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嗬嗬低笑了聲,道:“敢讓朕猜的,你是第一個。”


    唐瑤看李奕的眼睛,看不出他話裏幾分真心怪罪,幾分玩弄調笑,她花了一瞬間在大腦裏判斷是該請罪還是該順著玩情趣,一瞬間再短不過,唐瑤便有了決斷。


    唐瑤當即從李奕身上下來,退開一步背過身去,嬌“哼”一聲,揚臉道:“那是要怪罪臣妾了?”有點傲嬌,明明是風韻十足的大女人,作出這番嬌俏姿態來,更讓人心喜,想逗她玩兒。


    李奕板起臉,壓下嗓音,厲聲道:“胡鬧,成什麽樣子了?”


    這龍威,搞得唐瑤小心肝兒一顫,在帝王麵前耍性子,沒點定力真不行,但現在萎了就不好看了,她強撐著原來的姿態,鼓起嘴巴,嬌嗔地瞪他一眼。


    這一眼沒敢多看,怕在他淩厲的眸子裏破功。


    便又氣唿唿地坐到他腿上。


    她對李奕愛被坐大腿的判斷沒出錯,這家夥故意嚇她卻在她坐上去自然的圈住了她的腰。


    唐瑤細嫩纖長手指揪住他的衣襟,放低姿態討好道:“人家哪裏胡鬧了?是皇上先嚇人家的,現在又吼人家......”一連三個人家,這麽矯揉造作,她自己都起雞皮疙瘩,奈何李奕這種大男子吃這套,她隻得作點,投其所好。


    “朕嚇得住你?朕看你快騎到朕頭上了。”他說著,像氣著了一樣,扶在唐瑤身上的手微微用力,並不疼,但唐瑤立馬哀哀叫了聲。


    李奕知她裝的,想拍她,最後還是憤懣的咬咬牙,替她揉揉,“治不了你了。”


    玩曖昧不過讓人又氣又愛,這點李奕可沒法和在現代經曆過許多的唐瑤比。盡管唐瑤沒怎麽談過感情,但情感話題、身邊姐妹的桃色事她見多了,這些都是潛移默化的,不知不覺就讓她記住了,全在李奕身上使,一套不行換一套,總有他吃的那套。


    她對李奕多少有點了解,他骨子裏桀驁,喜歡新奇的事新奇的人,溫柔小意的在他麵前未免沒趣,那些愛作的,能作的,乖張伶俐的才更能捉住他的眼球。


    雖然總覺得愛作的庸俗,但天下男人大多愛吃這套,隻要不過分,這些就是調劑,有調劑生活才有滋有味。


    書中麵對重生後的皇後,原主的表現就過了,那作的有點狠,怕李奕這種喜歡驕橫的也有些受不住。


    但後來李奕寵上皇後也讓人不可思議,重生後的皇後給人的感覺像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不是說她的長相,而是說她的心境,太平淡無奇了,沒一點趣味,有人會喜歡這種,可李奕不會喜歡這種,他喜歡鬧他的。


    書中說李奕發現皇後不在乎他了,反而激起了征服欲。


    看書時唐瑤沒細想,但來到這之後,她隻覺得皇後不在乎李奕了李奕隻會輕鬆,他本身就懶得應付她,她若不刷存在感,李奕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湊上去,他骨子並不是卑賤的人,相反,他很高傲。


    兩人鬧作一團,唐瑤被他的手揉熱了,兩頰暈紅,吐氣如蘭,她分出一分清明,看向李奕的眼睛,李奕的眼裏也夾雜了欲、望,正是時候,她便道:“臣妾能幹什麽?成天想的不過皇上,做的也都是為皇上,臣妾想給皇上個驚喜,故不讓人看見,若此刻說出來了,哪還能叫驚喜?”她已經微微喘息,嘴上又說著帶蜜的話,李奕哪還會再問她,愛憐還來不及,牽起她的手,放在唇下親吻,低喃道:“辛苦愛妃了。”


    隨即將唐瑤抱起,唐瑤驚唿一聲,圈住他的脖頸,他輕笑,又含住她的小嘴吸了一口,往床榻上走。


    幔帳被放下,一夜被翻紅浪。


    老太監德祥和守夜的宮女都不得入殿,他們站在外麵,聽得麵紅耳赤,貴妃明明是長公主之女,名門貴女出身,規矩教養極好,如今這番,定是皇上孟浪了,給人折騰的,但也怪不得她受寵,誰會不喜歡這樣的女子?尤其皇上這般的年輕男兒,春香意暖,嬌俏佳人,俱是人生風流事。


    德祥守得困極,腦子裏隻記得一事,明日天一亮要差人去敬事房通報聲,省得那些沒眼色的太監拿著典薄跑過來,擾了皇上和貴妃娘娘的清靜。


    ......


