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北與蘇清婉的成親日定在十一月八號。


    這一天。


    盛京城中份外的熱鬧,一大早,蘇大學士府裏就擠滿了人,曲尚歌跟東方琴也在這些人的行列裏。


    曲尚歌是經歷過兩次婚姻的人,對結婚這事倒也不是很好奇了,但畢竟是蘇清婉的大喜日子,她也是很高興的。


    東方琴也高興。


    兩個圍在人滿為患的閨房裏,看著喜娘給蘇清婉梳頭,聽著喜娘樂嗬嗬地說著話,又看著丫環們東忙西忙,拿喜服,拿喜帕還有拿鴛鴦繡鞋,一屋子裏的人,臉上都洋溢著笑。


    等蘇清婉梳妝罷,曲尚歌跟東方琴就結伴走了出去。


    她們慢步在這喜慶洋洋的院子裏,曲尚歌一邊撫摸著肚子,一邊看著到處貼掛的大紅喜字,笑道,「連清婉都嫁人了呢。」


    東方琴也笑道,「是啊,想想時間過的還真快。」說著,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你的孩子也快出生了呢。」


    曲尚歌看她一眼,道,「再過一個月,也該你了。」


    東方琴向來大大咧咧,一聽這話,臉龐還是不自在地紅了一圈,她攪了一下帕子,說,「我可不著急!」


    曲尚歌取笑她,「你不著急,蘇逸可著急呢。」


    東方琴嗔她一眼,正要說話,一個聲音插了過來,「還是王妃深知蘇逸的心啊。」


    曲尚歌聽到為個聲音一愣。


    東方琴也愣住。


    兩個人同時抬頭,不遠處,蘇逸穿著大糰子寶藍錦鍛長袍,外罩暗紅色長袖開衫,盈然而立,一臉喜色地看著她們。


    當曲尚歌的視線看過來,他連忙上前幾步,行禮,「蘇逸見過邪王妃。」


    曲尚歌看他一眼,又看一眼身邊的東方琴,笑道,「起吧。」


    蘇逸說了句,「謝王妃」然後站直身子。


    曲尚歌問他,「怎麽不在前院接待賓客?」


    蘇逸道,「我爹爹在前院呢,剛見了一批,這會兒用不上我,所以,我來看看妹妹梳妝的如何了。偏巧碰到了你們。」


    是偏巧麽?


    曲尚歌笑道,「清婉已經穿戴好了,刑北的迎親隊伍也快來了,我們正打算去門口。你若去看清婉,我們就先走了。」


    蘇逸在心裏暗嘆自己怎麽不會說話呢,本來想借看清婉的理由,能夠跟她們同步走一會兒路的,沒成想,她們又要去門口,小心地看一眼一直默不作聲的東方琴,明明他就在她的近前站著,她卻壓根沒看見他似的,他輕咳一聲,道,「那蘇逸去看看妹妹。」


    曲尚歌笑道,「嗯。」


    蘇逸又看一眼東方琴,見她依舊沒有搭理自己的樣子,隻得告辭離開。


    他一走,曲尚歌就拉了一下東方琴的手,「你不是一向在他麵前很能說?怎麽這次倒啞巴了?」


    東方琴撇嘴,「我是不想跟他說話了。」


    「是麽?」曲尚歌失笑,「你是不想說話,還是害羞了?」


    「我才沒害羞!」


    曲尚歌用一副懷疑的目光看著她。


    東方琴氣的跺腳就走。


    曲尚歌笑著跟上,一路跟著,一路笑著,「沒害羞就沒害羞,你氣什麽啊?你這明擺著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東方琴氣哼哼地走到門口,剛準備跨門呢,迎麵,司禮的聲音嘹亮地傳來,「新郎到!禮起!接轎!」


    東方琴腳步一頓。


    曲尚歌也愣了半秒,又立馬迴神說,「新郎來了。」


    「嗯,快,我們去看看!」


    東方琴一臉興奮地拉著曲尚歌的手,往門外去。


    剛出去,就看到高頭大馬上,刑北一身紅色喜服,胸前綁了大紅花,高坐在馬背上,模樣英俊,臉色俊美,又加上這一身紅衣的相襯,格外的艷麗。


    東方琴忍不住噓嘆,「此間少年,果然姿色不淺啊。」


    曲尚歌睨她一眼,「又心動了?」


    東方琴「切」道,「以前心動,現在嘛,我隻是純欣賞。」


    曲尚歌笑了一下。


    東方琴欣賞完了,看刑北下了馬車,直接往門口來,她拉著曲尚歌退到一邊,道,「時辰到了。」


    「嗯。」


    曲尚歌看著喜婆將蘇清婉扶出來,又看著刑北在喜婆的示意下接住蘇清婉手中的牽紅,然後,把她拉到喜轎旁邊,看著她上轎,在一片熱鬧哄哄裏,喜轎被抬了起來,各種音樂笛氣聲響起。


