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又流鼻血了!


    蕭禹根本不敢去看沈善瑜,沈善瑜則抱著他的手臂,佯作沒有見到他手巾上浸出的紅色,嬌嬌的撒嬌:“阿禹,你說人家什麽時候才能讓你一隻手握不住啊?”


    他悶哼一聲,鼻子出血速度更快了。


    蕭禹:……浪丫頭,你是要讓親夫血流不止而死麽?


    作者有話要說:  嗯,今天端午的活動就結束啦~明天開始恢複日更六千~


    阿香也要開始準備開車啦~~~~


    第47章 隴右&閼氏


    “所以, 母後意下如何呢?”沈善瑜歪著小腦袋,佯作苦惱的問道,“前有刁奴欺主, 後又有教養嬤嬤拿著雞毛當令箭,如此一來實在是不妥。”


    真不是沈善瑜故意給襲香招黑, 關鍵這貨的表現實在太奇葩了。身為教養嬤嬤,公主行事有偏頗理應勸誡, 但這不是給她目中無人的理由。全然不知變通成何體統?連沈善瑜這樣的皇女, 這個教養嬤嬤都敢說駙馬不該在病中留在她身邊,換了旁人可又怎生是好?


    皇後略略沉吟,早在幾日前,她就見襲香給人綁了迴來,偏生襲香老淚縱橫,又因為曾經伺候過老太後, 皇後也不得不給她幾分情麵, 隻讓人將她禁足, 並沒有給出什麽實質性的處罰措施。現在沈善瑜來了這裏,又是一番剖白, 讓皇後韓笑盈盈的看著她:“那阿瑜想要如何?襲香可說, 是阿瑜親自打她的。”


    “是呀, 是兒臣打的。”沈善瑜大方的承認了,“襲香嬤嬤那樣重的銳氣,估摸著讓明月等人打,她心中有所不服。兒臣就不信, 她敢跟兒臣嗆聲。”又賣乖說,“母後說說,幸好是兒臣呢,要是二姐姐……”


    二公主性子明豔張揚,若是真給惹惱了,隻怕將鞭子祭出來都是可能的。到時候,可沒有襲香在皇後跟前賣慘的機會了。想到二公主的性子,皇後抿出一個笑容來:“這話很有理。那阿瑜想如何?”


    “教養嬤嬤的存在,本是好事,但像襲香嬤嬤這樣的,隻怕來日會不在少數。連兒臣病著,她都能說駙馬陪著是不好的,若是到了以後,指不定夫妻倆想見麵還要給她塞紅包,那樣豈不是本末倒置了?”沈善瑜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況且教養嬤嬤的本職乃是為了公主好,但未免出現像這樣的情況,兒臣以為,教養嬤嬤的權限應該加以限製,更應該為免她們接受了下麵的奉承,應該輪換,由宮中行止有度的老嬤嬤擔任。”


    皇後隻是笑,心道是女兒愈發的有自己的主見了,這樣很好,免得真給人拿捏住了。轉頭輕輕瞥了紅鸞一眼,後者會意,按照沈善瑜的意思吩咐了下去。皇後又笑道:“你和蕭禹此次出使阿木爾,萬萬小心謹慎。阿木爾到底是遊牧民族,和咱們的風俗多有不同。況且母後這心裏……”


    因為大公主遠嫁之故,皇後對於阿木爾始終沒有好感,這次小女兒也要去,雖然是出使,但讓皇後心裏十分擔憂。長歎了一聲,又讓宮女拿了東西過來:“母後不能跟你同去,很是難過,你姐姐最愛吃廬山雲霧,你就多帶些給她,草原的茶,必然是沒有咱們這邊的風味。”


    沈善瑜頷首稱是,想到可以見到姐姐,心又熱了起來。她也有好些日子不曾見到大姐了,也不知道大姐現下過得好不好……


    *


    進入了山區之後,馬車行進速度很慢,時不時有碎石擋住車輪運行的軌道,猛地一顛,又險些沿著山道滑下去。


    從京城出發已然半月,蕭禹和沈善瑜帶領著使團往阿木爾方向行進,由陸齊光率羽林衛護送。因隴右道多山,所以行進自然慢了下來。山路崎嶇,對於使團之中大部分養尊處優的人來說,都是很大的折磨。


