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曉東離開王炳章家轉眼半個多月過去,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睡覺,忙的不亦樂乎的他想忙裏偷閑地看點兒書的時間也擠不出。他發覺孫雪芬沒事兒總愛往他這個退火爐跑,和他扯些可有可無的閑話,自己的枕巾和衣服也被她偷偷拿去洗了兩迴,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想道謝又沒機會。

    這天,韋曉東睡得正香,忽然覺得有人推了自己幾下,猛然驚醒的他發現是孫雪芬站在床前。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原本不上甚困的,誰知一睡就過站了。”

    “快點兒出爐去吧,汪叔讓我來叫你。”孫雪芬瞅了瞅韋曉東床櫃上的書信道:“給家寫的信?”“是的,你若出去,請幫我把信寄出去。”“好吧,你快去吧。”孫雪芬說著拾起了櫃上的書信。

    韋曉東小跑著迴到退火車間,又開始了工作,剛出完爐往退火車間推煤的他驀見孫雪芬向自己走來,停下推車揩了揩汗水道:“找我有事?”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家的住址呢,叫我怎麽為你寄信?”孫雪芬盯了韋曉東一眼道。“哦,對不起,隻顧想著要出爐,把這事給忘了。”韋曉東告訴她地址後從衣兜裏掏出五元錢道:“這是郵資,剩錢你就買冰淇淋吧。”孫雪芬噗嗤一笑道:“看不出你還是挺大方的。說著並未接韋曉東手中的錢,輕盈地走開了。

    “哎……”韋曉東衝著遠去的背影喊了一聲,知道她不會迴來,隻好彎下身推起煤車繼續著自己的工作。他把爐溫燒好,送進了鋁片後便開始搬片,搬了還不到一半時,遍聽得退火爐的屋門一響,似乎走進一個人。

    果然,韋曉東抬起腰時,孫雪芬推開屋門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兩支冰淇淋。“信替你寄出去了,買兩支冰淇淋給你降降溫。”孫雪芬說著把冰淇淋遞給韋曉東。“噢,這怎麽好意思呢,我還沒謝你呢……”

    “快別說了,待會兒就化了,快吃吧。”孫雪芬打斷韋曉東的話,以一種命令的口吻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韋曉東接過了冰淇淋,讓幹渴的喉嚨貪婪而又痛快地吞咽著。

    “原來你是離家出走,我還是從小說中聽說過這個詞。”孫雪芬看著暢快淋漓地嚼著冰淇淋的韋曉東道。“什麽!你?本想詰問孫雪芬的韋曉東口氣忽然軟了下來道:是的。”

    從韋曉東那瞪大的眼睛以及隨即變軟的口氣的承認,孫雪芬覺得自己幹了件蠢事的念頭的不安也隨即消失了。神色自如道:“其實這兩支冰淇淋是我負荊請罪的禮物,我本無意偷看你的信件,誰叫你大意,也不裝上信封,隨便放在人家的眼皮底下。”

    韋曉東居然被孫雪芬的強詞奪理逗樂了,想不到文文靜靜秀秀雅雅的她說話如此幽默,不由笑道:“好嘛,你倒是造反有理,不過負荊請罪的區區禮物也太薄了吧。”

    孫雪芬料不到韋曉東居然跟自己開起了玩笑,沉吟了一會道:“人都說男子漢不斤斤計較,俗話說包容乃大,既然你並無責怪的意思,又何必在乎這區區禮物呢。”

    “佩服佩服!”韋曉東想不到她居然巧舌如劍,隻好豎起拇指誇讚。“佩服什麽?”孫雪芬倒是茫然了。“孫小姐之巧言善辯,我怎是對手,隻好甘拜下風了。”韋曉東邊捧片邊道。

    “你是在嘲諷我?”孫雪芬微微一笑,露出淺淺的酒窩兒和潔白的牙齒。“怎敢,我隻是實事求是,論口才我確實自歎弗如!”韋曉東這才發現她笑起來竟是那麽的好看,猶如燦爛的春花在她的臉上盛開。

