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午夜零點五十八分四十二秒,火車飛馳在廣袤的湖北平原上。

    我靜坐在車窗旁,毫無一點睡意,有的隻是離鄉背井的酸楚、流浪遠方的淒涼以及對自己生存前景的渭歎。

    這是我第一次出遠門,在這之前,我有三個角色轉換:大學生—農民—教師,在這三種生活方式中,我體味到的不僅僅是生活的艱辛更有一種對自身價值無從把握的困惑,用父親的話說我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父親的這句話正是對我以前經曆的一個深刻總結,但我不是一個宿命論者,我認為一個人隻要心存高遠胸懷大誌那麽他是一定有出息的,於是我踏上了南往的火車,像許許多多的農民工一樣,帶著貧窮與不安、希冀與夢想南下淘金,也許我們中的一些可以找到含金量高的礦石,但更多的卻不得不麵臨含金量稀少或者不含金的黃土,這就是生存與機遇的矛盾統一體。我希望自己是一個幸運兒,我也知道這是每一個打工仔期望的。

    這是一趟發往廣州的普通列車,它乘載的旅客基本上都是農民工,所以擁擠的人群、狹小的空間、燥熱的空氣、濃烈的汗臭、嘈雜的聲音便是這種列車的特征,人們習慣將這種列車稱為“悶罐車”。它的意思是說人在裏邊就好像呆在蒸汽罐裏一般。憋悶、煩躁、難受以及一種絕望。但廣州這兩個單純的文字卻能讓人忘卻所有的痛苦,因為它充滿了誘惑,充滿了各種張揚的欲望以及由欲望所慢慢滋生而出的觸角。在世人的眼中,它是一個國際大都市,是東方的明珠世界的窗口,它是產生富翁的搖籃,更是遍地黃金的天堂,曾有個笑話說一個安徽的拾荒者一不小心跌了一跤,但這一跤卻讓他的人生從此由陰森恐怖的地獄暴升到富麗堂皇的天堂,為啥?因為這一跤讓他拾到了一個裝著百萬鈔票的破皮包……於是人們都想到廣州去摔跤,因為他們都想成為百萬富翁。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文盲、半文盲、知識分子都蜂湧而至,而用自己獨有但又相同的方式充斥著這一塊熱土。這列車裏正有著這麽一大群人,此刻他們都或坐或臥東倒西歪地將一個個車廂塞滿,旅途的疲憊以及離鄉的傷懷使他們睡意繾倦,他們的頭正以各種角度表達著睡眠的舒適度,這角度也反映了他們睡眠的濃度沒。夢在此刻是他們思想延伸的翅膀,完美或殘缺皆體現出他們的生命曆程以及或多或少對命運的一點點抗征。有夢是快樂的。它是能夠使人的身心得到酣暢淋漓的發瀉,無論是甜蜜怡人的美夢還是驚魂失魄的惡夢。而我呢?我卻喪失了夢的資本,更沒有夢的勇氣,我害怕自己會在夢中遭受一次又一次的磨難,因為我孱弱的身體已承載不起過多的傷痛,於是,我隻有靜守黑夜、坐待天明,用一種虔誠的心態守望著心中殘存的一點理想……

    戰爭是殘酷無情的,它的對手被稱為“敵人”—一個含貶義的概念,它的目的是將敵人放倒並使之流血或者是讓敵人臣服於自己。鮮血有紅得耀眼的色彩,有紅得閃動的光粒子,這種粒子刺激著人的戰鬥欲、取勝欲、征服欲。

    我不知道自己所麵臨的是不是一場戰爭,如果按照書麵的解釋它應該不屬於戰爭的範疇,因為它不具備戰爭的正義與邪惡,沒有戰爭高科技的集成,也沒有戰爭浩大輝宏的氣勢,更沒有硝煙彌漫的戰場。它僅僅隻是狹義上的戰爭,是一種浮誇的自我膨脹意識,它充其量隻是由十幾個血氣方剛的青年因為意氣用事頭腦發熱所引發的一場流血事件,而我正是這次事件的主角之一。

