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氣冷了,妹妹出來怎麽也不穿件披風?”

    元秋笑道:“從屋裏過來才多遠的路,我懶得穿它。倒是士衡哥哥要多穿些才好,我聽人說你前陣子病了?現在可大好了?”

    士衡點頭道:“已經大好了,有勞妹妹掛念。”

    元秋說:“你從小習武,按理來說身子骨也是不差的,怎麽突然病的這麽重?昨日我聽人說你病的厲害,可是把我嚇得不行。”

    士衡聽了睨她一眼道:“既然如此,你怎麽不打發人去問我好了沒?再者,我聽人說你給平日親近的人都送了禮物,怎麽單單沒有我的?”

    元秋聽了拿帕子捂嘴笑道:“你還是世子呢,難道也是不知道規矩的?我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又和你非親非故的,哪裏好派人去郡王府打聽你的事去?讓人聽了沒得亂嚼舌根。至於禮物,自然有你的,隻是不好讓人送上門罷了。左右你自己總要來這裏,自己拿走豈不是便宜。”說著把懷裏一直抱著的盒子推給他道:“你瞧這是禮物不是?”

    士衡見元秋果然有備了自己的禮物,忙笑著打開,裏麵卻是筆墨紙硯四物,元秋笑道:“雖然不比你平日用的名貴,但好歹是我用自己的體己銀子買的,又是親自挑的,還望士衡哥哥不嫌棄才好。”

    士衡忙笑著把那盒子摟懷裏道:“不嫌棄,不嫌棄,極好!極好!”

    元秋見狀笑道:“我說士衡哥哥怎麽這麽急的跑來,原來是討禮物來了。”

    士衡想把心事說與元秋聽,誰知張了半天口,卻仍是說不出來,隻紅了臉去瞅元秋。元秋見士衡今日言行舉止大異於前,又神情扭捏,心裏便明白了大半。想她活了兩輩子,怎會不明白少男情竇初開的心事,隻是往日士衡對感情之事似懂非懂,她也隻把他親人一般對待。如今士衡把自己的情感相通徹了,元秋卻真不知道怎麽麵對他了。

    元秋是帶著記憶重生之人,又是生長在官宦之家,對世家宅門裏的爭鬥可是一清二楚,士衡如今是世子,以後就是郡王,但凡有聲望的人家誰不想能把自家的女兒嫁到郡王府去。士衡以後少不得和他父親一樣妻妾成群,自己即使和他有少年情分,但又能維持幾年。既然這樣自己還不如就此和士衡斷了牽扯,以後找個家世簡單些的人家嫁了,也落得一生輕鬆。

    士衡見元秋隻自己吃茶,也不和自己說話,心裏不由得有些著急,便問她道:“怎麽一個月不見,妹妹仿佛同我生疏了許多。”

    元秋自從心裏想了這一番,麵上就故意裝作淡淡的,也不去瞧他,開口道:“我在想如今我也大了,也要認真做些針線了。”

    士衡笑道:“妹妹不是每日都做針線嗎?我聽說妞妞和泉哥身上屋裏的針線都是妹妹做的。”

    元秋笑道:“那不過是些小的物件罷了,當不得真。士衡哥哥身上既然大好了,也該去讀書了,我要先迴去做針線了。”

    士衡見元秋舉止忽然古怪起來,不禁暗自猜測道:“元秋從來這樣對待過我,難道她真要和夏子息定親不成?”他想到此不由得心裏發了慌,伸手就去拉元秋。

    元秋被士衡拽著手腕,登時臉紅的不行,又不敢硬拽硬扯的讓丫頭看見,隻得低聲喝道:“士衡哥哥這是做什麽?”

    士衡看著元秋的眼睛道:“我隻想和妹妹說句話。”

    元秋聞言垂了眼簾道:“你不必說了。”

    士衡聽了便紅了眼圈,隻盯著她道:“難道我在你心裏一點分量都沒有?”

