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驕陽愕然的看著程方悟,“還有這樣的?國家單位都不會允許吧?不行不行,而且吧,”


    何驕陽自失的一笑,穆偉東看著為人和氣,其實是個極心高氣傲的,平時沒少跟她抱怨單位裏那個領導屍位素餐,這個領導是外行領導內行,他希望的不隻是當個會計師,而是取而代之,真正做一番事業。


    可丈夫的這些野心,何驕陽沒辦法跟程方悟細說,她一指窗戶上掛的窗簾,“你們家這個窗簾繡的可真漂亮,你這手藝啊可真沒話說。”


    程方悟記得以前很流行過一陣子繡花簾子,不論是家裏還是單位,女人們閑了,都會拿出帶來的繡棚子,一針一線的繡□□,繡紅星,他家一套,還是朱耐梅的嫁妝,窗簾上是梅蘭竹菊,門簾是大好河山,枕套是鴛鴦戲水,好像都是出自朱耐梅的手。


    “跟你一比,我真是太笨了,除了跳舞,啥也不會,”何驕陽細撫著淡黃色窗簾上的繡樣,“我結婚的時候,這些都是我媽托人幫著繡的,不然人家閨女都有,就我沒有,唉,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廢人。”


    “廢人?你?我的天,你怎麽會這麽想呢?”程方悟這聲感慨簡直是發自內心的,他們男人們可沒少嘀咕,誰要是娶上何驕陽這樣的老婆,絕對啥也不讓幹,供在家裏,下班兒了迴來看幾眼,就心滿意足了。


    程方悟把何驕陽拉到大衣櫃前,指著鏡子裏的兩個人,“你看看你,再看看我,我覺得隻看我自己,也算是長的不錯,哈,我說沒懷孕的時候,可跟你往一起一站,我這臉還能要麽?”


    “再看看你的身材,大棉襖都能叫你穿的跟高檔時裝一樣,再看看我?”


    程方悟連連歎氣,“小何,等我們搬迴來了,你把你學的舞蹈裏,挑一個又能減肥,又能鍛煉身體的,教教我,我也得好好練練了,不然,我們家程鋼,該罵我是黃臉婆了。”


    “怎麽能以容取人呢?再說我就算是漂亮,可是啥也不會,對偉東一點兒幫助也沒有,有啥用啊,”何驕陽知道自己長的漂亮,但她從來沒有以此為傲過,而且朱耐梅長的也很漂亮。


    “我聽說你在單位評上先進了,還寫申請書了,估計明年咱們係統的入d積極分子,肯定有你一個,而且你還會寫文章,不像我,雖然是個大學生,但是是藝術生,跟你們這些真正上過高中的,文化程度就沒法比。”


    她從小學舞,文化課約等於沒上,別說在程方悟這種“秀才”跟前,就是在自己丈夫跟前,一個二元一次方程式都要解半天的人,根本抬不起頭。


    程方悟覺得何驕陽就是個傻子,“程鋼會演個小品出個節目,這是長處,我會寫文章,也是長處,你們家小穆會算個賬,也是長處,敢情你光看這個了,就沒看看你自己?”


    他一指何驕陽的大長腿,往頭頂上指了指,“就你那一抬腿就能踢到燈泡兒的本事,全市也沒幾個人有吧?你帶的學生去省裏比賽拿獎難道不是長處?還有,我們這,後天都可以學習,你長的漂亮,這可是先天給的厚賜,我們這些人,後天怎麽努力都換不來!”


    何驕陽覺得程方悟的思想極不對頭,“耐梅,心靈美比什麽都重要,容顏總會……”


    “我知道的,容顏總會老去,但美人老了那也是個老美人,心裏美重要,咱也想要內外兼修才不被社會淘汰嘛,不然你這張能當電影演員的臉,自小跳舞修煉的氣質跟身材,可不就白長了?”


    何驕陽被程方悟說的臉一紅,嗔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其實我也想開了,我別的本事沒有,以後就好好上課,迴來多做些家務,支持偉東的工作。”


    “錯,我覺得對男人的支持,不是犧牲自己,成全他的事業,你自己也有事業可以追求啊,他單位論資排輩,你們文化宮裏的老師可是要看專業水平跟成績的,你帶的學生成績好,你編的舞能拿獎,這是誰也搶不走的,”


    程方悟太了解這一代人了,女人們一個個腦子裏想的都是犧牲自己,成全他人,這樣才是真正的好女人。


    當初何驕陽能答應穆偉東把她給獻出去,恐怕想的也是丈夫的事業,“你別覺得自己這樣做是自私,你想想,你拿的獎越多,帶的學生越優秀,知道你的人越多,沒準兒就找到機會幫得上小穆了,就像我,我們單位現在,誰提起來程鋼不誇他兩句,時間長了,咱們京市就這麽大,還怕傳不到他們單位領導耳朵裏?”


