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他穿得很體麵地下樓,周閻把電影票推了過來,連帶著是一個絲絨盒子。打開一看,精巧的手鏈,款式很新。周君把盒子和電影票都接過來以後,便出門了。他按時去接了楊小姐,楊小姐今天顯然是特意打扮過的,一襲深綠絲絨旗袍,穿著柔軟白皮草,再扣一顆寶石胸針。


    楊小姐坐進車裏朝周君柔柔地笑,周君也不多說話,興致不算高。開到電影院門口時,他把絲絨盒子遞給楊小姐,楊小姐打開一看,小聲笑道:“今天怎麽沒穿我給你送的西裝出來?”周君這才想起那被收起的西裝,他也不看楊小姐,隻低聲道:“我大哥送你的禮物。”


    楊小姐手一頓,有些迷茫地看向周君。周君卻沒說得更多,他不該遷怒的,這很不紳士。該發的火得衝著大哥去和他自己。同無辜的女人逞能,太無能。周君心裏嫌棄自己,麵上春風細雨:“大哥可能見我時時同你出來,也不是多貴重的,就收下吧。”


    楊小姐麵色一紅,小聲說好。他下車給楊小姐開門,楊小姐將手臂挎入周君臂彎,兩人雙雙走入影院。電影開幕,投影一明一暗,片頭剛登上白幕時,一個消息火速傳到周閻麵前。周閻將杯子磕在桌麵,有些吃驚地看向傳消息的人:“當真?”


    那人慎重點頭,雍少將同木離青在梨園遇刺,生死不知。還在影院的周君看著屏幕,莫名心神不寧。忽地影院前排來了幾人,交頭接耳。周君眼尖地瞧見幾位認識的人物。皆是在位謀事的要員,雖職位不高,但看這陣仗,再看那些人起身匆匆離去,分明是發生了什麽事。


    周君莫名地想要起身,右手卻是一暖,他轉頭看去,楊小姐朝他眨了眨眼,小聲道:“他們快相遇了,你去哪?”周君將眼神落迴電影上,楊小姐的手沒有離開,反而重重的握著他,將手指都扣進了他的指縫,而楊小姐本人,卻羞得看也不敢看他了。


    電影的音響很大,轟隆隆地好似在耳膜上震動。周君越發坐不住了,一股焦灼焚燒著五髒六腑。他還是把手從楊小姐手裏抽了出來,上一次他有這樣感覺的時候,他母親突然腦溢血昏迷家中。當時他還在外邊喝酒,也是這般突如其來的心焦。


    從那以後他便不敢再輕忽自己那股子直覺,定是出了什麽事。 從黑暗的影院出來,外邊陽光正烈。短短的時間裏,他竟然出了一額頭的汗。周君拿出手帕擦試額角,他匆匆進入一間電話亭,給周家撥號。


    接電話的人是嫂子,那邊剛傳來聲周君便匆匆問:“大哥在嗎?”嫂子道:“還在,正準備出門,你找他嗎?”聲音忽然遠了些,嫂子在電話那頭喊大哥的名字,周君忙喊不用了,他沒什麽事了。將電話一掛,周君摸了摸一通亂跳的心口:“別多心了,說不定隻是昨晚沒睡好。”


    他倒沒想過會是雍晉出有什麽事,這種直覺,他隻以為是血脈相連的親人間那種玄乎的心電感應。而且雍晉後麵是雍督軍,誰又敢動他。周君推開電話亭的門,邁著微軟的步子重迴電影院。將身體陷入柔軟的座椅中,楊小姐靠了過來,軟聲問道:“你這是怎麽了?”周君搖了搖頭,將視線停在了電影屏幕上。


    他在一瞬間想了很多,又想到那幾位匆匆離開的要員。一股子恐慌罩住了周君,剛剛那些安慰自己的話語全成了廢話。他再一次起身,連脫下的外套都沒顧得上拿。身後的觀眾發出了抱怨聲,楊小姐在影片光裏,拉住了他的手。楊小姐看著他,眼神似有千言萬語想同他說。


