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撞擊的聲音,散著清澈透骨的涼意。

    管沉煙眉毛輕佻,她知道這丫頭火了,瞧,到現在還沒恢複體力呢,足可見沈淑窈下的劑量有多大。

    哎呀呀……前天晚上的“戰況”一定異常激烈,不動聲色眼底閃過一絲賊笑。

    坐在車裏的沈舒窈實實在在的打了一個哆嗦,背脊上陡然升起一股森森寒氣。

    “不知道,逃跑了吧,你以為那丫頭會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裏等你來找她算賬啊?”

    雙手環胸懶懶的靠在廊柱上,半磕的眼中映著怒火中燒的三人行,別說這倆兄弟還真養眼,唇紅齒白,眉清目秀,時情這丫頭多好的命啊。

    歎……哪像她,都這麽大一把年紀了還沒嫁出去,眼看著樓裏的姑娘們都找到了人家,就她自食其力,讓她這老臉往哪放啊。

    管沉煙一直認為自己長得頗好,性情也不錯,可為啥就一直沒男人娶她?

    “那她去哪了……”紫衣少年在樓下轉來轉去,從動作到說話,全是懷疑質問。

    在他的意識裏,這卷雲樓的人每一個省油的燈,樓上的這個女人比起他人更甚之,說不定她也有參與。

    "切……你問我啊,我他媽問誰去,好好地一個卷雲閣,原本多熱鬧,現在就剩下我一個光杆司令。”管沉煙說的理直氣壯,似乎沒有做錯一丁點事情。

    哼,質問我,老娘還沒找你們算賬呢。

    管沉煙雙手環胸,高傲的抬起下巴,站在樓梯拐角,不算高的高度,她纖瘦的身體罩著一襲寬大的中衣,分明的單薄,偏生出一種莫名的高大,無法言語的壓迫,

    時情拉住要動怒的少年,搖了搖頭,她知道老板娘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她反省深刻檢討,自從招惹上這兄弟倆,卷雲閣就開始“涼”了下來。

    隻是可憐的小丫頭不知道,眼前的老板娘才是算計她的始作俑者。

    “我說時情啊,好好調教你下你的小老公們,別總是那麽野蠻,你的身子能受得起折騰,我這小店可經不起啊……”看到一臉桀驁的少年擁在懷裏的少女,小小的臉蛋上燒起了兩陀紅雲,心中頓時得意極了,嘴角噙著一抹戲謔。

    撿妖孽的前奏

    揚手無聊的打了一個哈欠,懶懶的轉身想要進屋。

    似又想起了什麽,迴身說,“哦對了,走的時候記得把修門錢放櫃台上,多

    了我就不說什麽,少一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管沉煙突然不想跟他們鬧騰下去,年紀大了,還是多休息的好。

    最近這段時間時情要忙嫁人,譚棋玩失蹤,楊小圖請假未歸,沈淑窈又要忙著流竄,這卷雲樓多半要有兩三個月清閑,她這做老板娘的獨木難支,還是關門整修才是上策。

    夜晚鎮外崎嶇的山路上一匹瘦弱的老馬,拉著輛破舊的馬車,無人駕駛,慢吞吞吃力地奔跑在逃亡的路上,馬車裏的女子握緊雙拳,一遍遍的咒罵著。

    聰明伶俐,善良可愛的無敵美少女沈淑窈就這麽被流放了,從此踏上了一波三折的逃亡路。

    前路漫漫,何去何從?

    沈淑窈心中悲憤,鬱結不已,扯著嗓子大吼一聲“天下之大,我該去哪啊?

