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笑了笑,借著機會和她說起了為妻之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你爹才是咱家的當家人,大事都得聽他的,至於小事,你爹給我尊重,才由我來做主。夫妻之間,不一定非要分出個高低,萬大事有商有量,互相尊重,才能長長久久。”


    衛明沅抿了抿嘴,有些疑惑地蹙了蹙眉頭,“可是,要如何才能贏得對方的尊重呢?”


    “你尊重他,他自然也會尊重你,當然,你也不能一味順著他,自個得有主見,菟絲花固然惹人憐惜,能夠與大樹長久並肩的卻是他近旁的一株木棉。”以前總想著還有時間來教導女兒,且也沒打算將女兒高嫁,便覺得嬌養些也無妨,誰知天不遂人願,女兒的親事就這般砸了下來,讓她措手不及,隻能盡己之能來將這些東西給她灌輸。


    這下衛明沅更驚訝了,在這個以夫為天,講究三從四德的時代,趙氏的觀念不可謂不超前,尤其是她生母是個姨娘的情況下。


    似乎看出她的驚訝和疑惑,趙氏有些落寞地歎了口氣,晦澀地言道,“鐵打的襄陽侯,流水的侍妾,方姨娘能夠長伴侯爺身側,靠的自然不是那易老的容顏。”


    方姨娘便是趙氏的生母,出身商戶,容色豔麗,據說在管家理財方麵很有些能耐,是襄陽侯夫人的左膀右臂。


    趙氏這般,想來是方姨娘言傳身教之功,如今又輪到趙氏對衛明沅言傳身教。


    至此,衛明沅收起了對古人的輕視之心,無論是麵慈心惡的衛明昭,還是有著生活大智慧的趙氏,抑或是那位還未謀麵的方姨娘,都讓她切身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美人心計。她這一點小聰明,不多學著點,還真的不夠用。


    作者有話要說:  在想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似乎早上更新不怎麽漲收?正在考慮以後要不要改成晚上更新@_@


    第11章 書房話


    衛清朗今日散值迴來得有些晚,且看著表情,顯然心裏存了事,趙氏雖然有意讓女兒和他談談,卻也不急於一時,吩咐下人上飯,自個則伺候著他更衣洗臉。


    飯桌上,衛明沅和二哥衛明哲在趙氏的授意下插科打諢,終於使得衛清朗的神情鬆泛開來。


    “讓夫人擔心了。”他情意綿綿地拍了拍趙氏的手背,頗為歉意地輕聲道。


    趙氏在衛明沅兄妹三人的目光注視下,略紅了臉,有些不自在地岔開了話題,“這都是妾身該做的,老爺,今兒個母親喚了妾身和沅兒過府,給了沅兒一套翡翠的頭麵,長者賜不敢辭,妾身做主讓她收下了。”


    衛清朗聽她這麽說便曉得嫡母楊氏並沒有為難她們,便放了心,接了她的話道,“母親一片心意,你收下便是,以後多孝順母親就好。”


    趙氏賢惠地點頭道了好,而後看向衛明沅,笑道,“說來今兒個昭姐兒待咱們沅兒也是分外親熱呢,拉著她說了好一會話。”


    趙氏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個,衛清朗心裏一動,神色也有些莫名,“她們姐妹感情好是好事,沅兒一會到我書房來,也與爹說說,你們今日都說了些什麽,讓爹也聽聽你們女兒家的私房話。”


    兜著圈子終於到了正題,衛明沅一直旁觀著趙氏是如何不著痕跡地向衛清朗“告狀”的,倒是學了一套迂迴的戰術,不管心裏怎麽想,起碼表麵要讓人覺得她是真心為母親的賞賜、姐妹的交好而高興,不讓人尋一點錯處來。


    衛明沅心裏感歎著,佩服著,笑著應了衛明朗的提議,意味深長地言道,“大姐姐是極好的。”


    在座的卻都聽出來她話中的反意,不禁都笑了。


    大哥衛明彥笑過以後很快就斂了容,“父親,孩兒也想聽聽大妹妹與小妹說了些什麽。”


    二哥衛明哲也附和著要一起去書房。


    衛清朗瞧他神色認真,再聽次子在老大話落之後也嚷著要參與進來,想了想,覺得這畢竟不光是女兒的事,還幹係著整個衛侍講府,更甚至衛國公府,他們聽一聽也是好的,於是點頭答應。


