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


    石未將需要應風所做的事情一一說明,與雲初柔約定好,若有消息,便去風臨堂尋自己。謝過雲初柔相助後,石未轉身離去。


    吃罷午飯,雲初柔如約去了林子裏,等候應風。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時辰,可雲初柔也沒閑著,她一直思考著崇淵界學生有可能藏著石杖的地方。


    雖說石杖矮小,但想藏在身上隨身攜帶也絕非易事,很容易被人發現。那麽最有可能藏它的地方,便是元亨園中各自的住處了。午後前往樹林時,她一路邊走邊念,趁此機會將元亨園靠路邊的位置都搜索了一番,可簇給她法咒無多大用處。


    元亨園中每個院落都有錯落的六間小院,中央有個院子,三丈的感知範圍,委實有些太小了。


    自己的身份既不能隨意進出別人的院落,又答應了簇不會求助其他人。如今倒把自己給難住了。元亨園的辦法再想想,先查查其他地方吧,萬一瞎貓碰到死耗子,還真撞上了呢?


    正思索間,應風也來到了林中。


    雲初柔笑著躬身行禮:“今日起,應風道兄就是我的老師了,請受學生一拜。”


    禮不可廢,應風受眾捏著壘澤一族的信物,站定受了雲初柔的禮,算是承認了雲初柔的學生身份。


    “你我同輩,以師生相稱也不方便。如今就算做是我替父親代收學生,你我以後還是以平輩論處吧。”


    雲初柔覺得也應風想得格外周到,點點頭欣然應允,“那我以後就按照輩分喚你師兄。”


    應風請雲初柔與他一同盤腿坐在林中空地上,二人分別背靠著一棵老樹,相對而坐。


    “壘澤族秘法分為三層,第一階段是可通獸語,與它們交流;第二階段,是可感知他們所思所想,所曆所夢,它們的過去未來;而最終階段則為馭獸之術。也就是說,不用獸類認你為主,也可驅使它們,為你做事。”


    看著雲初柔聽到馭獸之術也沒有顯示迫切與貪婪,他心中暗自感慨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雖說此秘法也如其他法術一般需要拈訣施咒,但這些卻隻是形式,而非核心。”


    雲初柔單手托腮,聽得仔細。


    她每次見到應風,都覺得他是很自然地在和那些獸類聊天,還以為這是壘澤族的天性使然,沒想到卻還是有法術的。


    應風繼續說道:“因此,這也是修習本門心法時,最難的一點。你需要學會如何施咒,但不可將一切希望集於其上,切記不可在修習過程中舍本逐末。”


    靈族所有的法術都是以施咒為核心,雲初柔自來崇淵界,無論是課上學習,還是課下修習,所有法術都是如此運作,無一例外。應風咋一說二者有所不同,雲初柔也有些不明白,那應該怎麽做呢?


    應風示意雲初柔閉上眼睛,“你試著去感受你周圍的一草一物。腳下的泥土與草根,背後的大樹,以及樹上布滿溝壑與滄桑的樹皮。科能感受到它們的存在?”


    雲初柔閉著眼點點頭。


    “這便是所有生靈都能做到的最初級的感知:通過觸覺、嗅覺感知。通過這些感覺,你可以清楚地辨別你身後靠著的是樹,你腳下的是凹凸不平的泥土,察覺到他們的生機。


    可是,你感知它們用法力了嗎?”


    雲初柔睜開眼,望向應風,似有感悟,“沒有。”


    應風微笑,娓娓道來,“因此,這便是感知。也是壘澤族所崇信的‘道’。


    無關靈力修為的高低,亦不是高深莫測難以理解的咒法。壘澤秘法的核心,便是‘感知’。


    上次,你已經試過了用法術延伸你的觸覺和嗅覺,察覺到了更遠範圍內的事物。而我們要學的,便是通過修煉,不盡感知到事物的存在,而且還能感受到它們的內心。”


    “也就是說,我需要學會像感知這些東西一樣,去感知獸族?”雲初柔有些不解,“可是,花草樹木與蟲魚鳥獸不同,它們雖也是活物,但卻不會動,也不會說話。”


    “你說得很對,它們都是活物。與人族一樣,也與靈族一樣。第一要點,我們便是要試著將它們看作與我們平等的生靈。”


    這話可真是大逆不道啊,若是教別的靈族聽見應風將這些獸類和人族放在一起與靈族相提並論,還不知會作何反應。


    “然後,先從學著感知他們的情緒開始。”


    應風張開手掌,一隻冥兔臥在他的掌心中,十分乖巧。他有些赧然:“其實,初學者接觸的獸類越大越容易。可如今在崇淵界,找不到比它更大的獸類了,委屈你得多嚐試嚐試。”


    他將掌中的冥兔遞給雲初柔,雲初柔接過這隻冥兔,有些不知所措。


    接下來該怎麽做呢?摸摸它還是仔細觀察?


    “感知的第一步,便是仔細觀察。無論馭獸術學到哪個階段,觀察都是非常重要的。”


    應風察覺到了她的無措,開口解釋道。


    雲初柔點點頭,雙手將冥兔捧到與眼齊平的位置,開始觀察起來。


    其實,這隻冥兔不用觀察她也很熟悉。崇淵界原本沒有冥兔,這隻兔子應當是言印老師自己養的一窩中的其中一隻。


    冥兔雖然有一雙漂亮的黑色眼睛,但是卻不能視物。很像是雲初柔養過凡間的小兔子,但冥兔身形十分嬌小,成年冥兔也沒有人的手掌大。與凡間兔子不同的是,它們還會土遁。這種獸族性情溫順,喜食野草。冥兔可以土遁到地下吃掉野草的根部,獲得需要的水份與營養。而粟沙草嬌弱異常,容易被野草侵蝕,言印養了這一窩冥兔,就是為了讓它們幫忙解決粟沙草中的野草。


    想當初,為了將一公一母兩隻冥兔帶進崇淵界,言印可不知去風臨堂鬧過了多少次。自然也與寶貝一般看待。沒想到應風竟能將它借出來。


    雲初柔仔細觀察著,想找到一些外露的情緒,怎奈冥兔漆黑的大眼卻什麽都看不出來。她有些沮喪,果然,這還是需要天賦的。


    “冥兔也是兔子的一種。你可以將它當做兔子對待。”應風提醒道。


    當做兔子?雲初柔捧著冥兔歪著頭,迴想著自己小時候在池塘邊養小兔子的模糊記憶。


    突然,她眼睛一亮,可又有些遲疑,“它的鼻子聳動得十分快,縮作一團一動不動,還在微微顫抖,它可是在緊張?”


    迎風十分欣慰,笑眯眯地說道:“沒錯,這其實就是觀察。你看,不難吧?”


    雲初柔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原來就是這樣啊,那的確不難。


    “觀察的目的,就是為了更好的了解你想要溝通和驅使的獸類。這是馭獸術的基礎。明白了?”雖然簡單,但對於靈族來說,想讓他們放下身段觀察比他們低級的生靈,真是難如登天。所以,才有了這麽一出看似簡單,但實則很有必要的第一堂實驗。


    雖然他知曉,雲初柔是人族,與靈族不同,但他依舊不敢托大,踏踏實實一步步教她。


    雲初柔點點頭,她倒是沒覺得無趣。她放下了心,不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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