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停下了腳步,目光看向湖陽公主,無喜無悲不含一絲的情緒。


    “謝琅,本宮絕對不會答應你的!”湖陽公主跑了他麵前,喝道,看著他眼睛,她突然心裏升起一股悲涼。


    畢竟是十多年的夫妻,他竟然鬧到了金鑾殿上來,他這是想要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不要她了,要讓天下人都看她陸湖陽的笑話嗎?


    他怎麽可以對她如此無情?


    那死丫頭又沒死,他就要以這樣的方式來報複自己嗎?


    這兩日她照顧著生病的思嘉,想著他這會也帶著傷應該不會做什麽,就打算等女兒好點了自己再去找他。


    不想,他竟然給來這麽一手,直接當真文武百官的麵把事請捅到了父皇的麵前去。


    他把她置於何地?


    真的就一點都不顧念這麽多年的夫妻之情嗎?


    怎麽可以如此涼薄!


    “微臣知道。”謝琅笑了下,然後鬆開了扶著自己的官員王大人的手,拱手行禮,“微臣參見公主。”


    因為知道她不會答應,所以他今日才會上朝來的。


    王大人也忙給湖陽公主行禮。


    恭恭敬敬的君臣之禮,半點也不含糊。湖陽公主覺得心越發的冰涼——謝琅把他們兩個的界限劃分得清清楚楚。


    沒有夫妻情分,也表兄妹之情,除了君臣再無其他的關係!


    陸陸續續從裏出來的官員都停住了腳步,給湖陽公主行禮。


    “公主。”謝大老爺與謝三老爺也走了出來。


    湖陽公主一張芙蓉臉繃得緊緊地,雙眸赤紅憤慨地盯著謝琅,扶著宮女的手微微地顫抖著,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公主息怒,微臣定會好好教訓這不孝子的。”謝大老爺掃了一眼,給了一個眼色給湖陽公主朝她拱手說道。


    現在當著這麽多的人,又都是朝堂上的官員,有什麽迴頭再說。


    湖陽公主沒有理會謝大老爺的神情,目光望著謝琅,“你知道,你還來這裏?你是不是想讓父皇來逼我答應?你這個卑鄙小人!你別以為你裝可憐,父皇就會可憐你答應你!你別妄想了!”


    她是父皇的女兒,難道父皇還會幫著他謝琅一個外人?


    “陛下會如何斷定,微臣不敢揣摩,微臣能做的就是跟皇上表明罷了自己的態度和決心而已。”謝琅抱拳躬著腰有些受不住,額頭上的冷汗又冒了一層。


    他把事情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而沒有說一句湖陽公主的不是。


    五殿下已經跟和陛下說了自己的事,知道真相的陛下應該就會多幾分憐憫和顧慮,畢竟湖陽公主是陛下的女兒。


    至於其餘的官員都是浸淫官場多年的人了,他們雖不知道內情,但大都是能猜得出幾分來的。


    縱然她是公主,那也是謝家的媳婦。縱他有錯,湖陽公主她不該對一個無辜的孩子下殺手,那是他的女兒,他謝琅的骨血,是謝家的血脈!


    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們十幾年的夫妻他竟讓冷血到如此的境地!說翻臉就翻臉,說走就走,一點情麵不給她留!湖陽公主臉上帶著戾氣,鼻翼甕動,好半天也隻咬牙切齒吐出了兩個字來,“謝琅!”


    湖陽公主沒叫他們免禮,所有的人都彎腰行著禮,王大人偏頭擔心地看了眼謝琅。


    五皇子是囑咐了他把人照顧好了,可別出什麽差錯才好。


    謝琅因為受傷已經瘦了一圈,麵色蒼白得厲害,朝服穿在他的身上有些大了,空空的,然如此更加清俊逼人,在一眾官員中格外的醒目。


    謝大老爺氣得不行,“你這混賬東西,還不給公主賠禮道歉?你還說什麽混賬話?”站直了身子當著眾人就要打謝琅。


    “大哥,大。”謝三老爺嚇了一跳,忙伸手一把抱住了謝大老爺的人,“琅兒都這樣了,不能再動手了。”而且大侄子又不是小孩子了,當著這麽多人多下他的麵子,多丟謝家的臉麵啊!“有什麽話迴去再說。”