    周君說對不起,不知同被打擾的觀眾說的,還是楊小姐。他一步步朝外走,最後幾乎是跑了起來。他覺得自己真是瘋得厲害,因為那似是而非的揣測和預感,他把楊小姐留在身後了。那是有救命之恩的姑娘,勢力龐大的楊家。


    周君攔下一輛黃包車,報了雍公館的名字。他想就去看一眼,左右也不會掉塊肉吧。去看那有時陰晴不定,有時又十分可愛的情人一眼。車動起來時才知道冷,才想起他今天開了車出門。周君抱著雙臂,在黃包車裏被風吹得沒了風度,縮成鵪鶉。


    瑟瑟發抖中看到公館的建築物,周君想要進去,卻被攔住了。雍公館今天意外戒備森嚴,兩位帶槍士兵麵目嚴肅,周君說自己的雍晉的朋友,那兩位士兵不為所動,甚至槍支上膛指著他,讓他後退。之前都是雍晉直接帶他進來,這次倒好,進都進不去。


    可越是反常,越讓人奇怪。雍晉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不然雍公館怎麽會出然加強防衛。周君繞到之前翻進雍公館的牆壁,正躍躍欲試,剛爬到邊沿,突然一聲槍響,周君摔了下去。


    臥室裏,雍晉閉著眼靠在床頭。屋裏濃厚的血腥味不散,醫生正在給他手臂上縫針。槍聲響起時,醫生正在縫合的手被嚇得一抖。雍晉睜開眼,看向一邊副官小陳:“去看看怎麽迴事。”傷口剛縫好,紗布裹上。他胸口也中了一槍,也不知是不是命不該絕,又或冥冥之中,周君送他的玉佩碎了,有了阻力,沒有傷到要害。


    可同他一起的木離青卻不好運,木離青中了三槍,全是替他擋的。


    第41章


    雍公館,高牆外,周君齜牙咧嘴地趴著,灰頭土臉。身上倒沒有傷,純粹是被嚇的。他坐在地上,被摔懵了。好半天才用手帕擦擦臉,擦擦手,站起身抖抖身上的灰。待許多腳步聲響起,圍上來時,周君又是風流倜儻的周生了。


    副官小陳看到他顯然很意外,臉色變了變,而後禮貌笑道:“周先生,您怎麽來了。”周君尷尬道:“我……我來找少將有事,勞煩陳副官通報一下。”他總不能說他心慌慌,所以就來了。可小陳眼神更奇怪了,卻客氣道:“周先生請稍等,我先進去稟報少將。”


    周君沒料到他這是連門都沒法進,羞窘極了。分明陳副官是知道他和雍晉之間的糾纏的,可如今的態度,可想而知在陳副官眼裏,他究竟是個什麽玩意。熱辣的羞意讓周君站立難安,他垂著眼皮,將手揣進兜裏死死握拳,不想讓自己過於失態。


    倒是他誤會陳副官了,隻是周君來的時間太過巧合,讓人難免陰謀論。這周少爺前幾日剛來過,雍晉就行程外泄,還遭遇如此驚險的刺殺。事情剛過,周少爺便又出現在公館外,鬼鬼祟祟想要翻牆進公館。令人不多想都不行,副官憂心極了。


    他到了少將麵前小聲稟報,少將臉上倒沒太多表情。陳副官猶豫一下,還是將自己的擔憂說了。雖然他這樣有些以下犯上,但他實在擔心少將對那位周少爺的態度,實在太過放縱了。連他都能想到的事情,少將又怎麽不懷疑,還是說不願懷疑。


    果然,少將打斷了他的揣測,隻沉聲道:“讓他進來。”陳副官垂下頭:“是。”他剛想往外走,卻聽年輕的少將道:“陳崇。”陳副官停下腳步,少將繼續道:“他的事,我不想父親知道。”陳副官有些慌亂地看了少將一眼,卻見對方看也不看自己,隻側臉看著床頭那有些枯萎的月季,不知在想些什麽。


    周君推門進來時,滿室血腥混著藥物的味道,熏得他臉色一白。周君似怯了,久久站在門口,看著靠在床頭的雍晉。那男人赤裸著上身,頭發淩亂,眉宇憔悴。身上雖然幹淨,但胸口的紗布,受傷的位置足夠嚇人。


    雍晉睜開眼,看向他的時候卻笑了:“過來。”周君緩慢地走了過去,坐到床邊。他沒問你怎麽了,又或者實在太難受,問不出來。他甚至還在想,原來那點心電感應是真的,怎麽會呢,原來他陷到這種地步了嗎?