    “好吧,不管你的話是真是假,我也不與你計較。不過我倒是有個不情之請。”孫雪芬斂起笑容道。“什麽不情之請?看你說的挺嚴重似的。”韋曉東看她那認真的樣子笑道。

    “當然我並不是特別喜歡探聽別人的隱私,隻是忽然起了好奇心,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出走?”“哦,這沒什麽,與父親難以溝通,便借機出來闖蕩一番。”韋曉東苦笑了一下,想不到她居然問這個問題。

    “哦,看你說的多輕鬆,就這麽輕描淡寫?我不信!”孫雪芬懷疑地看著韋曉東。“那你總不成要我寫出一大堆材料來證明吧。不管你信不信,孫小姐,我也沒空陪你刨根問底。”

    “好了,既然下了逐客令,我也不打擾你的工作了。”孫雪芬清秀的臉龐略顯失望地看了一下韋曉東,離開了退火車間。

    韋曉東洗完了澡,到食堂匆匆忙忙地吃完晚飯,想起要給王炳章打個電話,便向辦公室走去。“哦,有事嗎?”恰巧孫雪芬從辦公室走出。

    “給親屬打個電話。”“噢,你不知道吧,廠裏有規定,打電話是要交費的。辦公室的門我剛鎖上,孫雪芬往迴走道。”那就麻煩你了,還沒吃飯吧?“

    “剛整理完工資表,你便來了。不知你的親屬和你是什麽關係?”孫雪芬打開了辦公室的門道。“哦,說來也不是什麽親屬,不過卻比親屬還親,既是老師又是朋友,但更象慈愛的父親。總之是三生有幸,結識這麽一位可親可敬可欽的親屬。”韋曉東提起王炳章便不免激動地說道。“哦,那麽說你這次出走是因禍得福,遇上一位相當好的人了?我還真為我們杭州感到驕傲。真是風景如畫人秀於中。”孫雪芬笑道。

    “如果你喜愛文學,王炳章這個名字不該陌生吧。”“文學嘛,也說不上喜歡,但王炳章這個名字我還是知道的。我還有幾本他的小說呢,哦,原來你說的親屬是他。你們如何認識的?竟有此奇遇,這其中有故事吧。”

    “但這個故事我可不能告訴你。”韋曉東說著撥通了王炳章家的電話。韋曉東與王炳章在電話中興奮而親切地聊著,電話中不時傳出二人詼諧而又愉快的談笑。孫雪芬則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時而被感染的不由自主地向韋曉東看上一眼。心道:怪不得他的談吐顯得與眾不同,原來是個文學愛好者。大名鼎鼎的作家肯指點幫助他,恐怕不僅僅是幸運。

    韋曉東打完電話,放下話筒道:“讓你久等了,該付多少錢呢?”足有十五分鍾,至少也得三元錢。不過嘛,聽你和大作家聊的這麽開心,誰叫我也是王炳章的崇拜者呢,這次就算了。“”這不大好吧,總不能因為我而壞了廠裏的製度,萬一……“

    “沒什麽,這次就算是假公濟私吧,這畢竟是我堂哥的廠子。”“好嗬!你居然敢假公濟私,看我不告訴我爹和我媽!”隨著清脆的聲音,闖進兩個女孩,把屋裏的兩個人嚇了一跳。

    “喂,大玉,二津,誰讓你們在外偷聽!”看我不擰掉你倆的耳朵。“孫雪芬一手拉住一個侄女,作勢道。

    大玉和二津是孫老板的兩個女兒,孫老板還有兩個女兒叫三琳和四豆。大女兒孫昊玉十四多一點,二女兒孫昊津,三女兒孫昊琳和小女兒孫豆豆才分別九歲和五歲。四個女兒雖然都挺伶俐,討人喜愛,但孫老板並未把她們視作寶貝,雖然他也挺喜歡孩子,但更喜歡男孩。傳統觀念在他腦中根深蒂固,想想也是,諾大的家業沒人繼承也不行。是以他不惜血本,接二連三地要了這麽多孩子,可惜還未見著小子麵兒。年初第五胎倒是個男孩,可惜出世十多天便夭折了,用多少錢也難以買迴了。