    “這樣啊?真能行?”何驕陽不確定的看著程方悟,就見程方悟對她肯定的點點頭, “跟你說個不當說的,你想想,就照你們家小穆說的,大家升官靠的是關係網,講的是人脈跟年資,可這些像咱們這樣的年輕人,除非家裏有條件,不然去哪兒找關係去?你這樣做,那叫曲線救國!”


    何驕陽不由頷首,“就是這樣,耐梅你不知道,這才過臘月,偉東就迴老家了一趟,叫他爸在村裏收了好多雞蛋,前幾天送過來了,今天偉東出去,就是給他們局幾位領導送雞蛋去了,”


    何驕陽話一出口,就後悔了,“那個耐梅,我們是想表達下對領導的感謝,沒有別的意思。”


    “我知道,趁著過年去領導家走,再應該不過了,咱們年輕人才上班,什麽也不會,領導在咱們身上,肯定要比在老同誌身上多費心思,過去看看是應該的,別說小穆,就是你,也應該去領導家裏走走,”程方悟衝何驕陽眨眨眼,“我婆婆在家炸了牛肉丸子,就是準備給我們領導送一點兒的,不管是雞蛋還是丸子,都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關鍵是在咱們的心意得讓領導看見。”


    “是,就是這個意思,”程方悟太會說話了,字字句句都說到何驕陽心裏去,“我從小就學跳舞了,啥也不會做,不然我也做點兒吃食給送過去了。”


    第23章


    何驕陽這樣師範大學舞蹈專業的大學生, 京市文化宮裏也找不出幾個來,加上她不是一個能言善道八麵玲瓏的人,人又生的漂亮,在大家眼裏, 就是一朵高嶺之花。


    可高嶺之花最終出了那樣的事, 就像一桶水澆進熱油鍋,比自己跟朱耐梅離婚可轟動多了, 尤其那還是桃色醜聞!更讓人們興奮到恨不得狂歡的另一個原因,就是事件的當事人,那個“金蓮”,還是文化宮裏那個“凡人不搭腔”的何驕陽!


    “其實呀, 你想跟人家搞好關係,很簡單的,”程方悟忍不住指點何驕陽,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 你平時別躲在練功房就知道練功,以後看到有人紮堆兒說話,也過去聽聽, 感興趣的就插個言接個話兒,反正你們文化宮裏, 都是同行,還怕沒話題啊?就算是人家在扯家長裏短, 你一才結婚沒多久的, 聽聽也算是學習一下別人家的經驗, 取長補短把自己的日子過的更好些。”


    起碼聽聽人家家日子是怎麽過的,不會傻的被穆偉東給左右了。


    程方悟整理著屋裏的東西,突然靈機一動,“對了,還有一個忙,你可得千萬要幫我。”


    “什麽忙?”何驕陽很少像今天這樣跟人說這麽多話,程方悟說幫忙,她就直接點頭了,“你說。”


    程方悟從寫字台抽屜裏拿出朱耐梅的習作本,“你可別笑話我,這是我以前上學的時候,寫的短篇小說,現在報紙上不是常登那種攝影故事嘛,我想把它們改成小劇本,你來給我當演員啊。”


    前世他拿著朱耐梅寫的這些,找韓萍當女主角拍了不少,兩人也因為這個,感情日漸升溫,當初自己還曾經把韓萍當成自己的事業伴侶,但現在,是絕對不行了,這上報紙出名兒的機會,他還是還給人家朱耐梅吧,“怎麽樣?我的攝影水平你放心,拍出來絕對不比那些上影北影的演員們差!”


    給攝影故事當演員對於一個舞蹈演員來說,也不是什麽為難事,何況她現在跟朱耐梅這麽好,“行倒是行,但如果我配合的不好,你可別笑話我。”


    “哪能呢,又不是電影電視,咱們等於就是擺拍,到時候多拍一些,挑最好最自然的用就行了,”至於男主,就用程鋼好了,程方悟對自己的長相還是挺有信心的,而且他堵了程鋼的門兒,怎麽也得給他打開一扇窗啊!


    “這事也不急,我閑了把小說改改,等三四月份吧,春暖花開,景致也好,”程方悟笑道,“我其實連照相機也沒有呢!”