    雍晉去牽他的手,周君手指都是冷的,被冬天的風吹久了。雍晉的手也是冷的,在這溫暖的室內,大量失血沒法讓他暖起來。周君匆忙迴過神,他反握住雍晉的手,拉開自己的襯衫,把那冷冰冰的手塞進自己的衣服裏,讓人觸碰自己溫暖的肚子。


    一句話好半天才從喉嚨裏擠了出來,聲音同他眼睛一般地澀:“你……你怎麽迴事啊。”雍晉冷冰冰的手指摩挲著他的腰腹,還沒說話,就見周少爺小心地抱了上來,頭發蹭著他的臉頰,濕熱的鼻息全吐進他的頸項裏。他聽見小少爺又氣憤又難受道:“騙子!”雍晉順勢摟住周少爺的腰,嗯了一聲。又聽周君道:“還說能護平安,騙子!我才給你多久,就出事了。”


    雍晉有些好笑,還沒答話房門又被再次推開了。周君忙從雍晉身上下來,不太好意思地看向推門而進的人。那人穿著白色醫袍,拉下臉上口罩對雍晉道:“少將,他醒了。”周君還沒明白什麽意思,就見雍晉從床上起來。他唉了一聲,想讓人傷得那麽重就別動了。怎知雍晉隨手給自己披了件外套,就匆匆往外走。


    周君看著雍晉出了房門,識趣地沒有跟上。但他又不知道該不該留在這間臥室,萬一這裏又有重要文件怎麽辦?周君又一次意識到自己的位置尷尬,隻好坐在原處,強裝鎮定。怎知雍晉去而複返,周君正無意識摸著手上的戒指,靠在床頭,聽到迴來的腳步聲一下便坐直了朝門口望去。


    雍晉迴來卻拉起他,讓他轉圈。周君很是不明所以,雍晉道:“剛剛不是有人開槍了嗎,有沒受傷?”周君忙搖頭:“沒有的,我結實的很。”雍晉鬆了口氣,捏了捏他的手心:“在這裏等會。”說罷剛想轉身,衣服卻被周君扯了一下。


    周君衝動開口:“你沒事的話,我先……”他想說我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雖然他實在不想走,但也知道剛剛一定發生了什麽大事。他身份敏感,與其待在這裏不如先行離去。陳副官那幾乎將他懷疑穿的眼神,他不是看不懂。隻是沒見到雍晉,這顆心實在難安,隻能厚顏無視。


    雍晉臉色一沉,周君慌忙改口:“我先到樓下去等你,你家可有吃的?我實在是餓了。”雍晉麵色稍緩,叫來一位下人將他帶至樓下。周君才落坐於空無一人的長桌上,就有識趣下人來點桌上裝飾長燭。他忙喊不用,隻讓人替他備上一份薄粥即可。


    本來也是借口,哪有心情吃什麽東西。熱滾滾的粥剛上來,周君的身體也迴溫不少。壁爐裏火勢燒得猛烈,周君漸漸被熱得小馬褂都穿不住,連扣子都解開了幾顆。又一碗熱粥下腹,就更熱了。周君隻覺臉上都是燒的,背脊沁出一層薄汗。


    這時陳副官從樓上下來,低聲同周君道:“少將現在有些不便,周先生是否再用些點心。”周君搖頭,本就不餓。但想起留在影院的楊小姐,他隻道:“我想借用電話。”陳副官領他行至正廳,電話機擱在長沙發旁的小木桌上。