    “老姑,幫我把這篇作文寫上,我就不告發你!”孫昊玉半是哀求的語氣要挾道。“還有,你要幫我做完這五道應用思考題,我也不告發你!”孫昊津撒嬌地勒住老姑的脖子道。

    “快放開手,老姑都要被你勒死了!”孫雪芬被二津勒得幾乎難以喘氣,臉色漲得通紅。“這是電話費,你們別再纏你老姑了。”韋曉東將錢放到辦公桌上,替孫雪芬解圍道。

    “不行!事情已經發生,想改變事實是不行的!除非老姑答應我們!”孫昊玉頑皮地摟住老姑不放。“好,我還沒吃晚飯呢,等我吃完晚飯再幫你倆行嗎?”孫雪芬苦笑著望著韋曉東,拿這兩個侄女實在沒辦法。

    “不行!不行!待會兒我們還要看奧特曼呢。”孫昊津鬆開了勒住老姑脖子的小手,使勁地剁腳道。“都是我惹的禍,這樣吧,讓你老姑吃晚飯去,我幫你們做作文和應用思考題。”韋曉東看著被兩個侄女纏得毫無辦法的孫雪芬,挺身而出道。

    “你行嗎!”已讀初一的孫昊玉睥睨地掃了一眼韋曉東。“當然行!不信試試!”韋曉東一下子從她們身上看到了弟弟和妹妹的影子,有些興奮地同兩個女孩叫板道。

    “好,那我就去吃晚飯了,你們倆就讓新老師輔導吧。”孫雪芬乘機脫開兩個侄女的糾纏,小跑著出了辦公室,生怕兩個侄女反悔。兩個侄女看似乖巧伶俐,在學習上卻一塌糊塗:一個見著作文就頭痛,一個看到應用思考題就發呆。雖然每年假期都請家教輔導,效果卻不明顯,孫雪芬畢竟也是高中畢業,便自然而然的成為了課外輔導了。

    韋曉東索性就在辦公室坐了下來,先幫二津解應用思考題,五年級的應用思考題還難不倒他,不到十幾分鍾,幾道題就迎刃而解了。把二津打發走了,韋曉東剛要開口,門被急衝衝地推開,孫雪芬氣籲籲地走進道:“我差點忘了,你還要休息呢,快迴去睡覺,由我來輔導吧。”

    “沒事兒,反正現在也睡不著,幫人幫到底,我幫她把這篇作文寫完再睡也不遲。”“那就有勞你,我在一旁洗耳恭聽,領教領教你的高才。”孫雪芬當然樂得輕鬆,坐在孫昊玉的旁邊笑道。

    “你不要笑話我了,我不是有意賣弄,聽說你輔導她寫作文就是幫他寫作文,太離譜了吧?她需要的是啟發與誘導,而不是越疽代皰。好了,言歸正傳,昊玉你覺得誰最是你喜歡的人呢?”韋曉東看著眼中睥睨的神色漸消的孫昊玉道。

    “我最喜歡的人嗎,我爸,我媽,我小妹豆豆,我姥姥,我老姑……”孫昊玉一口氣說了十多個親人。

    韋曉東笑道:“你錯了,最喜歡的人應該隻有一個,他們當中的一個。”“噢,孫昊玉撓了撓垂在耳垂的發絲道:我最喜歡的人當然是姥姥。”“為什麽她是你最喜歡的人呢?”韋曉東問道。

