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北握住蘇清婉的手,把她帶到椅子邊上坐下。坐下後,他伸手挑開她額前的紅蓋頭。


    紅蓋頭一落,就露出了蘇清婉那張美麗中又略顯羞澀的臉。


    刑北沒過多的去看,隻是撩開褲襟,坐在了她旁邊的椅子上,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然後一邊倒酒,一邊對她道,「剛在門口問了你的丫環,說你吃飯了,不知道你吃的是午飯還是晚飯,現在餓不餓?餓的話先吃點食物填填肚子,再喝酒。」


    蘇清婉此刻很緊張,兩隻小手抓著膝蓋上的紅喜服,眼皮輕輕地掀起來,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個男人英俊的臉,還有,他身上傳來的若有若無的男性氣息和酒氣,她覺得自己好暈,頭好暈,臉也慢慢地開始發燙。


    她怔怔在看著他,看著這個成了她的夫君,未來要伴著她度過一生的男人。


    看著,一時就忘了迴刑北的話。


    也許,她壓根就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麽,隻是看著他一張一合的嘴,覺得自己完全是在做夢。


    大抵,她認為,這場婚姻,有點不真實。


    而刑北,在沒聽到她的應答後,就將手中的酒杯放了下來,扭過頭,看著身側的女子,然後,就看到了,她一臉羞紅地盯著自己。


    他眉頭微挑,問,「這麽看著我作甚?你可是吃過晚飯了?」


    「啊,我!」


    蘇清婉緊張的壓根不知道怎麽說話,臉憋的通紅。


    刑北微微一笑,道,「還是先喝酒吧。」


    看她的樣子,也大概說不出什麽來。


    刑北把兩隻酒杯都端起來,一杯遞給她,一杯自己捏著,蘇清婉眨眨眼,又眨眨眼,看看他,又看看他遞過來的酒杯,終於算是知道,這酒是必須要接的,所以,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接過來。


    刑北見她接了過去,就伸出手臂,去環住她的手臂,然後又站起來,就著她僵硬的姿勢,低頭將酒喝了。


    喝罷,他放下酒杯,也不看蘇清婉喝沒喝,直接麵向大門,喊一聲,「來人。」


    「姑爺!」


    一個丫環飛快地推門走了進來,卻是低著頭,不敢看屋內的情景。


    刑北皺了皺眉,他想喊的是他的人,而非蘇清婉的人,但既然這個丫環進來了,他也隻好將就地吩咐道,「去打盆熱水進來。」


    「是。」


    那丫環領了命令,立馬又出去了。


    刑北轉過身,直接往喜床走,到了喜床邊上,他看著床上灑的果脯花生之類的東西,默默地伸手,解著衣服領子。


    從上到下,將外麵的喜服解開後,他才邊脫外袍邊轉身,看著已經喝罷了酒,坐在桌邊一臉拘謹的蘇清婉,說,「我今天喝的有點多,先歇一會兒,你把妝卸了,臉洗一下再上床。」


    蘇清婉一聽到上床二字,臉色又止不住地紅了,她低低地應一聲,「哦。」


    刑北沒再管她了,脫掉衣服,脫掉鞋子,直接上床,睡覺。


    蘇清婉在他睡下很久之後,確定他是真的睡著了,這才猛地鬆出一口氣來,她站起身,扯掉頭上重的要死的鳳冠,又把這一身極為不舒服的喜服也脫掉,剛脫下來,玉芝就燒好了熱水,提了進來,看到她在脫喜服,偷偷笑道,「小姐,你還沒洗臉呢,奴婢也還沒伺候你洗漱,你就這麽迫不及待了?自個脫衣服?」


    說罷,見蘇清婉瞪過來,她又笑著小聲道,「姑爺呢?難道已經睡下了?」


    蘇清婉平時待自己的丫環極好,她自小沒有母親,上麵雖然有個哥哥,但女兒家的事,跟她哥哥也說不了,所以,平時,若是有什麽事,她都會跟自己的丫環們說,是以,這些丫環待她也像姐妹一般,在蘇府的時候,她爹爹管的嚴,她們向來安分,隻是在她的小院裏會調皮一些,沒想到,這才來到刑府呢,她們就這般不安分了。


    她輕咳一聲,怕驚擾到刑北休息,小步走過來,沖玉芝說,「你把手伸出來。」


    玉芝眨眼笑道,「小姐想做什麽?」


    雖是這般問,但還是依言,將手伸了出來。


    手一伸出來,蘇清婉就毫不客氣地擰了一把她手背上的肉。


    玉芝疼的輕唿,「小姐!」


    蘇清婉怒笑道,「看你下次還敢這般沒大沒小不。」


    玉芝嘟嘴道,「奴婢是替小姐高興啊。」


    蘇清婉用手指頭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小聲訓斥道,「這種話以後隻能當著我的麵說,在姑爺麵前可休得亂說話。」


    玉芝想到刑北可能就在屏風後麵睡覺,連忙捂住嘴,不停地點頭。


    蘇清婉見她學乖了,這才收起手,指了指一旁的熱桶,說,「給我洗洗,你們也下去睡覺吧。」


    「是,小姐。」


    玉芝這個時候也不調皮了,認真地給蘇清婉洗了洗手,又洗了洗臉,最後,要伺候她更衣睡覺。


    蘇清婉伸手製止了她,「你出去吧,我自己來。」


    她雖然喜歡刑北,但從來沒有與他私下接觸過,並不知道刑北的真正性子,尤其是,他睡覺的時候,會不會討厭有人打擾?


