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從家裏拿了銀票出來,本是想去張家還銀子的,誰知途中遇到一個朋友,他說城南新開了家賭場,叫我一起去玩兩把試試手氣,我便同他一起去了。”

    老太太聞言隻覺得滿頭金星差點昏厥過去,好不容易扶著丫頭站穩了,拿著拐杖指著顧廉罵道:“孽障,你是不是將那一千兩銀子都輸光了?”

    顧廉怕老太太打他,忙遠遠避開迴道:“開始本來是贏的,誰知後來都賠進去了。”

    老太太氣的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旁邊丫頭忙捶胸撫背,半晌老太太才斷斷續續說道:“當日你隻愛賭場,你父親恨不得拿你打死,是我成日裏護著你,叫他不許罵你。後來給你娶了媳婦又給你買了官你才安分這些年,我隻說你學好了,誰知你轉臉就能輸一千兩銀子出去。那些銀子都夠買好大個宅子的了,你這個不孝的敗家子。”

    顧廉躲在牆角揚著脖子說道:“都什麽時候還說這些?人家要拿我見官哩!母親先幫我把這事了結,再罰我賭錢的事也不遲。”

    老太太聽了隻得轉頭和李氏笑道:“你迴頭和老大說下,叫他把這事給辦了吧。”

    李氏道:“我也聽說過這個張家,他家如今雖然衰敗了,卻也不至於為了這一千兩銀子要死要活的。更何況美玉不是說要許給侯爵府了嗎?那張家又是老太君的親戚,三房和張家也算是沾親帶故的,何苦來把那臉麵都不要了非要見官?我猜三老爺定是瞞了什麽事情沒說罷?”

    老太太聽了便罵顧廉道:“你還不過來講清楚,那張家到底要怎樣?”

    顧廉忙說:“張家不肯要錢,隻要和我們家攀親,否則就要告我欺詐之罪。”

    李氏冷笑道:“他這是想和郡王府搶親咯?”

    顧廉忙說:“他倒是沒這個膽子,隻說要娶我們家的女孩,不拘哪個。我想寶珠還沒許配人家,和張家孩子年齡也相當,倒是一對好姻緣。”

    孫氏聞言鐵青著臉斷喝道:“放屁!要嫁把你家美玉嫁去,想拿我們家寶珠給你抵這債務,門都沒有。”

    顧廉聽了瞪著孫氏道:“那日侯爵府都說了要同美玉換八字,再沒有把美玉許給別家的道理。如今全家隻有寶珠年齡相當,不嫁她嫁誰?難道叫我去吃官司不成?”

    孫氏冷笑道:“那你就去吃官司好了!我是死也不會叫寶珠嫁給張家那個混賬小子的。”

    顧廉見狀也不理孫氏,隻抱著老太太的腿哭道:“母親救

    兒子罷。”老太太被他晃的沒法,隻得和孫氏說道:“那張家也是有些根基的,寶珠嫁過去也不算辱沒了她。”

    孫氏氣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直愣愣地跪在老太太跟前說:“若是母親強行將寶珠許給張家,我便是豁出去這個命不要,也要請族裏麵把這事評斷個清楚。若是族裏不管,我便去告官,隻說三老爺偷賣侄女詐騙錢財。”

    老太太氣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恨不得打孫氏幾棍子。李氏素來見孫氏隻會挑撥離間,就不想她為了女兒也能豁出如此地步,不由對她生了了幾分好感。老太太還隻一味去罵孫氏,李氏實在看不過便開口說道:“二弟妹說的話雖然不中聽,卻也有幾分道理。這事本來就是三房鬧出來的,沒得賠了兄長的女兒替自己去掩罪的。依我看,三老爺要不就將美玉抵給張家,要不然就去吃官司,再沒什麽可說的。”

    老太太扶著丫鬟癱在榻上,死命哭道:“你們這是想鬧死我啊?一個兩個都不讓我省心。”

    李氏見老太太又撒潑耍賴之勢,便作勢說道:“既然家裏沒有什麽事,我還得去廉親王府走一遭,也好把這事說與她知道,還要奏給聖上才是。”

    老太太聽了也不哭了忙扶著丫頭到李氏跟前拽著她說:“剛才不是說的好好的?怎麽還要去告訴太妃?”