    “因為,因為我每次去姥姥家,她都給我買好多好多貴重的東西,比如金手鐲,金腳鏈,還有品牌的衣服和鞋襪。”“還有嗎?”韋曉東被逗樂了。“還有,:姥姥帶我去公園,所有的遊樂我們都玩過,她總是挑著樣兒地給我買好多小吃,每次去姥姥家都帶迴一大包照片。”

    “好,你先說到這兒,聽我給你講。一篇作文的好壞,主要在於它的選材角度,其次才是組織結構與造句。你的選材是以你姥姥為題材,這一點並沒有錯,錯就錯在你所站的角度,也就是你的觀點出現了問題。第一,你的意思是姥姥對你特好,給你買許多普通孩子不敢奢望的禮物,陪你玩遍所有普通孩子玩不起的遊樂設施,所以你才最喜歡她,那麽我問你,難道你老姑不喜歡你?才沒有給你買那麽貴重的禮物?”

    “不是。”孫昊玉仰頭看了一下老姑,不好意思地拉了下老姑柔軟的玉手。“天下間所有的孩子都想得到來自親人的貴重禮物,但都能得到嗎?不能,難道他們的親人不愛他她們嗎?不是的,因為他她們的親人沒有條件,在經濟方麵不具備這個能力。如果按照你的思路寫下去,那麽你所表達的幸福就會被誤導為你是幸運的,因為你有個很有錢的姥姥。金錢物質固然重要,但不能決定一切。你寫最喜歡姥姥應是和她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從這方麵入手才會讓人感到共鳴……”

    孫雪芬聽著韋曉東給侄女昊玉的滔滔導引,不由得驚奇地望著他,羨慕與欽服在心中交織,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感覺,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旁征博引和循循善誘,還有他能在若不經意間就讓侄女樹立了一個正確的人生觀,方式是那麽的與眾不同,啟發是那麽富有啟迪,清晰的思路那麽流暢的讓人淺顯易懂。這一點她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也做不到的,心底不由對韋曉東有了一種異樣的印象,覺得他不僅僅英俊中透著清秀,更讓人覺得談吐不凡,見解獨辟。

    韋曉東看著孫昊玉寫出的作文雖不如自己預期的水平,但還過得去,便對孫雪芬笑了笑道:“讓你見笑了,總算完成任務了,至於完不完滿,那又當別論,我總可以安心地睡覺去了。”“別謙虛了韋大才子!我看你可以做我的老師了。好吧,打擾你這麽多時,快迴去休息吧。”孫雪芬的心中漾起的不僅僅是感激。

    “好吧,何時舉行拜師儀式事先知會我一聲,我好準備準備,不過我現在準備睡覺去了。”你還當真呀,也太不自慊了吧!“孫雪芬衝著遠去的韋曉東嚷了一句,也拉著侄女的手走出了辦公室。

    “老姑,我覺得他教作文的辦法不僅比你強,比我們老師還要強。”孫昊玉仰臉認真說道。“是嘛,我看不出他還有什麽優點?”孫雪芬故意道。

    “他長的也很帥呀,他的這種帥透著很少有的秀氣,就是與別人不一樣的那種!”孫昊玉興奮地搖著姑姑的手臂道。“是嗎?我怎麽看你都象在維護一個幫你寫了一篇好作文的人,如果有一天他幫你寫成了一篇範文,那你還不把他捧上了天呀啊!”孫雪芬嘴上說著,心裏卻覺得甜絲絲的,暗暗奇怪自己怎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時間隨著韋曉東的工作逐漸走入正軌,有條不紊地充實著他略顯緊張的生活。不過緊張高強度的工作間隙,他可以擁有更多的空閑時間,可以自由地利用業餘時間幹點兒自己喜歡幹的事情,就象有人喜歡釣魚,下棋,他的喜好就是讀書寫作。不過這種愛好並不能清淨地進行著,總是被孫雪芬有意無意地摻和著。孫雪芬也是一位文學愛好者,是屬於喜歡文學而不做親身體驗創作快樂的那種,不過這不足以影響她找各種各樣的借口,與韋曉東交流對文學作品的看法。