    “你放開我,今日我得好好修理他一頓,嗯,不想和公主過了?公主做錯了什麽?就為了那個江湖小丫頭,他竟這麽跟公主鬧,說什麽要搬離謝家?今日我要殺了這個不忠不孝的東西!”謝大老爺怒道。


    謝琅可以表態,他也可以表達謝家的態度。


    這忤逆不孝的東西。湖陽公主是陛下的長女,他這麽不管不顧地鬧,就不怕給謝家帶來禍端?


    謝三老爺一點都不敢放鬆,“大哥,你冷靜點啊,琅兒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其中肯定是有什麽誤會。”


    說著謝三老爺看向謝琅和湖陽公主,“琅兒你別鬧了,快跟你父親認個錯,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你們都退讓一步,迴頭歡歡喜喜把侄孫女接迴家去。”


    謝三老爺雖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事,但也能猜到是謝琅和公主兩人出事了,不過他自當他們兩口子是吵架罷了。


    不想卻是大侄子在外麵還有個女兒,還為那個女兒要不跟湖陽公主過了,還要離開謝家?


    這——簡直就如是大晴天的被雷劈了一樣的感覺。


    到現在他都還不敢相信。


    “多謝叔父。”謝琅看向謝三老爺謝了一句。


    態度卻明顯,他不會退讓。


    “你看看,你看看,這孽障——”謝大老爺氣結,“你放開我!”


    大侄子麵色寡白,走路都要扶,謝三老爺當然不會讓手,而且拉著謝大老爺的力又加重了幾分,“大哥!”


    湖陽公主走到了一旁把侍衛的佩劍搶了過來,間指謝琅,“謝琅,本宮今日就殺了你!”


    “公主。”群臣驚唿,“公主不要。”


    謝大老爺和謝三老爺也嚇了一跳。


    謝大老爺忙道,“公主息怒。”他喊打喊殺的,然他沒有沒有想真要兒子的命。


    “公主,息怒。”謝三老爺也忙說道。


    “公主,您小心別傷了自己。”跟著湖陽公主來的宮女和內侍驚恐喊道。


    謝琅麵色平靜地看著她,毫無畏懼。


    湖陽公主抓著間的手有些發抖,步子卻是一步步走得非常的穩,目光看著謝琅,眼睛有著謝琅能看懂的意思,求她,那她就放過他。


    就算知道他心裏有人,知道他這些年來從來沒有愛過自己她也沒有想過要他的命,隻想折磨他罷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他的命!她,不舍得。


    謝琅麵色不改,沒有開口說話。


    王大人跪了下去,求道,“公主息怒,駙馬爺身上的傷還沒有好這會身子非常虛弱。”


    “所以,你這是拖著虛弱的身體也要與我一刀兩斷?”湖陽公主直直地看著謝琅問道。


    謝琅沒有迴答她的話,算是默認。


    “你真當我不敢殺你不成?”湖陽公主怒問。


    謝琅淡聲迴道,“公主自然是敢的。”


    湖陽公主心如死灰,也不再說話了隻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他的麵前。


    旁邊的人也不敢上前阻擾。


    “公主,不要。”白嬤嬤跑得一頭汗水跑了過來,在湖陽公主舉劍的時候抓住了她的手。


    眾人鬆了一口氣。


    皇後娘娘的心腹白嬤嬤來了,肯定是奉了皇後娘娘的命來勸公主的。


    謝大老爺和謝三老爺腿都軟了。


    差一點謝琅真要被殺死了。


    湖陽公主手一鬆,劍哐當一聲掉到了地上,“母後她難道是要幫著謝琅說話嗎?”


