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隱隱約約地聽見他在不停地嘟囔著春風秋雨之類的東西。

    我並沒有覺得奇怪,隻是固執地認為,老幺的酒喝得太多,弄錯了季節而已。

    我說,老幺,你別這樣呀,你一定要弄明白,現在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要多多注意形象才是。

    要不然,大街上那些愛管現實的老大媽準會操著掃把追殺你的,說你這樣有傷風化。

    你死了,起碼還有人會以為你是想要非禮人家老大媽才壯烈殉國的,說什麽小馬吃老草,夠牛逼呀。

    可是我呢?

    我會因為你的牽連而糊哩糊塗地也死掉,那別人準會笑我說,小馬想去吃老草,結果草沒吃成,反而被草給吃了,那多沒麵子?

    總之一句話,你先迴房子裏把衣服穿上好不好?

    我自以為這種冷幽默會把老幺一下子激迴床上去,安靜地躺下來,但是,讓我略感意外的是,老幺一下子就被激倒在地上,大睡不已。

    一邊睡還一邊說著胡話,夠牛逼,夠牛逼,要夠牛逼是不是就得順著小母牛的後腿向上爬呀。

    我把老幺從外麵拖到床上之後,雨也就下得越發大了。

    108。

    之後,老幺開始高燒不止,一直持續到三天之後雨停下來。

    109。

    後來,這座城池的雪終於姍姍而來。

    但是,當漫天的飛雪覆蓋了整座城池的時候,一切東西便停止了活動,安靜下來。

    這種安靜讓我愈加感到生活的壓抑。

    110。

    再後來,書社裏迎來了一批花枝招展的女孩子。

    她們雖然都還穿著清一色的校服,可是,臉上的笑容卻很燦爛,讓我有種春天再次降臨人間的感慨。

    我知道,她們應該都是那所古老的高中的學生。

    這讓我又不由地想起了臉上同樣綻放著笑容的a。

    在一天當中無事可做的時候,或者是正做著事的時候,我都會忍不住地去想,a此刻在哪裏?教室,宿舍,還是家裏?

    此刻她正做著些什麽?是在寫著大本的練習題,是在背著大堆的英語單詞,還是在像我一樣,正坐在桌子前,用兩手托著下巴,靜靜地發呆?

    當她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那麽她是否像我想起她一樣想起我?是否會像我正才胡亂猜測著她一樣,在猜測著我此刻在做著什麽,在想著什麽嗎?

    現在,a已經去了上海,參加第一屆的新概念作文大賽。

    不知道此刻上海的天氣怎麽樣,是否像這座城池一樣冷,她穿的衣服多不多?能不能吃得習慣那裏的飯菜?

    現在,不知道大賽已經開始了,還是已經結束?

    結束了,那麽成績怎麽樣,理不理想?

    比賽完了,她又會去做什麽?是去街上溜達,看東方明珠?看崇明島?看楊浦大橋?還是像我一樣,正躲在房子裏睡覺,胡思亂想?

    我想象不出。

    後來,我又開始努力地想象著他的男朋友的樣子。

    李婷說,她的男朋友叫做黃丹。

    那麽,這個“蛋黃”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長得高不高?帥不帥?是戴著副眼鏡,斯斯文文的,還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油腔滑調的?

    課堂上他是會一隻手拿著筆,一隻手拿著書,一邊認真地聽老師講說,一邊在筆記本上飛快地記著些什麽?

    還是會吊兒郎當的左搖右晃,一邊摸摸前排女生的小辮子,一邊踢踢後排男生的褲襠?

    我仍然想象不出。

    我就這樣胡思亂想了一陣之後,愈加煩悶,便站起來,決定出去走走。

    111。

    不知不覺中,我發現自己又已經來到了那座古老的高中後麵那條街上。

    抬頭一看,那扇熟悉的窗戶仍然曆曆在目,隻是窗前少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看著那扇空蕩蕩的窗戶,我點了支煙,希望給自己空虛的心靈帶來一絲慰藉。

    不知道是因為那種牌子的香煙太衝了,還抽不習慣,還是因為此刻我根本就想抽煙,剛剛才抽了幾口,就蹲下去,捂著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狠狠地吐了一口濃痰,發現裏麵已經帶著血絲。

    我用腳狠狠地踩了一下,把它踏進雪裏,苦笑了一下,扔掉了手中仍然在燃著的香煙,轉身離去。

    而那根香煙,在我的身後,正發出一長串的呲啦呲啦的聲音,想必是給雪水給融滅了。

    112。

    在街邊的小攤子上,我停了下來,蹲下身去,在那堆雜碎的盜版卡帶裏胡亂翻起來。

    翻了一陣之後,發現那都是一些匪夷所思的人所唱的一些匪夷所思的歌曲,比如內地的劉歡,宋祖英,遲誌強,毛寧,林依輪,伊揚,高林生。

    再比如港台的羅大佑,黃家駒,李宗盛,張信哲,林誌穎,小虎隊,蘇芮,齊秦,王傑。

    陣容強大,卡帶裏所收集的也是他們在各個專輯裏麵的主打歌曲。

    歌曲雖然是好,可是被盜版的卡帶一弄,音質就變了樣了,從那台老式的錄音機裏發出來的聲音就跟他們在唱歌的時候缺氧一樣,上句不接下句,而且調還走得厲害。

    買這種卡帶來聽,真不知道是要享受音樂所帶來的美感,還是要使自己的耳膜遭罪。

    可是,就是在這麽一個不起眼的小攤子上,卻堆著一個極其起眼的招牌:打擊正版,人人有責。

    剛想走人,卻突然從紙箱的最底層翻出了一本鄭智化的專輯。

    看了一下上麵的曲目,發現裏麵所包含的都是一些我的電腦裏正好沒有的歌曲,像什麽《夜未眠》《寵物》《朋友,天堂好嗎》《顏色》《煙花江畔》《最後的夜都市》《阿飛和他的那個女人》《青春祭壇》《把感情收起來》等等。

    我如獲至寶,立刻掏錢買了下來,連價錢都懶得跟老板砍了。

    結果可想而知,花了正版的價格買了一盜版的卡帶,還屁顛屁顛的跟占了便宜似的。

    其實,我並不是鄭智化的忠實歌迷。

    他的某些歌曲雖然表現了年輕一代對台灣當局的不滿,可是,我卻總覺得他的這種不滿中有著很多作假的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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