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濤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嘲諷,丟下手裏的肉串,淡淡地說道:“當年我被你拉下水,可不就是一個意外嗎?現在隻不過多了幾個意外,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田文廣的臉頰抽了抽,狠聲說道:“你後悔了?”


    周濤絲毫不在乎田文廣的反應,點了點頭說道:“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每個有良知的人,做了違背良心的事,都會後悔。”


    田文廣的神情頓時陰沉下來。


    之後周濤安靜地吃著烤串,喝著啤酒,也不招唿田文廣。而田文廣則兩眼直勾勾地看著盤子裏的烤串慢慢減少,似乎在走神兒,又似乎在思考什麽問題,兩人之間的氣氛,就這麽詭異地保持著平靜。


    一直到周濤吃完了,抹了抹嘴巴,喊了一聲“老板結賬”,田文廣才低聲說道:“不管你怎麽後悔,現在你都是和我們一條船上的螞蚱,我們出了事,你也跑不掉,不光你跑不掉,你的老婆、女兒,也一樣跑不掉,除非你能把我們全部幹掉,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周濤的表情很痛苦,他這麽些年沒敢反抗,也沒敢跟上級領導檢舉揭發,怕的就是家人會出事。到了現在,希望就在前方,可是威脅卻依舊實實在在地存在著,他還是動彈不得。


    也許,真的隻有一死才能夠解脫的了吧。


    田文廣看著周濤失神的樣子,暗暗下了決心。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不愉快的會麵,時間過的總是很慢,很難熬。周濤把老板叫過來,指了指田文廣,說了聲“他結賬”,然後抹了抹嘴就直接走了。


    田文廣從大褲兜裏摸出兩張一百的,隨便丟給老板,說道:“不用找了。”


    胖老板頓時眉開眼笑,恭送田文廣走出去好遠。


    田文廣追殺周濤,高聲說道:“老周,你看到沒有,有錢的好處,不管你走到哪裏,人都高看你一眼。”


    周濤淡淡地說道:“昧著良心的錢,越多越罪孽,遲早要下地獄的。”


    田文廣哈哈大笑起來,說道:“老周啊老周,沒想到你還信佛,我們是唯物主義者,不信神佛、不信祖宗,隻信真理。”


    周濤嘲諷地一笑,他已經懶得再跟田文廣廢話了,甩甩手直接走人。


    田文廣目送周濤遠去,朝路邊的黑暗處招了招手,有個精幹年輕人走出黑暗,來到田文廣麵前,喊了一聲:“田局,談的怎麽樣?”


    田文廣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不樂觀,恐怕老周要不穩了。”


    年輕人很驚訝,忍不住反問道:“他不顧及老婆女兒了嗎?”


    田文廣從年輕人手裏接過自己的手包,拿出手機,解鎖,然後打了一個電話出去,說道:“老周不穩了。”然後就掛斷了電話,扭頭對年輕人意味深長地說道:“小夏,你不是一直盯著老周的女兒嗎?現在有機會了,你不高興?”


    年輕人咽了咽口水,笑嘻嘻地說道:“那妮子不算漂亮,但是又清純又懂事,而且還是個處,我對她一見鍾情,等她成年了我就娶她,到時候還請田局多多關照啊。”


    田文廣哈哈一笑,說道:“沒問題啊,祝你美夢成真。”


    小夏喜滋滋地走了,田文廣看著小夏的背影,冷笑兩聲,自言自語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周雪那妮子又清純、又懂事、還是個處?老子是看著她長大的,她的第一次該是老子的才對。”


    同一時間,周濤走在燈火通明的街邊,摸出手機給張家棟打了電話,可是張家棟卻關機了。


    周濤苦笑一聲,他知道,張家棟肯定還有別的號碼對外聯係,這個就隻有李玉珠知道了。可是李玉珠卻在趙廣安的辦公室裏,那一層樓現在都是趙廣安的人,他根本接觸不到。


    周濤想了想,編輯了一條短信給張家棟發出去,約他見麵詳談,有重要情況要告訴他。


    這也是周濤的無奈之舉,這兩三年間,他想盡辦法也沒摸清楚深州的上上下下有多少人是田文廣一夥兒的,這也是他始終都沒敢向上級匯報的重要原因之一,因為他不知道誰是朋友,誰是敵人,敵人的臉上是絕對不會寫著敵人兩字的。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證據太難搞了,收集起來費時費力,一個搞不好,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場,周濤不得不非常的小心謹慎。


