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陣咳嗽很輕,卻很厲害,像是一個重病的人發出的。


    那咳嗽的人,遠在數百步外,但是這陣咳嗽卻使得客棧裏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那客人方要發作,聽到這咳嗽聲,那像拉滿了的弓一般的身子突然僵住,隨後又慢慢放鬆,最後那股殺氣終於平息下去!


    “你若欲救民水火,意存問鼎之心,那也不失其英雄氣概,但你現在是怎麽作法,你是與安史餘孽,同流合汙;你是要借用外兵,侵擾本國。即使一時僥幸成功,也逃不了千秋筆伐。何況老百姓對安史之亂,至今還在切齒痛恨,民心又焉能附你?”


    這麽個東西,居然打得我死狗一般。怪不得那人口氣比天還大!說罷將那物丟在地上。謝誌強見此物沾滿血汙,依稀是枚果核,心下暗驚:區區微物,竟在數丈外射入他鐵打之軀,那人功力之深,當真不可揆度了!


    天子腳下,什麽好玩的都有,像什麽比人還高的會飛的紙鳶,會動的洋畫兒,金黃色的糖葫蘆,噴香的年糕,天下最好的胭脂水粉,最好看最名貴的首飾……司徒香香的眼睛越睜越大,最後迫不及待地拉住上官紅的手,笑嘻嘻地說道:那還等什麽,快走啊!


    刺出的那一劍,劍勢十分淩厲,但以白墨臨的本領,若以全力招架,也總可以擋得一兩招,白墨臨卻似被他這淩厲的劍勢嚇住,“啊呀”一聲,忙不迭的便向後退。


    他的年紀已不輕,眼角已有了輕微的皺紋,但那直挺的鼻子,緊抿著如一彎殘月的嘴唇,加上稍顯尖削的下頷,看上去遠比實際年齡要小。


    越過幾間華廈,奔街右一座高樓而來。謝誌強抬頭望去,但見此樓重簷飛翹,繡檻雕甍,樓口金輝獸麵,彩渙螭頭,端的富麗非常,心道:誰人建此寶宇?細看樣樣違製。


    說他多情是因為那雙眼。這雙眼其實更適合長在女人的臉上。它不大不小,黑白分明,目光流轉之間,一股傷入骨髓的憂鬱讓人怦然心動,這雙眼看上去總透著一種蒙矓,如同在薄霧中看到兩塊晶瑩的水晶一般。


    鬆林裏還有未曾溶化的積雪,月光從樹葉的縫隙漏下來,儼如鋪了滿地銀霜。上官擎天柳眉微盛,在月光下若有所思,竟是一副滿懷幽怨,楚楚可憐的樣子。


    白墨臨張口喝下,隻覺酒性奇烈,微甘過後,即生苦辛之味,忍不住讚道:此酒堪比佳人,妙在毒美交融,非大丈夫情空意淡,斷難品味。你四人皆童子之身,飲之實有大害。四人報之一笑,都喝了幾大口,因是不曾作假,那酒入腹即生異狀,臉色都微微發白。


    看到的是一雙貓也似的眼睛,狡黠、銳利、兇狠,卻又帶著一絲獨特的風情,如同一把塗著胭脂的刀。


    白墨臨本是個聰明人,一明白了上官擎天的心意之後,戰略也立即因人而施。當下使出了精妙的劍法,指東打西,指南打北,當真是靜如處子,動如脫兔,變化萬狀,疾似雷霆。


    太陽落下去了,大漠上又變得漆黑一片,方才熱得幾乎能蒸得熟雞蛋,此時卻冷得能將酒凍成冰。漁家樂客棧的燈籠已升起來,與天上的繁星相比,這方圓幾十裏僅有的一點燈光,實在微不足道,但就是這一點微弱的燈光,就能給人以溫暖的感覺,這又是萬千星光所比不上的。


    靠山的那邊,有一排篷帳,帳幕外的草地上燒起一堆野火,草地上滿是年輕的男女和他們的馬匹,有人已經在那裏彈著各種樂器,唱歌跳舞,遠遠就可看到聽到。那姑娘笑道:“咱們來得正是時候。再遲一些就趕不上看摔跤了。”歌舞、摔跤、刁羊是歡度“團圓節”的三項主要項目。


    時光便如同這天空的白雲,悠悠來去,在不經意間將人的黑發染白,當年正值妙齡的少女此時已成了婦人,雄姿英發的少年臉上也有了風霜,而那大漠中的龍門客棧卻沒有變,依然倔強地屹立在無邊無際的黃沙中。


    賣了個破綻,容他撲到身前,橫掌如刀,一掌就朝著他臂彎切下!謝誌強精通摔跤絕技,右臂中掌,左臂一彎,穿過上官擎天時下,居然把他舉了起來。他右臂痛如刀割,但皮粗肉厚,也還可以抵受。


    火箭紛紛射進,撲滅了裏麵的火頭,西麵的火頭又起,有兩個馬廄是用木板搭起來的,更已著火焚燒。


    此時看他那張麻子臉一會兒漲得通紅,一會兒又嚇得慘白,雙手哆哆嗦嗦地捧著那個盒子,像是捧著閻王爺的招魂帖似的,放下擔心,捧著又燒手。


    白墨臨竟然破天荒地笑了,這是上官紅第一次看到他笑,笑起來的時候仿佛萬年的冰原突然吹來了春風,綻開了鮮花一般,上官紅竟看得癡了。


    他戰戰兢兢地來到那客人身邊,顫抖著雙手,將盒子輕輕地放在原位,忙不迭地拱手道:小小人有眼不不識有眼無珠得罪得罪看他的樣子,恨不得能跪下來舔那人的腳後跟。


    在房中聽得外麵談話,越聽越覺得那小夥子的聲音好熟,驀地想起了一個人來,不由得驚喜交集。她氣力雖然消失,但因內功頗有根底,醒來之後,即暗暗按照師門的吐納秘傳,將真氣一點一滴的凝聚,此時已過了個多時辰,功力雖然未曾恢複百分之一,但卻勉強可以掙紮起來走路。


    他的話隻到此為止,一道耀眼奪目的青光閃過,他的臉上突然就多了朵花,血花。血花隨著慘叫聲迸出,他的一雙眼睛都已被刺瞎。而那客人仿佛根本就沒離開過椅子,那道青光就是從那盒子裏發出的,可沒有一個人能看清楚那是什麽兵器。


    鏢局並不算太大,最裏麵一間小院裏亮著燈,邱殘月走進院子,裏麵樹影婆娑,池水映照,十分幽靜。台階上鋪著紅毯,兩名小廝左右而立。


    青年男女,騎上駿馬,男的在前,女的在後,男的若給追上,可得任由女的鞭打。看來很是吃虧,但在這狂歡之夜,許多小夥子們還巴不得有姑娘鞭打他。原來姑娘們的皮鞭也不是亂打的,她們打的隻是自己心愛的人。有首“竹枝詞”道:“秋夜嗚蘆管,歌聲遍草原,姑娘騎駿馬,長鞭打所歡。”就是描寫這種風俗的。


    司徒香香的穴道被白墨臨封了七八處,沒道理能自己解開的,我看得清清楚楚,白墨臨連他的氣海穴都封了,就算他內力高到可怕,也不能自行撞開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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