    “那怎麽辦?要不我幫你想想辦法?我們文化宮倒是有,就是得跟管宣傳的領導說,”何驕陽也覺得拍攝影故事挺有意思的,聽說朱耐梅沒相機,忙給她出主意。


    程方悟擺擺手,那東西以後要常用呢,光靠問人借怎麽行?而且幾百塊的東西,屬於貴重物品,用的人不能隨意,借出去的人,也跟著擔心,“我們存的有錢,程鋼早就說買了,到時候我也教你照相,你學會的話,將來帶學生出去比賽,也能多留些照片。”


    ……


    周誌紅沒想到兒媳一出去又是一上午,中午程鋼都迴來了,她才騎著車到家,“你這是出哪兒啦?孩子在家等著你呢!”


    程方悟早上出去的時候,把奶都擠好了給程強擱窗外凍著,加上家裏有奶粉,所以才放心出去辦事兒,“我把那邊的東西拿迴來了,這不是洗幹淨了才好過年嘛。”


    她洗了手從床上抱起孩子迴屋喂奶,“程鋼,晚上你把拿迴來的東西都洗了吧,還有車我說好了,後天早上七點就出發,你去單位說一聲。”


    現在各機關單位沒有後來管得嚴,一過二十三,單位各科室留一個人值班,其他人已經開始輪休了,程方悟忙著市裏的聯歡晚會,才天天往單位跑。


    送姐姐去平市沒問題,但洗單子窗簾,程鋼實在不想幹,“你在家成天閑著,就不能燒點兒水把東西都洗了?朱耐梅我跟你說,你真是太懶了,我怎麽就娶了你這麽個懶婆娘?”


    程方悟衝天翻了個白眼兒,“我洗?那這些東西以後你用不用?我洗了三年了,輪也輪著你洗一迴了,哼,我還沒跟你算賬呢,怎麽文化宮的人,都聽說你寫了個小品呢?在外頭說我寫的小品是出自你手,很驕傲不是?”


    程鋼的臉騰的就紅了,“我哪有,我可從來沒說過這話!”


    自己什麽德性程方悟還不清楚,“你是沒有直說,但是吧,人家問你的時候,你肯定沒有說不是,也肯定不會說是你愛人,我,朱耐梅寫的!”


    “程鋼,這是不是你寫啊?太有意思了,你可真厲害!我太佩服你了!”程方悟學著韓萍的口氣,衝程鋼道。


    “這算啥,一個小品本子罷了,你別問了,不值什麽,”程方悟無縫切換成自己的口氣,歪頭看著程鋼,“我學的像不像?”


    “這,這都是誰告訴你的?”程鋼倒退一步,韓萍是這麽問他的,他也是這麽迴答的,但他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小品是他寫的,隻是在韓萍跟人家說是他寫的時候,他裝作沒聽見,沒有出言糾正,“我可沒說過是我寫的,是他們瞎猜的。”


    程方悟看著程鋼,歎了口氣,“你也沒說不是你寫的,你用自己的行為暗示大家,這個小品本子出自你的手,程鋼,其實你不是一個沒有能力跟天賦的人,別再做這種叫人鄙視的事了,不然將來會糟報應的。”


    自己不過是沒主動解釋,老婆就咒他?程鋼不樂意了,“遭啥報應?有啥可報應的?不就是一個小品嘛,我說了我沒跟人那麽說,你別胡攪蠻纏啊!”


    “我不胡攪蠻纏,這樣吧,等二十九聯歡會在市禮堂匯演的時候,我順道兒跟大家說一聲,這是我寫的,怎麽樣?嗯,我們領導應該也會去,他如果覺得我寫的好,明年我再寫個小品,我們單位自己出來演,”小程強吃飽了,程方悟把他豎起來給輕輕拍著背,“就這麽說好了啊!”


    程方悟越這樣,程鋼心裏越虛,彩排的時候,好幾個單位的人都說他們的小品演的好,這次肯定能拿獎,他就是想把這個功勞攬到自己身上呢,如果朱耐梅跟自己領導說,這小品是她寫的,恐怕人家圖書館那邊也不會替他瞞著,這可是集體榮譽。


    “反正我沒跟人說過,是他們那麽認為的,我也確實沒有跟他們解釋,畢竟這是我們單位的節目,我不好跟人說,其實是你寫的,耐梅,你放我一馬,我以後再不會了,好不好?”


