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遜小姐看著他表情裏似乎帶了一點欣賞：“你看起來並不像簡介裏描述的那般平凡，沒有見過什麽世麵。以前到我家來的魂筆定製師多少都會有些激動，或者不自在，你懂的。”
這個社區的房子確實不便宜，但是光憑這一點還不至於讓簡墨心生敬畏。至少就簡墨所知，這裏還屬於有錢就能夠進來的。
簡墨個人不喜歡太奢華的住所，但不代表他不喜歡舒適和自在的居所。簡要在這兩點上下的功夫絕對不比但單純整出一套奢華的硬件更少。至少前者隻需要花錢，後者卻是要花費不少心思去琢磨並且耗費許多水磨功夫。
比如簡墨不喜歡家裏太多傭人，也不喜歡吵鬧，簡要一個人又不可能完成所有的工作，隻能最大化安排好其他人的工作時間和工作的區域，讓傭人除非必要盡量少出現在簡墨麵前。但無論是什麽人，即便擁有固定過的生活習慣但是也不可避免會有些隨心所欲的行動，簡墨也不例外。
可從簡要打理他的生活開始，他每個月見到家中傭人的次數卻是屈指可數。這當然也不排除簡要擁有空間異能的便利，但能夠做到想一個人清淨的時候就隻有一個人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音，想要找什麽東西時東西就在伸手可觸的地方，抬眼就能看到正想要的口味的飲品或吃的，詢問任何事情絕大多數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這些細節簡墨雖然沒有刻意留心過，但也知道要達到這一點極為不易。
僅從這一點看，眼前這座別墅的主人家生活檔次還不能與他曾經過慣的生活相提並論。別的不說，作為一位受主人歡迎的客人，剛剛到達門口的時候，就應該有人主動拿雙幹淨幹燥的鞋子讓自己換上，並把自己被飄雨沾濕的外套拿去烘幹熨燙。
但實際上並沒有。
當然這都沒什麽。唯一讓他有些在意的是，有資產住在這裏的人會選擇一個新晉的魂筆定製師定製魂筆。簡墨不認為威爾遜小姐是別具慧眼，其中可能有些他不知道的原因。
“實話實說，我現在的定製魂筆用得還比較滿意。不過作為一位造紙師，誰也不會拒絕更好更合適的魂筆。”威爾遜小姐歪著頭看著簡墨，“下個月我可能會進行一次造紙，想用定製一款更適合自己的魂筆。我聽說你最開始是不開放的，這意味著你對自己的定製水平是很有信心。所以盡管在半神工具箱上你隻是個新晉的魂筆定製師，我還是選擇你。”
後兩句原來才是重頭戲。簡墨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原本隻是懶得出門的舉動居然給了其他人這樣的誤解不過他應該感謝這種誤解，至少這給他馬上離開西十二區的理由。
威爾遜小姐注視著簡墨的表情變化，似乎想觀察他是否有任何心虛或者氣惱的情緒，然而她卻什麽也沒有找到。對方從進門開始到現在，除了開始禮貌地微笑了一下，後麵幾乎都沒有變化。
隻是一位為了滿足好奇心的小女孩而已。簡墨並沒有理會威爾遜小姐口中帶著的些微質疑和挑釁，畢竟對方說的也是事實。
“既然我人已經來了，那就還是按照正常程序走。”簡墨道，“請威爾遜小姐在我麵前寫造一次。如果有從前的半成品作品也請給我幾份作為參考。當然如果能夠知道你下次造紙的大致內容的話，就更好了。”
“內容嗎，我現在還不能確定。”威爾遜小姐向沙發裏靠了靠，“你就參考我的寫造過程與半成品定製吧。”
看威爾遜小姐寫造時間約在第二天下午兩點。簡墨上午閑來無事，便向旅館的人打聽了一下附近的造紙材料市場。
歐盟與泛亞的動植物種類不盡相同，簡墨用歐盟的常用材料製作魂筆也有三個月，大致屬性也了解了一些。他慢慢的在攤位前走過，一邊查看種類品質，一邊打聽價格。
市場裏人並不少，但像他這樣在多個攤位走動的人並不多，或許是因為多數購買者早已經有了熟悉的購買渠道。
“老克裏斯，你上次的材料品質不行啊。”簡墨站在一家大店門口，正隨看著外麵初步處理好的材料，忽然聽見有人站在附近不滿意地跟老板說話。
