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洛,你別當迴事兒。”護士長核對著病曆單,“有人投訴,院裏會調查的,還要找當事人核實,你啊,就是年紀小得罪人了。”

    “護士長,其實我沒得罪人……”沈嘉洛差點兒說實話,人家沒誣告她,確實是她犯了錯。

    護士長把病曆單遞給沈嘉洛,“別想了,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人嘴上下兩張皮,事實勝於雄辯,去查房吧。”

    沈嘉洛看著護士長走開,看著手裏的病曆單發呆,她做錯的事兒本來就是黑的,難道還指望老天爺睡糊塗了,給她變個白的嗎?

    “不行,我要先給我媽打個電話。”沈嘉洛緊張的拿出手機,顫抖著撥通號碼,“媽,是我啊,對啊,實習要結束了啊?什麽啊,不過年不過節就不能給你打過話了嗎?我哥最近不迴國吧?那……那我爸出差了沒有?真的出差了?哇,太好了,媽,你最近出差嗎?讓單位給你安排出差啊,當然去的越遠越好啊,你都不知道非洲的兒童和婦女多可憐,你要是能在非洲呆一年,會救死扶傷好多人的……”

    沈嘉洛皺著好看的眉頭,把電話拿開一段距離,沈媽媽尖銳的聲音傳了過來,“臭丫頭,你是不是又惹禍了?不讓你哥迴國,竟然想我去非洲出差一年?上次你找不到小強的血管,吊水把人家胳膊都打腫了,刷你哥的信用卡孝敬我和你爸去三亞玩兒了七天,小強媽媽的眼睛都哭近視了!你這次又做什麽壞事兒了?”

    “真的沒做壞事兒!”沈嘉洛好言好語的對付著,她老媽可不是吃素,雖然自己的醫生也沒當的多專業,“媽,你女兒天生就具有除暴安良的遺傳基因,怎麽會做壞事呢?啊啊,我這邊好忙啊,先掛了先掛了!”

    沈嘉洛掛了電話,一臉愁容,估計這次想過關就難了。

    “嘉洛嘉洛!”sailing氣喘籲籲的從外麵跑進來,一臉的興奮,“院裏調查清楚了,你的那個投訴的事兒……”

    沈嘉洛絕望的坐到椅子上,“sailing,是開除我,還是拘留我啊?”

    “你被嚇傻了吧?”sailing喘勻了氣,看著沈嘉洛呆若木雞的表情笑出聲,“不是,我去院裏找徐教授,剛好碰見院長和上次的大帥哥說話,我也是偷偷聽到的,人家帥哥說之前投訴你的事兒,是他前女友因為嫉妒捕風捉影搞出來的,跟你沒關係!”

    “真的?他……會那麽好?你沒看錯人吧?”沈嘉洛皺起眉頭,想起阿瑟之前唯恐天下不亂的德行,就非常sa

    iling是不是為了安慰自己臨時編的。

    “當然是真的,放心吧。”sailing笑嘻嘻的彈彈沈嘉洛光潔如玉的額頭,“你就放心實習報告的評語吧。”

    “他一定別有用心!”沈嘉洛鼓著嘴巴,怎麽想阿瑟都不是好人,會不會又想借著這個事兒威脅她?事後再跟她提條件?劫財劫色?劫財嗎,她沈嘉洛倒是能從家裏誑點兒錢出來,但凡錢能解決的問題,都還是容易的事兒。劫色嗎?沈嘉洛低頭打量著自己,又對著值班室的鏡子看了好一會兒,她沈嘉洛還是有這個資本的,那也不能阿瑟那個混蛋給劫了啊?

    木羽給十八發來信息的時候,她剛好接到好久沒聯係的雜誌社編輯的電話。編輯的意思是,剛好有個五千字左右的版頁,發名作家的小說不夠,散文又得找兩個作者的拚縫,想來想去,編輯想到給十八一個機會,出一個小小說的稿子,不能超過五千字,那意思是您老人家不是天天嚷嚷著要寫小說嗎?那就給你一個稿子的空頁,能用算您本事,稿子水平不行您還得乖乖的跟三流文學愛好者給人家拚縫去!

    “好的,我會試試。”十八壓著內心裏的激動,風輕雲淡的跟編輯溝通著。

    她剛放下電話,木羽的短信就過來了。十八心情大好的打開短信,木羽在短信上說:昨晚,沒咬疼你的手臂吧?

    “無聊。”十八惱火的刪了短信,下意識看著手腕處泛著青色的淤痕,很淺。很突然的,十八就想到木羽說的充實感,木羽想要的充實感和她想要的愛情,到底有什麽關係呢?