    程方悟把拍好的孩子往程鋼懷裏一放,“放你一馬,也行啊,第一,隻此一迴,”


    “是是是,隻此一迴,其實咱們是兩口子,分什麽你的我的,我得了榮譽,你不也跟著光彩,”程方悟不跟他計較了,程鋼如釋重負,狠狠的在兒子臉上親了一口,“兒子,還是你媽心疼你爸爸!”


    “我沒說完呢,第二,吃完飯乖乖的把那些東西都洗了晾出去再上班兒,別跟我說你不能遲到啊,你現在去單位,其實也就是跟韓萍‘排節目’,”程方悟似笑非笑道。


    程鋼被妻子笑的心裏發毛,可又不敢跟她犯擰,這幾個月朱耐梅的脾氣一天比一天大,程鋼發現自己在老婆跟前的地位一天比一天低,偏他還用得著她,對她一點兒辦法也沒有,無奈之下,氣唿唿的把著兒子,“行行行,你說我幹啥就幹啥,不就是洗幾盆窗簾嘛,我把咱家的也摘下來全洗了,什麽時候洗好,我什麽時候上班去!”


    “這就對了,”程方悟跟著程鋼從屋裏出去,“你先抱著寶寶玩會兒,我幫媽做飯去!”


    被係統送迴來一迴,別的沒學會,洗衣做飯,不論是三十年前的他,還是三十年後的他,都得到了長足的進步。


    周誌紅對兒子被媳婦趕著洗衣帶孩子已經麻木了,反正她隻要一出聲,兒媳就有一大堆話等著她,尤其是,兒子還不敢還嘴,事事聽媳婦的安排。


    搞得周誌紅除了氣上加氣之外,對程方悟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程方悟對母親的態度一清二楚,但現在他跟程鋼是“夫妻”,程鋼要是不做這些,這些事勢必落到他的頭上,所以,還是程鋼幹吧。


    下午程鋼洗完衣服蹬著車子一出門兒,程鈴就忍不住了,“耐梅,你是笑什麽呢?我瞧著都瘮的慌。”


    程方悟拍拍懷裏昏昏欲睡的程強,“沒啥,就是覺得程鋼將來啊,必成大器!”


    程鈴也是這麽覺得,“我覺得也是,小鋼從小就學習好,又聽話,現在在單位表現也積極,所以我覺得啊,耐梅,你得多支持他,這一個家,可不是得靠男人嘛,程鋼他好了……”


    程方悟轉頭看了程鈴一眼,“姐,這話我可不愛聽了,別家就算了,咱家可從來不是這個情況,咱們三姐弟從小到大,靠的可都是媽,媽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還要去當臨時工掙錢貼補家用,撐起這個家的,可是她不是爸!”


    “再說咱們大姐,雖然姐夫掙錢,但覺得她們那個家,靠得真是姐夫?”如果沒了王紅軍,憑程英吃苦耐勞幹活不惜力的勁兒,打短工也能把兩個孩子養大,但沒了程英,就王紅軍工資一交,啥事不管的作風,孩子才是沒爹也沒媽呢!


    程方悟又把話題拐到程鈴身上,“還有你,外頭都說田向陽如何如何優秀,可你沾住光了?這個世道啊,女人們對某個女人是否尊重,其實很多時候,也是取決於男人對她是否尊重,”


    在姐姐跟前,程方悟如同一個看盡世態的老者,“你們那樣的單位,像你們這樣,大夫娶了護士的不少吧?人家是怎麽跟你打交道的,又是怎麽跟她們打交道的?”


    他拍了拍程鈴的肩膀,“我還是那句話,明明關上門連陌生人都不如,非要在外頭裝夫妻和睦,你沒有那個演技,而且人家田向陽根本就無意配合你的表演,”


    他看著程鈴通紅的臉,一字一頓道,“他根本不在乎你,你的感受,你的尊嚴,你的一切一切,其實在他眼裏,連根草都不如,他這麽坦然的享受著你的照顧,是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他瞧不起你!”


    “之所以會娶你,也正因為他瞧不起你,你想想,如果他娶你們院長的女兒,就算是心裏再不喜歡,他敢這麽對人家麽?”


