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同去了顧府。

    一進顧山的屋子,南平郡王見士衡躺在床上,忙過去摸他的額頭。此時士衡吃了藥,又蓋了厚厚的棉被發汗,顧山又服侍他喝了幾次的熱水,因此身上已經沒那麽熱了。南平郡王見顧山親自拿著擰幹的手巾幫士衡擦汗,屋裏又有幾名大夫看護,心裏便對顧禮的不滿少了一半。

    太醫給士衡細細切了脈,又看了之前士衡吃的藥方,方對南平郡王行禮道:“世子是因為身上著了涼,心中又有一股邪火,兩下相遇便發起熱來。我瞧見這幾位大夫開的藥不差,又十分對症。世子身子骨極好,隻需按時服藥,安心靜養,不出一月便可痊愈。隻是世子如今需要發汗,怕是不好挪動地方。”

    南平郡王聽了尋思了片刻,便對顧禮說道:“既然這樣,世子先在你府上住上兩日,等病情好轉了再讓他迴府,也省的老王妃惦記。太醫就先留在這裏,若是夜裏世子再發起熱來,太醫也方便幫世子把脈。”

    顧禮聽了忙躬身道:“下官一定照顧好世子,請王爺放心。”南平郡王點頭道:“我今日將世子托付給你照料,你務必要仔細。”顧禮忙道:“是!”

    南平郡王又坐了會子,見士衡沉沉睡去,又叫太醫把了脈,聽說無甚大礙,才坐車迴了郡王府。顧禮忙叫人收拾出房子來叫太醫去歇息,又從上房撥過來幾個手腳麻利做事機靈的大丫鬟來幫忙。顧禮自己也不敢睡,一夜沒合眼守著,直到天亮世子悠悠轉型,顧禮見士衡臉色好看了許多,眼睛也有了光芒這才放下了心。

    元容的親事

    士衡睜眼先四處張望一圈,顧禮隻認為他在尋什麽東西,忙湊了過去問道:“世子想要什麽?”士衡聽到顧禮問話才省過神來,這才想起元秋去了南京,便閉了眼睛啞啞地說道:“我要喝水。”

    顧禮忙叫人端了水上來給士衡漱口,又吩咐廚下把溫著的燕窩粥端進來,看著士衡吃了大半碗,這才略放了心。顧禮一夜未睡已經是十分疲憊,如今見士衡好了許多,便迴屋去補覺。士衡見顧禮走了,才拉顧山到跟前問道:“元秋妹妹什麽時候迴來?”

    顧山如今大了幾歲,他自己又對紫嫣動了心,也明白些情事了。他見士衡病了仍然不忘念著元秋,又想起素日士衡對元秋的體貼來,心下便明白了七八分。顧山借口要水要茶把丫鬟們一個個支使出去,直到屋裏沒了人,這才輕聲問士衡道:“你心裏可是有了元秋?”

    士衡見顧山如此問,便默默的點了點頭,黯

    然說道:“如今我也不瞞你,其實我這病就是為了元秋妹妹得的。”

    顧山聞言大驚:“這話可怎麽講?”

    士衡便把昨日聽來的話和顧山複述了一便,又和顧山道:“我原本隻當元秋是妹妹,也不知什麽時候就變了樣子,成日裏想著她。原本我想問問元秋妹妹對我是否有意再讓郡王府上門提親,可是每每見到妹妹都不敢開口,怕說話造次褻瀆了妹妹。誰知昨日聽那丫鬟所言,才曉得妹妹怕是要和子息定親了。要是早知如此,我就該去問她一番。”他自己說完又想起夏子息塞匣子給元秋的那一幕,心裏不由得越發疼痛,轉了臉去默默的流下淚來。

    顧山聽士衡之言,心中也宛如五雷轟頂,他和紫嫣已有些情誼,若是元秋嫁給夏子息,怕是今生他就和紫嫣無緣了。顧山想了一番,心裏也覺得難受,他見士衡哭了,自己也忍不住眼中滴了淚下來。

    士衡聽到顧山在一邊哭,心裏奇怪,忙抹了淚問他道:“你又哭什麽?”

