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章:半眼看世界

    周孜倦千裏馳援李啟陽,沒多想就來了。

    到了京都這才感覺到壓力天大,國際大都其繁華主要體現於人山人海的高樓大廈;人山人海的車流;人山人海的氣浪;人山人海的火熱。

    以及人與人之間的陌生與冷漠。

    周孜倦迷路了,分不清東西南北,開始懷疑此行的目的和效果,自身的渺小如滄海一粟,隨後感到了壓抑,感到了無所適從,整個人輕飄飄浮萍一樣,有意思的是與嶽樺一通電話之後整個人穩定了下來。

    嶽樺接到孜倦的電話,問:“到了?”輕描淡寫,不經意。

    “到了。”

    周孜倦說熱得有些受不了。

    “大商場裏麵有空調,找個大商場進去歇一歇。出門在外要吃好睡好,一個人要照顧好自己,事完了早點迴來,我等你。”

    嶽樺掛了電話,內心升起的暖意使得鼻梁酸楚,隨後心痛孜倦出了遠門。

    北上京都的周孜倦踏實了,京都有多大?大到哪裏去?這個和他沒什麽關係,吃好喝好補充體能量,三菜一湯,錢能辦到的事那就給錢讓出一條路。

    飯後,周孜倦沉靜下來,辨清方位找到了北,尋思京都也不過如此,除了人多多地方大建築繁華街道繁華,貌似沒有大不同。

    周孜倦聯係了張三。

    周孜倦到了京都!

    張三當即跳了起來,一時間歡天喜地,按照周孜倦發給他的地理位置很快找到了衣著整潔,簡簡單單的周孜倦,他鄉遇老鄉,張三表現出少有的驚喜,一番熱情洋溢的歡迎沒忘了知會:殷倩倩在京都打工,都挺好。

    周孜倦謙和地笑了笑,想了想說:“不要把我當迴事。不要驚唿唿弄得我不安逸,你不自在。”

    “那啊!遠來是客,哥們盡地主之誼情理之中。”張三是租車來得,急著要把孜倦帶迴他的住處養息,適應大都市,大環境,言語:“孜倦你親臨京都,蕭怡然知不知道你大駕光臨?”

    周孜倦退了一步,冷冷地看了張三一眼,瞅了一眼,“此來辦事不是串門做客,不要讓我受不了。”

    張三抹了一把光光的腦袋,靜了下來,不再言語,不再廢話多多。

    這才是事情應該有的樣子,不然由著張三盡地主之誼安排他吃喝,遊玩,觀光,好吃好在,想要讓他樂不思蜀,胡東明之流倒是想,想相安無事。

    挑事想相安,哪有這樣的道理,李啟陽失聯,事蹊蹺,孜倦找人來了。

    周孜倦在出租車上點了支煙,開車的是個女的迴頭瞅了一眼異鄉人,孜倦抽了兩口把煙滅了,不太理會身邊張三延綿的情深意長。

    女司機眼見周孜倦還算識趣,於是開啟空調製冷。

    車裏涼了下來,張三掂量著周孜倦的情緒,說:“殷倩倩來了京都,我對蕭怡然說是你讓她來得。行了,哥們下不為例,我知道不是你和我過不去,你是擔心事情和我過不去。”之後,張三補了一句:“那事已經過了半年還多,想來已經翻篇了。”

    周孜倦看了一眼張三,說:“現在是李啟陽,失聯已經四天,找人要緊。”

    在趕來的路上張三已經初定了涉嫌李啟陽失聯的人和事,跟胡東明混了這些年張三有他自己的人脈,胡東明成功著陸甩掉了以前的舊人,橫陽來人追溯舊事少不了會找物流陳,以前物流陳負責胡東明的橫陽線。

    “物流陳,我們去找物流陳。”

    。。。。。。

    京都胡東明棄暗投明對舊部給出了遣散費,每個人都有,善待每個人,做到了有情有義,做到了情至意盡。

    至於公平,胡東明有恃無恐地承認做不到絕對的公平。

    “金盆洗手,大麵上過得去也就行了。”

