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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八章【陰陽術】


    山崖下的兩位結丹期的高手的鬥法,依舊在繼續,永信和尚那口大鍾越長越大,已經化作了十丈大小,龐大的鍾身幾乎於周圍的懸崖持平,無數圈金色波紋,隨著銅鍾的劇烈顫抖,不斷蕩漾出來,整座山穀是地動山搖,眼見要塌陷掉了。


    劉卓眉頭微皺,心道,顯然永信和尚已經是強弩之末,要不了多久靈息耗盡,怕是要被那見不到身形的結丹期高手一擊抹殺掉。


    這人到底用的什麽神通,將身形隱匿起來的?


    劉卓暗道著,將神識緩緩延伸而出,在山穀內搜尋。


    就算的結丹期修士操縱法寶,若想發揮出十成十的威力,操控著的距離也不能過遠,畢竟在肉眼無法目視下,單憑神識是無法完全掌握法寶的動向的,除非是元嬰期、乃至化神期的修士,通過元神出竅的方式,以神禦器。


    但,很明顯的是,與永信和尚鬥法的修士,最高也不過是結丹期後期的修為,要真是元嬰期的高手,怕是一招就能讓永信和尚死的不能再死了。


    想到這裏,劉卓暗動神識,將神識的範圍擴大,覆蓋了整座峽穀,半晌後,他不由露出了一絲詫異神情。


    “這人修煉了何種隱匿之術,怎麽連神識都探查不到?”劉卓心念著,他開始努力尋找起在浮屠塔三層,施展【破鏡】這個小道時的意境。


    如今他一共掌握了三個道義,分別是未卜先知道,天下無雙道,最後就是這個破鏡了。


    這在危在旦夕時,看透一切幻境的“道”,這是所謂的破鏡了,所以劉卓開始雙目微閉,努力迴憶著自己數次身臨絕境時的感覺。


    半晌後,恍然!


    劉卓一睜眼,露出了一雙白仁色的眸子,其中精光四射。


    “你……?”南郭天見狀,驚駭的說不出話來。


    成功施展出了破鏡後,劉卓目光橫移,果然在山穀半空中,見到了一名身穿墨青道袍,身前也是印染著陰陽八卦圖案的道人。


    這道人,全身都全身被青色的寶光籠罩,年方三十上下,麵容尖銳,嘴角蓄著兩撇八字胡,正一臉陰笑在打量著永信和尚,同時雙手翻動,指尖的法訣一刻也不曾停歇過。


    “原來是靠幻境匿身的。”劉卓心中冷笑。


    這名青衣道人倒也取巧,他那一對黑白鐵環法寶,上麵顯然有一個及其厲害的幻術,他隻要不離開鐵環三丈外,依靠著幻術的影響,旁人下意識的就會忽略他的存在。


    “永信師叔。”劉卓施展了傳音術,開始傳音。


    永信和尚正在苦苦支撐,現在他已經陷入了鏖戰,被那對鐵環死死纏住,想遁走也是毫無辦法,這時劉卓的聲音忽然在他腦海中響起,他不由麵露駭然,傳音迴去道:“厄?是寺中哪位弟子?”


    劉卓繼續傳音:“弟子劉卓,乃悟空師叔門下弟子。”


    永信和尚迴應道:“你身處在何處?切忌不能出來,你沒有結成金丹的話,怕是敵不過這人一招。”


    劉卓聞言,不由覺得永信和尚還算厚道,於是繼續傳音道:“永信師叔,弟子修煉了一種能看破幻境的法術,所以能看清楚那道人的身形,下麵你且聽我指揮,保準能捉住那人。”


    “當真?”永信和尚操控著銅鍾,硬扛了那對鐵環數下,發出了“鐺鐺鐺”的巨響。


    劉卓神色不動,傳音道:“他就在你左側山岩旁,五丈之地。”


    永信和尚聞言,一陣暴怒聲從枯瘦的軀幹中迸射,結著佛印,猛然一推!


    唿!


    青銅大鍾,全身金芒大漲,驟然朝一旁砸了過去。


    鐺!