    這一夜過得快,紅日爬上宮牆,籠罩住太和殿的廡殿頂,再往上攀升,金黃的光芒灑下,照耀在琉璃瓦,將屋脊走獸都照活了。


    德祥在宮中一世,什麽事都見慣了,唯獨對清晨的宮殿百看不膩,每每心懷敬畏。這是大武的權勢中心,是上天眷顧的地方,老天爺賦予這裏莊嚴和榮光,讓這裏淩駕於一切之上。


    宮中雞人報時,五更天後敲響梆鼓,德祥聽見了幾聲梆鼓,可看向冰泉宮正殿殿門,裏頭依舊是安靜的。


    他知皇上昨晚睡得晚,不敢進門,但再不將人喚醒,就遲了早朝。


    他歎了聲氣,在門外輕喚。


    現在他隻希望貴妃娘娘趕緊叫水,他好進去為皇上更衣,別誤了正事。


    ......


    殿內,唐瑤昨晚快累散架了,一覺昏睡過去,睡得正酣暢,哪那麽容易醒來,到是李奕率先睜開眼。


    他動了動抽出自己被壓麻的胳膊,心想這女人最近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以前從來不帶這樣的,把他的胳膊都壓沒知覺了。


    以前他一醒她就醒了,伺候著他更衣,現在睡得跟頭豬崽兒,怕是他出了殿門她也不會醒來。


    李奕醒了卻沒有起身,他也聽到了老德祥喊他的聲音,沒叫老德祥進來,平躺著一眨不眨的看向承塵,麵上沒有表情。


    一夜荒唐身上是舒服了,但心裏的煩悶還是沒解。


    他翻了個身,正對著唐瑤,手不自覺的牽住她的頭發,不一會兒又困了,攬著她的腰睡迴籠覺。


    她一身淡香氣真對他的胃口,嗅著舒服的很。


    唐瑤是被德祥公公闖進殿裏的聲音吵醒的,她迷迷蒙蒙的睜開眼睛,發現李奕竟還在她床上!


    她看向窗外,外麵天已大亮!


    唐瑤暈乎乎的,連禮節都顧不上了,連忙推他,“皇上怎麽還不去上朝啊?”她是被吵醒的,身上的力氣還沒迴來,胳膊軟綿綿的,哪推得動李奕?


    李奕把她的手拿開,放在被子裏放好,用被子把她遮嚴實,坐起對德祥說讓德祥退下。


    德祥著急:“皇上,都辰時了,文武百官在殿前等著呢,還請快快起身,上朝去吧。”


    李奕重新躺下,“不去,今兒不上朝。”


    德祥:“皇上萬萬不可如此。”德祥連忙跪下,宮女太監們也跪了一地,“奴才鬥膽,皇上乃大武天子,身負江山社稷,怎可不臨朝?”


    李奕:“你還教訓起朕來了。”


    德祥叩頭,扣的結結實實,能聽見咚響,“奴才不敢。”


    “那就退下,在外麵候著。”


    德祥:“這,這哪成呢?您不去,沒法和朝政大臣交代!”


    “交代什麽,他們等的不是大武的皇帝,你且看著,沒有朕,這朝照樣開。”


    朝廷大事眾官員在尚書令府上就議完了,來朝聽政聽的也是簾後太後的政。


    沒有實權,在朝堂也得不到敬畏,無法上令下達,再準班準點的上朝,也隻能讓人看出他是個傀儡,他若想掌權,這場麵對他而言隻有害無利。


    能用的人,是不能在明麵上找的。


    太後想上朝就讓她上去,他不怕天下人知道她的野心,怕天下人不知道她的野心。


    李奕說不上朝便真的不去上朝,他舒服了,唐瑤開始提心吊膽,“皇上真不去上朝啊?”


    “怎麽了?你也勸朕?”


    “臣妾......”她有些無語,她不是要勸他,她是怕因為他她被人罵禍國妖妃,芙蓉站暖度春宵,從此君王不早朝,這可不是她想要的。


    “皇上不臨朝,那幫老迂腐還不說臣妾是狐媚禍上之人?”


    “愛妃怕了。”他道,不知是不是陳述句。


    唐瑤也沒太弄明白他什麽意思,她隻接道:“臣妾有什麽可怕的?這是皇上的國,皇上若不怕,臣妾又有什麽可怕的?”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說對了,這是朕的國!起來,今兒朕清閑,陪你玩玩。”


    唐瑤不知道他搞什麽名堂,但他做什麽她都隻能壓他的寶,所以,隻有相信他唄,他翻身了,自己的榮寵時刻就來了,他不翻身,自己早晚落到皇後手裏,那就隻能自求多福了。


    唐瑤圈住李奕的脖子,“臣妾相信皇上,不管皇上做什麽,臣妾都相信皇上。”現在多刷刷好感度,苟富貴,勿相忘。


    她說完像不好意思似的,頭窩在他頸肩。


    李奕神色微動,摸摸她的頭發。


    她什麽都不知道,才說得出這話,現在朝廷內外,哪有人看好他?他們都將他當成困在皇宮中的死龍,還有人對他寄予厚望嗎?