    李氏冷笑道:“三老爺詐騙錢財已是事實,他又舍不得將女兒嫁去抵債,將來張家鬧開來,少不得得將元秋拉扯進去,到時候再讓南平郡王府知道了,我們就是有幾張嘴也說不清了。不如趁現在我先去主動說了,將來聖上怪罪下來,要打要殺也與我無關了。”

    顧廉聽了個“殺”字不由得變了臉色,連老太太都慌了神:“難道還會被殺頭不成?”

    李氏歎道:“雖說先皇當時許下了不幹涉郡王府一家婚事的旨意,允許其兒孫自行婚配。但郡王府畢竟是皇親國戚,當日定親時便奏與聖上知道,宗人府也是備了案的。三老爺在元秋定親後又私下收了別人的定錢,這可是藐視皇室,就是殺頭也不為過。”

    顧廉見李氏叫人取了披風來就要出去,連忙跪下哭道:“求大嫂子別去,我這就去應了婚事,隻說當日許下的是美玉,如今就將美玉嫁給他家罷。”

    吳氏聞言不禁跌倒在地,滿臉淚水哭道:“那張家的少爺最是個不爭氣的,我們美玉嫁過去將來可怎麽辦啊?”

    孫氏冷笑道:“當日弟妹可是把張家少爺誇到天上去了,隻想著把別人的女兒嫁去你們

    好得銀子。如今偏生許了你們家美玉去,可不是報應?”

    吳氏還要來鬧,顧廉喝她道:“你個混賬,不嫁美玉難道叫我送死不成?”吳氏聽了這才消停了,隻默默地坐在地上流淚。顧廉爬過來給老太太磕了個頭說道:“如今趁著天還沒黑,我先去張家迴個話,省的他告官害的兒子丟了性命。”

    老太太哭道:“侯爵府那邊可怎麽迴啊?”

    李氏想了一迴說道:“好在還沒換八字,不如明日我替老太太走一遭,把這件事遮掩一番罷。”

    孫氏站著聽了一陣,心裏便有了主意,笑著求李氏道:“寶珠如今也沒許配人家,不如大嫂子明日替我探個話頭罷。”

    李氏奇道:“你素來不是嫌棄侯爵府那個小公子是個庶出娶的又是續弦,如今怎麽也想把女兒嫁過去?”

    孫氏歎道:“我們家老爺畢竟隻是個五品小官,寶珠能嫁入侯爵府也算是她福氣了。雖然是續弦,好歹之前那個是沒生養過的。若是那孩子爭氣將來考個一官半職的,寶珠也算熬出頭了。”

    李氏點頭道:“既然這麽著,我明日便去問問罷,若是成了,大家隻管歡喜。若是不成,侯爵府再告個三老爺騙婚,我可是不管的。”

    李氏剛說完,顧廉就癱倒在地上,老太太忙說道:“大媳婦,你別再嚇唬他了。”

    李氏冷笑道:“我也不是嚇唬他,即便外邊的事都完了,我迴來還是要和三房來私下算賬的。”

    老太太此時心裏也有些埋怨顧廉惹事,又擔心家裏會因此獲罪,便不再替他言語了。李氏以寫帖子去侯爵府為借口迴了自己院子,當日晚上顧禮迴來後,李氏便將事情一五一十和顧禮講了。顧禮聽說顧廉不顧自己女兒的名聲,以結親為由拿了別家的銀子,不由大怒,赤著腳就套上靴子,徑直去了老太太的院子,求老太太對顧廉施以家法。

    老太太累了一天又被嚇了幾次,早覺得身心疲憊,如今她見顧禮發怒,待想勸慰兩句卻又覺得沒力氣。顧禮隻跪在老太太麵前求請家法,老太太暗自尋思了一番,眼下這些事還得指望大房去辦,倒不好折了他的麵子,隻得說道:“你弟弟犯了大錯理應受罰。如今你父親不在了,你身為長兄,便替你父親教育他罷。”

