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二人說話的功夫,劍宗和刀宗的人又打作了一團。


    張銳隨口道:“行,行。”他自己衝進了戰圈。


    沈淵看眼局勢搖搖頭,大部分人在自己人打自己人了,並且大家都沒用武器,難怪執法者會說忽然說刀宗和劍宗相處和諧。


    都沒動用武器,隻能稱得上是一場切磋。


    紅狐見沈淵要去育幼堂,從他的肩膀處落下,傳音與沈淵道:“那裏有金丹期修士,我就不陪你了。”


    狐狸竄入了林間,蹤影全無。


    小男孩問沈淵道:“沈哥哥,你怎麽收了隻這麽弱的妖獸當靈寵啊?我家有金翅天鵬,三冠火靈鳥,都是築基期的,沈哥哥你要不要,我可以送你一隻哦。”


    沈淵摸摸他腦袋,拒絕了。


    沈淵輕聲道:“不要隨隨便便送別人貴重的東西。懷璧其罪,會引來別人的嫉恨。”


    小男孩撅起嘴道:“沈哥哥,你怎麽和我娘一樣啊。老是要我注意這注意那的。”


    難得發善心的沈淵,就當自己什麽都沒有聽見。


    沈淵牽著小男孩,途經刀宗下院,一堆黑衣大漢往混戰那邊張望,躍躍欲試。


    有黑衣大漢見著沈淵,攔住詢問道:“小祖宗,那邊需不需要我們?哥們幾個想去試試身手。”


    沈淵阻止道:“不用。他們都是找著機會解決私人恩怨的。”


    那幫家夥,揍起自己人來最狠。


    黑衣大漢們見沈淵發話了,便四散而去。


    育幼堂門口站著一個襦襖老者,似是等候多時。


    老者見沈淵牽著小男孩過來,笑道:“小友請留步。”


    沈淵依言照做,停住腳步。在沈淵的感知中,老者站立的地方空無一人。


    沈淵摸不準老者的修為,但根據紅狐所說,老者應該就是那個讓它退避的金丹期修士了。


    沈淵行禮道:“刀宗弟子沈淵,見過前輩。”


    小男孩跑過去乖乖喊道:“見過先生。”


    聽了小男孩的話,沈淵這才敢肯定這位老者是育幼堂的先生。


    老者和藹對小男孩道:“你先進去上課。”


    “是。”小男孩不舍的看了沈淵一眼,跑進了育幼堂。


    門口隻有老者和沈淵二人,老者問:“小友有任務在身?”


    沈淵略一思索,記起執法者先前所說讓他們一行人去功德殿接任務。執法者沒有說哪時候去,且那幫人目前還在打架,他們準備工作還未做足。


    沈淵遂答:“今日沒有任務在身。明日可能需要接任務。”


    老者了然,他道:“那小友不必來此上課了,隻需背熟這幾本書便可。”


    老者從衣袖拿出了一摞成人手肘高度的課本,笑道:“小友完成任務歸來之日,老朽會來抽查小友的進度,希望小友能按時完成任務。”


    怎麽和上輩子讀書一樣,全靠背?


    沈淵莫名覺得有點親切感,總比和小孩子擠在一個課堂上課好啊,他飛快答道:“是,先生。”


    老者鬆手,那摞書呈直線朝沈淵懷裏飛去。


    沈淵接住那摞書,而育幼堂門口的老者消失不在了。


    育幼堂院子內,小動物們躲得遠遠的,縮在灌木叢中,偷偷地看著院子正中的兩人。


    一位是沈淵總是撞見的青袍執法者,一位是方才沈淵在門外遇到的襦襖老者。


    老者的左手無意識搓撚他的胡須。


    青袍執法者見狀追問老者道:“師父,您看出來了什麽?沈淵是出了什麽問題嗎?”


    老者聽了自己弟子的問話,他道:“看是看出問題來了。問題有點大。原先的方案行不通。”


    青袍執法者不解。


    老者解釋道:“原本我隻以為他是有憐憫之心,不忍對人下殺手,想著多磨練磨練他的心誌,讓他出手不再優柔寡斷。可是,到現在我才發現,他哪裏是手軟,他是逆來順受慣了,愛當和事佬,不懂得反抗!”


    青袍執法者沉思後,問:“師父,嚴重到這個地步?”


    逆來順受一詞,可不是個好的形容詞。它等於沒有銳氣,這個弟子相當於廢了。


    老者歎氣道:“振武,你還沒發現?”


    老者道:“從你罰他去刀宗開始,他就沒有反抗,直接去了刀宗。刀宗的人帶他去劍宗偷酒喝,他也不拒絕。你罰他倒吊一天,他沒有反抗,照做。你問那起爭鬥是誰挑起的,他說是自己。你罰他去接任務,他二話不說就應下。我方才讓他背書,那一疊可不是能輕鬆完成的任務啊,他不見任何反對就應下。他是性格很好,友愛同門,愛護小輩。可是他真的是太溫順,太服從了。不見一點年輕人的銳氣。”


    老者歎道:“我輩修士哪能沒有一點銳氣?”