    “怎麽會呢?皇後娘娘是擔心您呢。”白嬤嬤笑著勸道,然後壓低了聲音對她說道,“皇後娘娘千萬不能當著群臣鬧,娘娘交代了讓您先迴去再說。”


    湖陽公主掃了一眼眾人,然後落在了謝琅的身上,心裏一個激靈,差點她就刺了那一劍。


    這是謝琅的計策,他要她失去理智,讓人看到她的兇殘。


    他從那一晚開始,一步步都已經算計好了!


    這麽多年他收斂了鋒芒,自己都已經忘記了——他謝琅是多麽才華卓越的人了!


    “公主,娘娘很擔心您,您先迴吧。”白嬤嬤又道。


    湖陽公主微點了點頭,然後目光森熱看向謝琅,“謝琅,你等著,本宮絕對不會同意的。”


    說完,傲然挺直了背脊轉身離開。


    等湖陽公主走遠了,王大人立即起來去扶謝琅。


    謝三老爺拉著怒氣沉沉的謝大老爺,對謝琅說道,“有什麽,我們迴家再說。”


    “父親,三叔保重!”謝琅朝兩人行了一禮,然後就扶著王大人的手欲要離開。


    “你……”謝大老爺天色鐵青就要上前。


    “大哥,琅兒的傷不輕。”謝三老爺忙拉住了他,“有什麽話等他傷好點再說。”


    謝大老爺冷哼了一聲。


    謝三老爺拉著他,等謝琅走遠了才鬆開了手。


    ……


    “母後。”迴到了謝皇後那邊,湖陽公主就哭倒在了她的懷裏,“謝琅他怎麽可以如此無情?這些年來我是哪裏對他不好了?就為那個低賤的丫頭,他竟然如此對我?他沒良心。”


    白嬤嬤悄無聲息把殿閣裏伺候的人都帶了出去。


    謝皇後心疼地拉了她起來,給她擦拭著眼淚,“你也怕思嘉笑話你。”又問道,“見到謝琅了?”


    剛一聽消息,她就一陣風地卷了出去,自己想拉都來不及。


    真是怕她氣頭上會做出什麽事來。


    女兒本是個很聰慧的人,性子絕不衝動的,她就是太在意太愛謝琅了,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地失去了理智,把事情弄到如今這個地步。


    也是怪自己低估了陸琤和蕭殊他們,才會失了手的,不,更確切地說是低估了那宋暮槿和曲妙心兩個丫頭!


    陸琤和蕭殊的情況,她一清二楚。


    隻有那兩個丫頭是變數,自己太大意了,隻當她們是兩個平常的丫頭,所以也沒有抬放在眼裏。


    不想就是因為這兩個她們而破了整盤棋!


    “嗯,見著了。”湖陽公主把剛才和謝琅見麵的情景跟謝皇後描述了一遍,恨恨地說道,“母後你就該讓我一劍把那冷血無情的人殺了。”


    “真能狠心殺了他?”謝皇後問道。


    若女兒真狠得心,那白嬤嬤也攔不住她。


    湖陽公主抿了抿唇,擔心地往偏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母後,思嘉呢,她知道了嗎?”


    “放心,思嘉還不知道。”謝皇後拉著坐在了旁邊,“不過她是遲早會知道的。”她能讓自己宮裏的宮女和太監禁言不許跟外孫女說,那外麵呢?


    思嘉總不能不出去,一輩子待在她這宮殿裏吧?


    莫說是宮外了,這後宮的悠悠眾口自己也堵不住啊!


    所以,思嘉知道,那事遲早的事。


    “那死丫頭是他謝琅的女兒,難道思嘉就不是他的女兒了嗎?他怎麽不想想思嘉?”湖陽公主難過得哭了起來。


    謝皇後麵色有些沉,沉吟問道,“剛才你過去的時候,碰到你父皇了沒?”


    “沒。”湖陽公主搖頭。


    謝皇後沉默了片刻說道,“看來你父皇是早就知道了。”


    “不會吧?”湖陽公主想了下,點頭,“父皇還真怕是早就知道了。”


    否則,父皇怎麽會沒有當場著震怒?自己可是皇家公主,是父皇的長女,謝琅說不與自己過日子了,還說外麵有個女兒,父皇怎麽可能不生氣?