    聞言,二哥衛明哲表現得有些雀躍,大哥卻沉穩得多,倒叫衛明哲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那模樣像極了撓頭憨笑的大雄,叫衛明沅看著一陣可樂。


    飯歇過後,衛明沅和兩位哥哥便一前一後來到了衛清朗的書房,小廝奉完了茶便掩上門到外頭去守著了。


    衛清朗捧著茶盞沉吟了一會,決定先讓衛明沅將今日在國公府上與衛明昭說的那些話複述出來。


    朱唇輕啟,少女珠玉般清朗的聲調響起,不帶任何語氣地將一段試探與反試探、拉攏與躲閃的對話緩緩帶出,即便如此,話中主角之一裝傻充愣的做法還是讓聽者忍俊不禁,至少二哥衛明哲便很不厚道地笑了。


    衛明沅瓊鼻一皺,很沒有威脅力地瞪了他一眼,而後很是坦然地對衛清朗道,“爹爹,女兒說完了。”


    衛清朗嘴角亦噙了笑意,不過卻沒有像次子那般不厚道地取笑她,而是半開著玩笑問,“沅兒怎麽會想到那樣和你大姐姐說話?”仔細分辨,他眼睛裏有著探究,神色也有幾分認真。


    衛明沅於是也認真起來,端直了身子,微頷著額頭看著幾上清澈的茶湯,曼聲道,“天家無情,寧王府和衛國公府走近了總歸不好,那邊府上不管作何心思,女兒都不願做這中間的橋梁。而且,說白了,女兒隻是寧王的準王妃,我能決定什麽?”那個準字,她咬得極重。


    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通過八字的事,她已然知道寧王在她身邊安插了人,興許是暗衛,也興許是買通了某些奴才,若她接下衛明昭拋過來的橄欖枝,與衛國公府沆瀣一氣的話,恐怕她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而且,如果事情的發展仍舊如同原著一樣的話,女主榮秀玉在不久的將來便會嫁入二皇子府,衛明昭作為她的大嫂,其在奪嫡之爭中的立場可見一斑。寧王的身份敏感,她不欲在情況未明的時候與衛府過從甚密,寧王不是善茬,若知道她提前把他給賣了,後果不堪設想。


    衛明沅暗自嘀咕,殊不知,類似這樣的思量也早已在衛清朗的腦中繞過幾圈,隻是當下,他沒有提出來罷了。


    “此事,你做得很好,任何時候,謹言慎行總是沒有錯的。”衛清朗先是點頭肯定了衛明沅的做法,對她的想法卻暫時不做點評,反而轉頭看向端坐一側的長子,“彥兒怎麽看?”


    衛明彥右手拇指在腰間綴著的玉佩上輕輕摩挲了兩下,沉吟了一會後沉聲道,“裝傻充愣並非長久之計,以昭妹妹的聰慧,事後品出味來,下迴這樣的招數便不好用了。且,她有一句話說得不錯,一筆寫不出兩個衛字,祖父尚在,在外人看來即便咱們已經分府別過,恐怕和國公府那邊也是同氣連枝,除非爹爹能在朝中說的話比大伯父更有分量,否則,國公府的意思便是咱們侍講府的意思,反過來卻不然。說到底,咱們還是被動。”


    衛明沅愣了愣,而後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這些她倒是沒有想到,年方十七的衛明彥卻想到了,真不愧是以後要混官場的人,想來明年的春闈,大哥應能拔得頭籌?


    仔細迴想,原著中衛明彥似乎是因為發生在原主身上的事而在接下來的春闈中發揮失常,落了個二甲中間的排名。如今,她沒有在百花宴上被炮灰掉,大哥應該能發揮出應有的水平了吧。


    想得有些遠了,衛明沅迴過神來瞥見她爹眼中尚未散去的讚賞和認同,頓時有些赧然,咳咳,相比於她爹和大哥著眼於大處,她的那些小心思就有點難登大雅之堂了。他們才是謀大事的人啊!


