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風咽下口水,又反手抹掉唇邊殘留的口水,戀戀不舍的盯著食物,最後將滿腹食欲化為一聲長歎,“哎,看著雖然誘人,可是我舍不得吃呀。”


    語氣裏竟然帶了一絲哭腔,話雖說得短但花妖已經敏銳的聽出其中滿滿的少女心事。


    此時白如風抱腿坐在烤架之前,還有些青澀稚嫩的臉龐上寫滿了與長相不符的煩惱,顯得也成熟了些。


    隻聽她若有所思的說道:“那夜她就坐在這裏,我坐在這裏,這麽一大隻鳥,可是她隻吃了隻翅膀,剩下的全給我吃了,現在想來她對我真的是很好的……”


    在不知不覺間白如風已經明白了一些以往不曾想過的事。


    花妖似乎也被白如風的柔軟的語氣所感染,禁不住感歎道:“是呀,當時你坐這兒,她坐在那兒,我在這裏,而她卻完全沒有注意我一下……”


    說到後麵竟然傷感起來,勉力將眼框裏的淚水壓了下去。


    白如風心裏一動,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她盯著花妖看了半晌,卻一反聒噪常態,隻是沉默不語。


    花妖急忙擦去眼角淚珠,強顏歡笑道:“你看我,這哭哭啼啼的性子總是改不了,倒叫你笑話了。”


    白如風搖搖頭,突然有感而發,“都說女人是最敏感的,我似乎已經開始理解,但我寧願永遠都像以前一樣懵懂下去,這樣可以少了很多煩惱。”


    “你遲早會長大,這也是難所避免的,有些事有些情說開竅就開竅,沒有人可以精心安排可以把握,做好充分準備去迎接它,看你突然明白了,作為朋友我也很欣慰。”


    花妖頭一次見到白如風這樣滿腹心事的樣子,迴想當初認識她時那個莽莽撞撞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頭,心中萬般思緒感觸良多。


    二人就這樣各自沉默,雖然各有所思不過煩惱終究隻是源於同一個人。


    “丫頭,我想求你一件事情,望你別拒絕我。”花妖突然開口打破沉默。


    “有什麽事你就開口說,什麽求不求的,我隻要能做一定會幫你做好。”


    兩人一同相處了一些時候,白如風早就把花妖當作自己好友一樣看待了,所以也就爽快答應。


    花妖苦笑一下,有些為難道:“這件事你當然能做,可是就怕你做得不情不願。”


    “哦?你倒說說看,我一向說話算話,隻要我能做就算做得不情願也一定幫你做到。”


    白如風突然想起花妖之前的話語,十分敏銳的就猜到這事與蒂娜有關,於是琢磨一下又加了句道:“但是你可別提什麽無禮要求,比如……”


    比如讓我永遠不見蒂娜那我可做不到!


    想到這裏白如風臉色微紅,扭扭捏捏卻也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隻是大聲說道:“反正你要是提無理要求,我就不理你。”


    花妖自然知道白如風心思,他也不是不知進退的無理之人,肯定不會提那麽無聊的要求,於是鄭重其事的點點頭,心想這丫頭是真的開竅了,遇事也懂得多多考慮了。


    “嗯,那你說你要我幫你做什麽吧。”白如風瀟灑說道。


    “丫頭,你知我心思,也不必和你繞彎,我就同你直說,我並不想被蒂娜留在皇宮,你能不能帶著我一起走,如果是你帶我走,想來蒂娜也不會反對。”


    隻要白如風肯帶他上路,那就能繼續跟著蒂娜,這樣才有機會取得換骨丹,也可以再和蒂娜多相處一些時日。唉,也不知道多相處一些時日蒂娜會不會能記得他更深一些。


    “丫頭,你把我一起帶在蒂娜身邊吧。”


    白如風心裏咯噔一跳,大腦裏就直繃繃的跳出兩個字——情敵!


    情敵,情敵情敵!


    絕不能帶情敵上路。


    可是對上花妖那雙盈盈欲泣的眼眸,又對著他那萬分期待的表情,白如風真的不忍心拒絕他,更何況先前還拍胸脯誇下海口一定辦到的。


    唉,花妖這要求確實不無理,但著實讓她為難,暗想這花妖還真是十分狡猾,知道自己跟定蒂娜,隻要自己帶著他,那他也就能和蒂娜長期相處了。


    不過轉念一想,這花妖雖然是個娘娘腔,蒂娜也不一定會喜歡。


    她斜眼看了看花妖,隻見花妖又是閃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自己,好像若是拒絕他就會哭出來一般。實在不忍心拒絕他。


    唉……隻能硬著頭皮點頭答應。


    花妖歡唿雀躍,白如風卻冷冷說道:“就算陰陽相合才是天地正道,可我看妖道也未必不喜歡女的,你雖是男的,但就算天天粘著妖道她也未必會對你動心,這麽看來我也不是全無機會。”


    “嗯……”白如風微微沉吟一番,點頭自語道:“我還是有機會的。”


    花妖聽得滿頭大汗——這又是哪門子歪理?