    想法很好,說得很好,做的也是很好!即便是蕭怡然這樣飽受屈辱的前助理都已準備息事寧人,都已準備退一步海闊天空。

    樹欲靜而風不止,眼看塵埃落定,偏在這個時候橫陽來人了,找橫陽肖熊,找到了京都,找上了以前負責橫陽線的物流陳。

    李啟陽的行為被報了上去。

    上麵傳下話來:讓他找,讓他查。

    讓他找的意思是不怕找。

    讓他查的意思是不怕查。

    一句話:別管他。

    這事由屠無道經手,屠無道是剛入瞬昌實業的新人,由於裙帶關係任職瞬昌物流分流處經理,經理有大小,他這樣的經理一抓兩大把。

    基於這個原因,屠無道立功心切或急於表現,硬是把李啟陽整成盲流,丟進了收容遣送站,並冠名間歇性精神病患者,並且有著明顯的暴力傾向。

    這種不要臉的事屠無道輕車熟路很上道,當然,屠無道得逞,李啟陽確實存在錯誤。

    李啟陽私自外出,違紀,違規。

    擅自行動更是嚴重違紀違規。

    隨同李啟陽北上京都的兩位同誌在李啟陽失聯後的第四天,尋找無果返迴橫陽,述職,尋找李啟陽的事務交給了京都的同僚。

    這事沒完——

    橫陽警方活要見人。

    。。。。。。

    李啟陽事發,作為事件的締造者草民周孜倦心急如焚。

    光頭張三引導出租車到了瑞上剛下車,女司機一腳油門把車開跑了,這景象逃命一樣,周孜倦叼上半截煙根本不去理會跑了的,過於敏感的女司機。

    孜倦找人心切。

    幾乎找了一個下午找不到物流陳,張三打了無數個電話獲悉物流陳跑路了,據說是賭錢賭輸了,躲賭債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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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兩天人還在。沒有那麽巧的事。橫陽來得李啟陽肯定找過物流陳。難道李啟陽發現了什麽被滅口?”

    “怎麽沒把你滅了?”

    “看你說得,不友好!你也別捉急,哥們這是在幫你分析發生了什麽,物流陳隻是個做物流的雜碎,知道的事情沒我多,很是有些莫名其妙。罷了,見到蕭怡然再說,再理論。你呢,不要抱有大希望,胡東明洗的很白很幹淨。李啟陽失聯我可以肯定一定是發生了意想不到的意外,難說不是嫖娼被人黑了。”

    周孜倦不再言語,在見到蕭怡然之前孜倦不想廢話。

    不該出事的李啟陽出事了,孜倦恨的抓心,急得抓心。

    黃昏,隨著高熱的衰落,繁華的都市活躍起來。

    孜倦遠來,蕭怡然要給他接風。

    周孜倦心如貓抓哪有那心情,蕭怡然在電話裏笑道:“凡事都有因果,急能把事解決了事就不叫事啦!”

    凡事都有因果,弦外之音貌似有話要說。

    蕭怡然在一瞬風酒店訂了包間,孜倦在來的路上一直掂量凡事都有因果,特別是急能把事解決了事就不叫事了。

    到了酒店張三側身讓他先行,孜倦一腳進去眼前不由一亮:怡然薄裙加身,束發及臀襯托著十分姣好的細腰長腿,不怪李福鑫企圖以死相求。

    蕭怡然的服飾在細節上有些刻意,清麗俊俏的容顏躲避著孜倦的目光,不硬碰。

    眼下的蕭怡然特別矜持,使得氣氛有些怪怪的異樣,一桌三人,等菜上桌有點小尷尬,張三大大咧咧傻笑,就像是在看一對即將進入洞房的新人;就像是來喝喜酒的愣頭青等表演;就像是他促成的姻緣瓜熟蒂落。

    蕭怡然既矜持又害羞,拘謹地喊了一聲三哥,美目一晃挑向酒杯,張三急忙應聲斟酒,滿了三杯,端起酒杯熱情致辭歡迎孜倦。

    酒局排除了殷倩倩,此刻,蕭怡然像是要放下矜持拿酒說事,張三不是外人,經曆了肖熊事件便與孜倦抱成了死團。

    空腹喝酒,酒意來得又快又猛,不勝酒力的蕭怡然看了看手裏的空杯,隨後看著周孜倦似笑非笑,說:“別走了,留下來。”怡然放下了矜持拋底,她說:“在胡東明的幫助下我開了一家公司,進口醫療器材向國內銷售。”

    蕭怡然說著,目光流盼,情滿意濃。

    何人能消美人恩——

    周孜倦瞅了一眼張三。

    “別怨三哥。我隻聽你一句話。”

    蕭怡然要一句話,這話怎麽說?

    快刀斬亂麻,揮刀斷水,蕭怡然下了大決心做一了斷。

    周孜倦給不了迴應,倒了一杯酒卻不知道這杯酒怎麽喝。

    周孜倦沒想過離開嶽樺。

    周孜倦沒想過與怡然如何如何又如何。

    蕭怡然把臉捂了,像是在揉太陽穴。

    空氣像凝固的液體。

    空調的冷氣流使人心顫。

    蕭怡然扛不起這樣殘酷的沉默,動身離開,沒猶豫,給人的感覺很從容。

    一行穿戴雅致的服務生端上精致的美食佳肴,張三嗯了兩聲,清了清嗓門,問孜倦吃不吃?