    她瞪著眼睛,目光炯炯地看著衛清朗,期待從他口中說出個解決的辦法,孰料他欣慰過後神情便轉為落寞,“唉,除了明哲保身,為父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衛明哲不懂了,蹙著眉頭問,“咱們難道不能借寧王的勢嗎?”


    衛清朗搖頭苦笑,“寧王也隻是個閑散王爺罷了,即便他不是,他也不見得會幫咱們,而且,照目前的形勢來看,他要隻是個閑散王爺倒還好些,若不是,隻會更加把咱們家推上風頭浪尖。”


    衛明彥心中一動,敏銳的直覺令他察覺到了不對勁,“父親所說的形勢指的是?”


    衛明沅頓時想起父親今日迴來時心事重重的樣子,也忙跟著問,“爹,是不是今日宮裏發生了什麽?”


    二哥衛明哲的目光因著這話也轉向父親身上,看父親緘默不言的樣子,心中著急,莫不是真的發生了什麽變故?


    衛清朗慢條斯理地喝完了一盞茶,方才開口道,“今日是為父入值侍班的日子,聽到了一則消息。”


    他頓了頓,看了眼全神貫注盯著自個的三雙眼睛,語氣淡淡地往她們平靜的眸光中投下一個炸雷,“今日二皇子和三皇子同時向皇上求娶榮國公府嫡長女榮氏為妃。”


    相比於衛明彥和衛明哲的細思極恐,衛明沅驚訝過後表現得極為平靜,畢竟這事她早有預料,對榮秀玉最終花落誰家以及因著衛明昭與榮慶的親事、她與寧王的親事而給衛府帶來的影響都清楚得很,她相信那些後果她爹也能想到,因而,此刻她更為關注的是,為什麽二皇子和三皇子對榮秀玉的爭奪會提前。


    原著裏也有這樣一幕,幾位皇子在百花宴上同時看中了榮秀玉,除了避其鋒芒的五皇子,其他兩位都想娶她為妃,然後求到了皇上跟前。


    這件事按著原定軌跡應該發生於百花宴之後的一個月,這段時間內男主二皇子和榮秀玉有過幾次碰麵,在皇上詢問她的意思時,選了二皇子,最終當上他的正妃。


    此時距離百花宴舉辦之日尚不盈月,二皇子在沒有全然把握的前提下怎麽會貿然到聖上跟前求娶榮秀玉?有什麽事促進了這件事的發生?


    衛明沅喜歡反推演,她始終相信是變化推動著變化,而如今事態的發展,顯然她和寧王成了重要的變量,而這樁變化又發生在她被賜婚給寧王的第二日,那麽,她大膽猜測著,興許二皇子提前求娶榮秀玉和這有關。例如,皇上解決了寧王的親事,一個高興,想起一同參加了百花宴的幾個兒子,打算把他們的親事也解決了也是可能有的。


    實際上衛明沅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了,剩下的一二分則是,幾位皇子的母妃也想趁機為兒子扒拉個好媳婦!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皇帝在聽到兩個兒子同時求娶榮國公府的嫡長女,這個榮氏女的未來嫂子出身衛國公府,而衛國公的侄女昨兒個才被賜婚給寧王,別人不了解,皇上能不知道那一半皇家暗衛的事麽,他心裏會有什麽樣的小九九,榮秀玉還能不能嫁得成二皇子?


    心中怎麽想的,衛明沅便是怎麽問的,“皇上會願意?”語氣中的不看好,在座的父子仨都聽出來了,衛清朗再次對女兒的聰慧刮目相看。


    作者有話要說:  大寧寧:我已經兩章沒有露麵了,寧一把作者拐來,我要和她談談人生。


    寧一:是。


    作者君翹著二郎腿翻了翻劇本:讓你們爺繼續和老神棍親熱一會,馬上就讓他見媳婦了-_-


    第12章 蝴蝶


    兄弟鬩牆,還是為了一個女人,乃是皇家大忌,二皇子和三皇子同時求娶榮秀玉,昭武帝當下臉色便很難看,連帶著對引發事端的榮秀玉也不待見。


    原著裏,發生了這樣的事,昭武帝原意是不想成全兩個兒子當中的任何一個的,畢竟無論成全了哪一個,都有失偏頗,正想都打發迴去呢。


    聽聞了消息的淑妃和惠妃聯袂而至,表演了一番姐妹情深,二皇子和三皇子也放下了往日的不對付,互相謙讓起來,讓昭武帝的心舒坦了些,察言觀色的淑妃這才提起榮秀玉的才情橫溢,在百花宴上表現得頗為矚目,這才會入了兩位皇子的眼,惠妃也附和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二皇子和三皇子不過是惜才罷了。