    關於這次流血事件的起因、經過我已沒有閑情沒有精力去贅述。我認為那是沒有必要的,也是沒有任何實在意義的。當一件事情已發生或者正在發生我們又作為當事人要去追溯它的根源的話我認為那無疑於給自己一頂白癡的高帽。就好比曆史,過去的就讓它煙消雲散,用一句粗俗的話說“天要下雨,娘要改嫁,由她去吧”!所有絮絮叨叨的爭論都如纏著又臭又長裹腳布的老女人,隻能讓人感覺生厭、讓人惡心甚至嘔吐。所以最重要的是結果,隻有它才是深刻無比的東西,隻有它才能使人在曆史這條線上定位成一個坐標並讓它本身形成刻骨銘心的實點……

    我手握鋼棍,全身瑟瑟發抖。

    我感覺自己好像秋天樹上那幾片殘存的枯葉在秋風的吹拂下搖曳不定,隨時準備結束它短暫的一生。鮮血這個在戰爭中必不可少的東西從我的腹部不斷流出,我那件白得發亮的襯衣此刻正被血液一寸寸蔓延。流動著的東西有著極強的生命力和感染力,它最容易主宰其他事物。比如水,地球70%的麵積都被它覆蓋,比如動物,他們的行走或者奔跑能力決定了他們能管轄一群或者一類,又如人,一種特殊動物的高等形式,他的特殊表現在他有深刻的運動著的思想,正因為這思想,他們創造出了主宰其它事物的工具或者武器,所以它注定是整個地球的控製者,而且這個空間還在不斷地延伸……

    我用手捂住腹部,也就是那條在腹部上的幾寸長的傷口。我感覺木然,毫無疼痛的意識,我將手緩慢地舉起並放在燈下,鮮血順著碩長的手指蠕動而下,最終聚集成滴悄無聲息地掉在地上。我以站立的姿勢與時間的前進同步,當時間在某一刻停留時,我感覺到了疼痛,一種鑽心的疼痛,一種撕脾裂肺的疼痛,但這種疼痛使我高興起來,因為我知道了自己還沒有死亡,靈魂與肉體還沒有脫離,我還是一個活生生的真實的人。

    當那一刀劈過來的時候,我還在思考如何用手中的武器一招製敵,我的腦海中不斷閃現出各種招式與套路,當我還沒有確定用何招何式時,對方的砍刀已呈半圓弧形狀從空中向我逼近,那把刀在外力的推動下做的是變加速運動,這時我的腦子又飛速地估算它能觸及我身體部位的最長時間與最短時間,也就是說我在賭那個時間差。然後我迅猛地收腹後退,同時我終於確定了一個招式去還擊對手。但我還是失敗了,我的動作明顯慢了半拍,對方的刀很優美而且很壯烈地劃在我的右腹部。後來我發現自己犯了一個曆史性的低級錯誤,我將重力加速度算作了10而非9.8,就是這0.2的偏差使我身上多了一塊長長的刀疤以及少了刀疤外的東西。這塊刀疤讓我記住了某一時間某一地點某些人物之間發生的某些原則上可以避免的東西,但事件還是發生了,而且事態很嚴重,我們將名叫孫思的敵人放倒了,此刻他正直挺挺地平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地。鮮血早已染紅了他整個的身體,而且還在不停地向外流著。

    戰爭的目的達到了,也即使前麵所說的有人倒下並伴隨著鮮血的出現。按照事物的發展規律那麽戰爭也就宣告結束了,參加此次行動的人都呆立不動,仿佛被嚇傻了一般。也許讀者朋友們會問我了,既然敢提刀砍人,又為何害怕鮮血或者死亡呢?要知道這些都是戰爭的附帶或者說是必然產物。這是我的疏忽,我事先忘記了交待我們隻是一群學生而已,雖然我們有膽量有血氣揮刀舞棒,但我們卻不知道如何收拾由博殺所帶來的嚴重殘局,不過從選修的法律課程中我們知道,我們違法了,說得嚴重一點是犯法了。既然犯了法那麽我們都不能逃脫法律的製裁,地上的鮮血手中的武器最有力地證明了這一事實。

    陳天最先從呆若木雞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他扔掉手中沾有鮮血的砍刀直向我奔來,然後撩起我的衣服看著那條觸目驚心的傷口問我:

    “展誌,感覺怎麽樣,是不是很嚴重?”

