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大廳擺著一具屍體,不,是一堆燒糊的骨肉,散發著一股屍體的焦油味兒。


    我把鑰匙和房門號碼以及買來的東西丟給三水讓他先去我房間等我。


    我擠進了人群,一眼看見殯儀館內的同事一個沒下班。


    我真的不知道,火化爐的溫度今天不穩定,屍體沒有達到家屬要求的火化成都,可……可也沒掉包屍體呀。


    我……我一大老頭子,要屍體幹什麽?


    看守火化爐的李大爺一臉愁眉不展的說著,都快恨不得給跪下了。


    那鋼床上擺放的屍體,說真的,慘不忍睹,屍體血肉都被燒焦了,黏在一起,就跟剛從火場裏拉出來的烤全羊一樣。


    連我看了都在心裏默念了一百遍死者莫怪的話,畢竟任誰看見自家的人被燒成這樣,誰的心情也好不到那兒去,死者為大嘛!


    這屍體,不是俺家老伴的……你們殯儀館就等著吃官司吧,我已經報警了!


    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太太,看穿戴打扮也不像是什麽富貴人家,難道,這老頭兒是我中午前化妝的那位。


    可是,這位老太太是怎麽分辨出這老頭不是她老伴的?


    我狐疑的看了看這燒焦的屍體,突然發現,他確實……真的不是我畫的那具屍體,因為,這老頭死後身上帶著金戒指。


    她老伴說是陪葬的,這金戒指對她來說意義非常,當時館內也就答應了這要求,可眼前這屍體上根本沒有金戒指。


    看這屍體燒焦的程度可推算溫度不過一百多度,金戒指又不是銀製品不可能跟著屍體一起融化。


    我擠進了人群:李大爺,這到底怎麽迴事?館長呢?


    李大爺一臉愁容,可憐的看了我一眼說館長出去了,說是很快就迴來。


    李大爺連續說了好幾遍他也不知道怎麽迴事,火化爐的溫度今天也不知道咋了,總是調整不好。


    可是,調包屍體是不可能的,除非火化爐他娘的被鬼附身了,要不然,好端端的推進去的屍體,怎麽可能就變了呢?


    這件事太古怪了,屍體送入火化爐隻有一條運行軌道,又不是大馬路四通八達迷了路。


    我這麽一想,腦海中頓時乍現那火化爐肚裏兩條莫名其妙的管道,我頓時頭皮乍然,退出人群後,悄無聲息的去了火化室。


    此刻,幾位同事都在外頭,火化室以及辦公室都空蕩蕩的。


    我一進去就看到火化爐的閘門是關上的,看看溫度表,此刻已經進入冷卻時間,爐肚內的溫度已經冷卻到了六十多度。


    我帶上隔熱手套,把那閘門拉開,撲麵而來的是一股熱浪,卷著一股焦油的味道。


    我不由得關上了門,看來,真得等溫度冷卻後再進去看看,我已經下定了決心,今晚就動手。


    等我出來的時候,館長也迴來了,處理結果不是我此刻最關心的事情。


    迴到單身公寓,發現三水正在看電視,一進門三水就急不可耐的讓我給他介紹妞兒。


    我一邊收拾包裏麵買迴來的那些刀具,一邊給華玲打電話,讓她來我宿舍一趟。


    華玲對我戒備心很大,可她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沉默了一會兒就過來敲門了。


    剛好這個時候我已經收拾妥當了,就等晚上行動了。


    我打開門,看見華玲今天有點不一樣,穿著的是吊帶睡裙,小巧玲瓏的臉透著一絲粉嫩,露外的脖頸如凝脂一般細膩。


    特別是那對玲瓏的鎖骨,還真有點味道。


    給你介紹一位朋友!我說道,華玲略顯驚訝,擦過我的肩膀看向我的身後。


    嗨!美女!三水趕緊招手迴應,我腦門一熱,這他娘的見著女人竟然不結巴了。


    我本以為華玲看見死胖子那大腹便便的模樣會嫌棄,沒想到,倆人打了招唿之後,竟然聊得火熱。


    華玲言辭之中,三句離不開我:你那好哥們可不是什麽好東西,說不定哪天被警察抓了連累你。


    有些人啊,虧心事做多了會遭雷劈的,到時候保不齊老天爺一不小心雷劈大了,連累你身上,所以你最好離遠一點!


    我被說的滿腦門黑線,好像在這臭丫頭的心裏,我特麽就是社會敗類。


    我看了看時間,晚上十點半了,我清了清嗓子,假意的說:今晚上這床不知道能不能擠下三個人呢!


    我略帶深意的看了一眼華玲,果然,她跑的比兔子還快,生怕我拽住她的尾巴又給拖迴來一樣。


    我咣當一聲關上門,問三水這妞兒咋樣,三水豎大拇指說了倆字兒:正點!


