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多難興邦,能散就能掙,氺墅的日子又一天天的好起來。


    母親領著家中的女人們把地裏的活幹好了,家裏的活兒奶奶做的也不賴,東院的二爺是個高手匠人,我們家的家具作坊幹不成了,他就出去給別人打工,掙得錢也不少,西院的二爺也有了本錢,到蘭州去做生意,爺爺在家中建了粉條作坊,他的技術好,信譽好,粉條作坊也很掙錢,外祖父說話算話,真的賠閨女了一匹棗紅馬,這水墅的大馬車就有了駕轅的牲口。


    這男人有男人的事幹,女人有女人的活做,孩子有孩子的學上,一家人有吃有穿,和和美美的過日子,不光是氺墅中的人感到幸福滿足,就連村裏人都羨慕得很:“真是有神仙保佑,這氺墅一家人的日子眼看著敗了敗了,可一轉眼又過得紅紅火火了。”


    爺爺說:“如果不是國民黨土匪在解放前夕,把氺墅搶的一幹二淨,咱家是肯定能劃成地主成分,爺爺咱是個地主分子,你們就是地主子弟,爺爺掛黑牌子,戴高帽子遊街挨鬥,你們也要夾起尾巴灰溜溜的做人,而這水墅也肯定是保不住了,很可能被五馬分屍,甚至卸成八大塊兒,現在看來這是因禍得福的事情,可是在當時,確實是塌天之禍。”


    這件事發生在洛陽解放前夕,那應該是個夏日的夜晚,夏天的夜晚是美好的,有月亮的夏夜就更迷人了,氺墅一家人和往常一樣坐在院子裏一邊賞月,一邊納涼,一邊聊天,父親從學校迴來了,帶來了不太好的消息,那時候說是不太好的消息,現在看來就是大好的消息,解放軍已經把洛陽圍得鐵桶一般,解放洛陽的戰役即將打響,玄祖大姑奶擔心兒子華之雲的安全,而華之雲也知道這次戰役,是兇多吉少,就把母親和女兒送到了氺墅,告訴曾祖父,一旦他有什麽不測,母親和女兒就托付他照管了。


    爺爺歎口氣說:“好端端的,打什麽仗啊,這才過了幾天安生的日子,又要打仗,打仗、這仗打到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父親說:“我們的學校都被占了,修了很堅固的碉堡,洛陽城城防十分堅固,守城的部隊也很會打仗,解放軍不容易攻進洛陽。”


    爺爺說:“攻進攻不進,都和咱沒啥關係,天不早了,都迴屋睡吧,把門關緊,睡覺靈性點,這一段兒,蜣螂很猖狂,有好幾家都被搶了,還出了人命。”


    就在這時候,大門砰砰砰的響起來,爺爺站起來說:“誰,這麽野蠻。”爺爺的話沒有落地,門就被撞開了,七八個蒙臉大漢,已經站到了麵前,和以往的蜣螂不同,這些黑大漢手中都有槍,其中一個人來到玄祖大姑奶麵前說:“我們奉華司令的命令,來接華老夫人和女公子迴洛陽。”


    玄祖大姑奶說:“你們是什麽人?我兒子昨天才將俺送迴水墅,大戰在即,他怎會接俺迴洛陽。”


    另一個黑大漢說:“老夫人,讓您迴去,您就迴去,俺是奉命而行。”兩個黑大漢架著玄族大姑奶和孫女華若嵐,到了大門外,大門外停著兩輛汽車,玄祖大姑奶和孫女被塞進一輛汽車內,兩個黑大漢開著汽車走了。


    曾祖父說:“大姑她人老了,肯定是兒子不放心,人家接走了,咱省心了,沒事了,都迴屋歇著吧。”


    “慢著”另一個黑大漢攔住家人,用槍頂著爺爺說:“華司令有話,如今大軍壓境,洛陽守軍糧草緊張,向舅家借點糧食。”


    曾祖父說:“應該的、應該的,讓家人都迴屋歇息,老身給你們裝糧食。”