    盡管潛意識裏我感覺到疼痛,但我知道這隻是皮外傷而已,離死亡還差很長一截距離,所以我故作輕鬆地笑笑說:

    “放心吧,老兄,死不了!”

    我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孫思,用眼光示意陳天說道:

    “老兄,我們是不是把事情搞得太大了。”

    這句話驚醒了所有的人,於是他們都手忙腳亂地圍向傷勢慘重的孫思。有的用手探測鼻息,有的用手感覺心髒的搏動,也有的在想辦法替孫思止住不斷向外湧的鮮血。戰爭在此刻悄無聲息,彼此之間的憤怒與怨氣都煙消雲散,他們最關心的是是否會出現令人恐怖的死亡以及由死亡所帶來的嚴重後果。畢竟剛剛跨入成年人門檻的我們還沒有真正地步入社會以及體驗生活與實踐人生價值。

    “120”急救車在電話20分鍾後就迅速地趕到了現場,緊接而來的是110,我們不知道是誰報的警,至少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願意去麵對穿著製服代表著正義與法律的警察,但事實上他們還是來了,而且帶走了在戰爭中沒有受傷的人,其中有我們幾個兄弟中的陳天、阿癡、秋揚、明飛以及敵方中的浩然、李創。120帶走的是敵方中的孫思、江濤、還有我和我的兄弟思洋。不過120上多了兩個荷槍實彈表情神威的警察,估計他們是怕我們畏罪潛逃由此給他們帶來不必要的追捕遊戲,這裏我為什麽要用遊戲二字呢?因為人們都說警察是貓,而不法份子是老鼠,貓和老鼠之間玩的就是捉迷藏的遊戲,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一個在躲,一個在尋,這便是他們的遊戲規則。但也有不遵守遊戲規則的貓,由於他們被主人養得白白胖胖、膘肥體壯的,他們是主人的寵物,故他們無須為生存去做殘殺生命的遊戲,即使有那也隻是他們想證實一下自己的尊貴與地位罷了,而更多時候則可能是他們與老鼠打成一片,一派其樂融融的幸福場麵。不知這是進化史上的悲或者喜。幸或者不幸?但唯一的事實確是:對大多數的貓和老鼠來說,貓就是貓,老鼠就是老鼠,他們天生就是一對死敵,不可能成為朋友,更不可能成為知己,這是大自然的定位法則。你屬於哪種生態位就決定了你應該有哪種行為方式和生存方式,你不可能打破這個法則,這是你自身的局限性,如果你真的妄想一試,那後果隻能是自取滅亡。我似乎又脫離了主題在論述一些無關痛癢的東西,這種關於進化的論題在這裏不屬於我的研究範圍,也不是我的能力所能參悟得透的,就好比一隻老鼠去研究貓的行為哲學一樣,那隻能是費力不討好的苦差事。所以,讓我進入正題。

    當醫生看到我腹部上的那條長長的刀傷時他不禁倒抽一口涼氣,一條十七厘米的正向外溢出鮮紅血液的傷口令誰看了都會膽戰心驚,畢竟那將會決定一個人生死的轉換,在仔細察看了傷口後醫生長噓了一口氣說:

    “好險啊!年輕人,你真幸運,如果再深一點的話,你將性命不保。”

    我沒有說話,我覺得我比醫生更清楚這個事實。

    “我不明白你們年輕人為什麽老是喜歡打架,而且動輒舞刀弄槍地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難道你們真的是無聊透頂嗎?”