    等到喜轎跟在迎親隊走遠,曲尚歌跟東方琴同時收迴視線,兩個人對看一眼,隨即,兩個人同時笑了。


    曲尚歌問,「你笑什麽?」


    東方琴反問,「那你又笑什麽?」


    曲尚歌道,「我在笑原來刑北穿紅衣的樣子是這樣的。」


    東方琴聳肩道,「我也在笑這個。」


    曲尚歌,「……」


    東方琴提步走出去,順著人流往刑小將軍府走去。


    曲尚歌跟上。


    為了能趕在迎親隊伍前迴到刑小將軍府,曲尚歌跟東方琴兩個人走的是小路,繞過一條又一條的捷徑,最後先幾分鍾到達刑小將軍府。


    一進門,便是賓客滿至的場景。


    兩個人沿著抄手遊廊繞到女眷的院子,定國公夫人看到曲尚歌,招手喚她,「快過來。」


    曲尚歌小步走到她娘身邊,挨著她身邊空著的椅子坐下。剛坐下,定國公夫人就看了一眼她發紅的側臉,小聲斥責,「都是個快有五個月身孕的人了,怎麽還這麽不安分。」說罷,又止不住地關心,「肚子可有不舒服?」


    「沒有呢,娘。」


    曲尚歌讓冬晴給她倒杯水,她喝了水,緩了緩口氣,又道,「我就是去看看清婉,跟她說說話,免得她緊張。」


    定國公夫人笑道,「你倒是知道她會緊張了。」


    曲尚歌點頭,「這麽個日子,她怎麽可能不緊張,不過,她已經被刑哥哥接上了喜轎,刑哥哥的為人我還是知道的,他既是願意娶清婉,就一定會好好待她的,我也是去送上我的祝福的。」


    定國公夫人點了點頭,她是從小看著刑北長大的,當然很清楚他的為人,現在,他也成家立業了,也算了了她一樁心事。


    坐了一會兒,聊了一會兒天,門口就傳來敲鼓打鑼的聲音,新郎新娘到了。


    刑北沒有父母,他自小是在定國公府長大的,所以,他這方的長輩,就請了定國公曲潭,還有定國公夫人,他拜他們為父母。


    刑北看著坐在最上方的兩個老人,心想,他這一生,不能娶曲尚歌為妻,他便把她視為最疼愛的妹妹,一生嗬護。


    拜完高堂,就是夫妻對拜。


    司唱的聲音一落,刑北轉過頭來看著麵前的女子,蘇清婉被喜娘笑嗬嗬地扶著轉了個臉,也對著刑北。


    隔著一個紅蓋頭,蘇清婉看不見刑北的臉,但她能感受到來自於對麵的男人的視線,她臉一紅,接著就被喜娘按著頭朝對麵的男人對拜了去,刑北麵無表情的臉終究是在她拜過來的那一低頭的瞬間,緩緩地,扯了一抹柔和的弧度。


    這是他的妻子,往後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夫妻對拜完畢,蘇清婉被送往喜房,刑北留下來陪客人喝酒。


    他其實對於成親這件事並沒有多大的喜悅,但在賓客們喜氣洋洋的祝福裏,他也慢慢地感受到了這種喜悅,他笑著一一迴敬,輪到蘇逸的時候,蘇逸端著酒杯站起身,哈哈笑道,「以前我喊你刑小將軍,現在,我要喊你妹夫了,哈哈。」


    刑北淡笑道,「確實是,往後我得改口叫你大哥了。」


    蘇逸笑道,「就沖你這聲大哥,我先幹兩杯,咱們再碰杯。」


    語落,也不等刑北答應或反駁,在一眾賓客們的見證下,他喝了兩杯酒下肚,然後又倒一杯,與刑北相互碰盞。


    喝罷,他收起臉上的笑,無比認真道,「我妹妹打小就愛慕你,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刑北唇邊的笑一斂,鄭重道,「當然。」


    蘇逸就笑了,「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刑北向他點了一下頭,又去別的桌子敬酒,宴會從白天持續到晚上,陸陸續續的人離開,到最後,走的幹幹淨淨。


    離開前,蘇逸又扒著刑北的肩膀,強調他,不許辜負他妹妹,定國公夫人臨走前也囑咐了他一番話,大意是,不能讓他冷落了蘇清婉。


    冷落。


    刑北想到這個詞,禁不住地笑了一聲,


    他撐著有點醉意的頭,坐在椅子上麵,看著冷清下來的喜桌,看著下人們在清掃整理,他站起身。


    醉醉熏熏地來到喜房前,看到門口有一個丫環,一個婆子守著,他蹙了一下眉,他的刑府,一向是沒有多餘的丫環跟婆子的,這兩個人他也不認識,想必是蘇清婉帶來的,他還沒看清那兩人的長相,那兩人立馬朝他行禮道,「姑爺。」


    刑北看了這兩人一眼,又抬頭看了一眼她們身後的門,問,「給你們小姐備飯菜了沒有?」


    丫環跟嬤嬤互看一眼,嬤嬤抬頭,笑著迴,「備了。」


    刑北便沒說話了,直接邁開步子,推開門,等門合上,嬤嬤沖身邊的丫環說,「看來姑爺還是挺關心小姐的。」


    丫環笑道,「是啊,但願小姐以後能幸福。」


    屋內。


    刑北進來後,就看到了坐在喜床上的蘇清婉,還有她旁邊的一個丫環,一個喜婆。喜婆一看到他進來,立馬笑著道,「哎喲,新郎官來了,先喝交杯酒,再掀蓋頭,然後,恩恩愛愛一宿,夫妻到白頭。」


    她把蘇清婉拉起來,拉到刑北麵前,將蘇清婉的手遞給他,然後就拉著丫環出去了。


    刑北握著這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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