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小使有一計策,或可有用。”


    “有什麽想說的便說,別在這兒廢話。”酢荊連日裏為祭典之事奔波,被各種煩雜瑣事已經惱煩得沒了耐心,他對這些崇淵界最末等的神使、神侍向來沒什麽好臉色,此時心裏有火自然也撒給了他們。


    石未低頭彎腰,叫人看不清神色:“堂主,小使聽聞曦雲閣有一學生可通獸語,與獸類交流,還能驅使它們。可有此事?”


    石未剛來崇淵界兩日,自然不會知道學生的身份背景。但昨夜他在雲初柔與勉音分開後,找由頭去尋了勉音。雲初柔問的問題也算不得什麽大事兒,勉音便將應風的來龍去脈說給了石未聽,這才有了今日他的這個主意。


    酢荊被如此提醒,才想起的確有這麽一號人。都怪最近太忙了,這麽個好人選都沒想起來!


    不過......他想起了應風迴來時的那些血雨腥風,據聞那些魔族的死狀十分殘忍可怖。


    此人真的可用嗎?


    沒有辦法他著急,可如今有了辦法,酢荊還是踟躕不已。


    勉音講事兒自然是從頭至尾都會講清楚,他也知曉酢荊的擔憂是什麽。


    “隻是讓他問問那些鳥兒四處飛行時,是否遇到過異常。若堂主擔憂,小使願一力負責此事,一定全力以赴,確保不會出問題。”


    酢荊將桌上的紙張文件等碼羅整齊,思索了一番。


    其實用用應風也無傷大雅。隻是跟幾隻鳥兒對對話而已,他就算有問題,也應當耍不了什麽花招。


    “難為你剛來崇淵界便有心做好這等小事兒,那便全權交由你負責吧。”


    石未躬身應諾,酢荊盯著他,想起了天君信中的囑咐,“最近仙神二界都在忙祭典。你雖是神使,但也不可躲懶。忙完了這樁事兒就去找勉音報到吧,多個人,也多份力。”


    石未心中猶如鼓擂。按理來說,聖泉祭典如此盛大的節日,崇淵界頂多起到個協調作用,自然是用不了全員出動。可堂主這番話,是要給他機會嗎?


    石未自然十分高興,連連應諾,一直恭順地彎著腰,從未敢起身。酢荊擺擺手讓他去忙自己的,石未這才緩緩退了出來,下了整點的台階,這才緩緩長舒了一口氣。


    自己這下,也算是賭對了吧?隻可惜......


    他強壓下心中的苦悶,邁著有些沉重的步子朝曦雲閣走去。


    進了凝輝園,石未不得不慶幸自己的好運氣。曦雲閣的課堂位於一片水中小渚之上,而不是在那片建築群中。一眼便能望到小渚上刻著“曦雲閣”三個字的石碑。


    他將將踏上小橋,身著曦雲閣服飾的學生便從島內魚貫而出。


    竟然已經下課了嗎?


    他連忙逆著人群而上,一邊仔細搜尋著應風的身影。


    說來也奇怪,石未如何花心思都記不住自己走過多遍的路,但記憶起相貌卻是極具天賦。或許是自小跟著老樹靈撫養那些小精怪的原因,他對非靈族的獸類,甚至植物,都有頗好的記憶。旁人總說獸類都是一個模樣,可他總能很清楚地說出它們之間的不同。


    這也是他敢向酢荊進言攔下此事的原因。雖然他聽不懂獸類在說什麽,但他敢確保,這個應風若是搞鬼,定然瞞不過他。


    昨夜,他雖然慌亂至極,但還是聽到了雲初柔喚那人叫做“應風兄”,再加上雲初柔後來向勉音的詢問,他心裏有了九成把握,昨夜與雲初柔一道從那個可怕的林子裏走出來的人,應當是那個壘澤族沒錯。


    當時雖天色已晚,但他還是清晰地記得那人的樣貌,找起來應當不困難。


    曦雲閣課堂不似其他三閣,四門課各一天,上四日休四日,且隻有晨間有課。下課後,這些學生做什麽的都有,他也容易迷路,實在是不好找。如果此時找不到他,就隻能晚上去元亨園蹲守了。


    可一路走到了課堂外,都未曾見到昨日晚間見過的那個少年。


    他想到元亨園複雜的地形,有些惆悵。今日之後便是四天連休。他得盡快找到應風,也好解決了此事,早點去忙活祭典的事兒。


    昨日裏他還想,雖然此事事小,但若是辦得漂亮,也是個很好的機會,可叫上首們高看自己一眼。可如今既然有機會參與祭典籌備,他的心思已全然不在此等小事上了。哪怕隻是做些跑腿的活計,他也是萬分樂意的。


    所以,無論如何,得趕緊找到應風,趕緊了結這樁事兒。


    他急急忙忙跨進曦雲閣課堂,但他還是失望了。最後留在課堂內,還未來得及離開的學生中,並無昨日的那個少年。


    雲初柔迴身要離開時,望見石未呆立在門口,左右梭巡著課堂,二人眼神相對。


    雲初柔皺眉疑惑,這未免太巧了些,怎地又遇見他了?


    這已經是兩天裏的第三次了。


    她蓮步輕移,走到石未麵前,“神君,好巧啊。”


    石未憨笑著點頭:“好巧。”真是好巧。


    但說來也不是那麽巧,畢竟這次自己就是奔著曦雲閣來的。他昨日初見二人,便從衣飾打扮上得知雲家二人如今都在曦雲閣。


    “打擾小君了。敢問昨日與你同在一處的那個少年,可是名喚應風?”還是先確認一下人是否找對了才好。


    他今日倒是換了稱唿,是察覺到什麽了嗎?


    雲初柔按下心中所想,迴答道:“沒錯,昨夜那個是他。”


    身後的雲易聽到這句話,心中不大舒服。


    雲兒是為了學習壘澤族的秘技,才不得不與他在一起。


    他安慰著自己。


    雲初柔昨日晚間想要迴玉荀院時,遇到了神隱在林子中的應風,他當時麵朝一棵樹,好像在與那棵樹竊竊私語。走近了雲初柔才發現,原來樹上有一隻小蟲子。


    雲初柔向應風表明,自己決定跟著他學習馭獸術,二人便一同約好,第二天午後在林子裏碰麵,開始正式授課。


    沒想到剛出了林子,便看見了滿麵驚恐的石未。


    看著石未現在十分疑惑的表情,雲初柔想到了或許他是因應風而來,“神君,應風今日並未來上課。若是您有事兒找他,午後去昨日那片林子外,或許能碰到他。”


    石未聽到又要去樹林,心底的恐懼又蔓延進四肢百骸,他像是被語言打擊了一般,退後了兩步,勉強扶著門框才勉強靠立住。


    “不......不用了吧。”他勉強擠出了個笑容,“可還有其他地方能尋到他?”


    雲初柔搖了搖頭,“我與他不甚相熟,並不知道他平日裏會去哪裏。但我們約好了午後在林子裏碰麵。”


    她看著石未聽到樹林,麵色慘白,想到了他恐怕是被嚇到了,“若是方便,我可以代為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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