    顧禮聞言便給老太太磕了頭,去祠堂請了家法。因顧廉如今大小也是官員,顧禮雖然想施以杖刑卻還要顧及他的臉麵,因此隻訓斥了他一頓便罰他到祠堂裏跪著抄寫家法。顧廉如今也四十來歲

    了,白天被打了一頓,又被李氏嚇了幾次。晚上剛想入睡,卻又被拖了出來罰跪在祠堂抄家法,一打一驚一嚇一羞倒把他折騰出病來了。顧禮翌日一早去祠堂看時,見顧廉已經昏厥多時了。

    李氏吃了早飯便坐車去了輔國公府,老太君見李氏親自來了,自是十分高興,說了一迴話又給李氏看算好的交換庚帖的日子。李氏隻得半真半假的把美玉和張家的婚事說了。起初老太君聽說美玉許了別家便有些不高興,後來見是自己娘家的侄孫子才稍微緩和了臉。李氏見老太君有所鬆動便趁機提了下寶珠。

    老太君本來看不上顧廉一家,最初說想結親不過是隨口一提。直到聽說顧家的三姑娘許給了南平郡王世子一事,才真的動了結親的念頭,張口說了要聘美玉為媳的話。之前老太君隻見過美玉一次,隻記著她長得圓潤倒是個好生養的模樣,其他倒記得不真切了。那日在元秋生日上,偏生瞧見了美玉貪吃的模樣,心裏便有些不喜。奈何這門親事是一定要結的,老太君便和顧老太太定了口頭之約。

    如今老太君聽李氏說二房有一女兒尚未許配人家,便隱約想起那日坐在元秋身邊的少女,忙問李氏道:“你說的可是那日坐在元秋身邊容長臉蛋、俊眼修眉,穿著一身桃紅柳綠的那個姑娘?”

    李氏笑道:“正是她,老太君好記性。”

    老太君笑道:“那日我便瞅著她相貌好,隻是不知道是哪府的女兒,誰想到卻是你家的姑娘。”

    李氏笑道:“那不知老太君是否依了?”老太君聽聞顧儀比顧廉高一個品階,人雖然迂腐懦弱了些,但好在正派,更何況寶珠看著又比美玉省事,哪裏還會不依?忙滿口應承下來。隻說按之前算好的日子去換庚帖去。

    奪迴管家權

    李氏和侯爵府說定了寶珠的事便坐車迴府直奔上房,剛進院子就聽見屋裏有嗚咽的哭聲,李氏隻當出了什麽事,登時放緩了腳步朝著門口站著的小丫頭招了招手,那小丫頭立馬伶俐跑了過來,給李氏行了禮。

    李氏悄聲問那丫頭道:“屋裏是誰在哭?”

    那丫頭迴道:“迴大太太,是三太太在屋裏。”

    李氏冷笑道:“好好的她又嚎什麽喪?老太太前陣子剛病了一場,如今時常還有些不痛快,三太太不好好伺候著就罷了,怎麽好端端的又去招老太太心煩?”

    小丫頭忙小聲迴道:“大太太不知,三老爺剛才昏厥過去了。”

    李氏一驚,忙問

    道:“什麽時候的事?”

    小丫頭迴道:“大太太剛剛出門不久,大老爺就使人去叫大夫說是三老爺昏厥了,還囑咐奴婢們不許嚷給老太太知道。奴婢們都嚇得不敢言語,都也沒敢在老太太麵前露口風,後來見大夫走了才打聽到三老爺已經醒了過來,奴婢們隻當沒事了,誰知剛才三太太跑了進來,跪在老太太跟前哭的不行,我瞧著老太太臉上都嚇白了。”

    李氏聞言便點了點頭,躡手躡腳走到窗根底下,隻聽吳氏在裏麵哭道:“三老爺好歹也是大老爺的親生弟弟,大老爺怎麽就那麽狠心把三老爺折磨成那樣?老太太沒見,三老爺躺在炕上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了,我瞧著怕是不行了。”

    李氏聽了不禁冷了臉,撩起簾子進屋就問吳氏道:“大老爺是怎麽折磨的三老爺?是打他板子了還是扇他耳刮子了?怎麽就把他折磨的奄奄一息了?”