“喂喂，你可別詆毀我啊。我家的東西都是一分錢一分貨。你也是我的老主顧的，難道我的為人你不清楚？”
“就是因為是老主顧我才跟你直說的。上次買的花解木粉後三個小時都沒有全部融化。你說這到底是什麽迴事？”
“上次給你的花解木粉我進得不少，賣了那麽多人都沒有問題。怎麽就你有問題，我看是你這次的溶液配方設計有問題吧？”
“你胡說，我這次的配方肯定沒問題！”
“哈哈，老格林，你天天做實驗，每次實驗的材料都不一樣，你怎麽敢肯定是材料的問題，而不是配方不對呢？”
簡墨本來想問一樣材料的價格，聽見兩人吵吵鬧鬧沒完沒了，有些矛盾上升的趨勢，有些不耐煩：“二十年以上的花解木粉沒有經過黃水仙花溶液處理，溶解率是會大幅度下降的這都不知道嗎？”
雖然調配孕生水不是他的強項，但是當初簡東交給他的東西中，關於孕生水的也不少。這幾年他在魂筆方麵已經很難再突破，所以對其他幾樣造紙工具也稍稍用了點心思。
“小夥子你說什麽？！”
“你怎麽知道是二十年以上的？”
顧客和老板同時把頭轉向他這邊，同時發問，一個急切，一個驚訝。
“你先迴答我，什麽黃水仙花溶液？怎麽處理？”顧客走到簡墨旁邊，迫不及待地追問，“為什麽二十年以上的溶解率會下降？”
盡管簡墨不怎麽想迴答陌生人的問題，但是為了盡快詢問價格，便快速答道：“二十年以上的花解木木質結構更緊湊，即便是打粉，溶解度也提高不了。如果想要達到二十年以下的效果，用百分之三濃度的黃水仙花溶液調和靜置十二個小時以上就可以了。”
“這麽說二十年以上的花解木反而不如二十年以下的了？可惡，我這次進的價格還要貴些！”老板忿忿道，“他們還告訴我這個更好些，一商！”
“一般孕生水中二十年以下的花解木確實足夠了。”簡墨奇怪地看了老板一眼，“但是實體賦予中對肌肉強度有要求的紙人，花解素濃度自然是越高越好。孕生水中花解素每提高千分之一，肌肉強度就能夠提高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五。二十年以上的花解木中花解素比二十年以下的至少要高出千分之五，這意味著肌肉強度至少能夠提高百分之十五到二十五，甚至更高一些。價格貴一些也不足為奇。”
顧客見他說得頭頭是道，雙眼放亮：“小夥子，你對花解木了解得不少啊。你也是孕生水調配師嗎？”
“不是。”簡墨否定，他指著自己身邊盒子裏黃紅斑駁的礦石問老板，“這個怎麽賣？”
“每100克276元。”老板對顧客頻頻拋來的眼神故意視而不見，搓著手，笑盈盈地迴答，“小夥子，這是製作魂筆的材料你是做魂筆的？”
“嗯。”簡墨問，“可以送貨嗎？”
“這個，買滿一萬元的話”
“可以送，可以送，不管買多少都可以送！你住什麽地方？”顧客打斷老板的話，“我可以親自送上門。”
簡墨看了他一眼：“您又不是店鋪的人，送貨怕是不方便吧？”
“哪有什麽不方便，我和老克裏斯是二十年的老朋友了，送個貨算什麽？”顧客嗬嗬笑著，“其實我是想問問花解木的特性。這種材料是這幾年才從泛亞那邊引進過來的，關於它的資料不是很多。隻知道它在提高紙人速度和力量上效果很明顯，其他的就不清楚的像你剛剛說的二十年以上和以下的區別，我之前還從來沒有聽說過。”
“花解木二十年以上野生的本來就少，你不知道也不奇怪。”簡墨走到另外一個盒子麵前，伸手從裏麵抓了一塊深紅色的木頭，仔細看了看花紋，然後又拿了另外一塊在上麵敲了敲，聽到低沉的聲音後微微搖頭，放下手。
“那花解木與那些材料的匹配度比較高呢？”顧客亦步亦趨地跟在簡墨身邊，腆顏問道，“我常用的小斑葉，石灰石，灰鴿血紫棉花籽，還有冰石。現在正用花解木取代小斑葉，看看是否效果更好。”
老板撇撇嘴，抱起手臂冷笑著看著兩人：老格林你半年沒有攻克的難題現在拋給一個二十多歲的魂筆製作師，你以為人家是萬能的嗎？