    他隻攬著她對她道:“你隻管信朕好了。”


    溫情沒了反倒有些沉重,這可不是唐瑤想要的氣氛,她要他在這裏隻有高興,讓他一難受就想來這裏,而不是一來這裏就難受,“起吧,既說要陪臣妾玩玩,不如聽臣妾彈一曲?”


    李奕笑道:“你還會彈琴?沒聽說過。”


    原主應該是不善琴的,但接觸過,唐瑤在現代學的,借原主的手彈一首無妨。


    早春天暖了,冰泉宮的景致發生了變化,各處蔥鬱起來,湖水也染上蔥色,這像一個真正的世外桃源,若她會畫畫,定覺得是個寫生的絕佳去處。


    彈琴是件雅事,尤其是穿一身華麗的貴妃裝去彈琴時,更覺風雅,挑選的去處便有些講究。


    唐瑤囑咐夏荷帶人收拾收拾雁翅亭,把她的琴攜去,抬一襲方幾,放置蒲團,焚香,再煮一壺茶,亭四周置輕紗帳,淡青色或粉色皆可,清淡些和溫馨些都可映早春的景。


    李奕:“愛妃雅興。”


    他要一壇酒。


    他那的好酒都是各地上供的,唐瑤宮中沒法比,德祥原本去取,卻被唐瑤攔下,唐瑤讓夏荷去庫房中取來桃花釀,那是原主入宮時長公主為她備置,隻會好不會差,她沒福氣喝,唐瑤也不會霸占,便宜了李奕。


    李奕和唐瑤同去冰泉宮湖西邊的雁翅亭,雁翅亭之所以叫雁翅亭,是它八麵頂角像展翅欲飛的大雁。


    紗幔已經置上,亭裏除了唐瑤交代的那些,還布置了別的,給人的感覺,隻華麗二字。


    唐瑤挑眉,“若是太後娘娘趕來看見這幕,臣妾可吃不了兜著走。”


    李奕:“她不敢。”


    唐瑤捂唇笑。


    第5章 皇上更艱難


    宮人為李奕抬了坐榻,那雖不是朝堂之上雕以龍騰,飾以金漆的龍椅,卻也莊嚴厚重,烏木製成,光滑潤澤、獨具□□,椅麵寬大,椅背首端是龍頭,頗有昂揚之氣,看著雖硬實,但上麵和兩側都放了用繡布包裹的軟墊,是極為舒適的。


    他撩袍坐下,道:“賞賞愛妃的琴藝。”


    本繼續往前走的唐瑤對他迴眸一笑,挽得精致的發髻和獨具風情的身姿都像話本子裏寫的會勾人的女妖精一樣。


    唐瑤側首對她身旁的秋月吩咐一聲,接著走到古琴前的軟塌旁,兩手抱起裙擺,跪坐在軟塌上。


    輕風縷縷吹起紗幔,香煙嫋嫋,煮開的茶水也散發出茶香,耳邊是湖水泠泠作響聲。


    她抬手,笑意漸漸收起,又轉換了另一種柔情,寬大的袖袍映著纖細的手指,再看她修長的脖頸和放鬆的身體,無處不透露出溫雅與寧靜,仿佛剛剛妖惑魅人的女子已經遠去。


    手指在琴弦上撥弄,悠揚悅耳的琴聲響起。


    李奕本是陪她玩玩而已,沒有對她的琴藝抱有厚望,可隨著曲子漸入佳境,他竟不知不自覺的被吸引進去。


    曲調本是自然平和的,漸漸轉的熱烈深沉,過度十分流暢,不自覺的便抓住人的心魂,接著激蕩起來,平仄有序,抑揚迴旋,一詠三歎,前唿後應,節奏感強烈而優美。


    一曲聽罷,似有餘音仍飄蕩在湖麵上,揉入進湯湯的湖水中,李奕片刻才道:“是子謙的《望月明》。”


    唐瑤點了點頭。


    子謙是這個世界的前朝人物,曾寫了一首詩,叫《望月明》,講的卻春日的景,不清楚抒的什麽情,在詠春詩裏它是一絕,後被改編成曲,廣為傳頌,她有幸聽過一迴,找人尋了譜,這裏譜很簡單,想看懂也費勁,好在她天賦不錯,學會了。


    “春天,一年之始,沒有比這更好的日子,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曲了。”李奕看著歇歪在椅榻上,看著湖麵說的。


    唐瑤沒有接話,因為,還沒有結束呢。


    夏荷把古琴取走,秋月遞上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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