    想通之白如風心情大好,再也顧不得舍得還是不舍得,抓起燒烤架上大鳥就往嘴裏塞去。


    “妖道喜歡豐滿的,我多吃一些也能豐滿起來。”


    “喂喂,小棠你靠邊站點,這隻腳掌是我的,別擋著了。”


    見白如風恢複了昔日的活潑,花妖也不由得高興起來。


    “腫麽吃了還是餓?攪棠呢的幻術不行呢!”


    白如風皺眉,將鳥胸脯上的肉全塞進嘴裏,連話也嘟噥著說不清了。


    “哎呀,都說了這隻是望梅止渴畫餅充饑,你吃再多也沒用,這些食物不過是鏡中幻象。”花妖在一旁尷尬解釋。


    “幻象也沒關係,我餓得受不了了,就算是騙騙肚子也是好的。”


    白如風滿嘴塞滿了食物,一臉享受,好像真的在吃美味佳肴一樣,看得花妖連連搖頭,仿佛剛才在她身上瞧見的成熟隻是眼花一般,左不過還是個沒長大的小丫頭。


    此時幻局之中天色已黑,屋裏的燭火已經早早點亮,燈火之下蒂娜的臉色越來越沉重,她親自在房中搜尋了幾次也是一無所獲,心裏難免要焦急起來。


    “稟告大小姐,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啊。”


    一個家丁小心稟報,深怕惹惱了蒂娜會遭一頓數落。


    不可能的!


    蒂娜不聲色的在屋裏又走了一圈,突然想到些什麽,立馬下令道:“先把這間屋子打掃幹淨,每一寸都不要放過,看看有沒有什麽可疑之處!”


    過了一會一個家丁來報牆角土地有些濕潤又有些鬆動,好像是有人動過的痕跡。


    蒂娜點頭,“把牆角給我刨開看看。”


    不一會兒就聽見家丁的驚唿聲,“大小姐,這裏有被人挖了個地道!”


    “表麵填了一些土,所以方才檢查時才未發現異常。”


    聞言蒂娜大步走去,看著那條幽深不見底的隧道氣得臉都白了。


    “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來謝家挖牆腳偷人,很好很好!”


    蒂娜冷哼一聲長裙一掃,頗有氣勢的摔門而去。


    看到謝清揚真被蒂弗挖牆角偷去,局外的白如風又著急起來了。


    “三日期限馬上就到,蒂娜要是扳迴局麵實在難上加難,小棠你有辦法嗎?”


    “要不我們去看一下?”花妖提議。


    “看什麽?”


    “去找蒂弗呀,清揚不是他偷走的嘛。”


    花妖牽起白如風的小手就走。


    “喂喂,說了別亂牽我的手。”


    白如風嘴上雖在抱怨,實際上卻微微怔了一下,沒想到花妖的手軟軟的還細細嫩滑,再悄悄的舉起自己的手來看,虎口處覆著薄薄一層繭子,掌心也粗糙不堪。


    好鬱悶,居然比不過一個娘娘腔!這死娘娘腔隻要換套女裝絕對是個風華絕代的女人。


    誰知念頭才落就聽見花妖一本正經的說道:“總有一天我會變成女人的。”


    “什麽?”


    花妖突然冒出這樣一句,又把白如風驚了一驚。


    “你是認真的?你真想變成女人?”


    “有什麽不好嗎?女子如水,柔美而純淨,比那些臭男人好多了。”


    說這話時,花妖眉角下浮起一片暖色,好似美好的憧憬。


    “可是……天造萬物,明明就有他自己的道理,你又何必要怨天尤人強邀天意。”


    “哼,那是天瞎了眼睛,我根本就不想做男人。”花妖眼波流轉,滿腹委屈,一雙妙目顯得淚光盈盈叫人憐愛。


    “女人如溫香軟玉,出水芙蓉,我喜歡這樣的美。”


    “就這樣?”白如風有些狐疑,先前聽他頭頭是道的說著佛理禪宗,卻想不到他也是這樣膚淺。


    白如風隻要心思一動,花妖就能動破她心中所想,隻見他淡淡一笑,說道:“丫頭,我說過我俗念過重,終究沒有佛緣,而且我這可不是膚淺,我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渴望變成一個真正的女人,因為……”


    他頓了頓,難道是因為蒂娜不經意間的一個念頭嗎?希望看到他成為花中仙子的一幕……他心裏明白得很,他這樣渴望成為一個女人,最開始也僅僅是因為想要擁有女人那份優雅,如高山白雪一般純淨的氣質。


    可是他從來沒有現在這樣渴望成為女人……


    “因為什麽?”白如風追問。


    花妖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唇邊沒過一絲苦笑,“因為她隻喜歡女人。”


    “她?”白如風心尖一顫,難得敏感的她腦海裏立馬浮起了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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