    比如坐在馬車之中的沈善瑜。


    被剛才那一顛嚇得差點要撲倒,她以為要馬車要咕嚕嚕的滾下去了,現在坐在其中連大氣都不敢出,感覺到馬車漸漸平穩,她才鬆了口氣。剛上了一段平坦的路,她也繃不住鑽出馬車,輕輕喚道:“阿禹……”


    “我在。”蕭禹雖然在前麵,但輕易便聽到了她的聲音,見她臉兒都嚇白了,忙道,“嚇到了?下來吧,我陪你。”


    “我不怕。”順從的扶著他的手下了馬車,立在山頂的平路上,俯瞰隴右地形,隴右之中,地形狹長,又有山地、高原、平川、河穀、沙漠、戈壁交錯分布。此處能看到不小的河穀,比京中所看到的景色多了幾分雄渾壯麗。


    眼看即將入夜,天邊有幾顆星辰閃耀,但這荒山野嶺自然是沒有驛館的,意味著使團和護送使團的羽林衛們不得不露天歇息。自有人去生火、紮營,隨行的幾人也自行開始做飯,不多時,就飄出了幾分香甜的味道。


    “如今已然進入了夏季,會不會下雨呀?”沈善瑜問道,雖然天邊星辰閃爍,但夏季的天氣,總是十分難以捉摸。


    “不會的。”蕭禹在隴右道兩年,自然對此處是熟悉,“隴右道幹旱少雨,如無意外,不會下雨的。”


    沈善瑜臉兒一紅,撅嘴看著他,低聲說:“我什麽都知道,不過是詐詐你罷了,你還真以為能唬得住我?”她聲音不大,明擺著是在撒嬌。蕭好人心兒一酥,迴頭見眾人注意力都不在自己這邊,紅著臉親她的臉頰:“那五公主願不願教教臣?”


    “那要看將軍給不給學費了。”沈善瑜笑道,揚起小臉兒,示意他再親一下,蕭禹好笑至極,又吻了吻她的臉頰,“學費夠了?”


    “夠了。”沈善瑜喜滋滋的,要不是人多眼雜,她現在就能辦了蕭好人。身後忽又響起歡唿聲來,轉頭去看,則見陸齊光不知何時去打了幾隻山雞,正交給眾人去收拾。


    隴右道之中的山雞,本就是吃山間的野菌長大的,是以骨肉都帶有特殊的香氣,將山雞拿去烤,骨架則丟入鍋中,和找來的山菌一起煮湯,滋味格外鮮美。


    因尊卑有別,沈善瑜和蕭禹二人是單獨坐在一個火堆之前,那頭烤好了山雞,自會將東西送來。陸齊光坐在火堆前,雖算不上快,但卻準狠,將數隻山雞的雞脯子肉全給削了下來,稱在盤子裏給沈善瑜端去:“山中夜冷,多吃些。”


    自三年前的上元節,蕭禹就知道陸齊光對沈善瑜好的原因是大公主,但不代表他就能夠釋懷,將沈善瑜攏在懷裏,他不動聲色的迴答:“多謝陸將軍。”


    “客氣了。”陸齊光望了一眼偎在蕭禹懷中的沈善瑜,她看來很是歡喜,臉上全是少女的嬌羞,就這樣埋在他懷中,很是受用的樣子。也不曾多說什麽,轉身迴了羽林衛之中。將其送來的雞脯子肉切成小塊,蕭禹這才喂給她,又端了雞湯來:“別急,別噎著了。”


    “阿禹你最好啦。”嬌嬌的撒嬌,沈善瑜隻覺得全身都暖洋洋的,“今晚要你陪人家睡覺。”


    蕭禹臉上頓時發紅,因是露天,在場的大部分都是男性,像是馬車這種物件都是盡可能的留給嬌客們用的。蕭禹在隴右行軍兩年,自然也沒有那樣嬌氣,沉吟片刻,柔聲哄道:“明日再陪你,今日……不方便。”


    誰知她跟見了鬼似的:“你要做什麽事不方便?”又戳他的臉,“哦,我知道了,你這色胚子,滿腦子想著淫/邪的事。”


    這幾日連日趕路,未免第二日她起不來,蕭禹都很克製自己,沈善瑜也格外乖覺的沒有纏著他。現下又給自家小嬌妻涮了一頓,蕭禹臉龐紅潤,在火光之下更是仿佛要燒起來了:“沒、我沒……”


    “解釋就是掩飾。”要比嘴炮,沈善瑜這輩子從來沒輸過。蕭禹挫敗的搓了搓自己的臉,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想了又如何?想自己明媒正娶的娘子也有錯?”