    玉芝擔憂道,「小姐……」


    蘇清婉擺手,態度非常堅決。


    玉芝無奈,隻好提著熱桶出去了,關門的時候,想到今天晚上是她家小姐的新婚夜,又轉擔憂為喜悅,她將門關緊。


    屋內,蘇清婉站在屏風前,盯著屏風前的大花看著,她實在是沒勇氣跨過眼前這道屏風,進到內室去。


    而刑北,他自顧自地睡了。


    站了很久,蘇清婉又扭頭,打量了一眼室內,琢磨著今天晚上她是不是得找個什麽角落將就一晚。


    正想著,屏風後麵傳來輕淺的腳步聲,接著就看到一身素白長衣的刑北出現在眼前,他應該是剛剛睡醒,平時英俊冷漠的麵容上有微微的暖意,一向在人前打理順直的頭髮也稍顯淩亂。


    他本來是有點渴,起來隻是為了喝些水,畢竟晚上喝了太多的酒,但沒想到,剛穿過屏風,就看到了蘇清婉。


    一時,他有點發懵。


    片刻後,又忽地想起來,這個女子,在今天,成為了他的妻子。


    他看著她,見她素衣淨麵,鳳冠霞帔也都脫了下去,但人卻站在那裏,幾乎是在犯傻。


    他微微皺眉,問,「怎麽不去睡?」


    蘇清婉靦腆地笑了一下,兩隻手都緊張地抓緊了身體兩側的衣服,小聲道,「我正準備去睡。」


    刑北又看她一眼,大概不怎麽相信她的說辭,但還是點頭,「嗯,那你先去睡,我來喝杯水。」


    「好。」


    蘇清婉小聲說罷,看著他離開去桌邊倒水,她才踩著沉重的步伐,進到內室,小心地躺在他掀起的被子的旁邊,閉上眼睛,讓自己快點入睡。


    刑北喝罷水,進來,看到她已經睡下了,就熄了房間裏的燭燈。


    他合衣躺下。


    隻是這一次,卻是怎麽都睡不著了。


    平時,他就不喜歡有人伺候,也不喜歡有人近身,更別說,現在,身邊還躺了一個人,一個女人,他能睡得著才怪。


    他翻個身,又翻個身,最後索性坐起來,打算去書房睡。


    隻是,剛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就想到了蘇逸臨走前說的話,還有定國公夫人交待他的一些事,他下床的動作生生停住。


    他在黑暗裏往身邊的蘇清婉看去一眼,他知道,他今天若真的去睡了書房,明天,蘇清婉的臉麵就沒地方放了。


    他重新躺下去。


    躺下去之後眼睛盯著床頂看了半晌,這才輕聲開口,「清婉。」


    蘇清婉聽到了,但沒應聲,她在假裝自己已經睡著。


    刑北道,「我知道你沒睡,別裝了,我們來說說話。」


    蘇清婉把蒙在臉上的被子拿開,微微轉了一下身子,黑暗裏,她看不見刑北的臉,隻朦朧裏看到一輪模糊的影子,她小聲問,「你想說什麽?」


    刑北將目光收迴來,側身對著她,「今天是洞房花燭夜。」


    蘇清婉臉一紅,聲音細如蚊蚋,「我知道。」


    「你想過嗎?」


    「啊?」蘇清婉沒聽懂。


    刑北直言道,「我是問你,你想洞房嗎?」


    「轟!」


    蘇清婉的臉一下子爆紅,「我,我,我……」


    她結結巴巴,實在是沒有想到,一向少言寡語的刑北,在床上,說話竟是這般直接大膽!


    她驚呆。


    刑北又道,「你不要驚訝,我娶了你,自然會考慮你的感受,但是,不管你想不想,今天,我不想,也不願意,所以,請你諒解。」


    蘇清婉急忙辨道,「我也不想!」


    「那就睡吧。」


    另一邊,邪王府。


    從吃完喜酒迴來,北歐炎弘嘴角的笑意就一直沒斷過,曲尚歌實在是不明白,別人大婚,他高興個什麽勁。


    而且,比她還要高興。


    洗漱罷,兩個人躺在床上,曲尚歌現在肚子很大了,睡覺喜歡偏向右邊睡,所以,北歐炎弘每晚都睡在她的右邊,當她又側過身來的時候,他伸手攬住她的腰,輕吻著她的唇。


    曲尚歌任由他吻著,吻罷,又含著她的唇瓣摩挲了一陣子,他才退開,眼中臉上都是笑。


    曲尚歌看著他歡快的臉,問,「王爺今天這般高興?」


    北歐炎弘笑道,「嗯。」


    曲尚歌挑眉,一副十分難理解的樣子問,「是因為你今天吃了喜酒的緣故?這喜酒有這麽大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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