    顧山歎口氣道:“你既然把你心事說與我聽,我今兒也不瞞你,其實我心裏已經有了紫嫣姑娘了。像我們這種人家必定是不能換親的,若是妹妹嫁給了子息,那我和紫嫣姑娘今生就無緣了。”

    士衡聽到忙坐起來道:“你是長兄,必定先要定下你的婚事才輪到給元秋妹妹說親。既然你心裏有了夏姑娘,不如你先同你母親說去,這樣大家都有希望。”

    顧山聽了忙道:“這種話哪裏說的出口?若是被父親知道了,少不得一頓好打。”

    士衡忙說:“你若是不提,將來夏姑娘許給別家你可別哭。”

    顧山聽了心下尋思了一番,隻得歎氣道:“也罷,等我母親從舅舅家迴來,我再與母親說。”

    士衡聽了心裏便高興起來,覺得自己和元秋又有了希望。他心病除了大半連帶著身上也好了許多,也察覺出饑餓來,便嚷著要吃飯。顧山聽士衡嚷餓,忙收斂了心神,出去叫丫鬟進來服侍士衡梳洗,又叫人擺飯。因士衡生病,廚房也不敢做葷腥油膩的,隻把那清淡粥菜做了幾樣叫人送來。士衡見了倒覺得有食欲,吃了滿滿一碗粥下去,又吃了些小菜,這才叫人端了漱口的茶來。

    士衡吃過飯,那邊太醫也來了,先看了士衡的臉色,又給他兩手都切了脈,又叫他吐出舌頭看舌苔。士衡笑著問太醫:“如何?”太醫忙起身躬身道:“世子此病來源於胸中鬱結,如今世子精神愉悅,鬱結疏通,病也大好了。”

    士衡聽了點頭道:“既然這麽著,我就迴府休養吧。在這裏養病沒得讓伯父休息不好,又擾的顧山不能讀書。”

    顧山聽了隻笑著挽留他一番,見他執意要走,這才使人去了南平郡王府。沒一會郡王府便派了馬車來,士衡扶著小廝上了馬車,又叫人把顧山叫來,親自在他耳朵說道:“你可要抓緊。”顧山忙點頭應了,士衡這才放了心迴了府。

    因元秋舅舅李肅楓今年是整壽,來往祝賀的官員極多,舅母白氏日日忙的團團轉,李氏也偶爾幫著參謀一二。元秋每日隻和表妹雲緋在屋裏做針線。元秋素聞南京城熱鬧非凡,又是多朝古都,有心想出去見識一番。誰知雲緋是典型的大家閨秀,元秋每每提議,雲緋都擺手道:“沒有母親領著,我可不敢出門。”元秋聽了隻得罷了。

    終於壽宴擺完,白氏拿著禮單看著下人收拾了禮物和家什,把東西都搬到倉庫去,這才舒了口氣。李氏見白氏最近累的不成樣,便和她說:“我看你都瘦了不少,也要好生休息一陣子才成。”

    白氏笑道:“我天天顧的了這頭顧不了那頭,這陣子忙你哥的壽宴,也讓妹妹跟著受累了。”

    李氏笑道:“嫂子這話倒是見外了。你再這樣說,我下迴也不來了。”白氏笑著拉她手說著體己話,兩人一會就聊天孩子上麵。白氏說了一迴自己兒女的親事便問李氏道:“說起來山哥兒也十五了,也該定門婚事了。”

    李氏道:“可不是,我近日整日想這事,叫人去打聽哪家姑娘好。還有元容那丫頭,和顧山是同年的,也該給她說門婚事了,隻是她身份擺在那,她又是個眼高的,一時半會倒尋不到合適的人家。”

    白氏聞言哼道:“你倒是個心善的,你怎不知現在但凡是個正經人家,都要打聽女孩是否是嫡出。即使那庶出的女孩再拔尖,也不愛要她哩。”