    木羽不動聲色的轉著手機,他短信發過去已經好久了,但十八沒有迴複。

    “木記者,這次產品展示會總公司很重視,所以新聞發布會就有勞你和妮娜小姐費心了。”楚鋒熱切的看著木羽的表情,他是發布會的負責人,誰都想幹點兒漂亮的活兒。

    木羽慢悠悠的喝著咖啡,得體的笑著,“楚經理放心,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新聞發布會的事情都準備好了。”

    妮娜非常配合的朝楚鋒自信的笑,用小勺子攪著咖啡杯。鋪了墨綠色台布的桌子下麵,她穿絲襪的腳,沿著木羽穿西褲的腿,小心的放在他的膝蓋上。木羽一邊看著楚鋒笑,另一隻手伸到台布下麵,握住妮娜的腳踝,手指輕輕腳踝處的絲襪,沒讓妮娜不安分的動作再持續。

    “有木記者這句話我們就放心了。”楚鋒點點頭,終於露出放心的表情,“傑森是我朋友,他推薦的你,之前妮娜小

    姐的雜誌都請不來記者,說我們不夠時尚,昨天妮娜小姐知道木記者承辦這次的新聞發布會,也答應過來了。”

    木羽謙虛的笑笑,“都是同行給麵子。”

    “那我就迴總公司安排具體細節了,其他事情有老二位了。”楚鋒站起身,禮貌的欠身,轉身離開。

    “禁欲期?大姨媽?”妮娜眯著眼睛看木羽,嗔怒的咬著嘴唇,“信你的話才怪,小五說你跟人同居了,怎麽迴事兒?”

    “皮膚真是越來越好。”木羽翹著嘴角笑,“小五說什麽你都信?”

    “那我也不能信你。”妮娜耍賴似的朝木羽眨眼,腳上用力。

    “別鬧了,再鬧我可不保證我會幹人事兒。”木羽皺著眉頭,一邊整理文件和合同,一邊壞壞的笑。

    妮娜朝後仰靠在椅子上,歪著頭看木羽笑,“這麽快就對我沒興趣了?”

    “大庭廣眾,我能有什麽興趣?報價單、日期表……傑森去買器材了,你盯著點兒,那個笨蛋喜歡買便宜貨。”木羽若無其事的把所有文件收拾好,放進旁邊的公文包。

    “去我家,開車十分鍾就到。”妮娜用手托著頭,飄逸的秀發懶懶的垂下來,她咬著指甲,“後麵還有酒店。”

    木羽握著妮娜在墨綠色台布下秀氣的腳,蹲下身,掀開台布,輕輕的幫妮娜穿上鞋,把細細的鞋帶在妮娜穿著絲襪光滑的腳背兒上橫過去,扣上扣子,木羽象欣賞工藝品似的輕輕拍了下妮娜的小腿兒,站起來。

    “不是每次都那麽走運,會有幫你穿鞋。”木羽挽著襯衫的袖口。

    妮娜表情愜意的眨著眼睛,嫵媚的看著木羽笑,“所以我迷你啊?是你教壞我的,你要負責的。”

    “我先送你迴雜誌社。”木羽看著手腕上的手表。

    十八和米樂都有些犯傻,看看手裏的房屋出租廣告,又看看眼前的繁華街麵。

    “你確定這兒的一居室800塊?”十八從米樂手裏搶過報紙,費力的看著。

    米樂把腦袋湊過來,跟十八一起找著,“當然確定了,要不我會翹班帶著你我亂轉嗎?比我現在住的地方好多了,有快餐店、銀行、郵局……我是因禍得福,現在的房東不租我,有的是好地方,我給房東打電話。”

    米樂翻報紙找電話,十八看看旁邊高檔的寫字樓,又看看九成新的居民區,怎麽都不相信一居室能租到這個價位?

    “什

    麽?”米樂變了臉色,“1800?你貼的廣告上明明就是800好不好?”

    十八再次拿過米樂手裏的廣告條,上麵草草的寫著“繁華小區一居室出租,月租800”,但800和租字之間,有模模糊糊的數字1,不仔細都看不清楚。

    米樂手機裏竟然傳出來房東憤怒的聲音,“拜托你用腳丫子想想好不好,這兒的房子能租800的價錢嗎?是我傻,還是你笨啊?”

    “耍我們?”米樂忿忿的關了手機,“是他自己寫的不清楚好不好?去那邊兒的肯德基吃東西,氣死我了。”

    米樂拖著十八去大廈底層的肯德基,十八本來就沒抱希望,也沒什麽失落。

    “十八。”米樂突然搖晃著十八的手臂,聲音急切,“是木記者!”