簡墨拍了拍手上的灰，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如果是不是這家店的東西齊全價格也還算公道，他真想走了算了。就不能讓人安靜的挑選一下材料嗎？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不會選擇花解木來提高肌肉素質。”他看著顧客疑惑的表情，“我想你或許已經試驗了不隻一次了，但凡用花解木替代了小斑葉的孕生水，寫造出來的紙人肌肉素質反而不如小斑葉。你以為這是因為沒有找到花解木的最佳匹配材料，其實並不是。真正的原因是，你選擇寫造人種不是亞裔而是歐裔。對於歐裔人種的寫造，小斑葉就是很不錯的選擇。它和很多材料的匹配度都很高，也很適合歐裔人種的實體塑造。”
第258章 253 威爾遜小姐的魂力波動
簡墨看著顧客有些呆滯的表情：“如果你不信的話, 盡可以迴去用黃水仙花調配化花解木溶液再試一次, 結果肯定還是不如意。”
“這麽說，我這半年時間完全白費了, 還以為……”顧客失落地喃喃道，“花解木真的不適合歐裔的造紙嗎？”
簡墨沒有理會他, 向老板要了名片：“這兩天可能會打電話訂貨。”
簡墨離開店後，老板推了兀自沉浸在沮喪之中的顧客一把：“喂, 你就不去謝謝人家？如果不是人家提醒, 你何止浪費這半年時間，搞不好還要浪費多久呢？”
顧客這才迴過神來, 苦笑了一下：“你說的是, 是該謝謝他。”說完，便匆匆離開。
老板送走老顧客，看著櫃台上一大盒花解木粉搖了搖頭：“這東西以後再不用進了。”
“謝謝您送我來。”簡墨沒有想到材料市場大中午居然叫不到出租車，如果不是今天在店裏遇到的這位顧客送他, 怕是要遲到。
“材料市場比較偏遠，去的人多是自己開車。出租車除非預約，否則很難叫到。”顧客笑著說，“你是住這裏嗎？”
“不，我不是本地人。我的雇主住在這裏。”簡墨走下車，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還有十五分鍾。
他想了想，對顧客說，“花解木對歐裔人種的肌肉素質提高沒有什麽作用。不過如果降低比例, 配合小斑葉，能夠提高肌肉方麵疾病的抵抗力。具體數值我沒有試驗過，你可以嚐試一下。”
顧客眼睛一亮：“真的嗎？好好，我迴去馬上進行試驗。”
簡墨點點頭：“那我走了。您迴去吧。”
顧客急於迴去試驗，手已經按在門把上，又想起什麽，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塞到簡墨手裏：“這是我的名片。小夥子，你的聯係方式可以給一個我嗎？”
簡墨握著名片，哭笑不得：“老先生，我隻是一個做魂筆的。”
“可是你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孕生水知識呢？”顧客強硬地說，“你放心好了，以後你在老克裏斯家買材料，都按八折算，這可是他給老客戶的最高折扣了。”
你這樣慷他人之慨好嗎？簡墨默默無語看著名片：道格拉斯.格林，，裏根家族孕生水製造公司孕生水高級調配師、裏根家族孕生水研究所副所長。
在格林的再三糾纏下，簡墨不得不將手機號給了他。他身上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實在是沒有必要再牽扯上更多的人際關係。
簡墨正要按門鈴，大門卻自動開了。看見明顯步伐比之前更快的管家先生向自己走過來：“布萊克先生，您真準時。”
隨後他看了一眼剛剛駛離的轎車，語氣比之前顯得更加恭敬些：“沒想到您認識格林大師啊？”
“格林大師？”
“剛剛在門口與您說話的那位不就是格林大師嗎？您與格林大師不是熟人嗎？”
“熟人？不是。今天早上在材料市場碰上的。過來的時候叫不到出租車，是他幫忙送了我一程。”簡墨看了一眼門裏麵，“我們是不是該進去了，威爾遜小姐應該不喜歡遲到的人。”
管家先生的眼神微微有些錯愕，但很快恢複如常：“是的。小姐正在等著您。”