    周君撥通了楊小姐的電話號碼,在等待接通的過程,他看見有一下人捧著幾件血衣從樓上下來。那青色長褂被血汙得幾乎看不出是青色了,周君險些把手裏話筒驚落。但他很快便反應過來,那衣物不是雍晉穿的,他就沒見過雍晉穿過長馬褂。


    話筒裏傳來女聲,楊小姐有些低落地喂了一聲,周君同她問好,楊小姐小聲迴應情緒並不太高,甚至說可以算是有些委屈的。楊小姐為了今天特意做了頭,穿了一身新的旗袍。旗袍裏還勒了很緊的塑腰,就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纖細苗條,能夠吸引周君目光。


    本以為郎情妾意,結果被無緣由的拋下。她本想徒步迴到家中,可高跟鞋將腳後跟都磨破,隻能不再任性地乘上黃包車。如今周君來電,卻是將她的委屈都勾了出來。周君低聲哄了許久,待終於掛了電話,這才鬆了口氣。剛一迴頭,卻被驚了一下。雍晉站在他身後,也不知站了有多久。


    雍晉手上拿著藥,眼神陰沉。周君也不知為何有股被人抓包的衝動,可他又不敢解釋說自己將約會女伴留在影院的事情。約會這兩個字足夠令人誤會了,可是他又想,難道剛剛那通電話不夠令人誤會?他勉強笑了笑,要去握雍晉的手:“你什麽時候下來的。”


    雍晉卻推開他的手,連那藥瓶都摔了出去,摔作一堆瓷片。周君動作一頓,就聽雍晉說:“我讓陳崇送你迴去。”說吧雍晉轉身就走,剛才陳副官在樓上和他說周君在用電話,還告知他周君來前在同誰約會。他放在周君身邊保護他的人,如今倒讓他知道了不想知道的事。床上木離青氣息奄奄,樓下周君竟然還在哄女人。雍晉額角隱隱作痛,他是片刻也忍不下去了,他不想見他。


    第42章


    雍晉臉色極差,似倦又似痛的。他想趕他走,周君心想。如果是旁人,這麽沒臉走也就走了。如果是旁人,周君怕也不會厚顏留下來。可他是周君,雍晉也不是旁人。所以周君非但不走,還安然自若地坐到沙發上:“我不迴去。”


    他坦然迴視雍晉,倒是對方不想看他,移開視線,轉身要往樓上走。周君揚眉道:“站住!”雍晉步子一停,隻聽後麵的人聲音放軟:“剛剛有人對我用槍,雖然沒有受傷,但我摔傷了。很痛,你把藥都摔了,我的傷怎麽辦。”說到後麵像是委屈了,周君聲音越發低,語調跟摻了水似的,綿乎乎的。


    雍晉背脊僵硬地挺著,好半天才迴身步步朝他走來。他的影子幾乎要壓住沙發上的周君了,本人卻不肯靠得太近,隔著幾步遠地望著他,怒意未散。卻見周少爺抬手將人一牽,沒用什麽勁地,就把雍少將拉了下來。


    他小心避開雍晉手臂上的傷口,把人抵在沙發上,手指扒開雍晉領口的衣服。他在雍晉鎖骨處親了親,小聲解釋:“我來之前,不知道你受傷了。楊小姐她在德國救過我,我不喜歡她。看電影的時候,我莫名其妙覺得很不安……”


    周君長長地歎了口氣,眼皮始終低垂著,看著雍晉胸口的紗布:“我總覺得你不會出事,誰又能傷到你。但還是怕,我把她留在那裏就過來了,特別沒有風度。我不是在哄女人,我隻是向她道歉。你生氣是因為覺得我不夠重視你,雍晉,你是要我把你放在心上嗎?”