    馬車咣當軋過一塊石頭,車裏的人頭隨即撞出了個包子。

    老馬委屈的嘶鳴一聲,它在抗議,老人家被嚇到了,需要安慰。

    自己不趕車讓人家無證駕駛,這也就算了,隻是,拜托,大姐您少叫兩聲吧,也不想想,這麽寂靜的夜晚,這麽荒涼的野地裏是很容易撞鬼的,那麽慘烈的嘶吼很容易招來不幹淨的東西。

    摸著頭上鼓鼓包,沈淑窈痛的金豆豆在眼眶裏直打轉。

    想她素個多好孩子啊,幫助有情人終成眷屬,雖然方法有那麽一點不對,可是結果結果是好的啊,偏偏那三個人不知報恩就算了,反而以怨報德,這是什麽世道啊!人心不古啊。

    更可恨的管沉煙那個老女人活生生的把她給賣了。

    都說寧拆十座廟,不壞一門親,她這是積了多大的功德啊!生生落得現在這般下場。

    屁股底下隻墊了一層薄薄的褥子,坐在顛簸的馬車裏,嗚嗚……人家的屁屁好疼啊。

    空寂的路上,不時傳出一聲慘烈的哀嚎,瘦瘦的老馬,跑得更快了一些。

    路邊山坡上樹林裏棲息的動物們驚慌四散,天上黃澄澄的月亮偷偷躲到,濃濃的雲翳後麵,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尖。

    撿到美人兒,發了

    不知過了多久,反正是某女吼累了,不得不安生下來,張著大嘴極不雅觀的打了一個哈欠。

    馬車的速度也穩定,這小路貌似也沒有那麽顛簸了,雖然還是很搖晃,不過平穩許多,揉揉酸疼的脖子,丫想睡了,苦中作樂,大爺當是睡搖籃了。

    抱著小小的包袱頭靠著車窗,竟然真睡著了,嘴裏咕噥一聲,砸吧砸吧吞了口口水,好多肉肉啊,雞呀鴨呀魚呀……在頭頂灰過來又灰過去,不要走人家要吃,

    剛伸出手,眼看就要抓到了,當得一聲悶響,後腦勺中”彈“了,沈舒窈氣的渾身哆嗦,大喊“誰他媽這麽沒道德,亂扔東西。”

    這一吼徹底醒了,揉著被撞疼的腦袋。忽然發現,這車啥時候停了,不安分的扭動著,不時發出急促的唿吸。

    沈淑窈心中咯噔一下,不會是……顫抖的伸出手,掀開一個小縫,黑黝黝的眼睛,咕嚕咕嚕的轉著,唿……長籲一口氣,還好還好沒有追來。

    隻是……沈淑窈歪著腦袋想破腦袋也不明白,沒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啊,這老馬同誌好好的怎麽就停下了,莫非是罷工,不會吧她這麽善良滴孩子從不虐待動物滴,那這是為哪般?

    不管怎麽趕,馬車就是不動,無可奈何之下,沈淑窈隻得移動尊臀,慢吞吞的下了馬車。

    誰料剛下車一抬眼,就嚇了一大跳,遠處正前方的路邊,赫然躺著一坨不明發光物,淡淡的冷冷的光,螢火蟲一樣。

    “阿彌陀佛,無量天尊,耶穌大爺,保佑保佑,我可從來沒做過壞事啊,呃……人家很少做壞事的,千萬不要嚇我啊,千萬不要嚇我……俺還那麽年輕,俺還沒有嫁人,俺還沒有談戀愛……”

    死命的抱著小包袱,嘴裏一直不清不楚的念叨著,哆哆嗦的走去朝著發光點,心中顫抖的忍不住想,莫非這是是傳說中的鬼火。

    歪著腦袋,瞪著眼睛,目光呆滯,嘴唇微啟,咬著食指,口水順著嘴角緩慢流下,總之一句話沈淑窈傻了,被自己看到的光景震住了。

    美人兒啊,美人兒!

    手不由自主的撫上左胸,那裏跳的好厲害,嘣……蹦……嘣……一聲一聲比戰場上的鼓點還要密,比雷聲還要大,

    仿佛下一刻,心髒便會從口中跳出,脫離她的身體,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小鹿亂撞。

    仙女唉,真的是仙女唉,若是人怎會有這般容顏,卷雲樓裏的所有女人加起來呃……在加上譚棋,都不能跟人家的一根頭發相比。

    你瞧那緊閉著雙眸,長長地睫毛在雙頰綻放出兩朵盛開的墨蓮,無聲的勾動人心,周身散發著祥和的光,縱然用盡世上所有的美好也百般難描,她半分姿容。

    冰肌瑩徹,風髻霧鬢,丹鉛其麵,點染曲眉,玉

    麵淡拂。

    沈舒窈將老板娘以前教的詞語在心中一一默念,不禁想要是這美人兒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該是何等的曼妙啊!光想就流口水。