威爾遜小姐的魂力波動是淺紅色的，形狀有點像大版的蚊香圈，逆時針緩慢平穩旋轉——她沒有寫造的時候確實如此。但是等到她開始寫造的時候，簡墨就發現問題了，她的魂力波動在匯聚靈子的時候，時不時就會出現短暫的停頓或者遲滯，看起來如同在抽筋一樣，導致原本高速匯聚的靈子速度大大降低、停頓，嚴重的時候甚至出現路線紊亂，互相衝突。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恐怕就是這淺紅色的蚊香圈上如同菌絲一樣蔓延的黑色細線——這位威爾遜小姐是某位貴族的騎士。
為被下種的貴族定製魂筆對簡墨來說，還是第一次。以前再泛亞的時候他，隻為丁一卓和第二造紙研究所的幾位造紙師定製過魂筆，但他們的魂力波動都是獨立自由的。而這幾個月他在半神工具箱寄售的魂筆都是製式的，隻能滿足大眾需求，顯然是不能適合現在這種情況。
看來原來常用的魂筆定製方法不能在威爾遜小姐身上套搬了，他要想點辦法。本體的魂力波動在造紙時被外來的魂力波動牽扯，必定會導致靈子流速不穩，甚至自相衝突……可以在導流圖上想點辦法了，加長導流徑長，均衡更長時間段內的靈子濃度。
但是加大徑長，點睛的腐蝕和摩擦帶來的熱度也會上升，另外靈子的飄散也會增加。如果用一般的魂筆，這位威爾遜小姐的賦原指數恐怕不會高。簡墨咬了咬手指節，點睛也要調整，靈子溶解度要稍微提高一些。
簡墨雖然閉上了眼睛，但是注意力卻一直盯在蚊香圈上，注意著它的每一點細微的變化以及慢慢在其中形成的魂晶的情況。
等到魂晶一形成，他便睜開眼睛，看見威爾遜小姐停下筆，看了一眼誕生紙半成品，然後抬頭看著自己。
“給我看看。”簡墨伸手拿過誕生紙，果然墨跡不深，賦原指數大概在75%到80%。魂晶裏的魂力波動倒是很清晰。
“您還有其他的半成品誕生紙嗎？我想看看。”
威爾遜小姐眼神透露出並不想給他看的神情，但猶豫了一下後，還是讓人拿了過來。
簡墨看著手中三份誕生紙，果然，賦原指數最高沒有超過85%，與他預想的一樣。
拿起紙筆，簡墨在上麵刷刷寫下自己設想的幾種主料，然後是各自匹配的輔料和配料。他閉上眼睛思考了一翻，劃掉了其中兩種，將另外兩種方案遞給威爾遜小姐。
“這是我需要購買的材料清單。除了魂筆外，我需要配置匹配的點睛。”
威爾遜小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還會配製點睛？”
“會一點。”
威爾遜小姐低下頭仔細地看著清單，眉頭皺了起來：“金砂木？這種材料會不會太……普通了點，效果能行嗎？用紫砂木不是更好些嗎，在不成象牙木也行啊？”
簡墨解釋道：“紫砂木和象牙木的導流效果確實比金砂木要好，但是論抗腐蝕效果，金砂木更強一些。”
“抗腐蝕的話，塗層弄厲害一點就行了？”威爾遜小姐反駁。
“我定製的魂筆不會用塗層。塗層隔絕了點睛和魂筆筆身的直接接觸，阻隔了材料對點睛發揮作用。”簡墨搖頭。
“我總覺得——”威爾遜小姐欲言又止。
“威爾遜小姐，”簡墨叫了她的名字，“我是魂筆定製師。我知道什麽是更適合的。”
威爾遜小姐微微有些尷尬又有些惱火，索性板起臉，倨傲道：“你說得對，我隻要看到結果就行。布萊克先生，希望您的堅持能夠帶給我與眾不同的感受。”
“哥哥，你說氣人不氣人。我是好心建議，搞得好像我是故意冒犯他一樣。”威爾遜小姐噘著嘴道，“明明紫砂木要更好一些，我以前的魂筆也都紫砂木做的，他卻偏偏要選再普通不過的金砂木。高級一點的製式魂筆都不會用金砂木，你說我出去參加比賽，掏出一支金砂木的魂筆，別人還不笑壞我了——連之紫砂木都用不起，這幾年造紙師都是白當了吧。”
“你生什麽氣？讓他來本來不就是看看這個奇葩的魂筆定製師是什麽樣嗎？他犯這種自以為是的低級錯誤，不正在你我預料當中嗎？至於什麽金砂木，難道你還真帶它去參加比賽。到時候隨便寫造一張，讓他看看賦原指數到底是做少，狠狠地打他的臉不就完了。”金發青年笑著揉揉妹妹的頭發，“不過是讓你取樂的事情，你還認真上了。”
“我才沒有認真。”威爾遜小姐急忙為自己辯護，“我隻不過聽管家說，今天送他過來的人是格林大師，才對他稍微，稍微重視了一點。”
“你是說裏根孕生水研究所的道格拉斯.格林？”金發青年表情也認真了一些，“到底怎麽迴事？”
威爾遜小姐將管家告訴她的事情講了一遍。
