚,說出去笑死人。”


    還是李均竹最快從悲傷的情緒裏走出來,開口調侃了幾人。


    “哈哈,你哭的好醜。”


    “你能好到哪去。”


    “迴去就要成親的人了,還這麽幼稚,小心表嫂嫌棄你。”


    屋裏的幾個人又哭又笑。


    屋外,一直伸著耳朵聽牆角的廟神醫,也滿意的撫了撫胡子。


    這幾個小子,性子都不錯,兩人怕成為負擔,選擇了最適合自己性子的地方。


    另外兩人並沒有因為舍不得就開口挽留,隻是笑著為即將到來的分離打著哈哈。


    這李小子可真像當年的老院長,當年他和二弟也是這樣跟在老院長身邊,想想那些年的日子。


    廟神醫暗了眼神,若不是老院長的臨終托付,他和二弟早就離開了磨礪院。


    ***


    咚咚--


    晨課結束,教習前腳離開了課室,後腳周修齊就跳了過來,一屁股坐在了李均竹的書案上。


    幸好剛已經把書收拾進了書箱,要不被他這麽一坐,以後還怎麽看。


    再一看,寫好的隨筆還在這人臀下,李均竹抬起頭皮笑肉不笑的伸手扯出了紙張。


    “你下次再來坐我書案,我就不寫《三國誌》給你看了。”


    “別啊,我這不是不注意啊,給你。”完全沒有被李均竹的威脅影響。


    周修齊嬉皮笑臉的從懷裏摸出了一張帖子,丟給了李均竹。


    眼神一頓,賞花宴。


    搖了搖手裏的帖子,李均竹問:“這賞花宴不都是勳貴世家們的遊戲,我這一個窮家小子去了也看不明白這些花有啥好看的。”


    季來陽也圍了上來,放聲大笑的聲音直引得前排的庚澤迴了好幾次頭。


    “這哪是真去看什麽花啊,都是去聯姻,選夫婿和女婿的。”


    “對,我們就是被挑選的。”江宏才讚同的直點頭,從他十三歲開始就參加這些各種宴會,他也被母親拉著在眾多夫人麵前不停的轉悠。


    若不是他一說不去,母親就擦淚裝委屈,他可一次都不想去。


    像是想起了什麽,周修齊挑了挑眉:“均竹你可一定要去,我可和我的那些紈絝朋友說了,等你給我們講《三國》呢。”


    “對,咱們可是紈絝幫的,你怎麽能落下。”江宏才幹脆一把勒住李均竹的脖頸,興高采烈的說。


    “什麽紈絝幫,我可沒說要加入啊,我可還得科舉入仕呢。”


    雖然嘴裏吐著拒絕的話,李均竹的臉上卻一直笑意盈盈,這幾人在韓放之事上盡心盡力的幫他,他早就巴幾人當成朋友了。


    雖然乍然相處之下,會覺得幾人都是標準的紈絝,可相處久了就知道,這幾人心裏的底線都還挺高。


    “你還不願意,我告訴你,小爺我可是挑人得很,你看看著磨礪院裏,我可隻選了你,你該痛哭流涕感謝我。”