    雍晉始終沒答話,卻見周君像認輸了,終於抬起眼睛,直視雍晉:“我是把你放在心上了,上次說的讓你結婚都是屁話,如果你敢結婚,我就用你送我的刀殺了你。”周君語氣極緩慢,像是說著輕鬆的話,卻又著不敢輕忽的份量。


    不遠處候著的陳副官聽得都怕了,忍不住去看沙發上那對人。那周少爺什麽脾氣,竟然喊打喊殺的。可雍少將卻沒怕,他看見少將竟然有些忍不住的笑了,雖然笑容很淺,一閃而過,但確確實實從剛才的怒意滔天,被哄笑了。陳副官歎了口氣,轉身為那兩人清場,以免有沒眼力見的下人闖入。


    雖然雍晉始終沒有說話,但僵硬的身子漸軟,還有忍不住環上來的手都充分體現了雍晉現在心情正好。周君暗自鬆了口氣,幸而他總算摸清雍晉脾氣,吃軟不吃硬,順著毛梳總能穩的住。氣氛正好,周君又把臉往雍晉脖子裏蹭了蹭,在上邊親了好多下。雍晉抬手摸他臉,雖然臉色還是淡淡,語氣也很冷硬地命令道:“今後不許再同她往來。”


    周君當然不可能應下的,哪有說斷交就斷交的道理。就算他肯,大哥也未必肯啊。周君不想迴話,他便找了個不用迴話的方式。他握著雍晉的下巴把人的嘴堵住,也把自己的嘴堵住了。沙發在身體的動作下發出隱晦的咯吱聲,周君扶著沙發,雙腿微分騎在雍晉身上,摟著雍晉脖子親吻。


    雙方跟較勁似的索取,吻得濕潤,勾起幾分欲火,在幾乎失控的情勢下,周君喘著氣避開了雍晉追上來的糾纏。雍晉不滿皺眉,占有欲十足地扣著他的後頸,將他往迴帶。在周君的閃避下,隻能親到嘴角。雍晉更惱了,周少爺衣服扣子都開了,露出小片胸膛在他眼前亂晃。他想往裏摸,又被周君扣住手。周君喘著氣道:“你的傷剛處理完,又想叫醫生?”


    雍晉舌尖抵住牙齒,很重地嘖了一聲,他不滿極了。


    見人不高興,周君他決定哄人哄到底,送佛送到西。他四處看了看,暫時還沒人。也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膽子,又或者本就荒唐,他手上擰著雍晉的扣子,一雙潤乎乎的眼睛落到雍晉添了幾分欲望的臉龐:“會有人來嗎?”


    雍晉隱忍地抿唇,私心裏他並不想在這裏發生什麽事,但實在架不住身上騎著周少爺,還被撩撥到一半,高高拿起,輕輕放下。體內一把火燒得正旺,確實想解決。見雍晉不說話,周君解開雍晉的扣子,一顆一顆,紗布下是顏色略深,緊實的肌肉,順著有些急促的唿吸起伏著。


    周君伸出舌頭,略過紗布,他舔上雍晉的小腹。可能是出過些許汗,混著清冷的體味味讓他莫名有些暈乎乎的。就像那次性事,雍晉緊緊壓著他,高潮時的情欲味鋪天蓋地,幾乎要滲入他每一寸皮膚,融進他身體裏。周君喘了一聲,臉上全是紅的。


    雍晉像是受不住他這模樣,手指張開擒住他的臉,拇指不斷揉著他紅潤的唇:“迴房裏去,在這裏成什麽樣子。”周君見雍晉不太情願的樣子,想到剛剛把手伸進衣服裏的人分明就是雍晉,現在倒作出副正人君子,搞得是他在欲求不滿一般。周君把下巴從雍晉手裏掙開:“不來了。”


    雖然本不知道周少爺本來想來什麽,但雍晉怎麽也不想讓人半道停下。他煩躁地捏住周君後頸,莫名視線停在了周君的嘴唇上。這嘴他摸過,還進去過。他摸過那每一顆牙齒,進去的時候裏麵很濕很潤,全是溫熱的津液。雍晉閉緊了眼,複又睜開。這迴他倒不想再想,會不會有人闖進來,又或者被人瞧見。