    其實上次李玉珠跟蹤四娘的時候,周濤就正在追查一條重要的線索,所以才沒顧得上支援李玉珠,但是最後還是沒拿到有力的證據,要不是張家棟橫空出世,李玉珠那次就危險了。


    正當周濤沉浸在思索當中的時候,一輛火紅色的跑車唿嘯著駛過長街,也不知道是什麽緣故,跑車竟然偏離了馬路,駛向了逆車道。


    高速加上逆行,頓時讓跑車險象環生,車主大概也是慌了,為了躲避迎麵駛來的一輛公交車,猛地轉向,竟然直接朝路邊的周濤重來。


    當周濤注意到迎麵射來的滿眼雪亮的光芒時,頓時意識到情況不妙,但這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還沒等他的身子做出反應,火紅的跑車就一頭撞到他的身上。


    一瞬間,尖叫聲、鳴笛聲,還有骨頭折斷的聲音,一起湧進周濤的耳朵,然後他便覺得身子輕飄飄地飛起來,意識在飛快地流逝,隨後一切陷於黑暗當中。


    張家棟是第二天一早接到的消息,李玉珠人在趙廣安的辦公室裏,很謹慎地沒有撥打他的新號,而是等到他早晨固定時間開機檢查老號的來電和短信時,才特地打過來,告訴他周濤交通事故死了,要他立刻前往第二人民醫院,照顧好周濤的夫人和女兒。


    張家棟真是大吃一驚,他怎麽都沒料到,周濤竟然會得到這樣一個下場。


    按理說,周濤應該跟田文廣是一夥兒的,他應該想盡辦法搞定張家棟才對,但是他現在卻出交通意外死了,這個死法太過突然,怎麽都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張家棟認為內情絕對不簡單。


    其他的一切張家棟都不管,單憑著周濤曾經是李玉珠最尊敬和信仰的前輩和領導,他都要照顧好周濤的家人,而且他本身也對周濤的敬業精神和業務水平,非常欣賞。而且聽李玉珠的口氣,似乎周濤的夫人和女兒也許會遇到危險?


    張家棟立馬叫了出租車,直奔新陽小區,周濤的家就在那裏。


    因為前些日子的行動,張家棟賺了不少的不義之財,直接兩萬塊拍在司機的麵前,的哥頓時像打了雞血似的,沒命地踩油門,硬是把二手桑塔納開出了保時捷的感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新陽小區。


    剛一下車,張家棟就感覺到有人在盯著自己,張家棟警惕地四下張望,卻什麽可疑的目標都沒看到。


    張家棟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剛才肯定有人滿懷惡意地盯著自己,所以他才會生出感應來,上次發現殺手鄭信就是這樣,絕不會錯。但是這裏車來車往,人流量很大,張家棟一下子也找不到可疑目標,所以幹脆不管這些細枝末節,直接撒開退就往小區裏跑,周濤的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在張家棟身後幾十米外,一輛七成新的帕薩特裏,田文廣慢慢露出了頭。


    恨恨地瞪了張家棟的背影一眼,田文廣一邊拿出手機撥號,一邊自言自語道:“真他娘的不走運,本想趁早晨來個英雄救美的,順便破了小雪的第一次,再來個母女雙收,沒想到碰到這麽個喪門星,我嚓。”


    電話接通以後,田文廣說道:“趕緊處理掉那兩個,有人去了。”


    說完田文廣就掛斷了電話,然後很幹脆地驅車離開。


    張家棟衝進小區以後,按照李玉珠給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周濤家的那棟樓。不過現在是大清早,晨練的、上班的、上學的、買早點的,人來人往很是熱鬧,他可不敢就這麽飛上樓。不過周濤家本來就在三樓,又不是高層電梯公寓,隻是普通的六層住宅樓而已,所以張家棟沒費多少時間就衝到了302房間,然後毫不猶豫地一腳踹開房門。


    裏麵的三個家夥是清晨摸進來的,綁了周雪母女倆,正打算等田文廣早上來了以後,陪演一下英雄救美的好戲,順便賺一筆賞金。不料田文廣突然不來了,這三位早就對這母女花垂涎不已,就擅自決定,三人先爽一發再說。


    至於田文廣說的有人來了,三人根本就不在意,來了就來了好了,一起收拾掉不就完了嘛。


    結果張家棟就真的來了,來得比三人預料的要快,他們還沒來得及撕掉母女倆的衣服,張家棟就剽悍地直接踹開了房門,衝了進來。還沒等三人反應過來,張家棟已經移交踹在為首那人的肚子上,直接把那貨給踢到牆上去了。


    這時候那兩人才反應過來,揮舞著匕首衝過來,張家棟輕鬆無比地打暈了這兩位,然後對快嚇傻了的母女倆說道:“是李玉珠叫我來的,以後我負責你們的安全。”


    聽到李玉珠的名字,母女倆頓時長籲一口氣。


    張家棟直接打電話報了警,他也沒想到,事情竟然鬧到這一步,太激烈了,周濤到底幹了什麽,他的同夥兒竟然要滅他滿門?貝英明和趙廣安都還沒有動作呢,風暴未起就這麽大的動靜,這也太尼瑪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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