    元秋聞言不禁失了神,士衡性格灑脫,對自己一直又是溫柔嗬護,自己這輩子從小長到大,見過的男子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士衡無論相貌性格都是頂尖的,若是對他完全沒有心動也是不可能的,隻是自己理性的思維壓製住了這一切,士衡身後是複雜的郡王府,元秋沒有自信可以愛上一個將來注定要妻妾成群的人。

    士衡見元秋固執的扭頭不看自己,隻得鬆了手,嗐了一聲扭身跑了出去。元秋低頭歎了口氣,也迴了屋子,隻是她也再沒什麽心情收拾那箱籠,隻躺到床上拿被蓋住了臉。

    士衡從元秋那出去也沒心思去找顧山,自己騎馬迴了郡王府。顧山聽人說士衡來府了,便收拾好了茶點等他,誰知過了半個時辰也沒見士衡的影子,便叫小廝去問。小廝打聽了一番迴來和顧山道:“聽說世子剛見了三姑娘,兩人拌了幾句嘴,世子便氣唿唿的迴家了。”

    顧山聽了心裏奇道:“元秋素來是個穩妥的,從來待人都是禮讓三分,從沒有與人爭氣鬥嘴之事。而士衡向來謙讓元秋,得到什麽好的都先給元秋送去。這兩個人怎麽會拌起嘴來?”

    小廝見顧山滿臉疑惑,便諂笑道:“不如少爺去郡王府問問世子不就知道了?”

    顧山搖頭道:“南平郡王妾室太多,成日鬥個不停,去了指不定又撞見什麽事,讓人家丟了麵子就不好了。”

    小廝聽了隻得笑道:“那少爺不如去問問三姑娘

    。”

    顧山笑道:“我這個妹妹素來是有主意的,她雖然麵上對什麽事物都淡淡的,但若是心裏卻是個能裝事情的。罷了,女孩子難免有些小性子,世子又是大病初愈心裏不自在,理他們呢,過兩天就好了。”說著自己拿書去讀,也不去想他倆的事。

    話說士衡迴家中,越想心裏越不自在,便自去屋裏躺下。郡王妃聽說世子出府轉了一圈迴來後臉色就變了,心裏嚇得不行,忙扶著人去了士衡屋裏。士衡見郡王妃來了,少不得打起精神應付一番。

    母子兩個正說著話,就有下人急急來報:“王姨奶奶和吳姨奶奶吵起來了,兩個人打成了一團。”

    郡王妃聽了冷哼道:“吳妹妹素來知書達理,必定是王氏又刁蠻了,我就說樵夫家的女兒能有什麽教養,偏生王爺還不信。”

    士衡聽了隻得安慰郡王妃道:“母親息怒,不值得為了她們置氣。”

    郡王妃歎道:“我的兒,你不知這些年我為了你父親這些姬妾生了多少閑氣,人人都看到我身份郡王妃的風光臉麵,卻不知道我心裏苦的緊。”

    士衡聽了忙道:“父親定會知道母親一片苦心的。”

    郡王妃擺手道:“我隻恨自己生在富貴之家,你看那些寒門小戶,雖然清苦些,但也曉得父親相濡與沫,讓人好不羨慕。”

    士衡聞言不禁詫異了一番,郡王妃以前從不在士衡麵前說這些,一則他是男孩子,二則也是怕他心裏和父親有了隔閡。如今南平郡王雖然是不大寵愛樵夫之女王氏了,但又把自己的表妹吳氏碰上天去。雖然說這吳氏是自己招進府來用來打壓王氏的,但如今見她每日麵色含春自己心裏仍是苦的緊。好在吳氏知道自己身家性命外加父母都掌握在郡王妃手裏,即使再得寵在郡王妃麵前仍舊是低眉順目。

    如今算來,自從吳氏進門後南平郡王已有兩個來月沒在郡王妃屋裏宿過,郡王妃每夜以淚洗臉,今日偏生又聽說那兩人打了起來,頓時氣得不行忍不住在士衡麵前多說了這兩句。

    那家人垂著手站在門口還在等郡王妃示下,郡王妃略沉吟下道:“去告訴王爺,說王氏妒恨吳氏得寵,對她大打出手。就說我不舒服,躺在屋裏睡下了,讓王爺自行處置吧。”