    他隻想再品一品周君的嘴巴,於是他便說了。他將周君的腦袋往自己小腹上壓,一些話便不過腦地說了出來:“你舔。”周君有些錯愕,他本來的意思隻是替雍晉用手弄出來。怎知對方揉著他的嘴,情色意味十足地讓他舔。舔哪?風月慣的周君當然知道舔哪。他看了看雍晉,雍晉也直勾勾地盯著他看,準確來說是看著他的嘴。


    周君也是個不太要臉麵的人,他留意雍晉身上的傷,到底是心疼的:“那你千萬別亂動,傷口出血就不來了。”雍晉聲音沙啞:“不會。”周君繼續擔憂道:“疼你要說。”雍晉伸手解開自己的皮帶:“不疼。”拉鏈流暢下滑,露出裏頭絲稠褲頭。那欲望來勢洶洶,將稠褲頂起一大包。他嗅到了欲望的味道,他扶著雍晉的大腿,毫無心理負擔地隔著稠布舔了一口,而後笑了:“味道不錯。”


    周君的嘴和他身子不太一樣,雖然都嬌氣,但嘴不像身子一樣能完全進入。頂得深了些就要惱,眼睛會紅,喉嚨也不舒服。可舌頭卻很會動,嘴唇含著前端,柔軟的口腔膩滑地裹著性器。雍晉克製不住地微微喘著,倒也沒動。實在是怕強來的話,周少爺又要說一句不來了。


    男人在忍耐的時候,欲求不讓身體更加滾燙,求歡的荷爾蒙不受控製地散發著。那東西太大了,周君口活不夠,實在沒法完全吞進去。他忍著不適,盡力下咽,吞不下的口水便沿著莖身下滑,洇濕毛發。他抬眼看雍晉,視線一下就離不開了。


    雍少將平時算得上冷淡的臉,如今滿是欲色,嘴裏喘息不斷,眼裏似有層霧。挺直的鼻有顆汗珠,順著鼻梁滑下,在微紅的鼻頭,搖搖欲墜。


    第43章


    周少爺那顆蠢蠢欲動的心,讓他更賣力,含得更深。他一直偷眼去看,看著看著,自己卻羞起來。慌亂地垂下眼,卻還是想看。他想著,之前也不是沒瞧過雍晉沉迷欲望時的模樣,怎麽今天倒更心動些呢。莫不是剛吵了架,小吵怡情,又或是心疼這人先前遭了禍,還有他同他之間的心電感應。


    胡思亂想間,可能是分了心,引來雍少將的不滿了。那人把東西往他嘴裏深處頂了頂,又緩緩抽出,壓著他的舌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蹭他的舌肉。動作間隱晦的意味讓周君臉更燙了,下一瞬雍晉從他嘴裏出來了,帶出幾絲唾液。不止那粗壯的東西出來,周君嫩紅的舌尖也跟著出來,他覺得嘴邊太濕了,舌頭勾了迴去,沿著唇舔了一圈。


    他喘著氣,伸手要去攏住離臉不遠的那大物件,低聲問:“怎麽了,還沒出來呢。”剛摸上去那物件便顫了顫,溫熱黏膩地被他手心握著,周君手腕動了動,他想給人弄出來。雍晉卻不讓他動,他說:“上來。”周君裝傻:“我用手給你弄出來,很快的。”


    雍晉長長地籲了口氣,他額角有汗,一身欲望得不到舒緩的焦躁。他手裏還握著周少爺的手腕,強迫自己聲音柔了幾分,跟哄似的:“上來,讓我摸摸你,不進去。”周君哪裏會聽這樣的話,說是不進去,到時候真進去了,還不是他受罪。


    這大廳也瞧不見能潤滑的東西,萬分不情願,卻架不住雍晉連哄帶誘。是真的在誘他,雍少將身上散著股特殊的味道,讓人暈乎乎的,還拿溫度偏高的皮肉來蹭他,吻也一個接一個地落到他眼睛、鼻子、耳朵上。最後再沉沉地將他嘴含住了,舌頭頂進他口腔,很大力地在裏頭翻弄。