    黑大漢給旁邊的幾個人使眼色,兩個人用槍頂著爺爺進了一間房子,家中的人也都被搶逼著,跟著爺爺進了房子,曾祖父拿起一把鎖,把門給鎖上了,外麵隻剩下曾祖父一個人,黑大漢說:“你敢咳嗽一聲,就一把火把你們一家都燒死。”


    曾祖父知道遇到蜣螂了,這樣的事情,他遇到不是一次,但都不像這一次這麽兇險,他知道一家人的性命都係在他的身上,光棍不吃眼前虧,遇到這樣的事情,隻有破財消災了。


    曾祖父他隔著窗戶對爺爺說:“看好人,不要亂動,一切都有我呢”


    曾祖父把蜣螂領到倉庫前,開了庫門說:“這倉庫裏的糧食棉花都歸兄弟您了”,倉庫裏有十幾袋糧食,這些糧食都是準備用來,做種子的好糧食,還有兩大包棉花,每包也都有一二百斤,黑大漢們把這些東西全都裝上了車,還不滿意說:“聽說你們這水墅的好糧好布都在閣樓上藏著,讓兄弟上去看看。”


    曾祖父說:“沒有什麽閣樓,全部家當都在這倉庫裏。”


    黑大漢嘿嘿冷笑:“你以為兄弟是什麽人?這麽一點兒陳化糧夠意思嗎?”說著用槍抵住曾祖父的後背說:“快領兄弟上去看看。”


    曾祖父搬來了梯子,兩個大漢身手敏捷的上了閣樓,將倉裏的糧食和板箱裏的布匹都裝上了車。


    又有兩個黑大漢把裝滿糧食和棉花的汽車開走了。


    家中還有幾個黑大漢不走,對曾祖父說:“氺墅東家很義氣,咱得謝謝東家”說著從口袋掏出兩塊銀元說:“去,買酒去。”


    曾祖父說:“哪能讓兄弟破費,俺這就有兩瓶好酒。“曾祖父掂出了兩瓶酒,黑大漢和曾祖父杯盤交錯,行拳猜令,曾祖父不勝酒力,喝醉了。


    第二天醒來,曾祖父看見各個屋門都開著,特別是母親和親二奶的箱子櫃子都被彆了,她們都是才過門沒幾年的新媳婦,娘家都賠有不少的嫁妝,如今都被洗劫一空了。


    曾祖父打開門鎖,放全家人出來,全家人頓足捶胸,抱頭痛哭。


    爺爺說:“不哭了、不哭了、這破財消災,人家沒有殺咱家人,沒有燒咱房子就不賴了,糧食沒了,咱地裏還長,衣服沒了,咱再做新的,隻要人還在,什麽都會有的。”


    曾祖父說:“不行,我得到洛陽問問華之雲,他小子還有沒有良心,世上有沒有像他這樣的外甥,吃舅家,喝舅家,撚弄舅家”


    爺爺說:“爹,您老了,這事情複雜,還是俺去看看吧,洛陽大戰在即,他的日子不好過,撚弄舅家一點也是應該的,這時候他能撚弄誰去?”


    父親說:“雲爺爺不會做這樣的事,如今兵荒馬亂的,路上不安全,俺陪親伯去看看雲爺爺吧,還有老姑奶。”


    父親陪著爺爺去洛陽,見到了華之雲,告訴了昨天晚上遭遇,華之雲目瞪口呆“竟會有這事?我根本不知道,娘和嵐兒被誰劫走了?老馬,你立刻查查這件事。”


    馬大縣說:“司令,不用查了,這肯定是藍衣社的特務勾結本地的土匪所為。”


    華之雲說:“這會是誰呢?這樣知根知底。”


    爺爺說:“會不會是土匪頭子劉慶霖?他是氺墅老親戚,小時候常在氺墅住,還上過氺墅的閣樓。”


    父親說:“就是他,我聽出他的聲音了。”


    華之雲說:“很可能就是他,可是,他為啥要這樣做呢?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這土匪真的沒有人性,但是,他假借俺的名義,搶氺墅的財物就夠了,他搶俺的娘和閨女幹啥呢?做人質嗎?”