    醫生的話威嚴中帶著一絲慈祥,很像父母的口吻,基於這個原因我多看了他幾眼,一張五十多歲和藹可親的麵容,扁平的鼻梁上戴著一副學者味十足的眼鏡,他的前額因為頭發的脫落而光潔閃亮,不高不矮但有點肥胖的身體,除此之外就是一身潔白的工作服。我留意了他的工作牌:戴聰棉,外科主任醫師、副院長。

    “你這隻是皮外傷,隻需縫合上就可以了,不過你失血過多,需要靜心調養一段時間才能痊愈。”

    然後醫生開始對我實行手術,我被護士放在手術床上並被推進手術室。接著他們開始做著手術的前期工作,吊瓶、清洗、注射、測量、麻醉。這些都在有條無紊一絲不苟地進行著。

    我靜靜地躺在手術床上,看著手術室裏潔白的空間、無影燈以及在進行著手術的醫生護士們,我聽到咕漉咕漉的聲音,估計那時在給手術器誡消毒的響聲,還有手術中刀、剪、鑷、鉗在手術盤中相互碰撞而發出的清脆的響聲。我微微感覺到醫生已在我的肚腹上穿針引線,他們在挽救著生命,在挽救著我這顆微不足道平淡無奇的生命。但我突然有了一種奇異的想法,我覺得他們在挽救我生命的同時也在挽救著他們自己,因為他們為了生活而工作,說白了就是通過挽救他人的生命換取錢財而使自己的生命得到繼續。所以,我覺得他們工作就是為了生活,而工作就是為了生命的延續,這是俗得不能再俗的話題,完全沒有必要將它藝術化、偉大化的自欺欺人或者掩耳盜鈴。有時我也搞不懂自己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也琢磨不透自己的思維邏輯,我感覺自己就是一個錯綜複雜的多元體,像一團絞亂的絲線般,理也理不清、扯也扯不斷。就像現在一樣,明明醫生是在挽救我的生命,在賦予我第二次人生,而我卻在暗地裏貶低人家的人格,侮辱人家高尚的情操,將工作、救人、金錢與生存四者混為一談,我是不是真他媽的不是個人東西,用一雙尖酸刻薄的眼睛去作踐他人、諷刺他人。

    “好了,手術成功!”

    在經過三十分鍾的修補縫合後醫生終於完成了他的使命,他們總共在我的肚腹上縫合了十五針,將我那向兩邊張開的傷口強行用線拉到一起,不久之後它們將會重新吻合並長出新的肌肉,這是醫生的壯舉,也是人體的奇妙。醫生可以創造奇跡,可以主宰生命中的細微物質,當然,這一切都隻能在生命上體現價值,而醫生的價值也隻能在這裏體現。

    手術後我被轉到了普通病房。思洋與江濤也在這個病房裏,現在他們都睡著了。我看著光亮的天花板以及吊瓶裏的液體一點一滴地流入我的體內,一種單調、無聊以及鬱悶都湧進我的感覺係統,在一分一秒中體味著時間的漫長以及由此而帶來的一種煎熬。麻醉的效果逐漸消退,而我也漸漸感到疼痛,開始隻是一點點地痛,好像被小孩擂了一拳或者被蜜蜂蜇了一下,進而疼痛的意識逐漸增大,仿佛被鞭子抽打一樣,最後是接連不斷的陣痛,就好像被人突然偷襲一般,而且力度越來越大、越來越猛。我的臉上開始冒汗,接著整個身體仿佛湊熱鬧般也跟著淌汗。我緊咬牙關,閉住嘴唇,盡量不使自己哼出聲,作為男人我覺得自己必須得經受住這種疼痛,更何況我這是自作自受,誰讓自己無事生非去打架而落得滿身傷痕呢?也許這正應了佛教裏所講的因果循環論。“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隻不過我的報應來得太快了,幾個小時內就讓我有了傷筋斷骨的疼痛。但我的痛中又蘊含著快樂,因為我還沒有死,而且死亡的陰影也在手術後消散於無形,所以我是痛並快樂著。

    ……

    孫思也被轉到我們病房裏,隻見他臉色蒼白,仍處於昏迷狀態。他受了很重的傷,而且傷到了內髒,也許短時間內他將不能痊愈。不過他也算是幸運兒,能從死亡線上掙紮著迴來。所以上帝有時也是公平的,是仁慈的,他不忍心讓一顆年輕鮮活朝氣蓬勃的生命泯滅,我們應該手撫胸口,相信上帝,感謝上帝,是他給予了我們生的權利與自由。

    “兄弟,現在感覺怎麽樣,是不是還很痛?”