    昭武帝於是召了靜和長公主來問話,聽聞她琴藝高卓,又把榮秀玉召進宮裏親自聽了一迴,在她身上隱隱看到了些許姑祖母榮寧長公主的影子,想到榮國公的爵位這一代以後便要降等,便沒有為難榮秀玉,而是問了她的意思,最終將她賜給了二皇子。三皇子心有不甘,卻隻能笑著祝福,在後來可是給二皇子使了不少絆子。


    榮國公府的爵位原本隻是二等侯爵,還是幾十年前榮秀玉的曾祖父尚了主,娶了榮寧長公主,這才升了等,雖然食邑隻是虛衘,但卻得了襲三代爵才降等的恩典,第一任榮國公有大才,在當時得到的榮寵不少。可惜,子孫不爭氣,到了榮秀玉的爹這一代,均領的閑職,沒有什麽大作為。


    衛明昭和榮慶的親事,還是因為周氏和榮慶的亡母王氏當年是手帕交,定下了兩家的娃娃親,長大後又見榮慶的才學不錯,才應承下來的。至於二皇子,原本隻是為榮秀玉的才情和容貌所吸引,後來見過幾迴,領略到了她的城府和聰慧,娶妻娶賢,為了日後所圖之事,這才銳意爭取的。


    當然,這些都是原著裏應有的發展軌跡,如今多了衛明沅和寧王的親事這個變數,恐怕不會像書裏寫的那般順利。


    起碼,衛清朗便不認為昭武帝會答應二皇子和三皇子當中的任何一個。


    “如果沒有你和寧王的親事,皇上興許還會看在已經故去的榮寧長公主的份上,考慮一二,如今,除非你和寧王的親事作罷,又或者是昭姐兒和榮慶的親事作罷,否則,難。”


    衛明沅和寧王的親事是禦賜的,隻有皇上能收迴,換言之,榮秀玉嫁入皇家的希望竟在於衛明昭和榮慶的身上。隻是,可能嗎?


    對於榮慶來說,和衛國公府的親事可是他繼承爵位的一大助力,他如何能輕言放棄?更遑論,榮秀玉被兩位皇子同時求娶,本就不得皇上歡心,即便他主動退了親事,聖上也不見得會答應這樁親事。而衛明昭,如果由她這邊退親,那麽榮秀玉若是當真嫁入了皇家,她這樣的作為恐怕會得罪榮國公府和一位可能的皇子妃,這可不是她以及衛國公樂意看到的。


    這麽看來,榮秀玉嫁入皇家,竟是無比困難。


    衛明沅覺得自己就像那南美洲熱帶雨林中的一隻小小的蝴蝶,扇了扇翅膀,便引來了美國德克薩斯的一場龍卷風,將原本的故事卷得麵目全非,偏離軌跡。


    “不管如何,在事情沒有明朗之前,明哲保身才是最好的辦法,莫要因為那一點血脈關係而失了分寸,國公府那邊若是再來拉攏你,你便繼續裝傻充愣吧,反正,顧忌著你寧王準王妃的身份,他們是不能將你如何的。雖說一筆寫不出兩個衛字,可若是你名聲受損,國公府的其他姑娘們也要受牽連,所以,不用太多擔心他們會做什麽。”衛清朗這般對衛明沅道,平靜沉穩的聲調讓她有些躁動不安的心靈得到了慰籍,日後再遇到衛明昭,隻要想起父親今日的話,就會變得從容許多。


    衛清朗最後留下了長子說話,衛明哲則一路將衛明沅送到了後院的垂花門前,看著她平靜不似往日般靈動的側臉,忍不住開口道,“小妹不用擔心,不管發生什麽事,爹和我們都會護著你的,你隻要負責像以前一樣當個開心果就好了。”