    馬大縣說:“對,就是做人質,但不是土匪要拿華司令您的母親和女兒做人質,而是蔣委員長要拿您的母親和女兒做人質。”


    華之雲想不明白,蔣委員長到底要做什麽?


    爺爺說:“馬大縣說的有道理,昨晚這一撥人,其實是兩撥人,很可能就是特務人手不夠,或著不知道路,而借助土匪的力量,進來了七八個黑大漢,隻有兩個人上前架著姑奶和嵐表妹上了車,車就開走了。”


    馬大縣說:“那兩個人肯定是藍衣社的特務,另外的六個人,是土匪,順手牽羊,借著華司令的名義,搶了氺墅。”


    父親說:“不光是搶氺墅,村裏好幾家都被搶了,有兩家還出了人命。”


    華之雲噓口氣說:“完了、完了、蔣委員長你這下是真的玩完了。”


    馬大縣說:“華司令,我親自到藍衣社去要人。”


    華之雲說:“沒用了,華某人這下是真要和洛陽共存亡了,大馬駒,俺死後,這部隊都歸你節製,你就見機行事吧。”


    馬大縣說:“華司令您這話是什麽意思?您不是嚇唬俺吧,如果您死了,這洛陽城群龍無首,這仗還怎麽打?”


    華之雲說:“這仗是沒法兒打了,大馬駒,一切都按你的計劃進行吧,俺華之雲就用一個人的死,來換迴千萬人的生吧。”


    華之雲在洛陽城破的前夜,自殺了,關於他的死,一直是個謎。


    據說,華之雲死前交給馬大縣兩封信,一封是寫給蔣委員長的,一封是寫給周副主席的,到底這兩封信寫的什麽內容,不得而知。


    華之雲自殺的第二天,解放軍陳謝兵團協同華東陳唐兵團發起洛陽戰役,僅僅用了不到一周時間,就一舉攻克了被國民黨軍自詡為“********”的古都洛陽,活捉了青年軍206師師長邱行湘,洛陽城陷落之後,南京來了專機,接走了華之雲的女兒華若嵐,而玄祖大姑奶則被送迴了氺墅,還給了一筆安家費,玄族大姑奶最終是葉落歸根了,玄族大姑奶是在開國大典的第二天去世的,已經奄奄一息的她,躺著床上,閉著眼睛,胸口上放著兒子的遺物,一台袖珍型的半導體收音機,她在冥冥之中,凝神屏氣,聽完了開國大典的實況錄音,聽到了,******主席那氣壯山河的聲音:“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了!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這聲音激蕩著她微弱的心弦,就是這根心弦繃得太緊了,使她經曆了比常人多得多的生離死別,使她到了百年之後,身邊沒有一個至親的人,使她這白發人送走了無數的黑發人,使她聽到自己的愛子殉難的消息後,不但沒有眼淚,反而開懷大笑,她抓一把兒子的骨灰撒在自己的福祉上,剩下的就撒在了邙山和洛河中,她不要給兒子立碑,也不要給自己立碑,因為她一生的追求和奮鬥,都已經在後世子孫的心中,豎起了一座豐碑,玄祖大姑奶,她是有福之人,她活到了革命勝利的這一天,更叫她心滿意足的是,她的兒子也能永永遠遠的陪伴她了。


    關於華之雲之死,民間有不少的說法,


    有人說:“他是一個硬漢,不成功便成仁。”


    有人說:“他就是愚忠,******那麽撚弄他,他還是忠誠不二。”


    有人說:“他就是個孝子慈父,如果他不死,他的母親和女兒就得死。”


    有人說:“他是腳踩兩隻船,舉棋不定,沒有活路可以選擇,所以就選擇死了。”


    還有人說:“這是他們家族的遺風,華家一門忠烈,都是硬漢性格。”


    更有人說:“他太愛洛陽了,所以要和洛陽共存亡。”


    用他自己的話說:“讓我一人之死,換來千萬人之生吧。”


    用馬大縣的話說:“華司令,你是為和平殉難的第一人。”