    那家人聽了忙應了退了出去,到書房裏尋了南平郡王把郡王妃教的話說了一遍,南平郡王起初娶王氏迴府是覺得她自然野性,又天真無邪。隻是幾年富貴生活過去,王氏的優點早都被府中的榮華富貴

    給磨平了,南平郡王本來就是喜新厭舊的,別提新娶的吳氏嬌小可人,又懂得進退,因此就漸漸地就厭倦了王氏,原本的王氏優點在南平郡王眼中也變成了粗野不堪。

    南平郡王聽說王氏打了吳氏,心下恨得不行,登時就叫人把王氏送到城外莊子上去。又把王氏生的兒子領到郡王妃跟前,讓她親自撫養。郡王妃正討厭這個男孩被王氏寵的沒邊,又沒有教養,哪裏還肯養他。便以自己身上不好為由,叫人送去吳氏那裏。

    吳氏本身剛及笄沒多久,這兩歲男孩又是嬌慣壞了的,成日裏哭鬧,吳氏新鮮了一天就煩的不行,打發奶娘帶孩子去之前的院子住。結果也不知怎的折孩子沒幾天就染上了病,吳氏隻當他是故意胡鬧,也不去理他,郡王妃又躲在屋裏裝病不去管,結果那孩子沒兩天就嗚唿哀哉了。

    說起南平郡王子嗣也略單薄了些,除了士衡一個嫡子外,其他的妾室生的都是女兒,好不容易王氏生了個兒子出來,沒讓吳氏養兩天就給養死了,頓時心疼不已,不禁也埋怨了吳氏一番,郡王妃此時養好了病,做主罰吳氏閉門思過三個月。南平郡王心裏生吳氏的氣,也不為她求情,每日去了郡王妃屋裏歇息不提。

    士衡因心裏不自在,自那以後便再也沒去顧府,一直在府裏靜養,連帶著也親眼瞧見了母親和妾室的鬥法。士衡素來以為母親是清新出塵的,卻想不到郡王妃早在十幾年的妻妾爭鬥中變得不擇手段。士衡感歎了一番,卻也心有所悟。

    顧山見士衡連著十幾日沒來,便下了帖子請他吃酒,士衡剛覺得有些明白元秋的想法,正要在家裏細細琢磨一番,便以下個月是老王妃的壽辰,要幫著籌備為由,迴絕了顧山。

    而顧府裏,李氏正為籌備老王妃的壽禮忙的不可開交,元秋少不得幫她參謀了一番。因參加老王妃壽宴馬虎不得,李氏又叫繡樓來給自己和元秋做了幾身新的衣裳。

    轉眼間,進了十二月,老王妃的壽辰到了,元秋跟著李氏坐上了去往南平郡王府的馬車。

    老王妃壽宴

    顧山跟著顧禮從正門進了郡王府,李氏和元秋的馬車則停在了偏門,偏門上早有婆子候著,見李氏母女來了忙笑著將二人迎了進去,門裏另外有媳婦和丫鬟帶路。

    因此時已經是十二月,天氣越發寒冷,因此女眷的宴席並沒有擺在園子裏的花廳裏,而是在一個大的暖閣裏擺了幾個圓桌。因是老王妃的壽辰,來祝壽的多半是官員的家眷,彼此都是熟悉的。李氏領著元

    秋進了暖閣,見已經到了不少人了,便笑著彼此打招唿。紫嫣坐在一個一邊,見元秋來了忙招手叫她過來,和她小聲說著話。

    眾人坐了說著,沒一會功夫郡王妃便扶著老王妃從後麵出來。李氏等人連忙起身,待老王妃在上位上坐了,眾人方行禮賀壽,才又自個坐了。

    老王妃見來人眾多,心裏極是高興,叫過來這個看看又叫那個來瞅瞅。元秋和紫嫣正坐在一起說話,就聽老王妃招手道:“那個穿著鏤金百蝶穿花紅錦襖的是誰家姑娘?過來給我瞧瞧。”元秋聽了忙起身走到老王妃跟前行禮。