    “吃?吃什麽?怎麽吃?”

    張三沒做聲,起身,躲開,忙著把單買了,之後等著周孜倦走人。

    “她沒買單?”

    周孜倦氣勢咄咄,問:“這是她請客還是你請客?怎麽又和胡東明糾葛不清?怎麽又搞在一起?怎麽現在才說!”

    突然間張三犯了煙癮,忙抽煙去了。

    周孜倦怒火熊熊,掏出電話聯係蕭怡然,要把這事問清楚,說清楚。

    電話通了,蕭怡然率先吱聲說:“李啟陽在拓展收容遣送站。”

    一句話說完,怡然掛了電話持續著內心裏蒼涼的空白,希望破滅,希望造成的落差使得她無所適從地難過起來。

    一段感情的結束意味著另一段感情的開始,周孜倦倒是想鼓勵她,支持她走出感情深淵,已經錯過的緣分不能再糾結,不然真的是傷人害己。

    其實,蕭怡然的行為無可厚非,隻要站在她的角度想事情,想感情,想多了愛與不愛,想與不想,確實是一句話的事,在她看來周孜倦無須留念已經破碎的婚姻,孜倦有更好的選擇,更好的去處,京都歡迎他。

    怡然確實不想孜倦遭人白眼,即便她與他是夫妻之間,那也不行。

    蕭怡然把感情想得簡單了,過於簡單的處理更是不得章法,滿以為,隻以為——

    。。。。。。

    最讓周孜倦沒法接受的是她又站隊胡東明。

    李啟陽有了著落。

    周孜倦的欣慰大於失落,鑒於怡然迴歸了胡東明的庇護,周孜倦十分的不得已改變了想法,把李啟陽帶迴橫陽交給柳馨,往後看好那汪水,得個平淡與安穩。

    孜倦隨便找個旅館住了下來,交代張三明天趕早,帶他去拓展收容遣送站,把李啟陽接出來迴橫陽。

    張三解釋說:“怡然得到胡東明的關照,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以為是她和她的閨蜜做成的這件事。”

    “想多了。往後我們聊微信。”

    周孜倦撩了撩手,笑了笑,笑得很冷,冷得張三有話也變得無話。

    張三走後,周孜倦買了七個饅頭兩包榨菜一瓶水迴到旅館坐在床上,一邊吃一邊和柳馨聯通網絡,聊了起來,承諾後天把李啟陽帶迴來。

    柳馨“嗯嗯”兩聲,調侃:沒找個京都娘們陪陪,多難得的機會,感受一下唄!

    孜倦迴了一個笑的圖案。

    柳馨迴問:什麽意思?

    孜倦說:沒意思。。

    柳馨很沒意思地退出微信,一個轉身重新進入微信,遙感周孜倦不在狀態想幫他捋捋清晰一下。

    孜倦不在線上。

    柳馨跟著鬱悶起來。

    。。。。。。

    第二天,光頭張三應時而來,駕駛著車輛迎著冉冉升起的紅太陽,聚萬道晨霞於一身此景魏巍。

    周孜倦凝視著漸行漸近的彩頭,確切地預感到今天是個好日子。

    車是一輛配置超高的紅色奧迪,紅得發紫,不難感覺這是蕭怡然的座駕。

    周孜倦上車,車裏的質感華麗堂皇使得孜倦冒了一句鬼話:“錢在京都其價值遠遠超過錢的本身,車也跟著不是車了。”

    “什麽話?”

    “鬼話。”

    放眼看去,滿大街人流竄動,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就像大江大河流動的水;車流在巨大的廣告視頻下穿梭,匆忙;高空懸掛的飛機像要定格在空中,孜倦倏地笑了,趣笑,笑容複雜。

    “賤笑!我怎麽覺得你都不是你了。”

    “知道了卑微,井底之蛙爬到井口然後掉了迴去。”

    “不懂,聽不懂。”

    張三確實沒能聽懂周孜倦潛隱的沮喪。

    張三駕駛奧迪兩次強烈的推背感使周孜倦領教了什麽是動力;繁華似錦的國際大都特別是那些鑲嵌其中的奇花異草,古樹木,大藤蔓,紛揚,由近到遠,由遠到近,閃晃,令人眼花繚亂。

    人流似錦,空域似錦,好一處人間天堂!

    周孜倦眯了半眼,一路半眼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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