    用父親的話說:“華爺爺,您雖然死了,但您還活著,您就活在我的心中。”


    幾十年後,馬大縣寫了一部迴憶錄,其中有一段文字,寫的是華之雲自殺前,和馬大縣的一席暢談,俺覺得很有意思,就錄了下來:


    馬大縣說:“華司令,這兵臨城下,大戰在即,您這樣舉棋不定可不行,您得下決心啊,成敗在此一舉,要麽流芳百世,要麽遺臭萬年。”


    華之雲說:“大馬駒兒,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就是****地下黨派到我華某人身邊的說客嗎?你利用我對你的信任,在我身邊為你們的黨做了多少事情,今天也該坦白了吧,你可以見證,我華之雲是不是軍事天才?我搞得城防工程是不是天下第一?我訓練的部隊是不是威武之師?我把洛陽經營的是不是固若金湯?,陳賡他想吃我,沒那麽容易!”


    馬大縣說:“華司令,明人不用暗語,您既然挑明了,俺也就脫褲子放屁,明明白白得臭您吧,俺的確是****地下黨,俺就是您的哥哥華之風派到您身邊的,俺確實是擔負著說服您的重任,你的老師,我們的周副主席對俺說,‘說服一個華之雲,至少能減少十萬人的傷亡。’您說說,俺這責任是不是很重大,就是您今天殺了俺,也值,因為,您的城防圖已經到了陳司令的手中了,有了這張城防圖,至少可以減少五萬人的傷亡。”


    華之雲說:“現在輪到我佩服大馬駒兒你了,不過,你搞到的城防圖,不夠精確,我這兒還有一張兵力部署圖,如果,你能得到它,可以再減少五萬人傷亡,你能不能得到它,就看你的三寸不爛之舌了。”


    馬大縣說:“華司令,俺對您的確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可是,您也知道,這陳賡是您的老朋友,他和您一樣是硬漢性格,您是軍事天才,他也不是地才,他也專愛揀硬柿子捏,他說,隻有給華司令您這‘軍事天才’過招,才夠味兒,他希望您把平生所學都使出來,您的名氣比他大,他想借著您的羽翼飛起來呢,而且,俺也不害怕您了,俺就實招了吧,您的兵力部署圖俺已經弄到手了,但是還沒有送到陳司令的手中,不過,憑俺的才能,要送出去也不難,這陳司令的軍事才能您也知道,他的兵比您多,將比您強,又知己知彼,掌握了洛陽城的兵力部署,城防要塞,這就是沒有懸念的仗,更重要的是,他率領的是正義之師,是人民的軍隊,華司令您也知道了,您的手下,是去搶老百姓,連您的舅家都不放過,而陳司令的部隊是對老百姓秋毫不犯,這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沒有老百姓的支持,您就是孤軍作戰,孟良崮怎麽樣?不是被打掉了?胡宗南怎麽樣?不是照樣一敗塗地,我劉鄧大軍,千裏躍進大別山,意味著什麽?得中原者得天下,這洛陽不要說是“固若金湯”,就是“金玉碉堡”,也是一定得攻下來的,華司令,您不會想當張靈甫第二吧。”


    華之雲說:“小馬駒兒,你不用給我來這一套,我華某人吃的油比你喝的水多,我為你們共產黨做出的貢獻比你大,我受到的共產主義的教育比你深刻,華之風是你們共產黨的大人物,但他更是我的親兄弟,他會不教育我?二七年,蔣委員長在上海搞政變,殺了無數的共產黨,像我哥哥這樣的大共產黨,能被他抓住又放了,就是個奇跡,誰救他的,明裏是我的母親,冒著殺頭的危險,去向蔣委員長要人,暗地裏就是我做工作,我是在蔣委員長麵前發過誓的,一生追隨他,不成功便成仁,才換來了哥哥的生命。”


    三一年,我做張輝瓚的副手,圍剿井岡山,全軍覆沒做了哥哥的俘虜,如果我要改變信仰,那時候就改了,還用等到現在?