    等周君迴過神來,他褲子都被人脫了一半,一雙長腿露在外頭,褲頭懸在膝蓋。內褲還在,那物件已經頂進腿根裏,使著勁往裏頭作弄。粗長的物件上全是濕的,在私密處來迴幾下,那稠質內褲便從寬鬆到緊繃。沾了水緊緊貼住,胯間的輪廓一下便現形了,他也硬了。


    周少爺狼狽地扶住沙發,忍耐著雍晉有些失控的頂弄。他氣喘籲籲地喊著:“人……人、傷傷,你快別弄了。”話音剛落,襯衫被解不開的雍晉往上推,全堆上鎖骨處,一雙乳露了出來,沒多久就被含住了,舌頭在上麵來來迴迴地撥,再狠狠嘬一聲,咂咂地響,很臊人。


    剛剛周君不讓他摸,現在他手剛挨上了就用了勁地揉。指痕便落下了,交錯地疊在胸口的皮肉上,那通紅的乳尖也被揉得鼓鼓的,來迴刮著摸它的手心,很有存在感地硬著。乳頭被吸著一個玩著一個,周君腦子裏全是昏的。也不知碰到什麽了,有東西落到地上,地毯托著,倒沒有很響,卻實在嚇人。


    周君身子一彈,從意亂情迷間清醒了幾分。他挺著腰,嚇得連話都說不全了:“好好像有人。”雍晉卻死死地控著他的腰,沒完沒了地在他腿間放縱著。還沒完,要拉開他的內褲邊,那東西大剌剌地闖了進去,極為放肆地填進了那兩瓣合得緊緊的肉裏。


    比起人來,周君當然是怕被進去,眼見雍晉一副殺紅了眼的模樣,又瞧見這人因為用力,手臂紗布上的紅現得更廣了。周君便結結實實給了雍晉一下,他打了他的臉,不算疼,但有點響。雍晉動作停了,眉宇間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周君,像是完全想不到,他竟然被周君打了,還是耳光。


    這一耳光把兩人給震住了,周君看著自己的手,又看看雍晉落了些許指印的臉,著實是畏懼的。說到底他還是怕雍少將,他還沒忘記這人再初相識時的強硬。還有那一言不合就開槍的毛病,很有些嚇人。


    他以為雍晉又要動怒了,要讓他滾。就像之前生氣一般,要麽讓他難受,要麽丟開他。總之是不會委屈了自己的雍少將,周君不敢看雍少將了。他把作孽的手指蜷了起來,悄悄地想將手藏在背後。可雍少將沒有大發雷霆,他卻隻是覺得隻是懵了一會,繼而從他身上起來。


    雍晉坐到一邊,有點鬱悶道:“知道了,不動你就是了。”周君衣衫不整,他提起自己的褲子,下麵也緊得難受。剛想把衣服放下,卻被雍晉阻止了。雍晉道:“把衣服咬住。”周君捏著衣服邊,很是茫然:“你不生氣?”


    像是被他逗了逗,雍晉笑道:“為什麽生氣。”周君更迷茫了:“我可是打你臉了。”雍晉沉聲道:“有什麽好氣的,又不疼。”周君噤聲,他覺得雍晉心眼小,氣性大。被他蹬鼻子上臉竟然不氣,搞得他有些樂,覺著自己的份量好似又重了不少。


    心情好了,自然就肯聽話了,老老實實把衣擺團起咬在嘴裏,露出白皙上身。周君身上還有前幾日留下的淤青和小傷口,看起來頗為曖昧。雍晉想起了先前他在周君家,把人壓在床上強入的時候,周少爺身上也到處是淤青。


    當時的周少爺是委屈的,紅著眼皮,色厲內荏。最終卻還是軟下來,任由他為所欲為。周少爺出賣色相,讓情欲上腦的雍少將同狼似地,狠狠地盯著自己。也不來碰他,隻用火辣的視線在他皮肉上來迴梭巡,看得他那本就腫脹得乳珠更痛了,同被狠狠吮了一陣般。


    確實也吮過,如今暴露出來,很恥。更何況他現在是讓人看著,那人沒有受傷的手在胯下揉搓著,是在意淫他,將他從裏看到外,不碰更勝碰。周君臊著臊著,也就坦然了。他分心不想自己是那塊被盯上的肉,倚在沙發上。嘴累了,也就不叼著衣角。


    隻用手將那堆微潤的布料托著,無名指和尾指都搭在胸膛上,離紅潤很近。有了閑心自然就注意到雍晉的神色了,他眼神好像因他的動作而深了許多,瞳色愈發黑。是想著什麽,難不成想要他摸一摸那私處,好為雍晉那管還未釋放出來的欲望添火加柴?