金發青年想了想：“我覺得很可能就正如他自己說的，湊巧碰上了送一程而已。”
這個社區的房子確實不便宜，但是光憑這一點還不至於讓簡墨心生敬畏。至少就簡墨所知，這裏還屬於有錢就能夠進來的。
簡墨個人不喜歡太奢華的住所，但不代表他不喜歡舒適和自在的居所。簡要在這兩點上下的功夫絕對不比但單純整出一套奢華的硬件更少。至少前者隻需要花錢，後者卻是要花費不少心思去琢磨並且耗費許多水磨功夫。
比如簡墨不喜歡家裏太多傭人，也不喜歡吵鬧，簡要一個人又不可能完成所有的工作，隻能最大化安排好其他人的工作時間和工作的區域，讓傭人除非必要盡量少出現在簡墨麵前。但無論是什麽人，即便擁有固定過的生活習慣但是也不可避免會有些隨心所欲的行動，簡墨也不例外。
可從簡要打理他的生活開始，他每個月見到家中傭人的次數卻是屈指可數。這當然也不排除簡要擁有空間異能的便利，但能夠做到想一個人清淨的時候就隻有一個人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音，想要找什麽東西時東西就在伸手可觸的地方，抬眼就能看到正想要的口味的飲品或吃的，詢問任何事情絕大多數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這些細節簡墨雖然沒有刻意留心過，但也知道要達到這一點極為不易。
僅從這一點看，眼前這座別墅的主人家生活檔次還不能與他曾經過慣的生活相提並論。別的不說，作為一位受主人歡迎的客人，剛剛到達門口的時候，就應該有人主動拿雙幹淨幹燥的鞋子讓自己換上，並把自己被飄雨沾濕的外套拿去烘幹熨燙。
但實際上並沒有。
當然這都沒什麽。唯一讓他有些在意的是，有資產住在這裏的人會選擇一個新晉的魂筆定製師定製魂筆。簡墨不認為威爾遜小姐是別具慧眼，其中可能有些他不知道的原因。
“實話實說，我現在的定製魂筆用得還比較滿意。不過作為一位造紙師，誰也不會拒絕更好更合適的魂筆。”威爾遜小姐歪著頭看著簡墨，“下個月我可能會進行一次造紙，想用定製一款更適合自己的魂筆。我聽說你最開始是不開放的，這意味著你對自己的定製水平是很有信心。所以盡管在半神工具箱上你隻是個新晉的魂筆定製師，我還是選擇你。”
後兩句原來才是重頭戲。簡墨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原本隻是懶得出門的舉動居然給了其他人這樣的誤解不過他應該感謝這種誤解，至少這給他馬上離開西十二區的理由。
威爾遜小姐注視著簡墨的表情變化，似乎想觀察他是否有任何心虛或者氣惱的情緒，然而她卻什麽也沒有找到。對方從進門開始到現在，除了開始禮貌地微笑了一下，後麵幾乎都沒有變化。
隻是一位為了滿足好奇心的小女孩而已。簡墨並沒有理會威爾遜小姐口中帶著的些微質疑和挑釁，畢竟對方說的也是事實。
“既然我人已經來了，那就還是按照正常程序走。”簡墨道，“請威爾遜小姐在我麵前寫造一次。如果有從前的半成品作品也請給我幾份作為參考。當然如果能夠知道你下次造紙的大致內容的話，就更好了。”
“內容嗎，我現在還不能確定。”威爾遜小姐向沙發裏靠了靠，“你就參考我的寫造過程與半成品定製吧。”
看威爾遜小姐寫造時間約在第二天下午兩點。簡墨上午閑來無事，便向旅館的人打聽了一下附近的造紙材料市場。
歐盟與泛亞的動植物種類不盡相同，簡墨用歐盟的常用材料製作魂筆也有三個月，大致屬性也了解了一些。他慢慢的在攤位前走過，一邊查看種類品質，一邊打聽價格。
市場裏人並不少，但像他這樣在多個攤位走動的人並不多，或許是因為多數購買者早已經有了熟悉的購買渠道。
“老克裏斯，你上次的材料品質不行啊。”簡墨站在一家大店門口，正隨看著外麵初步處理好的材料，忽然聽見有人站在附近不滿意地跟老板說話。
“喂喂，你可別詆毀我啊。我家的東西都是一分錢一分貨。你也是我的老主顧的，難道我的為人你不清楚？”
“就是因為是老主顧我才跟你直說的。上次買的花解木粉後三個小時都沒有全部融化。你說這到底是什麽迴事？”