    三四年我做薛嶽的副手,圍剿紅軍,湘江戰役,殺得紅軍血流成河,我在陣前放走了哥哥率領的八千名紅軍,其中就有陳賡,我和薛嶽追擊紅軍到遵義城下,薛嶽那廝犯糊塗,放著現成的紅軍不打,而跑到貴陽奪了王家烈的權,蔣委員長背地裏罵薛嶽是傻蛋、戇都、二百五,明裏還得誇他做得好,這主意是誰出的,是俺華之雲,你們紅軍有了喘息的機會,開了遵義會議,你們的毛主席又迴到了領導崗位,從此後你們紅軍做大做強了,現在和蔣委員長爭天下,難道我華之雲就沒有功勞嗎?


    馬大縣說:“華司令,您為我們黨做的事情,我們黨都記著呢。”


    華之雲說:“還有呢,抗戰時期,國共合作,就屬洛陽做得最好,俺哥哥的八路軍辦事處,吃的喝的都是俺提供的,為了幫助你們的八路軍總醫院,俺給哥哥出主意,讓他假扮蜣螂去搶俺的舅家,洛陽陷落,也是俺把他從廢墟中扒出來,把他背出洛陽城,俺救的不單是俺的哥哥,更是你們共產黨的大人物。”


    馬大縣說:“華司令,您為革命做出的貢獻真是不小,但是你現在卻有點犯糊塗,您如果還是執迷不悟,您的一世英名可要被埋沒了。”


    華之雲說:“這是俺的老師,周主任的話吧?你對他說,俺華之雲是‘一忠忠一主,二孝孝雙親,俺在蔣委員長麵前發過誓了,一生追隨他,不成功便成仁,請老師他原諒俺。”


    馬大縣說:“可是現在華司令您看您的處境,大兵壓境,而蔣委員長又不相信你,他派來少壯派嫡係將領邱行湘,要奪您的軍權,又拿您的母親和女兒做人質,這仗打勝了,是邱行湘的功勞,這仗打敗了,您會有好果子吃?。”


    華之雲說:“這事情我理解,換換我,也會這樣做,洛陽這步棋至關重要,蔣委員長他心存疑慮也是應該的,畢竟我有一個共產黨的哥哥,而且我也確實做過叫蔣委員長生氣的事情,許多人都在他耳邊吹風,說我是腳踩兩隻船,說我和共產黨眉來眼去,抗戰時期,衛將軍拉我做助手,就是衝著我的共產黨的哥哥,說我這人重情重義,遲早會聽了哥哥的話,再投明主,說我華之雲遲早會壞了他的大事,勸他不要重用我,可是他還是把洛陽這樣重要的城防,交給了我,把我當成心腹幹將重用我,你說,我能在這個時候背棄他嗎?可是,我不背棄他,又有什麽辦法呢?”


    馬大縣說:“華司令您的心思俺明白了,周副主席就說過,對華之雲這樣的人,你讓他改變信仰是不可能的。”


    華之雲說:“何去何從,華某人想好了,來,為了大馬駒兒你這個生死之交,咱兄弟倆今晚要一醉方休。”


    華之雲端起酒杯對馬大縣說:“如果以我一人之死,能換來千萬人之生的話,我華某人願意為之。”


    華之雲喝的爛醉如泥,馬大縣把他扶到床上睡下,華之雲拉住馬大縣的手說:“快把兵力部署圖送給你們的陳司令,告訴陳賡那小子,華之雲不服他,華之雲不願和他玩了,華之雲不是怕他,華之雲是不忍心看著洛陽城,被炸得千瘡百孔,不忍心看到無數的生靈塗炭,無數的平民流離失所,無數的女人成為寡婦,無數的孩子成為孤兒,華之雲這樣做,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減少一點傷亡,華之雲願意以一人之死,換來千萬人的生,華之雲願做為和平而殉難的第一人。”


    馬大縣將華之雲的骨灰盒交到玄祖大姑奶的手中說:“我不知道,華司令他在自己的酒中放了安眠藥,解放軍攻城的炮聲震耳欲聾,但是,華司令他永遠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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