    一條青色的身影憑空乍現,被青銅大鍾砸飛了出去,一頭紮進了後麵的岩壁中,堅硬的石壁深深的凹陷進去二丈有餘,赫然形成了一個凹形的大坑。


    “禿驢,你是怎麽發現老夫的?”


    那條青色身影,從石壁內飛射而出,抖落下了大片的石屑,又一次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劉卓瞪著雙白仁色的眼眸,暗笑了一聲,方才永信和尚那一下,怕是有十幾萬斤的力道,乃銅鍾法寶的全力一擊,可是把青衣道人砸的不輕,如果不是有寶光護體,怕是早就死透了。


    如今,青衣道人全身上下的寶光也是黯然了不少,一副惱羞成怒的模樣。


    “你這種亂殺無辜的惡人,貧僧豈能讓繞你。”永信和尚凜然道,這時劉卓又傳音過來,將青衣道人的位置講明。


    永信和尚士氣高漲,操控著大鍾故技重施,又砸了過去。


    青衣道人這次早有準備,被他僥幸躲開了。


    接下來,劉卓不斷將青衣道人的位置傳音過去,永信和尚開始將局麵翻轉過來,操控著大鍾有一下沒一下的向青衣道人撞去。


    因為鐵環上的幻術的影響範圍,隻在周圍三丈之地,青衣道人不敢離開這個範圍,永信和尚得知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操控著大鍾就朝那對鐵環砸了過去,這樣硬碰硬的對碰,他雖然不占便宜,卻也將青衣道人給脫進了鏖戰。


    劉卓見狀,撇了眼躲在穀底的三名陰陽宗修士,用手肘碰了一下南郭天,道:“走,咱們下去。”


    南郭天原本就看的一頭霧水,不由問:“為何?”


    “將雜魚滅了再說。”劉卓撤去了芥遁珠的神通,打算從側邊繞到穀底去。


    於是兩人在山林間小心騰躍著,避開了兩樣法寶相撞掀起的澎湃氣浪,小心翼翼的來到了山下,又沿著一條峽穀走進了穀底。


    兩人施展隱身術,將身形隱匿了起來,在劉卓的帶領下躲到了一處岩壁後麵,從天空往下,正好是一個視角的盲區。


    劉卓指著三名陰陽宗的修士道:“那有三個,我兩個,你一個,一定要一擊必殺掉。”


    南郭天麵色一凜:“你要我殺生?”


    劉卓頓時無語,道:“這種情景,你還想生擒不成?”


    南郭天這輩子,可是連隻雞都沒殺過,他挺著如竹竿般纖瘦的身軀,說出兩個字來:“我不敢。”


    劉卓鬱悶了一下,大羅寺的和尚殺起妖怪來,絕對是心狠手辣,麵對人類修為,卻一個個縮手縮腳的,他壓低聲音道:“憑借築基後期的修為,操控法器砸過去就是了,幾個練氣期修士,連躲都躲不過的。”


    南郭天道:“胡亂殺生,戒律師叔要罰。”


    劉卓低聲道:“這幾個人是陰陽宗的人,與那青袍道人可是一夥的,殘害了這麽多百姓的,還害死了咱們寺內的兩名師兄,難道讓他們跑了不成?”


    要不是飛針的速,還來不及一下滅掉三人,劉卓可是懶得與南郭天這根竹竿解釋,對於亂殺無辜之輩,還天真倒想生擒迴寺內?簡直是癡心妄想。


    南郭天吞了一下口水,道:“好,動手。”


    劉卓滿意的點頭,緩緩將那根通體黝黑的飛針祭起,靜靜的漂浮在身前,他伸出三個手指示意,南郭天也緩緩將那金色的缽盂祭了起來。


    一!


    二!


    三!


    艘――!


    一道黑色的纖細長虹,憑空一閃,下一刻已然出現在了數百丈外。


    噗!


    飛針從三名陰陽宗修士中的那位中年修士腦門前穿過,黑芒鬥轉,又在一旁的女修士後腦留下了一個窟窿。


    電光火石間,南郭天的金色缽盂也是遠遠的砸了過去。


    蓬!


    缽盂砸歪了,從一臉驚恐的張天德耳旁忽略而過。


    劉卓見狀,心中暗罵了一句,這時候他已經收迴了飛針,當下拉起南郭天轉身就向外飛掠而去。


    “混賬!”天空之上響起一陣暴怒聲,那青衣道人一抬手,一道劍狀寶光奔射而出,轟然落在劉卓與南郭天身處的石壁後。


    蓬!


