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使用火炮,但雙方的技術等級是不一樣的。八國諸侯聯軍使用的火炮,就一光禿禿的炮管,沒有可移動的炮架。


    所以,在布設火炮時,八國諸侯聯軍會派幾名戰士抬著炮管來到陣前。然後,讓人在陣前挖土,給炮管留下一個凹陷的地方固定。然後,炮管向前就行了。


    為了抵消火炮的強大後坐力,所以聯軍火炮炮管底部都是沉入坑中的。這樣,開炮時,火炮的反作用力就可以傳導給大地,被大地吸收掉,免得火炮移位。


    但這樣一來,這種老式的火炮布設方式,難免炮口上抬,難以平射,隻能曲射。但曲射非常考驗炮手的經驗,要是經驗不足,角度調整得不好,很容易打灰機。


    而北海國的火炮則大不相同,北海國的火炮,一般都有炮耳。而且,步兵炮都是安在帶輪子的炮架上的。炮架後麵的腳架直接搭在地麵上,但腳架底部有耙齒,增加和地麵的摩擦力。


    這種帶炮架的火炮射擊瞄準很簡單,隻要直接推到陣前平放朝前。然後,炮手從炮管後麵用垂直於炮身的望山孔隙對準目標,然後點火平射即可。


    開炮後,因為後坐力,整個火炮會後退。腳架下麵的耙齒,會和地麵摩擦,然後後退,抵消火炮的後座力。


    之後,炮手再扶著炮架將火炮推到之前的位置裝填,然後用望山再瞄準射擊即可……


    所以,北海國的火炮,雖然是後於八國諸侯聯軍的火炮布置的,但卻先部署完畢。而此時,八國聯軍的炮手們還在挖坑調試火炮呢……


    ……


    北海國軍隊這次一共帶了45門三磅炮。本來,馬林想帶更多的,甚至打算帶幾門卡隆艦炮來。但是,考慮到運輸不方便,就隻帶了輕便的三磅炮過來。反正,三磅炮的威力也夠用了。


    雖然三磅炮的有效射程隻有365米,但對方的步兵炮射程更差。聯軍的火藥,多半是一磅或兩磅的輕炮。而且,還是後裝的佛朗機炮。因為閉氣不好,射程更差。其有效射程,最多200米。所以,馬林帶來的三磅炮,足夠碾壓對手了。


    而且,這次炮戰,非常有意思。因為,雙方的炮彈,都不是鐵球……


    是的,這次雙方所用的炮彈,雖然都是球形炮彈,卻不是鐵球,也不是別的金屬球。


    八國諸侯聯軍用的炮彈,是石頭打磨的球形彈。而北海國的炮彈,則都是水泥炮彈……


    為什麽呢?因為,在這個年代,歐洲還沒有煉鐵高爐,都是小作坊產鐵。小作坊產鐵,計量單位都是磅,而不是後世的噸。所以,這個年代鐵球成本很高,一般人用不起。就算是馬林修建了簡易的冶鐵高爐,日產鐵也不過才10噸。因為鐵產量低,價格昂貴。所以,歐洲的火炮,此時在作戰中,多半是用石彈,而不是鐵球炮彈。鐵球炮彈的應用,主要用在艦船對抗和轟擊城門這種收益大的作戰場合中。一般情況下,大家都是用石彈作為炮彈的。尤其是野戰,不管是鐵球也好,石球也罷,砸中人反正都是嗝屁,用石球顯然更經濟些。


    而北海國的水泥炮彈,那就更經濟了……


    石球炮彈加工起來,還需要石匠挑選形狀合適的石塊進行手工打磨,比較耗時費力。而北海國的水泥炮彈,加工起來那就特簡單了——直接把水泥攪拌好,放進一分為二的空球模子裏。然後,用力擠壓。擠壓成型後,直接曬幹和風幹就可以了。論起成本來,可比石球炮彈低多了。而且,製作起來也更快,質量也有保證。當然,夏天製作的炮彈需要考慮膨脹係數的問題。畢竟,熱脹冷縮嘛。


    對於炮彈而言,最主要的就是契合炮管了。炮彈若是大於口徑,則裝填不進去。而小於口徑,則閉氣不好。


    北海國的三磅炮都是用鐵模鑄造的青銅炮,不但鑄造速度快,而且口徑比較一致。所以,北海國隻需要注意控製模具尺寸,就能快速製造出大量符合要求的炮彈來。而八國諸侯湊起來的火炮,因為工藝的原因,往往口徑有誤差。所以,每一門火炮,都要配套合適的石彈,非常麻煩。


    所以,八國諸侯聯軍的炮兵們,需要給每門炮都配上對應的炮彈,不能搞錯,免得火炮和炮彈不匹配。


    而北海國的炮兵,則比較省事了。隻要是同口徑的火炮,炮彈都可以通用……


    ……


    就在八國諸侯聯軍的炮兵還在賣力挖坑布置火炮的時候,北海國的炮兵已經把一排三磅炮瞄準了他們……


    馬林一直認為,八國諸侯聯軍裏,威脅最大的,大概就是他們的火炮了。至於那些火繩槍,對射的話肯定不是北海國火槍手的對手。但這些火炮不同,再矬的的火炮,一炮下來,也能帶走幾名士兵的生命。40門火炮的威脅,那簡直壓力山大。就是馬林,為了避免被敵軍火炮蒙中,都特地站到陣後的高台上觀戰,離敵軍火炮至少三四百米,確保在對方火炮射程外。要不然,被敵人一兩磅重的石彈擊中,就算是穿越者,也得死翹翹。


    所以,這次作戰,馬林交給中路軍的最大任務,就是壓製和摧毀敵人的炮兵陣地,讓對方的火炮“啞火”。


    隨著一聲令下,北海國的炮兵們頓時動了起來。負責裝藥的炮兵,先拆開定裝的油紙袋,拿出定量的火藥顆粒。然後,倒進因為將將腳架放在挖好的坑裏而略微上翹的炮管裏。然後,拿出一個水泥球炮彈,將其塞入炮管,並用推杆將其推到底……


    隨後,炮兵推著炮車上前,來到預定地點,開始瞄準對方的炮兵陣地……


    “瞄準!”


    隨著炮兵軍官一聲令下,負責瞄準的炮兵半蹲著在炮管身後,從炮管後麵的望山往前看,用簡單的“三點一線”目測發,瞄準了前方敵軍的炮兵陣地……


    “點火!”


    隨著炮兵指揮官一聲令下,四十幾支火把一起伸向了火炮後麵傳火孔上的導火索……


    隨著“嗤嗤”的火藥快速燃燒聲音,導火索很快燒完。然後,四十多門火炮紛紛發出怒吼。而炮兵陣地上,也升騰起陣陣硝煙……


    水泥壓製成的炮彈,離開炮膛後,唿嘯著飛往敵軍陣地。在敵人炮兵驚恐的注目下,水泥球形炮彈越飛越近,直到砸進八國諸侯聯軍的炮兵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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