    終於覺得看的差不多了,用袖口胡亂擦了一下泛濫的口水,扶起地上的美人兒,往馬車走去,隻顧著美色,卻忘了,那句老話‘半夜遇美,不是蛇蠍就是鬼”。

    呃……這美人兒姐姐瞧著瘦的讓人心疼,為啥那麽重啊。

    沈淑窈早就被色迷心竅,忘記了思考,奮力攬著美人兒的纖腰,努力走向馬車。

    等到她三步一歇的將人抱上馬車後,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馬車又開始前進了,興許是知道車裏坐了一個美人兒不敢走的太快,沈舒窈又狠狠鄙視了老馬一番,同樣是人,為啥待遇就這麽不一樣。

    美好的事物就是讓人看著賞心悅目,心中無限感歎。

    美人兒姐姐還在昏迷厚,她摸一下她不會知道厚,不摸多,就一下,一下下。

    可是摸哪呢,真的好難喲,美人兒姐姐哪都好漂亮,呃……還是臉吧。當一隻罪惡的雞爪子伸向那淨白的臉時,緊閉的睫毛輕不可見得動了一下。

    咦?好冰啊,比那臘月的第一場雪還要冰,莫非美人兒姐姐很冷。

    這可就有些難了,她跑出來的時候,是急著逃命的什麽都沒準備,就連唯一的一個破包袱,都是那麽老女人扔給她的,裏麵除了幾兩碎銀子,連一件換洗的衣服都沒有,更別說有被褥之類的東西了。

    俺是要救你,不占便宜

    咬咬牙,算了,為了美人兒豁出去了,反正五月的天也凍不死人。

    伸手解開腰帶,將身上的衣服脫下,蓋在躺著的人身上,留下一件中衣。

    過會摸了摸美人兒的額頭,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媽呀,咋還是那麽冰。”

    望著美人精致無雙的臉,沈淑窈沉思良久,最後咽口唾沫:那個美人兒姐姐啊,不是我占你便宜哦,俺是好心,要救你的。

    顫顫巍巍的躺下挨著美人身體的那一刻,她又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寒顫,伸手抱住美人兒冰涼的有些僵硬的身體,心裏盤算著:別人說軟玉溫香抱滿懷,她這可好滿懷冷凝香。

    此刻比那寒冬臘月還涼上三分,活脫兒抱了一大冰塊,也不知這美人兒姐姐是哪受傷了,不曾見身上有傷口啊,火急火燎的趕了大半夜的路,沈舒窈這個懶骨頭早

    累得連發絲都不想動了,不過片刻便沉沉睡去。

    香香的糯米團子、桂花糕擺了滿當當的一桌子唾手可得,甚至不用伸手一張嘴便能咬到。

    沈舒窈樂的心花怒放,這感情好張張嘴就有吃的,連伸手的功夫都省了,多好。

    唔……好甜,涼涼的、軟軟的、香香的、滑滑的,咬上一口滿嘴芳香。

    被樓著的人微微地顫了一下,脖頸處灼熱的唿吸和微微的刺痛,一條柔軟溫熱的小蟲子,在他的肩窩處來迴舔咬,體內的某些東西似乎蘇醒了,有些蠢蠢欲動,想要破殼而出。

    沈舒窈醒來時,懷中空蕩蕩的哪還有什麽美人,拍了拍額頭,莫非自己做了一場綺夢,可是好真實啊。

    她皺了皺鼻子,咦,這空氣裏的清香和昨晚夢裏的桂花糕的味道好像啊,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她的外衣那裏去了,隻著了一件白色中衣。

    坐起來撐著腦袋想了半天腦袋裏亂哄哄的,也不知道到哪了。

    這老馬現在走到到庭安穩,一點也不顛簸,或者說是她坐了半天,連發絲也沒動一下這也忒安穩了點吧。

    等到她明白過來時,馬車早已停了不知多久了。

    杜鵑花開了,愛神不見了

    掀開厚厚的簾布,沈舒窈傻眼了。

    娘耶,眼前不過咫尺的地方坐了一個玉立亭亭的背影,身上還披著她的外衣,這麽曼妙的背影,可不就是昨夜那個天人般的美人兒嗎?