    思洋醒過來後問我,他的聲音明顯沒有以前那樣雄渾有力,現在是沙啞中帶著一種無奈的苦澀。他的傷勢不是很嚴重,隻是大腿上挨了一刀,還有臉上被打了兩拳,青紫的腫塊若隱若現。也許他現在想的不僅僅隻是受傷而是以外的東西。在隔了很久之後我才迴答他:

    “沒什麽,一點小傷而已,我還撐得住,過兩天我又會活蹦亂跳。”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並反問他道:

    “你呢?嚴重嗎?”

    他動了動雙手,又企圖去活動他的雙腳,但隨即他發出了哎呀的輕微叫聲,我知道他是在試圖證明他沒事從而想安慰我。

    “別逞能了。”我看著他說,“安靜地躺下休息吧!”

    “沒事,隻是動了一下傷口而已。”

    說完他閉上了雙眼。無話可說之後就是一陣沉默,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但我們彼此都明白我們將麵臨什麽,隻是大家都沒有點破而已,空氣中彌散著一大股令人窒息的藥味以及豪無生息的沉悶。空寂、落寞、酸楚、悔恨以及悲傷都一一在心中沉澱出一種揪心的疼痛。思緒的淩亂產生出各種矛盾,而我在這種矛盾中忍受著各種思維的折磨。

    “哎!”

    這一聲歎息來自江濤,我們曾經的敵人,現在同一病房的病友。

    我看了看江濤,沒有語言。因為現在一切的語言都是多餘的,麵對彼此的傷勢以及造成的事實我又有什麽好講的呢?相互痛恨抑或相互同情?錯綜複雜的情緒主宰著我的詞匯以及我不知如何表達自己此時的感受。也許江濤的語言要比我豐富,故他再一次打破沉默問我道:

    “展誌,你說我們之間存在仇恨嗎?”

    原來是無話找話,所以說的都是廢話,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仇恨,白癡也知道,可我還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說:

    “沒有。”

    “那你說我們有必要為一點小事而兵刃相見拚個你死我活嗎?”

    又是廢話!不過我倒是由此懂得了所謂的語言表達能力強隻不過是由一大堆廢話壘砌而成的罷了。故我的思路也一下子自動理順了,我所想表達的東西也能用合適的文字準確無誤地描述出來,它們就好比是我身體的某一部位,我想動就動、想靜就靜。可以感情豐富幽默,也可以單調呆板樸素。

    “現在講這些還有什麽用呢,我們當然沒有必要兵刃相見,更沒有必要拚個你死我活,而且更重要的是你我都不是主角,隻不過是一個配角而已,說得直接一點那就是你我都隻是一個幫兇。”

    “幫兇?”

    江濤沒想到我會用這個含貶義而且不講義氣的詞語去形容我們的角色,故他感到有點驚訝,不過從他隨即而變的神色中我可以看出他似乎默認了我的這一說法。

    “不知我們這次將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江濤終於挑明了大家心中的想法,這是我們最不想麵對的,也不想去觸及它,盡管我們都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到。於是沉默吧,隻有萬能的沉默才是我們值得信賴的東西,隻有萬能的沉默才不致使我經受言語的恐慌。然而,在無聲勝有聲中我更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隨它去吧!該來的會來,現在想這些隻是徒增煩惱而已!”

    思洋一副樂天派的形象,不過我知道他說的這些話一定不是發自內心的,而隻是表麵上的一種自我安慰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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