    李氏點頭道:“是這個理,所以我才難辦。隻得叫人打聽那種家世清白的讀書人,窮些倒無妨,大不了多幫襯幾兩銀子罷了,嫂子若是知道有合適的人家,記得告訴我。”

    白氏聽了笑道:“既然這麽著,我幫你留意留意,趕緊給她定下婚事才行。你若是給她拖得久了,有那等愛嚼舌根的人能說出幾筐閑話來。”

    李氏笑道:“可不是這個理。給她定下來,我也好給元秋尋個好人家。”

    白氏笑著說:“外甥女模樣性子都是極好的,將來不知哪個有福的人家能娶了她去。”

    李氏

    道:“其實她的事我已經有數了,隻是她兄姐都未定,也不好提她的事。”

    李氏和嫂子說了一迴話,心裏真的有些著急元容的親事,又呆了幾日便帶元秋迴了杭州。

    顧禮見李氏迴來自然高興地不行,晚上讓李氏陪著喝了兩杯便相攜去睡。夫妻兩人小別勝新婚,別有一番滋味。事畢,李氏幫顧禮清洗幹淨,自己也擦拭了一番,便躺在顧禮懷裏和他說元容的親事。

    顧禮聞言沉吟一番,便和李氏說:“既然這麽著,你就給多打聽一下,不拘窮富,隻要孩子人品好就行。”李氏聽了便笑著應了,顧禮見李氏笑起來眼角帶媚,心中又活動了起來,低下頭去吻她。

    李氏第二日起來便叫人去打聽合適人家,張姨娘聽到風聲,忙趕到元容劈頭蓋臉就問她道:“夫人要給你定親,你可知道?”

    元容聽了大驚,忙說:“我自然不知,姨娘可知道是哪戶人家?”

    張姨娘搖頭道:“聽說還沒定下來。我問你,你和世子怎麽樣了?”

    元容聽了羞道:“我一個姑娘家,能怎麽著?不過是送兩次茶點去罷了。後來世子病了就再沒登門,我也沒機會見他。其實不瞞姨娘說,我瞅著世子對我厭煩的很,我早就沒了那個心了。”

    張姨娘聽了隻得歎氣道:“你卻是個笨的,怎麽沒討到喜倒讓人先煩了你。”

    元容聽了低了頭去,半晌才道:“是我太心急了。既然母親替我張羅婚事,我也不去想那些了,定了誰家就是誰家吧。”

    張姨娘見元容一副倦怠的神情,心裏不由得生氣,拿手指戳了她兩下,才氣唿唿的出了院子直奔上房。

    李氏見張姨娘來了,便抬眼問她道:“我不在這一個月,你們可還安分?”

    張姨娘見了李氏眉眼含春,心裏先嫉妒了一迴。原本以為夫人不在家,自己能多被寵幸兩日,誰知顧禮總共也沒去自己那邊兩迴,反而林姨娘那小蹄子還比自己多了兩迴,讓她在自己跟前炫耀了幾日。

    張姨娘見李氏如此問,便故意說道:“夫人還不知道我,素來老實巴交的,不像那姓林的小蹄子,趁著夫人不在就和老爺使媚。夫人沒在這一個月,她拉了老爺去她屋裏住了四天呢。老爺早上起來去了衙門,那小蹄子就自己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成日裏也不做針線,就那四處亂晃。”

    李氏聽了也不說話,隻拿茶來吃。張姨娘偷瞄李氏麵上神情,卻看不出什麽喜怒。李氏吃了

    幾口茶,方放下茶盞說道:“我不在府裏,你們自然要替我精心服侍老爺,隻是耍滑偷懶卻是要不得的。我以往隻心疼你們住的地方偏遠,不叫你們每日來立規矩,誰知倒讓你們學會偷懶了。既然這麽著,你和林氏還要每天來上房立規矩才是。你在府裏多年,林氏後進府,年齡又小,你也要多教導下林氏,省的傳出去叫人家說我們府裏沒規矩。”

    張姨娘聞言冷哼道:“夫人不知,林氏素來輕狂的很,哪裏聽得進我說的話。”