    程方悟的話就像一塊塊大石,毫不留情的衝程鈴迎麵砸了過去,砸她的搖搖欲墜,“你,你別亂說!”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姐姐啊,你才二十七,準備等到四十才醒悟嗎?你的人生就不這麽不值錢?媽懷胎十月拚死生下你,辛苦拉扯你長大,嫁出去就是叫人隨便輕賤的?”程方悟冷笑一聲,抱著程強轉身兒迴屋了。


    周誌紅隔著棉門簾就聽見媳婦跟女兒在那嘀咕了,程方悟的聲音大的都不是在嘀咕了,周誌紅一句句聽的一清二楚的,她是個傳統婦女,自問懂的不多,可媳婦的話,她竟然不知道該怎麽替女婿辯白,畢竟活了五六十歲,像女兒這麽倒黴的姑娘,她也是頭一次遇到。


    “梅啊,”周誌紅看著程方悟把睡著的程強放在被窩裏,忙把在爐子上烤好的花生遞到程方悟手裏,“你吃的花生,媽烤的焦著呢,我跟你說啊,媽知道你說那些話,是為了你二姐好,但是這一家有一家的事,向陽跟小鋼不是一個性子,向陽一個人在咱們京市,又是個不愛說話的性子,身邊也沒個人勸著,所以才這樣的,並不是沒把鈴子當迴事。”


    程方悟真想問周誌紅一句,這話她信麽?


    “媽說的也有道理,我也是替我姐著急,咱們都是女人(並不全是),我姐都二十七,過年就二十八了,一直沒有孩子,隻怕時間長了,人家田家那邊也不願意,別到時候,又把不生的事賴到二姐頭上。”


    可就算是這樣,又能怎麽辦呢?怪隻怪女兒命不好,她們程家的女人,就沒有好命的,周誌紅歎了口氣,“這不是小鋼也過去嘛,以後看看能不能兩家走動起來,興許好一點。”


    如果不是要帶孩子,程方悟都要自己親自去一趟了,他在想,田向陽家裏,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兒子取向有問題?


    周誌紅抬眼看見女兒進來了,招手叫她過來吃花生,“那啥,鈴子,你去平市,跟向陽說了沒?”


    程鈴搖搖頭,為了能迴平市過年,田向陽這幾天連軸轉著加班兒,而且她心裏清楚,田向陽根本不想她跟著迴老家,如果告訴田向陽,他肯定會反對自己過去。


    可就如弟妹所說,自己再這麽耗下去,真的越拖越老,如果有個孩子,她還可以守著孩子,日子還有個奔頭兒,“他這幾天忙的就不迴家,我沒顧上跟他說。”


    周誌紅歎了口氣,沒再往下問,“那你迴去收拾收拾東西,這兩天就住家裏頭吧,趁人家的車,不還得早起往人家那邊趕的嘛。”


    ……


    程鋼晚上就跟李館長的車迴來了,周誌紅跟程方悟這一天過的,可是相對無言暗思心事,一直到看見程鋼一個人進門兒,周誌紅才長舒一口氣,她真怕女兒跟著兒子一起迴來,“怎麽樣?”


    程鋼從暖水瓶裏倒了一茶缸水,周誌紅連忙去開麥乳精,“我給你下麵條去,還熬著一鍋雞湯呢。”


    程鋼點點頭,他這一天幾乎沒吃正頓兒飯,“給我下大碗的,我餓死了。”


    程方悟算著時間,程鋼跟程鈴應該能趕上田家的午飯啊,就算是做的少,大過年的,誰家沒備足年貨,隨便收拾收拾,都能擺一桌,“怎麽迴事?親家還沒給你準備飯?”


    程鋼尷尬的哈了一聲,“也不是,就是我們一去,把田叔跟常姨嚇了一跳,常姨身體不好,家裏也沒備什麽,我哪好意思說沒吃飯,就跟田叔他們說我們在外頭吃過了。”


    周誌紅張張嘴,心裏的話沒說出口,程方悟卻不管那麽多,“你說在外頭吃了,他們就信了?這都臘月二十五了,街上還有沒有飯館田家人都不出門兒的?嘖嘖,真是有什麽樣的父母,就有什麽樣的兒女,我可算是找到田向陽不通人情的源頭了。”


    周誌紅抿抿嘴,“聽說親家兩口子身體都不怎麽好,可能你們去的太突然了,人家來不及準備。”


    “姐夫也真是的,親家身體不好,他一個學醫的,畢業為什麽不留在平市照顧父母,非要到咱們京市來呢?”程方悟看著程鋼咕咕咚咚把一搪瓷缸子麥乳精給喝了,“程鋼你覺得呢?親家態度如何?你迴來的時候,咱姐怎麽說?”


    程鋼放下缸子,擦了擦嘴道,“這不剛好嘛,我就跟他們說,咱媽知道他們老倆身體不好,這過年是正忙的時候,我二姐雖然離的遠,但也不能裝不知道,雖然我姐夫疼我二姐,但你還是叫二姐調了假,迴來幫家裏幹兩天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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