    “韋曉東,你看,這是我今天從圖書館給你找的幾本書!”韋曉東嚐試著散文體小說的創作從而提高自己的語言技巧,可這方麵的作品他看的太少,每想到孫雪芬替他想到了頭裏。

    韋曉東知道孫雪芬有意無意地接近自己,感情的河流已悄悄泛起愛的漪漣和點點星光,隻不過王靜靈的音容卻仿佛是揮之不去的夢魘,總是在自己的心底飄蕩。在腦海中與孫雪芬清清格格的秀臉重疊,交織。讓他苦惱萬分的是揮走這個,那個又來,揮走那個,這個又來,。他知道其實應該忘卻那雙靈秀的雙目,而留住眼前清麗秀格的秀容,但他偏偏忘不掉。苦惱以極的他難以入寐,遂起身下床,將心中的苦悶訴諸筆端。

    不該把你愛,

    到如今隻落得我傷痕滿懷。

    不該把你愛,

    沉重腳步如何跨越離別站台。

    不該把你愛,

    如何才能夠擺脫情之苦海。

    不該把你愛,

    美麗縱使蒼白也無法出賣。

    啊,能不能讓我們的記憶重新再來,

    把美麗的心跡再次剖白。

    啊,為何讓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陷入反反複複的情之無奈。

    啊,這是不是一種天生的悲哀,

    注定你我要隔著萬重障礙。

    啊,能否讓塵埃把記憶掩埋,

    不讓我守著孤燈哭泣徘徊。

    哪怕是結果變得更壞,

    我也不能未老先衰。

    哪怕是再一次自我傷害,

    我也不願受你屠宰。

    就怕你再把情網撒開,

    我卻心甘情願往裏栽。

    韋曉東寫完這首歌詞,不覺潸然淚下,所有的苦悶並沒有因將積鬱發泄在筆端而消退,反而更加愁鬱難譴,難以入睡。

    “喂,睡了嗎?”宿舍外清甜的嗓音驀地驚醒了浸在痛苦中不能自拔的韋曉東,他知道是孫雪芬,遂道:“還沒睡,有事嗎?”韋曉東邊慌亂地穿上外褲,邊打開屋門,才想起剛寫完的歌詞沒收起來。已來不及了,她已隨著自己進入屋裏。

    “告訴你個好消息,因設備維修和停電,廠子決定放假四天。我決定略盡地主之誼,陪你遊遍杭州,怎麽樣?”孫雪芬興奮地說道。“是麽,那真太好了,有你這麽個向導,我求之不得,隻是你有空閑嗎?”韋曉東嘴上打著岔,身體慢慢移向桌前,想遮住寫著歌詞的紙頁。已經晚了半拍,孫雪芬的眼睛已經瞄到了纖麗工整的字跡。

    “我閑人一個,有的是時間,而你很難得有時間,所以我決定讓你領略我們杭州的湖光山色和名勝古跡。哦,這麽晚了還寫東西啊!”孫雪芬說著繞過韋曉東,將桌上的歌詞隨手拿起。隨著細細品味著充滿傷感真摯的歌詞,她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沉吟良久到道:“詞中情真意切反複詠歎的哀傷讓人動容,這恐怕是你的內心真實寫照吧?不然決不會寫的如此感人和絕妙。那個令你心儀的女孩是誰?你們還聯係嗎?”