    周君徹底鬆了勁,一根懶骨斜在靠枕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沉迷情欲的雍晉。很是好看,委實香豔。滾滾汗珠入下腹,小臂微鼓血管,鬢邊濕潤。睫毛實在是長,眼尾斜飛,平日裏該是淩厲的眼神,如今雖然氣勢不在,倒很讓人心癢。


    他不聽話地放下衣服,一點點靠近雍晉。去舔人顫動的喉結,手臂也攬了上去。剛剛還讓人不要碰自己,現在又送上門來。雍晉實在不耐,恨不得就這麽在此地將人入了,入得周身淩亂,射他個滿穀濃精。雍晉咬牙發狠,手上動作加快,雙囊緊繃,小腹抽搐。


    周少爺還想逗人,嘴唇轉而舔上雍晉輪廓。雖然含著那碩大物件活動不開,但戲弄雍晉的耳廓頸項,還是很容易的。他惡劣地在雍晉頸項上吮出好些青紫,鮮明的占有欲。忽地雍晉將他推倒,這動作讓周君驚唿一聲,褲頭被粗暴脫下,險些被扯壞。下身一涼又一燙,雍晉在緊要關頭把性器擠入他股縫,對準他的穴口,全噴了出來。


    第44章


    周君要衝澡,雍晉得上藥。醫生不敢衝少將甩臉子,隻隱晦地提了提近日最好不要有太大動作。周君將自己衣服攏好了,整理妥帖才等醫生來上藥,他在一旁看著。聽到醫生的話,周君眉毛一顫,心裏多了許多悔意。待醫生把出了血的傷口上藥,周君悔得心裏發哭。


    他瞅著雍晉的傷,片刻不離。還是雍晉不讓他看了,將一張帕子塞進周君的口袋裏,拍拍他的腰:“還記得路吧,去洗個澡。”那帕子是周君的,事後拿來擦拭那屁股上的黏膩。是雍少將幫著弄的,周君一開始不太肯,拿手擋在那裏,想要自己來。


    卻還是沒敵過雍晉,被人脫了褲子,捉著腳踝往上推,露出下邊狼藉。好不容易被放開,周君趕緊坐起來穿褲穿衣,哪裏還知道這帕子的去向。如今被當著醫生的麵,那帕子被塞進懷裏。雖知道醫生不曉得事,可還是坐不住。


    他瞪了雍晉一眼,卻沒多少力度。雍晉跟瞧不見似的,有些倦地靠在沙發上。他知道他累了,本來就累,還要瞎胡鬧。周君覺著自己是不太懂事,就應該把雍晉晾著,不該看他有點惱了就去縱著。他自覺往樓上走,迴到雍晉的房間。他從雍晉的衣櫃裏取出一件深藍袍子,上邊還很有些騷氣的繡著大片的花。


    周君浴後把袍子帶一係,才發現這衣服很是合身,更量身定做一般,他懷疑這是雍晉給他做的衣服。就是等他下次來的時候,讓他穿。他一直懷疑雍晉有些女孩家的癖好,給娃娃穿衣服之類的。他現在許多東西就是雍晉送的,腳上還有條腳鏈呢。


    他的頭發有些濕,毛巾搭在脖子上吸了不少水。他今夜是不打算迴去了,他想留在這裏好好陪陪雍晉。明知道他受傷,又甜蜜了一陣子,怎麽著也不能走了。更何況現在迴去,指不定大哥又得家法伺候,還是躲一躲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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