    沈善瑜:夭壽啦!蕭好人會頂嘴啦!


    飛快的香了他一個,沈善瑜埋在他懷中不說話,不多時,也就自行上馬車睡去了,明月因是貼身侍女,也一起跟了上去。


    待她去睡後,蕭禹如還在隴右駐軍之時一般,例行公事的巡視一番使團和羽林衛的情況。眾人趕了一日的路,都或多或少的睡下了。走完一圈,蕭禹也準備就地睡下,卻見陸齊光立在崖邊,遠離火光的地方,隻能隱隱見到他寥落的背影,夜風習習,他衣擺輕拂,看來飄然若仙。


    蕭禹暗自思忖,還是上前道:“陸將軍還不休息?此處距離出隴右道還有些距離。”


    “無礙。”陸齊光依舊冷著一張臉,眸子如同墨色一樣,星光璀璨,很是瑰麗,而白日所能見到的山川、河穀盡數不能再見了,“既是睡不著,吹一吹風也是很好的。五公主……休息了麽?”


    “是。”蕭禹實則很是敬佩陸齊光,至少他為了大公主的願望,已然做到了最好,但這並不代表他樂意自家小公主被這人提到,強壓心中的不滿,他淡淡迴答。


    陸齊光略一點頭:“睡了也好。”他都是看在眼裏的,沈善瑜在蕭禹身邊很幸福,這樣的幸福,想必阿璐也很樂見其成吧?陸齊光了解大公主,這世上,大公主最愛就是這個小妹妹,沒有人能出其右。甚至在往日,兩人情濃之時,也隻讓小妹妹知道,這一點就很能看出來了。


    所以,陸齊光願意像阿璐一樣去疼愛小公主。雖然……他微微轉頭,目光觸及蕭禹,見他雖然努力掩飾,但臉上的不快顯而易見。


    看來這位蕭將軍,對旁的男人接近小公主這點表示很不開心啊。


    其實陸齊光很明白這種感覺,就如同那一日,沈璉在東宮設宴,他看到阿璐和伊勒德在一起的時候,他很想殺了他一樣。可是殺了伊勒德,又能怎樣?可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良久的沉默,蕭禹深吸一口氣,道:“陸將軍,有什麽話需要我轉告麽?”


    “轉告?”陸齊光喃喃自語,轉告給誰呢?又轉頭看向了蕭禹,冰冷的麵容上扯出一個笑容來,“沒有。”不需要轉告任何話,阿璐會明白的。隻要她過得好,哪怕不在自己身邊都可以。


    “好,知道了。”蕭禹頷首,也不去勉強陸齊光。那一日,陸齊光從人群之中將大公主抱出來,但是還告訴眾人,不要說是他救了大公主之時,蕭禹對他很是敬佩,因為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這一點的。他也沒有資格,去將陸齊光心裏的傷口給活活撕開,如此何其殘忍。


    蕭禹如此想著,囑咐一句早些休息,也就往一旁去了,卻見明月不知何時下了馬車,又在一旁燒熱水:“出了什麽事?”


    明月給他唬了一跳,小時候配著沈善瑜聽了不少山妖鬼怪的故事,譬如曾經聽得美女蛇,顫巍巍的轉頭,見是蕭禹,明月才鬆了口氣:“迴將軍的話,公主的小日子提前來了,現下正疼呢。”


    小日子?蕭禹不自覺地臉紅,他和沈善瑜上月才成親,對於她的小日子的確是還沒能掌握。又聽明月說她正疼,心都揪緊了:“我聽聞女兒家那幾日是要吃紅糖水的,身上可有?如若不成,我下山去問莊戶討一些。”


    見他真要下山,明月忙道:“有的,這些都是準備好了的,將軍還是去陪陪公主吧。”


    不待她多說,蕭禹轉身就上了馬車,他動作很快卻也很輕。沈善瑜躺在馬車的內間,壓抑的哼哼聲在喉中打轉。聽了有人進來,她半點不懷疑,隻當是明月:“明月,不要告訴阿禹了,免得他休息不好。”


    心中一酸,蕭禹忙進去將她抱到懷裏:“若是已經知道了呢?”不由分說,溫熱的大手伸到她的小腹,為她輕輕按摩:“還疼麽?”她脹紅了臉,還是不肯認輸,啐道:“誰讓你進來的?想要做強盜?還想劫色?”話雖如此,她卻一點一點往他懷裏拱去。


    “送上來的小浪丫頭,這色不劫也得劫了。”雖是調笑,但他臉皮薄,說完就火紅一片,沈善瑜撅嘴說:“劫我迴去給你生小小禹?還是生一個小小瑜?”