    青袍執法者忽想起一件事,補充道:“師父,徐九那廝因為沈淵的事找我比試了一場,他說沈淵被刀宗的人直接從吊橋上推了下去,多虧他及時趕到才將沈淵救起。但沈淵避而不談,反而為刀宗的人打掩護。”


    老者一聽,怒其不爭道:“我輩修士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哪個沒有狂傲之氣!誰會忍氣吞聲幫仇人打掩護!他這般,是墜了沈真君的威名啊。”


    青袍執法者疑惑問:“真君不是對他的親族並不關心嗎?”


    何來墜真君威名一說?


    老者瞪了自己弟子一眼,心想自己的蠢徒弟哪裏知道沈淵的真實身份。


    真君若是真不在意自己的親族,沈淵今天那一儲物袋的靈物又何從談起?那可不是一個小小的修仙家族的沈家能有的底蘊。徐九就比自己的蠢徒弟看得清楚些。


    看在真君的情麵上,他說什麽都要把沈淵那平和的性子給扭過來。


    老者道:“你繼續關注沈淵。他出任務的時候,記得暗中保護他。”


    青袍執法者應下。


    老者聽著徒弟的迴答,覺得徒弟蠢一點也好,不會盤根問底,不會去問自己為何要保護一個個小小的練氣期的弟子。


    平白被冠上“逆來順受”標簽的沈淵對此一無所知。


    因為對他橫的,現在要麽喊他小祖宗,比如說以張銳為首的那幫黑衣大漢們,一個個不要臉的喊著小祖宗。


    要麽當他是好友,例如劍宗的白衣劍客們,全程傳音私聊,恨不得把沈淵當成自己畢生的知己。


    要麽崇拜他,比方說小男孩,看向沈淵的眼神全是星星眼。


    要麽對他如沐春風,例如青袍執法者和那位刀宗的師姐,師姐可是發話說日後她罩他。


    全都對他很好,他能怎麽辦?


    沈淵迴到刀宗下院,他看了看不遠處的戰局,劍宗的人已經撤出來了。


    想必劍宗的人發現了刀宗的人在自己打自己人。


    刀宗的混戰陷入了僵局。


    不知道誰的儲物袋被打散了,瑣碎的物品漫天飛舞。


    一本書就直衝衝的朝沈淵衝來。


    沈淵一把接住,他看了看書名,念道:“趙國恩情秘史?誰的?”


    沈淵的話讓戰局戛然而止,一個黑衣大漢從人群裏衝出來,大喊道:“我的,我的。”


    其餘人起哄道:“沈兄弟,那是我的。”


    “你滾,那是我的。”


    “沈兄弟,別給他,自己看。”


    沈淵有點困惑,這本書怎麽了,怎麽大家爭著要。


    沈淵默默翻起封麵,內頁寫著作者“雙木居士”。


    那個黑衣大漢掛著你懂我也懂的笑容道:“沈兄弟也想看吧?我借你。一般人我可不借他。這可是我特意跑到趙國臨河城喬裝一番買到的。”


    沈淵不明所以再翻了一頁,邊聽黑衣大漢的話語。


    他一看內容,猛的合上書,咬牙切齒問:“趙國?臨河城?”


    黑衣大漢答:“是啊,我還見到了雙木居士,他長得挺小白臉的,拿著一把折扇。”


    沈淵追問:“是不是上麵寫著‘風流天下’四個字。”


    “風流天下?哦哦,是啊,上麵好像是寫的這四個字。沈兄弟,沒想到你也是同道中人啊。”黑衣大漢欣喜道。


    同道中人個鬼!


    沈淵冷漠臉。


    二哥啊二哥!


    沈杭啊沈杭!


    還雙木居士?


    你以為你披個指向大哥的馬甲畫春.宮.圖,我就不認識你嗎?


    第20章


    “沈兄弟?小祖宗?沈三歲?”黑衣大漢小心翼翼打量沈淵臉色,問:“是不是我買到了仿刻版本了?”


    “這書還有盜版?”沈淵驚訝地問。


    二哥啊二哥,你真是厲害了。沈淵再給二哥記上一筆。


    “怎麽沒有?”黑衣大漢大吐苦水:“仿刻版的線條僵硬,人物刻板,看起來就不如原版好看。要不我怎麽會特意跑到臨河城,趙國那麽遠,光是用傳送陣就花了我好幾塊靈石。我們宗門本身就窮,我花的靈石到現在還沒掙迴來。”


    聽起來是有點心酸。


    不過,沈淵的關注點在最後麵的一句話。沈淵疑惑問:“我們宗門窮?”


    “當然窮了。”張銳擠過來,指著他們的刀宗下院的幾排木房子道:“這是我們的房子,又破又簡陋,還地方不足!今天在外麵做任務的練氣後期的師兄師姐不是都迴來了嗎,他們都分配不到地方住。隻好在房頂打坐。”


    房頂打坐?沈淵的目光不自覺飄向房頂。


    下院的木製房子是平頂,沈淵一眼看去,十多位黑衣大漢盤坐在上麵閉目養神。


    眼前的事實告訴了沈淵,張銳的話沒摻半點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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