    十八這才抬起頭,看到大廈門口停住的車子,車裏除了木羽,還有美女。美女解開安全帶,很突然的親了一下木羽的臉頰,然後才推開車門走出去。中間還迴頭朝木羽擺手笑笑,走進大廈。木羽摸著被親過的臉頰朝女人的方向笑著,然後發動車子離開。

    “男人真不可靠,舒雅老公靠不住,沒想到木記者也靠不住。”米樂感慨的看著車子開走的方向,又看看沒什麽表情的十八,“難怪舒雅不把你當迴事兒,估計她也覺得你和木記者的關係沒那麽牢靠……”

    “你不要吃肯德基嗎?”十八轉身推開肯德基的玻璃門。

    在肯德基找到靠窗的位子,米樂還在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十八,“你的麵相長的也不單薄啊?要說天妒紅顏吧,雖然你不醜,好像還沒到誰揪頭發為你發瘋的份兒上吧?把你手給我,我要看看你的感情線,不會那麽不順吧……”

    “那你幫我算算,看我什麽時候能發財?”十八真的把手伸給米樂,兩個人的腦袋湊在一起看著十八手掌的紋路。

    “發財我倒沒看出來,十八你感情線很深的啊,你用情也很深,恩……你生命裏應該就一個男人啊……”米樂煞有介事的翻來覆去的看著,“我看看你什麽時候結婚……”

    “你看看她什麽時候會嫁給人?”木羽笑嘻嘻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啊,木記者。”米樂尷尬的站起來,十八收迴手,看到木羽悠閑的表情。

    木羽很自然的坐到十八旁邊,手指頭輕輕的敲著桌子,“我剛才等紅綠燈的時候看到你們倆。”

    “十八陪我過來找房子,我們剛才也看到你的車…

    …”米樂好奇的話還沒問完,十八的腳就在桌下麵踢著她,米樂捂著嘴巴不說話了。

    “想吃什麽?”木羽笑嗬嗬的看著米樂,“我過去幫你們買。”

    米樂識趣的站起身,“我去買,說好請十八吃的。”

    “什麽時候過來的?”木羽試探性的打量她,他不確定妮娜在車裏跟他道別那一幕是不是有被看見。

    “剛過來。”她的聲音異常冷淡。

    “我給你發短信了,等了一下午你也沒迴。”木羽始終看著十八的眼睛,他猶豫著要不要把妮娜的事兒說出來,倒不是想隱瞞什麽,他隻想知道十八會在乎他多少?

    “又不是多大的事兒,用得著迴短信嗎?”十八的注意力都放到報紙邊縫的房屋出租廣告上了,竟然認真到一筆一劃的在小本上抄寫合適米樂的出租信息。

    “那也要迴複啊?我已經很努力的跟你溝通了,我們之間總要有一個人是主動的才行。”木羽出其不意的搶走十八手裏的小記錄本,看到她手腕處淡青色的淤痕,“還疼嗎?”

    米樂端著吃的跑過來,還沒等十八說話,她反倒先磕磕巴巴的打退堂鼓,“我同學剛給我打電話,說要晚上一起開電影,所以我,我……”

    “去吧。”木羽非常友好的看著米樂笑,米樂如獲大赦,象征性的朝十八擺擺手,走了。

    “妮娜,時尚雜誌記者。”木羽翻著小記錄本,慢悠悠的語調。

    十八漫不經心的拿薯條攪倒出來的番茄醬,“你說誰?”

    “剛才坐我車的女人,你沒看見嗎?”木羽很自然的從她手裏拿走蘸好番茄醬的薯條,放進嘴裏抿著,他盯著十八的眼睛看她反應,“以前很親密,現在是工作關係。”

    十八低著頭,把番茄醬統統擠到薯條上,好像根本就沒聽木羽說什麽。然後她從蘸滿番茄醬的薯條裏拿出最大的一根,慢慢嚼著。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十八很突然的抬頭直視著木羽,他不就是很想看透自己的心思嗎?不就是想看到她被動介意嗎?那就看吧。

    兩個人在喧鬧的肯德基餐廳裏,對視了好一會兒,都在對方的眼神看到了自己。十八並不想示弱,每每都會被眼前的男人言語相激到無言以對,最大的問題就在於她不夠流氓。

    “你不知道沒關係。”木羽不動聲色的拿出手機,翻找著妮娜的號碼,“我給妮娜打電話,一會兒她過來了,你就知道怎麽

    迴事兒了……”

    十八冷冷的搶過木羽的手,粗暴的摔到桌子上,手機從桌子上滑到地上,發出蛋殼兒碎裂的聲音。木羽的嘴角習慣性的翹了起來,他的笑容也開始陰冷。

    “不需要拿別的女人向我證明你多能。”十八把餐盤推向木羽,極力抑製著心裏的怒火,她這是怎麽了?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什麽樣的男人嗎?

    木羽彎腰撿起有些碎裂的手機,反倒拿起餐盤裏的漢堡慢條斯理的嚼著。

    “要是真在乎我呢,就說句實話,討男人歡心也沒什麽不對,雖然我對你很有耐心,但如果你肯給我點兒驚喜,我會返還你一百個驚喜。”木羽用舌尖舔著沾到嘴唇上的沙拉醬,拿了蘸滿番茄醬的薯條,遞到十八唇邊,“不說也沒什麽,我又不是沒長眼睛。”

    “我沒你那麽自戀!”十八一把打開薯條,站起身朝肯德基外麵走去,木羽看著她的背影,不緊不慢的吃著漢堡。他的心裏突然有了一種壓抑不住的衝動,因為她不是在不乎他的,是太害怕在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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