“上次給你的花解木粉我進得不少，賣了那麽多人都沒有問題。怎麽就你有問題，我看是你這次的溶液配方設計有問題吧？”
“你胡說，我這次的配方肯定沒問題！”
“哈哈，老格林，你天天做實驗，每次實驗的材料都不一樣，你怎麽敢肯定是材料的問題，而不是配方不對呢？”
簡墨本來想問一樣材料的價格，聽見兩人吵吵鬧鬧沒完沒了，有些矛盾上升的趨勢，有些不耐煩：“二十年以上的花解木粉沒有經過黃水仙花溶液處理，溶解率是會大幅度下降的這都不知道嗎？”
雖然調配孕生水不是他的強項，但是當初簡東交給他的東西中，關於孕生水的也不少。這幾年他在魂筆方麵已經很難再突破，所以對其他幾樣造紙工具也稍稍用了點心思。
“小夥子你說什麽？！”
“你怎麽知道是二十年以上的？”
顧客和老板同時把頭轉向他這邊，同時發問，一個急切，一個驚訝。
“你先迴答我，什麽黃水仙花溶液？怎麽處理？”顧客走到簡墨旁邊，迫不及待地追問，“為什麽二十年以上的溶解率會下降？”
盡管簡墨不怎麽想迴答陌生人的問題，但是為了盡快詢問價格，便快速答道：“二十年以上的花解木木質結構更緊湊，即便是打粉，溶解度也提高不了。如果想要達到二十年以下的效果，用百分之三濃度的黃水仙花溶液調和靜置十二個小時以上就可以了。”
“這麽說二十年以上的花解木反而不如二十年以下的了？可惡，我這次進的價格還要貴些！”老板忿忿道，“他們還告訴我這個更好些，一商！”
“一般孕生水中二十年以下的花解木確實足夠了。”簡墨奇怪地看了老板一眼，“但是實體賦予中對肌肉強度有要求的紙人，花解素濃度自然是越高越好。孕生水中花解素每提高千分之一，肌肉強度就能夠提高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五。二十年以上的花解木中花解素比二十年以下的至少要高出千分之五，這意味著肌肉強度至少能夠提高百分之十五到二十五，甚至更高一些。價格貴一些也不足為奇。”
顧客見他說得頭頭是道，雙眼放亮：“小夥子，你對花解木了解得不少啊。你也是孕生水調配師嗎？”
“不是。”簡墨否定，他指著自己身邊盒子裏黃紅斑駁的礦石問老板，“這個怎麽賣？”
“每100克276元。”老板對顧客頻頻拋來的眼神故意視而不見，搓著手，笑盈盈地迴答，“小夥子，這是製作魂筆的材料你是做魂筆的？”
“嗯。”簡墨問，“可以送貨嗎？”
“這個，買滿一萬元的話”
“可以送，可以送，不管買多少都可以送！你住什麽地方？”顧客打斷老板的話，“我可以親自送上門。”
簡墨看了他一眼：“您又不是店鋪的人，送貨怕是不方便吧？”
“哪有什麽不方便，我和老克裏斯是二十年的老朋友了，送個貨算什麽？”顧客嗬嗬笑著，“其實我是想問問花解木的特性。這種材料是這幾年才從泛亞那邊引進過來的，關於它的資料不是很多。隻知道它在提高紙人速度和力量上效果很明顯，其他的就不清楚的像你剛剛說的二十年以上和以下的區別，我之前還從來沒有聽說過。”
“花解木二十年以上野生的本來就少，你不知道也不奇怪。”簡墨走到另外一個盒子麵前，伸手從裏麵抓了一塊深紅色的木頭，仔細看了看花紋，然後又拿了另外一塊在上麵敲了敲，聽到低沉的聲音後微微搖頭，放下手。
“那花解木與那些材料的匹配度比較高呢？”顧客亦步亦趨地跟在簡墨身邊，腆顏問道，“我常用的小斑葉，石灰石，灰鴿血紫棉花籽，還有冰石。現在正用花解木取代小斑葉，看看是否效果更好。”
老板撇撇嘴，抱起手臂冷笑著看著兩人：老格林你半年沒有攻克的難題現在拋給一個二十多歲的魂筆製作師，你以為人家是萬能的嗎？
簡墨拍了拍手上的灰，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如果是不是這家店的東西齊全價格也還算公道，他真想走了算了。就不能讓人安靜的挑選一下材料嗎？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不會選擇花解木來提高肌肉素質。”他看著顧客疑惑的表情，“我想你或許已經試驗了不隻一次了，但凡用花解木替代了小斑葉的孕生水，寫造出來的紙人肌肉素質反而不如小斑葉。你以為這是因為沒有找到花解木的最佳匹配材料，其實並不是。真正的原因是，你選擇寫造人種不是亞裔而是歐裔。對於歐裔人種的寫造，小斑葉就是很不錯的選擇。它和很多材料的匹配度都很高，也很適合歐裔人種的實體塑造。”