    漫天的碎石狂舞,那道寶光來勢不減,竟深深的鑽進了地下數丈。


    不過,煙塵平息,光禿禿的黑泥地上,哪裏還有人的蹤跡?


    劉卓與南郭天二人早已逃的沒了蹤影,隻留下一臉悻悻之色的張天德,正滿臉驚恐的望著剛剛慘死的師父、與師妹。


    這時,永信和尚見青衣道人顯形,自然不肯放過良機,雙手合實,結了個佛印,頓時那口十丈大小的巨鍾,通體金光萬丈,化作成了一座虛浮的佛陀。


    這佛陀渾身散發著滔天的威嚴,周圍梵音四起,佛陀看似極慢了推出了一掌,卻是瞬息間,已然印到了青衣道人的前胸。


    噗!


    青衣道人通體的寶光黯淡,口中狂吐了一口淤血。


    “往生佛?禿驢你夠狠,這可是你們大羅寺的禁術啊,哈哈,三十年的壽元就此白白折損!”青衣道人墜落在地上,踉蹌了幾步,將黑白二環收了迴來。


    那尊虛無的巨大佛陀,推出了那充滿了玄奧的一掌後,渾身佛光黯淡而去,幻化做了一個五寸大小的銅鍾,飄然落下。


    永信和尚講一身法力盡數施展,此刻體內的靈息,也是消耗的七七八八了,於是將銅鍾收迴,在他頭頂飄蕩著。


    “哼,你這賊道,倒是對我大羅寺的法術清楚的很,硬受了這一擊“往生掌”,你還有還手之力不成?貧僧定然是要替天行道!”永信和尚枯瘦的身軀中,卻是暴漲出了強悍的氣勢。


    (還廢話什麽,快動手滅了這道人,夜長夢多啊。)


    服用了地行丹的劉卓,渾身被一層靈光包裹,正躲在地下二丈的土層內看熱鬧,見永信和尚大義凜然的在放狠話,不由腹議著,覺得十分不妙,那青衣道人顯然是在拖延時間,意圖將傷逝恢複過來。


    “想留我?你可知道我誰?”青衣道人陰笑著,竟然一張嘴,將那對黑白鐵環縮小了,收進了體內,頓時他體表延伸出了寸許微弱的寶光,顯然是法寶迴到氣海中造成的。


    “當貧僧不知道?你們陰陽宗算不得七大仙門,平日做的雞鳴狗盜之事還少麽?貧僧倒是想知道知道,你究竟是陰陽宗的哪個混蛋,這次暗中潛入我大羅寺地界,是所謂何事?”


    永信和尚說的正義凜然,一抬手,將一顆墨綠色的丹藥送進了口中,頓時,他體表的佛光又是暴漲了三寸,顯然是服用了迅速恢複靈息的丹藥。


    “嘿嘿,你可知道“陰陽道人”的稱號?”青衣道人陰狠道。


    永信和尚愣了一下,暗暗調息著體內恢複過來的靈息,道:“原來是陰陽宗的長老,你們宗內似乎隻有兩名結丹期的高手,即便你今日僥幸逃離,我大羅寺他日也不會放過你們!”


    陰陽道人嗤笑道:“不放過我們?禿驢,你以為今日你能活著離開麽?”


    話畢,陰陽道人從儲物袋中掏出了一麵漆黑的鏡子,這鏡子背麵是陰陽八卦的圖案,正麵雖然漆黑,卻怪異的能映出影響來。


    鏡子?


    潛伏在下頭的劉卓見狀,心中突兀般的想起,在金佛城中,那戒空和尚所說的事情。


    “你這是什麽法器?”永信和尚咦聲道,這時候他已經將體內的靈息恢複到了五成,完全足夠他再次全力催動頭頂的銅鍾法寶了。


    “這叫陰陽鏡。”一陣陰冷的笑聲陡然響起,陰陽道人將鏡子翻過,鏡麵衝著永信和尚,口中念念有詞。


    永信和尚見靈息恢複的差不多,才懶得再廢話,祭起銅鍾法寶,幻化成了三丈大小,就鋪天蓋地的朝著陰陽道人壓了過去。


    倏然!