    原來她不是做夢啊。

    莫名沈舒窈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她穿著人家的衣服呢!

    半個時辰後,沈舒窈開始萬分糾結。

    此刻她在心中無數次的腹誹,管沉煙她就是一老丫頭片子,騙子騙子騙子……說什麽,當你看到滿山紅杜鵑盛開的時候,就是愛神降臨的時刻。

    漫山遍野的紅杜鵑她看到了,晨光中如火如荼的盛開在眼前,綿延的矮山,綿延的紅色錦緞,宛若十裏紅塵,霞光點點,一路芳菲。

    風吹過萬層紅浪翻滾,美到極致的景象差點奪去了她的唿吸,這般景象如此的不真實,

    似乎從昨夜開始她就一直處在極度的驚豔中,如此良辰美景,如此絕色佳人,若她是名男子定高興地飄飄然不知所以然,仰天長歎一聲:小生委實不枉來這人世走上一遭。

    可現實是她——沈舒窈,是個年方十七的小女人,

    她想要的良人,是個手握折扇、一襲白衣、眉眼清逸,儒雅俊秀的翩翩佳公子。

    空氣中花香襲襲,五月的晨光,如此好的時辰,如此好的光景,沈舒窈遇到了如此曼妙的女人。

    要問一個人,這一生最悲慘的是什麽,沈舒窈一定會搶先迴答:在對的時間遇到錯的人。

    她不是gl不是蕾絲邊兒,雖然超愛美型,很萌禦姐,雖然她尚沒有脫離一些低級趣味,可是——俺還是奈男人滴。

    杜鵑花她看到了,愛神呢?愛神在哪?

    環視四周現在她身邊除了一個九天玄女下凡塵的美女,和一頭好色的老公馬,一輛破到不能在破的馬車,就連一個活物都沒有。

    歎口氣,繼續看花,隻是‘美人姐姐’,你可不可不不要用那種傲雪寒梅的眼神看著我啊,雖然現在是五月天,可是真的很冷唉。

    她小小身板上訴開不出梅花滴,最多隻能插朵紅杜鵑。

    悲憤啊,仰望蒼天空惆悵,歎惋無限,流亡路剛開始就受挫,歎……以後咋個辦呢?

    窈窕淑女

    看著低頭悠閑的低著頭啃著路邊的小草,沈舒窈一萬分肯定這匹馬肯定是公的,要不怎麽這麽好色,看見美女暈倒路邊立馬便停了下來。

    哼……老板娘說的沒錯,這世界上,但凡沾上“男”這個字的,真的就沒一個好東西。

    後來的後來,沈舒窈發現自己錯了,灰常徹底的錯了,因為那匹馬是貨真價實的母馬。

    沈舒窈帶著在卷雲樓,鍛煉出的諂媚之極的笑容:“嗬嗬……沒想到這裏竟有這麽一處好地方,跟那話本子裏的仙境一樣,你說是吧,美人兒姐姐?”

    沒人理她,頹廢,好吧她承認她是在沒話找話,因為她想轉移他的注意力,試想誰能抗得住仙女那傲雪寒梅的眼睛,她還不想這麽快就變成冰棍,她還沒嫁人呢。

    沈舒窈沒瞧見就在她叫完美人姐姐之後,她身旁的人身體晃動了好幾下,似是在極力壓製著什麽。

    “我叫沈舒窈,三點水那個沈,窈窕淑女的淑,窈窕淑女的窈。”

    “呃……那個美人兒姐姐啊,你是怎麽昏倒在路邊的?幸好是遇到了我呀,要是碰到一些個貪圖姐姐美色的小人,那可就真是不妙,像姐姐這麽天仙般的人兒,那可是百年難見得,我說姐姐啊你家是哪的啊,我送你迴去……”

    一次不成,她兩次,姐姐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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