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便教你心法,你需結合心法每日練習,多試著感知周圍,哪怕一草一木,它們也是活物。盡管它們無口不能言,但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但要切記,觀察仍是最重要。獸類雖然大多是循著本能生活,但每個獸族都與同類不甚相同。它們有自己的性格和情緒。隻有多觀察,了解了它們,知曉了每個獸族的獨一無二,才能做到與它們感同身受。”


    雲初柔依舊乖巧的點點頭。


    應風看看周遭的環境,“林中太過於吵鬧,不適合初學者學習心法,我們去空地吧。”


    雲初柔似懂非懂地跟上,一邊轉頭望著林子裏,十分佩服應風。


    他一定是感受到了周圍有許多蟲獸,才會覺得吵鬧。而對於雲初柔來說,最近的樹林裏,連粟沙鳥都很少有,就更別提吵鬧聲了。


    自己還有兩個月時間,哪怕隻是皮毛,也得多跟著應風學些本事才好。


    二人來到空地上,各找了一片石板坐下來,應風將心法誦念給雲初柔。讓她依靠心法,試著感受周圍的環境。


    雲初柔閉上眼睛,依應風所講,心中念誦著心法,將自己的靈力慢慢鋪灑開來。初時還不太流暢,但慢慢地她就開始掌握訣竅,整塊空地左起林地邊緣,右到結界邊緣,都可以感知到。再投入一些,一路沿著石壁向上,她開始察覺到了她身後石壁縫隙之中的小蟲。再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那隻小蟲上,她隱約感受到了那隻小蟲的情緒,是......想要爬上更高的山壁。


    她輕輕一笑,對麵的應風望見這笑容,低下頭默然神傷。


    他想起了當初自己初學秘法時,好似也是如此神情,興奮、迫不及待,對這個已經認識了許久的世界充滿了新的好奇。


    可如今......他慘然一笑,長長的眼睫遮去了許多情緒,他如今宛若行屍走肉一般,苟延殘喘,也隻剩下了一份牽掛。


    再看向雲初柔,她的靈識隨著陡峭的石壁一路向上攀援,突然間,她腦海中感受到了一個物件兒,是一把琴。


    她猛地睜開眼睛,唿吸有些急促。


    是那位老友的琴嗎?


    她覺得自己不該如此,像是窺探到了他人的隱私一般,而且,這人還是自己的神交好友。


    應風察覺到了雲初柔狀態的改變,連忙問道:“怎麽了?”抬頭詢問時,他眼中微妙地情緒已經消失殆盡,麵上依舊是一派雲淡風輕,還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心。


    雲初柔笑著掩飾,“沒什麽,我剛剛感知到了一條小蟲子的心緒。這算是很大的進步嗎?”雲初柔眼眸發亮地問道,像是做了件值得稱頌的事兒,想要討糖吃的小孩子。


    應風點點頭:“不錯,很有天分。”


    “時間不早了,”應風抬頭望望天色,天空泛起了緋紅的紅暈,“我還有事,明日午後我們再繼續吧。記得要多練習。”


    “等等,”雲初柔連忙叫住了他,“師兄,我還有一.......啊不,兩件事兒想要問問你。”雲初柔伸出了一隻手指,望了一眼,又添了一根手指,比劃了個“二”的手勢。


    剛站起身的應風又坐下來,“何事?”


    雲初柔迴想著石未所說,開口道:“不知你這兩日可有見到你那位粟沙鳥朋友?”


    迎風搖搖頭,沉吟不語。這已經是雲初柔連日來第二次問到它了。


    “是這樣的,”雲初柔解釋道:“言印老師說最近崇淵界丟了很多粟沙鳥。你也知道,它們平時就在這林子裏出沒,那些學生想吃它們也不趕進來。就算是它們偶爾飛出結界也不會走太遠。可最近粟沙鳥的數量的確是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少了。言印老師很是擔心,便拜托風臨堂徹查此事。”


    聽到“拜托”二字,應風打趣地望著雲初柔,言印那脾氣,會禮貌拜托?


    雲初柔挪開眼睛,假裝不知道自己的用詞錯誤,接著說道:“風臨堂呢就想麻煩你幫忙查一下,也就是簡單詢問,詢問一下最近出過結界或飛出過林子的粟沙鳥,看有沒有什麽蛛絲馬跡。”


    “這倒是有點難。”應風長歎一聲,“不過我可以試試。”


    雲初柔想到應風與這林子裏的許多蟲獸都十分親密,有些不解:“這個很難嗎?”


    “我其實也早有察覺,林子裏近來甚少見到粟沙鳥的蹤跡。但,與我相熟的,隻有小粟而已。粟沙鳥極容易受驚,對吃食與住處都頗為挑剔,實在是不好接觸和靠近。”


    這麽一說,雲初柔便有些理解了。按照應風今日所講,若是無法靠近,的確無法做到交流,更別說查找它們的蹤跡,或驅使它們了。


    “你可以告訴他們,我會盡力一試,但不敢保證有用。”


    應風看了一眼雲初柔,柔聲鼓勵:“你多多練習,說不定也可以幫我一起尋得它們的蹤跡。”


    雲初柔吃驚道:“真的嗎?”


    應風確定道:“沒錯。你很有天分。最重要的是,你願意如我所言,以平等之心對待這些蟲獸。半個月內掌握與他們交流的溝通的能力,應當是沒什麽問題的。”


    “那太好了!”雲初柔十分開心,“還有第二件事兒。”


    應風道:“願聞其詳。”


    這第二樁事兒倒有點難以啟齒了,她也是方才感知到了那架琴,才一時心血來潮。想了許久,還是遲疑著開口問道:“師兄你離開崇淵界之前,是否也經常來林中呢?”


    應風點頭應是。


    “那師兄可有聽過或者見過,有人在這裏彈琴呢?”


    應風仔細迴想著,半晌,搖了搖頭,“好像沒有過。”


    竟是沒有過嗎?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掩下情緒,笑吟吟地說道:“好啦,我問完了,師兄你去忙你的吧。”


    應風也不好奇這個沒頭沒尾的問題,點點頭便離開了。


    雲初柔漸漸隱去笑意,良久未動。


    那人是誰呢?自己就要走了,既已知曉他就在石壁之上,是否應該去尋他見一麵呢?


    可她轉念一想,許久都未曾聽過琴音了,或許,他已經不再來了吧。


    懷著各種奇怪的情緒,她前往風臨堂,將應風願意一試的消息告訴了石未,當然,她瞞下了自己如今也在學習馭獸之術的一段。


    石未又是一番道謝,倒是讓雲初柔不大好意思了。


    離開風臨堂,雲初柔想起,還有簇的那樁事兒沒有辦妥。


    可她如今倒有了新想法。今日她學習了用壘澤族術法感知周圍的一切,若是再配合上簇給她的咒法,應當可以擴大範圍搜尋吧。她打算今夜就去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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