    美女也見了,咱們幹活吧!我說道,三水一臉懵bi撓撓頭看著我,我從床底下把我準備好的菜刀,頭盔,麻繩掏了出來。


    這……是……這是幹哈啊?……去……去妞兒……房……房間?^把……把……把她直接……給……給綁了?


    我撓頭,用力很大:為毛你見女人的時候一點都不結巴?我懶得和你廢話,鬆哥我就直接跟你說了吧……我現在快死了,你得拉兄弟一把……我不想死的那麽不明不白!


    說著,我掀起褂子,把菜刀插進屁股口袋。


    啊……到底……咋……咋了?三水盤腿坐在床上,跟個彌勒佛似的。


    跟他說話溝通真他娘的費勁,我二話不說掀起上衣,讓他看我的後背,三水當即就嚇得半晌都沒說出一個字兒來。


    看見了沒!我重新穿好衣服迴頭問三水。


    三水砸吧砸吧嘴來了句,鬆哥,你這紋身擱哪紋得?紋的挺有立體感的,還是肖像紋身呢,還讓我帶他也去弄一個。


    說著,他還把我的身子扳過去,掀開我的衣服,抬手衝著肉瘤扣了幾下,一辯真偽。


    這迴,三水不說話了:媽呀……真……真……真他媽的……邪乎了!


    我見三水似乎被嚇住了,也開竅了,我再次強調,這是一種要死人的命,為了加大渲染程度,我告訴三水,我還有一個月的命。


    三水吞了一口唾沫當即就從床上跳起來了:鬆……鬆子……誰……誰欺負……你了?三水爺我……我……我決不饒他……!


    我愣了,三水從床上跳下來,就學我把菜刀別在褲腰帶上,拴上麻繩,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我竟然有些感動,不,是很感動,如果我能躲過這一劫,三水,你就是我最親最親的親弟弟。


    我跟三水說,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說,包括那妞兒華玲,三水點點頭說,女人如衣服,兄弟是手足。


    雖然結結巴巴,可我也真的記在了心裏。


    我為了照顧三水說話不方便,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包括我們要去的地方都說了。


    一路上無話,抵達火化爐的時候,剛好半夜十二點。


    火化爐的溫度已經冷卻到了和空氣溫度差不多,我拉開閘門頭一個鑽了進去。


    深入爐肚兩三米的時候,我找到了華智報告中所說的那兩條奇怪的通道。


    左右各一條,正如他所說的一樣,這兩條通道下都有運行軌道,剛好能通過人趴著或者躺著滑進去的高度。


    我撅著屁股拿著手電筒往通道裏照,心提到了嗓子眼,因為我的腦海中已經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張發麵一樣的臉。


    這個時候,三水已經爬進來了,就蹲在我身後。


    我咽了一口唾沫往裏看,卻發現,這條下滑的通道裏什麽都沒有,除了懸在頭頂的那根兒臂粗細的鐵鏈。


    這跟鐵鏈跟軌道一上一下,蔓延到了通道的底部,好像這通道還有拐彎的地方,所以,手電筒所到的光線是這通道的銅牆鐵壁。


    我用胳膊肘子往身後戳了一下:三水,把繩子給我,我滑下去看看,你在爐肚裏等著。


    咦?沒人迴答我,我迴頭看去,三水不見了,隻有另一條黢黑的通道口。


    我頓時後背直冒冷汗,趕緊轉身用手電筒往那通道裏照。


    我發現這條通道和我身後剛才看過的通道一模一樣,頂端有鐵鏈,以軸承固定,應該是用來運轉的,下麵是兩條運行軌道。


    同樣是因為有拐彎的弧度,所以手電筒找不到盡頭。


    三水……你媽的在哪呢!我壓低聲音衝著通道喊了一聲。


    好……好多……一個聲音傳來,我細細一聽是從這通道下邊傳來的。


    我罵了一聲,這死胖子沒腦子嗎?就這麽鑽進去找死啊!


    好多什麽?我問道,三水的聲音有些顫抖:屍……屍……屍體!


    我頓時頭皮乍然,讓三水不要碰那些屍體,我可不希望三水被染上病。


    我哪裏還顧得上安全繩,雙手撐著管道的牆壁,手電筒咬在嘴裏,仰躺著順著軌道滑了下去。


    軌道運行猛然一陡,我的身子剛好在拐彎處瞬間下滑,咣當一聲,耳畔傳來嘩啦一聲鋼鐵碰撞的巨響,整個人跌了進去。


    剛才不知道撞上什麽硬邦邦的東西,腦門一陣生疼,我爬起來,把落在不遠處的手電筒握在手裏。


    這才發現,火化爐沒入地下的三分之一爐肚竟然別有洞天,空間真不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入殮師禁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半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半醉並收藏入殮師禁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