    一道漆黑的長虹,從陰陽道人手中的鏡麵迸射而出,這道黑芒彷佛將周圍的一切,都撕裂開了一般,周邊的空氣中,響起了陣陣裂昂之聲,竟然出現了一道道如蛛蛛網般,不可能存在的裂痕。


    鐺!!


    巨大的銅鍾被這束黑芒蕩開,龐大的鍾身砸在了一旁的岩壁上,轟然間,十餘丈高的懸崖峭壁,竟直接塌陷掉了。


    “這,這是……。”永信和尚大驚,這話尚未說完,一束黑芒就映射到了他身上。


    刷!


    黑芒化作了一隻漆黑的大手,永信和尚死死拖住,驟然收縮,竟將永信和尚直接抓進了鏡中。


    當下,陰陽鏡表麵金光閃動,隨即卻是沒了動靜。


    躲在土層下麵的劉卓,見到了如此詭異的景象,心中暗驚,不由露出了悻悻之色,暗地裏也是大為的惋惜,想不到永信這上一代高僧,就這麽毫無聲息的被一麵鏡子幹掉了。


    這時,那陰陽道人將擦拭了一下鏡麵,尖銳的麵上,忽然露出了一絲錯愕的神情。


    “不好!”陰陽道人一副大事不妙的神情,此刻,他原本一頭黑發,竟然幻化成了純白色,他連忙抬手捏了數道法訣,指尖黑芒閃爍,隨即將中指和食指點到了腦門上。


    “白頭發?”劉卓見狀,心中一動,迴想起了在金佛城的土地廟中,見到的那白發道人,覺得其中或許要有些關聯才是。


    半晌後,陰陽道人的頭恢複成了漆黑色,他長吐一口濁氣,將鏡子收好,又將永信和尚的法寶銅鍾也一並收走,他卻也露出了一幅虛弱之極的麵相,於是,他勉強捏了乘風訣,便要禦風而走。


    “陰陽師叔,我,我怎麽辦?”張天德僥幸殘活,如今他一隻袖筒空蕩蕩的,跌跌撞撞的來到了陰陽道人身前。


    陰陽道人滿是不耐煩的神情,對一名練氣期的弟子,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他擺手道:“你自己迴宗派去吧,我還有事要去大羅寺一趟。”


    話畢,陰陽道人捏起了法訣,倏然化作了一陣陰風,破空而去,消逝在了天地間。


    張天德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原本信心暴嘭,囂張跋扈的他,經過一連串的打擊,已然認識到了修仙界的殘酷,望著師父與師妹的屍首,他頗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驀的,張天德發現腳下的土地,忽然開始鼓動了起來。


    “什,什麽人?”張天德驚恐的連連後退。


    隻見一身暗紅寬大僧袍,劍眉微挑的劉卓從地下鑽了出來。


    “是,是你?你怎麽當了和尚?”張天德大驚失色。


    方才目睹了陰陽道人身上的古怪,劉卓心中暗忖,在分析著各種緣由,想來那麵收走了永信和尚的鏡子,其中肯定也是另有蹊蹺,永信和尚也未必真死了,或許隻是被關在鏡裏,無法出來也說不定。


    而且,見陰陽道人施展了鏡子的神通後,一副虛弱的模樣,顯然用這種神通,也是要付出一定的代價的。


    當下,劉卓麵無表情的問道:“我有話問你,你最好如實交代,把知道的都說來,我還能留你一條性命。”


    麵對築基期的高手,張天德麵上除了驚恐,也就剩下驚恐了,他戰戰兢兢的道:“前輩,我隻是陰陽宗的低階弟子,知道的實在不多啊。”


    劉卓道:“廢話少說,我且問你,你們陰陽宗到底是怎樣的門派,修煉的究竟是不是道術?”


    張天德結小心道:“我們陰陽宗是趙國境內的一個仙門,僅靠著萬劍宗,雖然也屬於道門教派,卻是修煉的道術的一個之流,名為陰陽術。”


    劉卓眉頭微皺,咦聲道:“陰陽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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