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州終於明白了。


    感情是儒道至聖替自己擋了一刀。


    “先儒果然沒有忘記大宋。”趙欣涕泗橫流,認為儒道至聖是在為大宋保留最後的無雙國士。


    要不是喬詩晗還站在金鑾殿裏。


    趙欣甚至想跪地感謝儒道至聖對大宋的垂憐。


    風雨飄搖的境地裏,舊時力量的出現,如何能讓人不激動萬分?


    當這激動淡去以後,趙欣不得不麵對過於雜亂的現實。


    徐青鬆死了。


    堂堂黎幽道宗外門淨池長老死在大宋朝的金鑾殿裏。


    以黎幽道宗的手筆,到時候怪罪下來,整個大宋都承受不住仙門的怒火。


    趙欣眉頭緊皺。


    一般這個時候,如果他遇到憑自己能力無法解決,或者不能出麵解決的事情時,他就會本能地把事情交給左右兩位宰相去處理。


    然而今日之事,實在大到沒邊,他不敢有絲毫疏忽。


    趙欣迴到龍椅上,輕敲扶手道:“今日之事你們都看到了。”


    “對外該怎麽說,可還明白?”


    為保無恙,趙欣拿出了些密而不發的雄主姿態。


    徐青鬆已死,四下隻有喬詩晗這一個淡泊名利的仙門真人,眾臣不再狗苟蠅營,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迴稟聖上,徐青鬆因貿然襲擊您而死於天朝國運,這情況,我們都是看到了的。”


    “是啊,如果不是他恣意妄為,又豈會身亡,這事的責任我看都在徐青鬆一人身上。”


    “我附議。”


    趙欣滿意地點頭說道:“眾卿說的沒錯,朕希望你們可以知行合一,言行一致。”


    “鄭州今日在朝堂上表現又是如何?”


    這問題有點致命。


    諸臣無一敢率先開口。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昏庸的天子也是猛虎,這一點不會改變。


    甚至反而會變本加厲。


    “迴稟聖上,我兒自幼貪生怕死,在朝堂之上,行為不堪,連話都說不利索。”鄭臨沅稍作沉吟後說。


    “鄭卿說的對。”趙欣點頭,還是右相最了解他。


    見趙欣點頭,眾臣忙說道:“臣明白了。”


    趙欣此舉為保護鄭州。


    他名聲越壞,世俗流傳的越貪生怕死,就越安全。


    徐青鬆已死,一切就都還有轉圜餘地。


    換個角度說這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隻是會委屈了鄭州。


    趙欣滿含歉意地看向鄭州。


    他希望鄭州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鄭州本來打算誓死不從,忤逆聖上欺君之罪,放在刑法嚴格的大宋,是一等一的肯定會掉腦袋的大罪。


    不過當鄭州想到趙欣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還有悍不畏死名聲對自己的影響以後,反而覺得這是件好事。


    “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累了,想迴去休息。”


    鄭州直截了當地說道。


    要知道這裏可是朝堂,從大宋建立至今,除了某些地位實在尊崇到不可估量的仙門長老掌教以外,沒有一個臣子敢用這種語氣對趙欣說話。


    為了塑造一個不堪入目的昏君形象,趙欣還養成了另外一個愛好。


    殺人。


    所以沒人敢冒生命危險,對趙欣表露出不耐煩的情緒。


    可鄭州就這麽做了,不僅這麽做了,而且趙欣還沒生氣。


    “動蕩一整天,也該迴去休息了。”


    “愛卿可需我命人送你?”


    趙欣眉眼帶笑,態度平易近人到如同不是大宋天子。


    鄭州悶哼一聲:“用不著。”


    “我不屑與昏君為伍。”


    趙欣果然沒讓鄭州失望,麵對如此桀驁和蔑視的態度,他竟然還在笑,且無任何的刻意,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在笑。


    他對鄭州可太滿意了。


    不僅答應了自己過於無理的提議,還用一己之力撇清與皇室之間的關係。


    趙欣的昏君之名,也可以更加穩定的留在大宋朝各處。


    如此胸懷偉略,細致入微又悍不畏死,隨時做好為大宋朝犧牲的臣子,簡直就是上天賜予大宋的珍寶。


    “愛卿放心,朕不會讓你含冤太長時間的。”


    “等仙門的事塵埃落定,朕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趙欣循循解釋道。


    絲毫沒在意鄭州口中的昏君。


    “嗯。”鄭州揮揮手在滿朝文武的注視下離開金鑾殿。


    與之一同走出的人還有喬詩晗。


    生性跳脫大大咧咧的她,一秒鍾都不想繼續待在過於沉悶的大宋朝堂。


    如果不是有鄭州在,喬詩晗可能一輩子都不會來這裏一次。


    金鑾殿外的丹陛前,喬詩晗喊住隻管前行的鄭州:“你等等。”


    鄭州腳步止住,迴頭無奈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我鄭州就算是死,也不會加入長生宗。”


    如果是一般情況,喬詩晗肯定會用長生宗絕大多數修煉者都能長生這一得天獨厚的優勢循循善誘。


    無人可以拒絕長生的誘惑。


    可鄭州絕非普通人。


    作為喬詩晗眼中大宋最後一個有骨氣的人,鄭州對仙門,尤其是對長生一途的憎惡,簡直超越了所有人。


    所以,喬詩晗另辟蹊徑地說道:“長生一途本就駁雜,我所修煉的功法號稱九死一生,你要是不感興趣便算了吧。”


    鄭州心念猛動。


    九死一生?


    天底下還有這麽優秀的修煉功法。


    簡直是為我量身打造!


    “願聞其詳。”鄭州道。


    喬詩晗嘴角嗪一抹會心微笑,她的猜測果然沒錯,以鄭州之氣節,坐視如今大宋風骨,肯定如坐針氈,如芒刺在背。


    這恐怕也是他一心求死的原因。


    對一個胸懷天下的人來說,坐視一切,卻又無法改變,肯定是一種莫大的痛苦。


    所以他才會一心求死,試圖用自己的死喚醒大宋沉寂多年的天朝風骨。


    喬詩晗感覺自己看懂了鄭州。


    以可引為知己。


    如果鄭州知道喬詩晗的所思所想,一定會由衷地說道:可以別加戲了嗎?老子就是單純的想死,僅此而已。


    就在喬詩晗準備重提收徒一事時。


    國子監大祭酒王文公從金鑾殿走出,用不容置疑的聲音說道:“鄭州乃我大宋棟梁,已有聖人之姿,絕不可能加入任何仙門。”


    “喬長老還是死了這顆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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