    吳氏不禁畏縮了下,眼神躲閃著不敢看李氏,低聲哭道:“我們家老爺也一把年紀了,怎的就讓他跪了一個晚上?那祠堂又潮又冷,大老爺又叫人守著不讓送墊子被子,叫我們家老爺生生的凍了一個晚上,如今還昏迷著。”

    老太太一直寵著顧廉,如今見吳氏說的可憐,不禁又心疼了起來,嗔怪李氏道:“你們家老爺好大火氣,你也不知勸勸?若是三老爺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麽辦才好?”

    李氏上前笑道:“老太太聽弟妹在那渾說,哪裏有那麽嚴重?大老爺隻叫他跪了跪就迴去了,三老爺受了些涼身上不適,叫大夫來瞧瞧吃兩劑藥也就好了,何苦又來嚇唬老太太?”

    吳氏抬頭瞟了眼李氏:“我何苦騙老太太?大嫂子不信就叫人瞧去?如今人還躺在床上不是?”

    李氏道:“既然這麽著,我就叫人瞧去。我倒要瞧瞧三老爺到底有多嬌弱?怎麽隻跪了一會子就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吳氏剛要張口,李氏就招手把剛才和自己說話的小丫頭叫了進來:“你去三老爺院子裏瞧瞧是怎樣個情形,就說老太太打發人來看的。”那丫頭忙應了,行了個禮就退了出去。

    李氏見老太太麵帶憔悴,便坐在她下麵寬慰她道:“老太太不必擔心,想必是三弟妹急糊塗了渾說的。”

    老太太歎了口氣也不言語,李氏又笑道:“剛才去侯爵府,老太君問老太太好。”

    老太太聽見這話才想起侯爵府的事,忙問李氏道:“老太君怎麽說?可惱怒了我們不成?”

    李氏

    忙說:“老太君頭裏聽到是有些不高興,我便把事情慢慢說與她聽。老太君曉得美玉和她侄孫子說了親,我們家又願意把寶珠嫁到她家,臉上這才露出喜意。拉著我誇了寶珠一番,還叫按照之前看的日子換庚帖呢。”

    老太太這才放下心來,麵上也露出了笑容:“這樣才好,我也就放心了,說起來我們家寶珠也是極好的,嫁到侯爵府我也放心。”

    李氏點頭笑道:“可不是,老太君上次見了寶珠就覺得她端莊,隻是不知道是我們家姑娘。如今聽說定下的人是她,又歡喜起來,拉著我說了好一會子話。”

    老太太靠著墊子上想到自己又要和郡王府結親又要和侯爵府結親,立馬覺得自己高貴起來,她看李氏也越發順眼,眉笑顏開地道:“你最是懂禮的,這三個丫頭的婚事少不得你要多操心一些,各色嫁妝都要齊備,別丟了我們家的臉麵才是。”

    吳氏忙抬頭道:“哪裏用大嫂子操心這個,我定會把三個姑娘的嫁妝準備齊全的。”

    老太太撇嘴道:“這些年你雖然跟著我見了些世麵,但三姑娘的婚事涉及郡王府,那規矩大著呢,你一輩子都沒瞧見那樣的仗勢,哪裏就敢去籌備了?也不怕說大話打了嘴。”

    吳氏剛要反駁,之前打發去瞧顧廉的小丫頭迴來了,老太太看見小丫頭進來迴話,也不理吳氏了,隻問那丫頭道:“你三老爺可醒過來了?大夫怎麽說?”

    小丫頭先行了個禮才迴道:“迴老太太:奴婢去時,三老爺正在和大老爺說話,我問了屋裏的姐姐,隻說大夫說是著了涼,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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