    老王妃細細瞅了元秋兩眼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顧家的三丫頭,有些日子沒瞧見了這丫頭了,倒是長的越發標誌了。”

    郡王妃笑道:“可不是,顧夫人好福氣,有這樣一個嫋嫋婷婷的女兒,我可是羨慕的不行。”

    眾人聽了忙笑著附和,也誇元秋長的好。李氏聽了忙起身要謙虛一番,這時就聽有丫鬟來報說:“世子在門口候著,說要給太妃娘娘敬酒。隻是這裏女眷眾多,怕擅自進來不合規矩,因此等太妃娘娘示下。”

    老王妃聽了笑道:“都是自家孩子,也沒那麽多規矩。既然這麽著,就讓他進來。我倒要多吃他兩杯酒不可。”那丫頭聽了忙笑著請了世子進來。元秋本來站在老王妃下麵,聽老王妃說叫世子進來,登時站在那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隻眼巴巴的瞅著老王妃,等著發話叫自己迴座。誰知老王妃卻像忘了她一般,隻看著門口,笑盈盈的瞅著世子進來到自己跟前請安。

    說起來元秋從南京迴來隻匆匆見了士衡一麵便再也沒了他的音訊,此時聽到士衡的腳步聲,元秋不禁抬頭偷偷瞄了士衡一眼,卻不禁紅了臉。原來士衡今日穿得是雙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衣裳的顏色和圖案都和元秋穿的棉襖極其類似。兩人站起來倒像是故意穿做一樣一般。

    老王妃瞅了士衡兩眼又瞅了瞅一旁紅了眼的元秋,扭過頭和郡王妃笑道:“你瞅這兩個孩子,都穿了身紅衣裳,又都唇紅齒白的,倒像是菩薩跟前的金童玉女一般。”

    元秋聽了忙低了頭去,士衡笑吟吟的衝著元秋行了一禮道:“元秋妹妹一向可好?”元秋見狀隻得迴了一禮,起身的時候趁著眾人不注意狠狠地瞪了士衡一眼。士衡隻笑嘻嘻的看著她,卻也不生氣。元秋無奈隻得主動和老王妃告罪,到紫嫣身邊歸了坐。

    老王妃對士衡笑道:“你不是要與我敬酒吃,怎的還不倒酒來?”士衡忙招

    手叫丫鬟端了酒壺上來,親手倒了一盞酒,喂著老王妃喝了,又說了好些個吉祥話奉承了老王妃一番。

    老王妃喝了酒拉著士衡笑道:“就你嘴巴甜,還不趕緊去外麵陪客人去,淨在我們這裏混成什麽樣子。”士衡忙說:“我陪祖母略坐一坐就出去。”老王妃聽了忙揮手道:“前麵聽裏還有好些客人呢,你快些去吧,我這裏不用你伺候。”士衡聽了隻得起身告辭,便轉了身往出走,隻是路過元秋身邊的時候,不禁慢了腳步偷偷看了元秋幾眼。元秋隻當不知道,扭了頭不去理他。

    元秋見士衡出去了,眾人也沒注意自己,這才舒了一口氣。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元秋忙和紫嫣吃了幾盅酒又說些笑話遮掩過去。沒一會功夫,元秋就覺得臉上熱熱的,又覺得暖閣裏悶的慌,便悄悄叫織夢陪自己去透氣。織夢忙把妝緞狐膁褶子大氅拿來給元秋披上扶著元秋出了暖閣。眾人隻當她去小解,也不去管她,自去奉承老王妃、郡王妃不提。

    元秋往日也來過這郡王府幾迴,知道這暖閣附近有幾株梅樹,此時是寒冬臘月,想那紅梅開的定是極好,因此便扶著織夢往那梅樹林去走。

    士衡從暖閣給老王妃敬酒出來,先拐了個彎去茅廁小解,因丫鬟們要端熱水來與他洗手,略耽誤了些功夫。士衡洗淨了手,用帕子擦淨,便急匆匆地往前廳走。剛拐個彎過來,就瞧見暖閣裏出來一個披著狐狸大氅的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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