第258章 253 威爾遜小姐的魂力波動
簡墨看著顧客有些呆滯的表情：“如果你不信的話, 盡可以迴去用黃水仙花調配化花解木溶液再試一次, 結果肯定還是不如意。”
“這麽說，我這半年時間完全白費了, 還以為……”顧客失落地喃喃道，“花解木真的不適合歐裔的造紙嗎？”
簡墨沒有理會他, 向老板要了名片：“這兩天可能會打電話訂貨。”
簡墨離開店後，老板推了兀自沉浸在沮喪之中的顧客一把：“喂, 你就不去謝謝人家？如果不是人家提醒, 你何止浪費這半年時間，搞不好還要浪費多久呢？”
顧客這才迴過神來, 苦笑了一下：“你說的是, 是該謝謝他。”說完，便匆匆離開。
老板送走老顧客，看著櫃台上一大盒花解木粉搖了搖頭：“這東西以後再不用進了。”
“謝謝您送我來。”簡墨沒有想到材料市場大中午居然叫不到出租車，如果不是今天在店裏遇到的這位顧客送他, 怕是要遲到。
“材料市場比較偏遠，去的人多是自己開車。出租車除非預約，否則很難叫到。”顧客笑著說，“你是住這裏嗎？”
“不，我不是本地人。我的雇主住在這裏。”簡墨走下車，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還有十五分鍾。
他想了想，對顧客說，“花解木對歐裔人種的肌肉素質提高沒有什麽作用。不過如果降低比例, 配合小斑葉，能夠提高肌肉方麵疾病的抵抗力。具體數值我沒有試驗過，你可以嚐試一下。”
顧客眼睛一亮：“真的嗎？好好，我迴去馬上進行試驗。”
簡墨點點頭：“那我走了。您迴去吧。”
顧客急於迴去試驗，手已經按在門把上，又想起什麽，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塞到簡墨手裏：“這是我的名片。小夥子，你的聯係方式可以給一個我嗎？”
簡墨握著名片，哭笑不得：“老先生，我隻是一個做魂筆的。”
“可是你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孕生水知識呢？”顧客強硬地說，“你放心好了，以後你在老克裏斯家買材料，都按八折算，這可是他給老客戶的最高折扣了。”
你這樣慷他人之慨好嗎？簡墨默默無語看著名片：道格拉斯.格林，，裏根家族孕生水製造公司孕生水高級調配師、裏根家族孕生水研究所副所長。
在格林的再三糾纏下，簡墨不得不將手機號給了他。他身上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實在是沒有必要再牽扯上更多的人際關係。
簡墨正要按門鈴，大門卻自動開了。看見明顯步伐比之前更快的管家先生向自己走過來：“布萊克先生，您真準時。”
隨後他看了一眼剛剛駛離的轎車，語氣比之前顯得更加恭敬些：“沒想到您認識格林大師啊？”
“格林大師？”
“剛剛在門口與您說話的那位不就是格林大師嗎？您與格林大師不是熟人嗎？”
“熟人？不是。今天早上在材料市場碰上的。過來的時候叫不到出租車，是他幫忙送了我一程。”簡墨看了一眼門裏麵，“我們是不是該進去了，威爾遜小姐應該不喜歡遲到的人。”
管家先生的眼神微微有些錯愕，但很快恢複如常：“是的。小姐正在等著您。”
威爾遜小姐的魂力波動是淺紅色的，形狀有點像大版的蚊香圈，逆時針緩慢平穩旋轉——她沒有寫造的時候確實如此。但是等到她開始寫造的時候，簡墨就發現問題了，她的魂力波動在匯聚靈子的時候，時不時就會出現短暫的停頓或者遲滯，看起來如同在抽筋一樣，導致原本高速匯聚的靈子速度大大降低、停頓，嚴重的時候甚至出現路線紊亂，互相衝突。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恐怕就是這淺紅色的蚊香圈上如同菌絲一樣蔓延的黑色細線——這位威爾遜小姐是某位貴族的騎士。
