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艱難地彎下腰,撿起一塊丟落在草叢中的石頭,朝著那些結了冰的水麵狠狠地丟了出去。

    石頭在半空中劃著長長地弧線,“當”地一下落在冰塊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然後“哧溜溜”地滑出好長的一段距離。

    看到這些,我像個白癡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劃破了寂靜的小路,驚起那些棲息在雜草叢中的幾隻麻雀,撲棱棱地全都逃到半空中。

    老幺停了下來,掏出打火機,在幾處雜草茂盛的地方點燃了一片。

    那些已經幹枯了整整一個冬天的雜草立刻劈裏啪啦地燃燒起來。

    我愣了愣,便在一處火勢最旺盛的地方蹲下來,伸出雙手,放到上麵去烤。

    我又在旁邊拔了一大把的草引著,然後把其它幾個地方的雜草也給引著,火光雖然沒有衝天,卻把我們的影子長長地印在那些殘破的城牆上麵,然後相互對視地哈哈大笑起來。

    我們當時的樣子雖然不是很傻逼,但是,卻很像是電影中的縱火犯。

    不知道是從哪個角落裏突然鑽出來的兩隻野狗,正在我們不遠處的草叢裏停下來,警覺地看了我們一會兒,發現沒有什麽危險,便開始放肆起來。

    那隻雄壯健碩的黑狗先是在那隻白狗的屁股後麵享受似的聞了一會兒,就旁若無人地騎了上去,不停地抖動著。

    此刻,空氣中除了劈裏啪啦地雜草的燃燒聲外,還多了一隻母狗的呻吟聲。

    我倒是有點兒不好意思起來,而老幺則是一臉的憤怒,罵了一句狗娘養的,看不起我們人類是不是?

    說到這裏,便俯下身子撿起一塊石頭,朝著那兩隻正處於亢奮中的狗狠狠地丟了過去,正好擊中那隻正在猛烈衝殺的公狗身上。

    那隻公狗先是看了我們幾下,便汪汪的叫了幾聲,負著痛,飛也似的逃走了。

    看著那隻公狗狼狽逃竄的樣子,老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但是,他剛笑了兩下,就已經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發現那隻母狗還呆在原地沒動,惡狠狠地仇視著自己,讓自己不寒而栗。

    那雖然是一隻孱弱的母狗,可是,此刻從她的眼裏發出來的光卻像是隻受到了侵犯的母狼一樣兇悍。

    老幺大喊一聲,不好,快跑。

    話音剛落,拉起我就跑。

    那隻母狗已經像是瘋了一般朝著我們飛奔過來。

    說得準確一點兒的話,那隻母狗像是瘋了一般朝著老幺飛奔過來,可是由於我們和老幺是同夥,所以它也就順便捎帶上了我。

    此刻,我們的酒也醒了,頭也不痛了,腳步也不搖晃了,兩個人像是中了邪似的,飛快地奔跑起來。

    所謂等到用時方見少,此刻,我們的真的想找隻蜈蚣他老人家借兩條腿用用,也好跑得快一點兒。

    盡管此時我們跑得已經夠快了。

    在跑出了大概有百米左右的時候,我心說,應該已經把丫挺的給甩掉了吧,結果轉身一看,卻發現那隻母狗已經在我們身後不到兩步遠的距離了。

    嚇得我媽呀大叫一聲,接著繼續玩命似的跑。

    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這個時候,那隻狗縱身一躍,就撲到了老幺的身後,一口叮在了他的屁股上麵,也不知道是痛還是被嚇,立刻媽呀媽呀的大叫起來。

    他一邊叫,一邊沒命地用手去揍那隻狗的腦袋。

    看到此種情況,我先是腦袋裏一片空白,隨後才想起這隻狗不是在拿老幺頂替那隻公狗的位置和它做愛,而是在啃他的屁股。

    便趕緊伏身撿起一塊兒板磚兒朝著那隻狗狠狠地丟過去,一邊丟一邊做好逃跑的準備。

    那隻母狗好像也不是吃素的,見我對它實施突然襲擊,便靈機一閃,閃到一邊,板磚兒正好落在老幺的屁股上麵,痛得他再次哇啦哇啦地大叫起來。

    那隻狗朝著我汪汪大叫幾下,仿佛是在向我致謝似的,然後飛快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此刻,那些燃燒著的雜草已經完全熄滅,四下裏一片寂靜,隻剩下老幺哇啦哇啦地怪叫聲,跟被惡鬼附身了似的。

    我趕緊跑過去,把他扶起來,傻啦吧唧地問道,怎麽樣?怎麽樣?痛不痛?

    但老幺毫不領情我的問候,隻是很憤怒地衝我吼道,廢話,你把你的屁股伸出來讓狗咬一下,看看痛不痛?

    我說,也是,不知者不怪怪嘛。

    老幺說,本來還不怎麽痛,可是讓你那一板磚兒就給砸痛了,我說你是什麽眼神呀?還是對我有成見,平日裏忍氣吞聲,這個時候恰好公報私仇呀?

    我說,你別廢話了,還是趕緊看看你的寶貝屁股怎麽樣了吧?

    老幺把褲子脫到大腿處,我用打火機照了一下,發現也沒有什麽。

    幸虧是冬天,穿得比較多一些占了大便宜,隻給咬出來兩道白印,可是在白印的上麵卻是通紅一片,幾乎都要腫了起來。

    顯而易見,這些是我那一板磚的功勞。

    但是,這些紅腫的地方老幺是看不見的,所以我就故意裝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替老幺憤憤不平,罵道,那隻畜生,真的把你的屁股當成麵包來啃了,竟然給啃紅了一大片,幸好沒有啃出血來。

    老幺說,那片紅是你用用板磚兒拍出來的吧?

    我趕緊狡辯道,不,我向上帝保證,那絕對是被那隻狗給啃出來的。

    老幺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絕對饒不了那隻畜生,落到我的手裏,非紅燒了它不可。

    這話嚇得我一身的冷汗。

    101。

    老幺雖然這麽說,可是,從那之後,他卻落下了異常嚴重的懼狗症。

    這種整整的具體表現就是,每次在見到狗之後,就給嚇得兩腿發軟,渾身篩糠。

    聽到狗的叫聲就兩眼一黑,大白天就能夠看見滿天的星星,甚至是在上街的時候,看見一灘幹涸的狗屎,也能給嚇得落荒而逃。

    這個家夥不僅怕狗,平日裏甚至連和“狗”字同音的話都不能說。

    那天晚上,我從外麵罵罵咧咧地迴來,跑到他的麵前抱怨說,今天真他媽的晦氣,走著走著,一不小心竟然掉進了“溝”裏。

    你們猜怎麽著,我的話音還沒有落,他就站起來揍了我一頓。

    原因是,我說了他的忌諱,狗的兄弟“溝”。

    這還不算,還有更過分的一次呢。

    人餓了,總得去吃飯吧。

    我揉了揉被餓扁的肚子,問道,今天咱們去吃什麽?

    老幺說,拉麵。

    我說,還吃拉麵呀,我他媽都吃“夠”了。

    結果他就在我吃飯用的碗裏拉了好大的一泡屎。

    原因是,我說了個“夠”了,犯了忌諱。

    還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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