    然,父皇卻沒有生氣。


    唯一的解釋就是父皇知道自己和謝琅的事。


    “父皇怎麽會知道?”湖陽公主皺眉道,突地目光一亮,“是五皇弟!一定是他告訴父皇的。”


    謝皇後眼底閃過陰狠。


    除了陸琤,不會有別人!


    “我與他勢不兩立!”湖陽公主憤慨地說了一句,然後看向謝皇後說道,“母後,謝琅他這樣把事情昭告天下,我要怎麽和他和好?”


    “湖陽,你用情太深了。”謝皇後看著她,歎了一口氣。


    湖陽公主咬了下唇,說道,“我不想和他分開。”


    謝皇後看了她好一會,道,“湖陽,你和他恐怕沒有迴頭路走了。”


    湖陽公主駭然抬頭,搖頭,“不會,我們一定繼續做夫妻!”她還有折磨夠他呢,怎麽能就這麽放過他?


    不行,絕對不行!


    “湖陽啊……”謝皇後拉住了她的手,“謝琅今日這麽做,他這是把他所有的後路都斬斷了。”


    謝琅這是很絕地孤注一擲啊。


    好在剛才女兒沒有動手殺他,不然的話,女兒這會隻怕會被抓起來關在天牢去了。


    謝琅不是一般的人,他是朝廷命官。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而且還當著群臣的麵。


    就算是謝琅沒有這樣算計,那陸琤肯定也會抓住這個機會不會放過女兒的!


    自己就怕她氣頭上做出什麽事來,所以才會派白嬤嬤過去。


    湖陽公主臉上的血色刷的一下褪了下去,麵如金箔看向謝皇後搖頭,“不會的,不會的。”


    湖陽公主心口如被人狠狠地剮了一刀,抱著著自己手臂,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他是要跟我同歸於盡嗎?是要給那是死丫頭報仇嗎?不會的,他不會那麽對我的……”


    竟然把她算計到了這個地步。


    “湖陽,你冷靜點。”謝皇後急忙摟著著她說道。


    好一會,湖陽公主才停止了顫抖,麵色依舊慘白,突地站了起來,“我不會讓他得逞了,我去見父皇!”


    隻要她不答應,父皇不答應,那謝琅還能如何?


    湖陽公主說完就往外跑。


    “湖陽你想做什麽?快給我站住!”謝皇後叫了一聲,也忙起身跟了上去。


    母女兩人一前一後趕到了禦書房。


    知道謝皇後與湖陽公主母女來了,宣仁帝讓人請了她們進去。


    謝皇後和湖陽公主先是恭敬行了禮,然後湖陽公主撲通跪了下去,淚流滿麵說道,“父皇,謝琅他是要逼死女兒啊,女兒活不成了,您救救我吧。”


    宣仁帝抬眸看向她,問道,“湖陽謝琅沒有說你一句不好,逼死你的這話又說何從談起?”


    “他為了那個死丫頭要兒臣休夫,那不就是要逼死兒臣嗎?”湖陽公主仰著滿是淚水的臉看向宣仁帝。


    宣仁帝目光冷冽看向她,威嚴問道,“湖陽,那是謝琅的親生女兒,又是在你們成親前就有了的女兒,那女子已經去世多年了,你怎麽就不能接受她,反而要對她痛下殺手?”


    他的目光太過嚴厲,湖陽公主不敢與他對視,垂眸下意識否認,“父皇,兒臣冤枉,兒臣沒有殺那丫頭。”


    宣仁帝瞥了眼謝皇後,繼續問道,“還是你覺得可以那不是自己你親生的孩子,所以能隨意痛下殺手除掉了?”


    這是意有所指!謝皇後跪了下去,“陛下。”


    宣仁帝看了她們母女一會,然後才問道,“湖陽,是你自己休夫,還是朕下旨?”


    ------題外話------


    駙馬爺孤擲一注,曙光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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