    李氏道:“論理,她也要叫你聲姐姐才是,哪裏有和你橫眉豎目的道理?你隻管去教她,若是她不聽你的,你隻管來迴我,我替你做主去。”

    張姨娘聽了忙歡天喜地的迴去,也把元容的婚事丟在腦後了,隻想著要怎麽趁機去整治林姨娘一番。

    李氏自從和顧禮說了元容的婚事,自己也上了心,叫人找了官媒孫婆子來,問她可有合適人家。

    孫婆子笑道:“我正好知道幾個極好的,說給夫人聽。那桐廬縣新任縣丞王老爺正好想娶一房媳婦,雖然年紀略微大些,卻是個沒娶過的。他當初一心讀書,隻想考出個官來做,所以將婚事給耽誤了。”

    李氏聽了問她道:“那人多大了?家中還有什麽人?”

    孫婆子道:“王老爺如今二十有二,家裏高堂俱在,又有一雙弟妹,想必也是個有福的。雖然王老爺如今隻是個八品小官,但是這次要娶可是正室,他又是個上進的,想必沒幾年就能升起來。”

    李氏點了點頭,便問她道:“還有什麽合適的人選沒?”

    孫婆子笑道:“還有一個鄉紳,家裏極其有錢,元配去年病故,那鄉紳老爺要尋個繼室。”

    李氏聽了便搖頭說:“鄉紳粗鄙,還是要選個讀書人家才好,清貧些倒沒什麽,隻是人品要好。”

    孫婆子聽了笑道:“夫人說的是,杭州城內有個王秀才學問極好,人又年輕,隻是無父無母,單身過活。”

    李氏聽了都覺得不太好,便想和顧禮商議一番再說,隻和那婆子說再讓她留意一番,便打發她走了。

    元秋迴家在屋裏休息了兩天,才叫織夢把自己帶迴來的箱籠拆開,元秋把自己帶迴來的禮物分了幾份,叫人給紫嫣、顧山、元容分別送去。

    士衡自從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便覺得見不到元秋的日子太過難熬,每日在郡王府裏算著元秋歸來的日子。說起來元秋不過走了一個月,士衡卻覺得像過

    了一百年一樣。好不容易聽說元秋迴來了,又四處送了禮物,士衡忙換了衣服收拾的鮮亮了,騎馬去了顧府。

    元秋的想法

    元秋正在屋裏看著丫鬟歸置箱籠,就聽小丫頭來報說世子來了,元秋的閨房自是不方便請士衡進來,丫鬟們隻得請世子先到廳裏先坐了。士衡哪裏還坐的住,想到馬上要見到元秋,心裏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緊張的手心裏都是冷汗。

    約莫過了一盞茶時間,元秋從內室緩緩出來,士衡聽見腳步聲忙迴頭去看,但見元秋身上穿著半舊的長春綢綿紅襖,下身著紫綃翠紋裙,臉上塗抹了淡淡一層胭脂,越發顯得小臉白淨,眉山遠黛。

    士衡原本想了一肚子的話,如今見了元秋,卻一句也說不出來,隻怔怔地看著她。元秋見他這樣,便笑著問道:“士衡哥哥光看我作甚?難道我穿反了衣裳不成?”

    士衡聽到元秋開口這才省過神來,紅了臉撇了頭去拿起桌上的茶盞去吃茶,借此掩蓋自己的無措。元秋見士衡光吃茶不抬頭,便笑著問丫鬟:“那茶什麽時候倒的?怕是都涼了罷,還不給世子換上新茶來。”

    丫鬟忙應了,笑盈盈的來換茶碗,士衡隻得放下茶盞,由著那丫頭收拾了去,又去端新茶上來不提。元秋見士衡隻坐在那低著頭不說話,便問他道:“士衡哥哥巴巴的找我出來可有話要說?”

    士衡瞅了兩眼,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元秋見他這樣心下覺得奇怪,隻笑盈盈地看著他,士衡見狀隻得先開口,卻不料鼓了半天勇氣一張嘴卻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越後的悠閑生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信用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信用卡並收藏穿越後的悠閑生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