為被下種的貴族定製魂筆對簡墨來說，還是第一次。以前再泛亞的時候他，隻為丁一卓和第二造紙研究所的幾位造紙師定製過魂筆，但他們的魂力波動都是獨立自由的。而這幾個月他在半神工具箱寄售的魂筆都是製式的，隻能滿足大眾需求，顯然是不能適合現在這種情況。
看來原來常用的魂筆定製方法不能在威爾遜小姐身上套搬了，他要想點辦法。本體的魂力波動在造紙時被外來的魂力波動牽扯，必定會導致靈子流速不穩，甚至自相衝突……可以在導流圖上想點辦法了，加長導流徑長，均衡更長時間段內的靈子濃度。
但是加大徑長，點睛的腐蝕和摩擦帶來的熱度也會上升，另外靈子的飄散也會增加。如果用一般的魂筆，這位威爾遜小姐的賦原指數恐怕不會高。簡墨咬了咬手指節，點睛也要調整，靈子溶解度要稍微提高一些。
簡墨雖然閉上了眼睛，但是注意力卻一直盯在蚊香圈上，注意著它的每一點細微的變化以及慢慢在其中形成的魂晶的情況。
等到魂晶一形成，他便睜開眼睛，看見威爾遜小姐停下筆，看了一眼誕生紙半成品，然後抬頭看著自己。
“給我看看。”簡墨伸手拿過誕生紙，果然墨跡不深，賦原指數大概在75%到80%。魂晶裏的魂力波動倒是很清晰。
“您還有其他的半成品誕生紙嗎？我想看看。”
威爾遜小姐眼神透露出並不想給他看的神情，但猶豫了一下後，還是讓人拿了過來。
簡墨看著手中三份誕生紙，果然，賦原指數最高沒有超過85%，與他預想的一樣。
拿起紙筆，簡墨在上麵刷刷寫下自己設想的幾種主料，然後是各自匹配的輔料和配料。他閉上眼睛思考了一翻，劃掉了其中兩種，將另外兩種方案遞給威爾遜小姐。
“這是我需要購買的材料清單。除了魂筆外，我需要配置匹配的點睛。”
威爾遜小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還會配製點睛？”
“會一點。”
威爾遜小姐低下頭仔細地看著清單，眉頭皺了起來：“金砂木？這種材料會不會太……普通了點，效果能行嗎？用紫砂木不是更好些嗎，在不成象牙木也行啊？”
簡墨解釋道：“紫砂木和象牙木的導流效果確實比金砂木要好，但是論抗腐蝕效果，金砂木更強一些。”
“抗腐蝕的話，塗層弄厲害一點就行了？”威爾遜小姐反駁。
“我定製的魂筆不會用塗層。塗層隔絕了點睛和魂筆筆身的直接接觸，阻隔了材料對點睛發揮作用。”簡墨搖頭。
“我總覺得——”威爾遜小姐欲言又止。
“威爾遜小姐，”簡墨叫了她的名字，“我是魂筆定製師。我知道什麽是更適合的。”
威爾遜小姐微微有些尷尬又有些惱火，索性板起臉，倨傲道：“你說得對，我隻要看到結果就行。布萊克先生，希望您的堅持能夠帶給我與眾不同的感受。”
“哥哥，你說氣人不氣人。我是好心建議，搞得好像我是故意冒犯他一樣。”威爾遜小姐噘著嘴道，“明明紫砂木要更好一些，我以前的魂筆也都紫砂木做的，他卻偏偏要選再普通不過的金砂木。高級一點的製式魂筆都不會用金砂木，你說我出去參加比賽，掏出一支金砂木的魂筆，別人還不笑壞我了——連之紫砂木都用不起，這幾年造紙師都是白當了吧。”
“你生什麽氣？讓他來本來不就是看看這個奇葩的魂筆定製師是什麽樣嗎？他犯這種自以為是的低級錯誤，不正在你我預料當中嗎？至於什麽金砂木，難道你還真帶它去參加比賽。到時候隨便寫造一張，讓他看看賦原指數到底是做少，狠狠地打他的臉不就完了。”金發青年笑著揉揉妹妹的頭發，“不過是讓你取樂的事情，你還認真上了。”
“我才沒有認真。”威爾遜小姐急忙為自己辯護，“我隻不過聽管家說，今天送他過來的人是格林大師，才對他稍微，稍微重視了一點。”
“你是說裏根孕生水研究所的道格拉斯.格林？”金發青年表情也認真了一些，“到底怎麽迴事？”
威爾遜小姐將管家告訴她的事情講了一遍。
金發青年想了想：“我覺得很可能就正如他自己說的，湊巧碰上了送一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