    衛明沅本來就不是十分活潑的性子,雖說相對於古人而言有些不拘小節,卻也不是原主那樣嬌滴滴的性子,本來她就計劃著通過跟著趙氏學習管家,而逐步將原主的嬌氣去掉,讓家裏人改觀,如今有了這麽大的變故,她可以名正言順地一夜間“長大”,自然不想再扮演原主那樣的小姑娘。


    因而麵對衛明哲的憐惜,她雖然覺得辜負了他的一番情意,卻也不得不狠下心來對他說道,“二哥,我不小了,不日就要嫁為人妻了,由不得我像從前一樣了。”


    她直直地看進他眼裏,眼神堅定,讓衛明哲不自覺拽緊了拳頭,恨自己無能,他黯然地垂下了頭,“是二哥沒用,不像大哥那樣心思縝密,可以幫到父親,讀書也不成……”


    對於自己無意中打擊到了自家二哥的自信心,衛明沅小小地有些內疚,“二哥何必妄自菲薄?不管如何,你是我二哥,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並不認為二哥是無用之才,讀書並非唯一的出路,爹讓二哥多讀些書也隻是希望二哥能夠明理罷了,卻沒有限製二哥一定要參加科舉,你看,你一提,爹不是二話不說就答應給你請武藝師傅了嗎?”


    這事的起因還是因為衛明沅,因著接納了這輩子的家人,秉著大家好的想法,她偷偷地將父母兄長喝的水換成了空間裏的靈泉水,幫助他們排毒去病,當然,這個過程是逐步完成的,沒有一蹴而就,效果卻很明顯,特別是衛明哲,他本來就懂些腿腳功夫,調養過後的身體更加強健,總覺得有使不完的勁,一番糾結過後,向衛清朗提出了學武的想法。


    衛清朗沒有猶豫就答應了,誰叫衛明哲實在不是讀書的料呢?也不似妻子有經商的頭腦,如今他有心,便讓他試試,如果他真有練武的才能,也不失為一條出路。


    當下,被安慰了的衛明哲拍著胸膛保證,“以後誰敢欺負小妹你,你就跟二哥說,到時候大哥出招子,我來出拳頭。”


    衛明沅樂嗬嗬地笑了,“嗯,一言為定,不許反悔。”


    說起來,衛明哲更像是衛國公府的子孫,衛國公府的爵位可不就是因為跟著開國皇帝東征西伐掙來的麽!


    迴到了汀蘭苑,衛明沅卻不似麵對衛明哲那般神色輕鬆。


    初來這個世界,她所求的不過是保全自己和家人,在即將混亂的局勢中求得一方安寧。


    可世事難料,因為她的出現,變化隨之而來。被賜婚於寧王是她所措手不及的,但在猜測自己能救他後,又覺得有了底氣和應對的籌碼,如今迴想當時救與不救的糾結,她似乎考慮得更多的是她自身。


    今日的國公府一行,書房裏的一席話,卻都讓她明白,成親,不僅是兩個人的事,還關切到背後的兩個家庭以及層層關係。牽一發而動全身,她做的許多決定,如果不當,連累的便是關心她的家人。


    如今,榮秀玉很有可能嫁不成任何一位皇子了,衛明沅因為穿書而熟知的劇情優勢也會因此而變得雞肋。這原本也算不得什麽,畢竟榮秀玉與她本就沒有直接的利益關係,可因此而失去一部分先知,還是會令她不安。


    如此一來,她的底牌便剩下靈泉空間了,而救與不救寧王,也會變得關鍵。


    不管有沒有榮秀玉,諸位皇子覬覦那個位子的野心都不會變,而有著一半皇家暗衛以及龐大情報網的寧王,一旦勢力暴露,將成為眾人爭搶的對象,而作為他的王妃以及她背後的家族,屆時想要獨善其身,很難。


    衛明沅沒得選,隻能站在寧王那邊。不救他,任他死了,皇家暗衛自然會被收迴去,那情報網她也不見得能掌控得了。救他,卻又怕他在恢複健康以後,會因為不甘而參與到鬥爭中去,將衛家拖入更深的泥潭當中,一著不慎,他們將再次淪為炮灰。


    當然,這些都是最壞的打算,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她可不認為上天會特別眷顧自己,要不然也不會讓她嫁給寧王那個短命又殘廢,還麻煩不少的男人。


    身在局中,身不由己。偏偏,逃不開,也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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