    周修齊拍著自己的胸口,大言不慚的翻著白眼。


    哼!前排的庚澤慢吞吞的收拾著書本,耳朵裏把幾人的對話全都聽了下來。


    心裏則是對李均竹的鄙視,這麽一個農家小子,運氣好攀附上了傅長卿。


    現在又不知撒了什麽迷魂藥,把這幾個紈絝哄的團團轉,天天圍著他嘻嘻哈哈。


    想著幾人所說的賞花宴,庚澤敢肯定他們文國公府早就是收到了帖子。


    而這迴是他迴到都城裏最好的一次展示機會,聽祖父說,這王老將軍唯一的孫女也迴了都城。


    他這迴定會在這王卓然麵前留下好印象,隻要兩家順利聯姻,那他們庚家可才算是真真的牢不可破了。


    就是他自小都沒見過這王姑娘,隻聽都城裏的流言說此女子力大無比,濃眉大嘴,著實嚇人。


    前幾日的蹴鞠比試,他在場上到處都沒有看到王卓然的身影。


    這就更肯定了此女子定是貌醜性兇。


    摸了摸自己如玉的臉頰,庚澤心裏萬分確定,隻要王卓然見了自己的臉定能情根深種。


    就像當年江府小姐不就是對他一見傾心。


    再看了幾眼那邊還在打鬧的四人,庚澤不屑的撇了撇嘴,一群什麽都不懂的傻子。


    這個李均竹虧的還是鄉試的亞元,這樣下去恐又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


    還好當初在船上之時,沒有與此人深交,要不現在脫身還得撕破臉。


    抖了抖身子,像是害怕李均竹纏上他,庚澤倉促起身出了課室。


    “呸,你們看他剛才的那個眼神,跟看什麽廢物一樣。”季來陽朝著庚澤的背影揮了揮拳頭。


    他真希望這人哪天閑來無事能找他的麻煩,那樣他就有借口能揍這家夥一頓。


    “好了,人各有誌,強求不得。”李均竹剛才也看到了庚澤看他的眼神,鄙視的多明顯。


    現在恐怕庚澤擔心的是自己去巴結他吧。


    “這小子,連我們這些皇親國戚都看不起,還以為自己多高貴呢。”周修齊用力擠了擠眼睛,陰險的笑了笑。


    這庚澤現在倒是風光的庚家第三代當家,可他的娘可是國公府世子的外室,從小也是在市井長大的。


    國公府世子夫人大兒子夭折之後連生了兩個女兒之後就一無所獲,府裏的小妾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也早夭了。


    這不文國公就想起了一直流落在外的庚澤,為了保守這個秘密,庚澤被接迴之時可是認了世子夫人為親娘的。


    直說自己當年大兒子並未夭折,是被府裏的婆子給換了。


    這自欺欺人的說法,這都城的勳貴可都是當笑話看的。


    隻有他們自己覺得自己腰杆挺直了,這庚府也後繼有人了。


    “庚澤為了坐上這庚府大公子的位置,可是親自給他娘送了碗藥。”周修齊的臉上全是藐視的神情,輕飄飄的兩句話令在場的三人都嚇了一跳。


    江宏才對著門口怒目而視:“這人太狠毒了。”


    “你是怎麽知曉的啊。”季來陽也吃驚不小,這庚家這欲蓋彌彰之事到是大家都知道,怎麽這麽隱秘之事周修齊也知道。


    “我們府和文國公府不是挨著的嗎,一日一老婦上門找庚澤被趕出來了,當時我正在馬車上等我母親出門。”


    摸了摸下巴,周修齊迴憶起了當日的情形。


    那日那老婦人被人丟在門口,大喊大叫,言語裏都是對庚澤的咒罵之語言。


    他扒著窗口聽了半晌終於聽明白了,原來當初這庚府帶走庚澤之時說的是帶兩母子去享福的。


    哪知去了一年不到,這就送了一具屍身迴來,說是藥石無救,犯病而亡。


    她從女兒身上搜出了一張小紙條,才知曉原來是自己的親外孫端了毒藥給她女兒喝的。


    不過為了這些年文國公府的救濟銀錢,她才閉口不言。


    而這庚澤為了徹底斷掉自己和親生母親的聯係,連這銀子也斷了,非說不認識這家人。


    當時他看到那老婦人從衣袖裏拿出一張紙,周圍看熱鬧的人還沒看清楚


    庚府裏庚澤就奪步出來搶奪了那張紙,噴這婦人滿口胡言,並命人把老婦帶進了府裏。


    這一番欲蓋彌彰的行為,周修齊就立即肯定了這事絕對是真的。


    “這庚府,從上到下都是都城的笑話,隻有他們還自欺欺人的覺得自己是勳貴之家的頂尖。”


    季來陽嘲笑的把腿架上了書案,“還妄想王家的三小姐,我看他們應該撒泡尿照照自己。”


    心裏咯噔一聲,李均竹抬眸盯著季來陽。


    “你們不知道?,這庚家現在可是打著定國公府的主意呢,當初跟江小二家退親,我看這才是主要的原因。”


    周修齊也翹了蘭花指八卦的說。


    這次的賞花宴,他父親可是邀請了都城裏眾多的勳貴,這定國公府當然在內,從不露麵的王家竟接了帖子。


    並說到時一定準時赴宴,這可不就是放出了給王三小姐相看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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