    韋曉東沒想到她竟問的如此突兀,一時語塞,尷尬的氣氛彌漫在狹小的空間裏令人窒息。“算了,不想讓我知道就別說,其實我不該探究別人的隱私。”孫雪芬覺得自己變得相當愚蠢,尤其和韋曉東在一起,行為是那麽的幼稚。難道自己真的應了那句陷入愛情的女孩是愚蠢的女孩。她知道自己的感情漩渦兒已悄悄卷入一個身影,可小心翼翼接近對方時,全然不知對方的感覺。更料不到他已心有歸屬,看來自己在他的心中沒有一點兒位置。她真有些羨慕起他心中的伊人,雖說與他在情海上可能偏離了航線,可仍讓他縈繞心懷,苦苦覓憶。

    “哦,她是我曾經的愛戀,可已經穿上別人的嫁衣了。”韋曉東的眼圈一紅,苦笑道。他有時也暗恨自己,為何一觸及往事便灑淚落懷不能自抑,無論怎麽也裝不出笑顏。

    “看來你所鍾愛的伊人絕對是個優秀的女孩,不然決不會令你難以忘懷,深深眷戀。我很羨慕她,如果有機會碰到,我會問她,為何這麽好的一個男孩你不選擇?你知道你簡直是暴殮天物,浪費資源。”說到最後一句連她自己也不由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當她看到韋曉東因她勾起的往事而眼圈紅紅時,心中又是疼惜又是歡欣,疼惜的是心上人無意中被自己戳破傷疤,歡欣的是競爭對手已投入別人懷抱。是以才抿嘴說出連自己都感到臉紅的話,不啻告訴了對方自己的心曲。

    韋曉東也不僅被她逗樂了:“你呀,這麽把我捧上天,難道我又成了你暗戀的目標?”韋曉東也看出她對自己有幾分意思,故而才敢放肆地開玩笑道。“是呀,就暗戀你了,怎麽著。那你可不可以驕傲地對她說:我終於找到了愛我的女孩和我愛的女孩,她完全可以讓我忘掉你。”孫雪芬也不知怎麽地竟然會說出令她自己也驚奇的話,大膽得令人咋舌。

    “不至於吧?”韋曉東覺得自己的玩笑有些大了,但顯然嬌柔依依孫雪芬大膽露骨的更令他驚詫,以前他印象中的那個柔弱秀氣的女孩全然不見。杭州素產美女,溫柔、甜美、嬌柔一直是他心中的形象,可她全然打破了這一概念。若不是嬌柔的氣質和形象,他還以為上個北方女孩呢。但王靜靈則不不同,她是那麽溫柔、嫻雅、文靜,完完全全一個南方女孩形象。唉,怎麽又無緣無故地拿她作對比呢,畢竟麵前活生生站著一個人,一個對他心儀的好女孩,也令她動心的女孩。

    “什麽不至於,難道我始終無法取代她的位置?”孫雪芬聲音低低的,似乎有些自卑感。“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怎麽可能呢,咱們相識僅僅一個月,就……”

    “許仙和白素貞僅僅邂逅於雨船,便緣定三生,我們怎麽有什麽不可能呢。除非你對她念念不忘舊情,不然一切都是借口。”孫雪芬有些酸酸的醋意。韋曉東聽出她對王靜靈醋意頗深,遂道:“你的心事伯父伯母知道嗎?

    戀愛是自己的事情,又何必征求別人的意見,怕是你的伊人的家人曾經阻斷了你們吧。“孫雪芬盯著他道。韋曉東沉默不語,望了望窗外道。”過去的事情就別提了,還是早些讓你的父母知道的好,不然……不然怎樣,還能把你吃了不成,他們就我這麽一個女兒,不聽我的聽誰的!

    看著她那嬌寵的樣子,韋曉東懸著的心似乎安定了些,她父母一定寵慣著她,韋曉東心想。

    韋曉東和孫雪芬在美麗的杭州城留連與名勝古跡、湖光山色之間。秀美的山光水色不僅陶冶了兩人的心靈,也融金了兩人的的感情,兩人在旖旎的自然風光中敞開各自的心扉,接納著彼此的真誠和柔情。

    或許是許久沒有感受到愛泉的滋潤,韋曉東幾近枯萎的心花不敢乍然怒放,半遮半掩含含蓄蓄地含羞半綻。對初涉愛河的孫雪芬的強烈投入顯得謹慎小心,怕萬一被風暴再次襲擊,再也合不上受傷的心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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