    “那就生一對吧?”蕭禹笑道,低沉的聲音在耳邊一滑,沈善瑜心都酥了,小腹一顫,又流出不少血來。


    所以,這貨其實是來報仇的吧?報前些日子讓他流鼻血的仇!


    吃了紅糖水,他身上又暖極,沈善瑜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一直睡到第二日清晨,隱隱有鳥鳴聲傳進來,她才昏昏沉沉的睜開眼,見蕭禹依舊保持著睡前的姿勢,大手緊緊捂著她的小腹,隔著一層單薄的衣料,很是溫暖。


    “再睡一會子吧,等要出發了,我再來叫你。”頭頂傳來蕭禹的聲音,他如同金玉般溫潤低沉的聲音有幾分沙啞,循聲看去,他眼底顯而易見的烏青,一眼就知道昨夜他根本沒睡,隻是這樣摟著她,用身子給她取暖。


    “你好壞!”沈善瑜窩心極了,掄起小拳頭錘他,“即便是為了我也不該這樣不顧惜自己的身子。”


    “無礙的。”蕭禹笑道,“往日在隴右道,徹夜不睡也並非一兩日之事……”還沒說完,就見她慍怒,忙揉了揉她的發:“我說錯話了可好?阿瑜不要同我計較。”


    “你那是往日還是單身漢的時候。”沈善瑜說,“咱們都成親了你還這樣,不是顯得我很沒用麽?”又氣鼓鼓的說,“再有下一次,我非要跟你和離!”


    因為沈善瑜來了小日子,接下來的幾日都是深居簡出,連帶著蕭禹日日陪著她在馬車之中吃飯。在隴右道之中又行進了四五日,也就出了隴右道。


    大齊和阿木爾國境相接,從隴右道穿出去,則進入阿木爾國境。阿木爾的地形和大齊大多地方都不一樣,草原和沙漠各有一半。是以有時,沙漠地區塵沙飛揚,而草原卻是萬分肥沃。


    剛躍過國境線,就見一隊人馬等候,為首的那人飛快的跳下馬,行了個單手抱胸禮:“恭迎大齊來使,屬下巴雅爾,奉可汗之命,在此等候多時了。”他漢語說得很好,看來也是伊勒德有備而來。


    蕭禹“嗯”了一聲:“我乃大齊鎮軍大將軍,奉陛下之命出使阿木爾。”又施施然望著馬車:“此乃皇帝陛下最幼女。”


    巴雅爾施禮道:“原來是蕭將軍,將軍請。”全然忽略了沈善瑜,不過沈善瑜也不在乎,反正她來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見見姐姐。


    由此處去往阿木爾的都城,約莫需要一日的時間。沈善瑜小日子即將完了,隻掀起簾子好奇的張望著外麵。自穿越以來,她可以說是連京城都沒有出過,現下看了完全不同的景色,也是十分好奇。


    大齊的山大多是青山,而阿木爾的山則是昏黃一片,連風都比大齊更為剛猛,不過吹了一會子,沈善瑜的臉就隱隱作痛,不得不放了簾子。巴雅爾正巧迴頭望,見狀露出一個不鹹不淡的笑容來:“草原上的風勁凜,以公主千嬌萬貴的身子,怕是受不住的。”


    他話裏隱隱含著幾分敵意,讓沈善瑜莫名其妙。依著她往日的脾氣,早就給他懟迴去了,但尋思著自己現在阿木爾,別人的地盤上,還是不要太放肆了,否則既給大姐找事,也是給蕭禹找事。


    一路向北,連中午也不曾停下來休息。明月一麵用熱水將幹糧泡發,一麵道:“我瞧著這來接咱們的巴雅爾,對公主的態度著實可氣。”


    “哪有那樣多好氣的?”沈善瑜說,“上一迴姐姐迴來,你就該看出來了。阿木爾民風彪悍,連女子都是騎射好手,對於像我這種嬌滴滴的女人,他們看不上眼也是常事。”隻是轉念,她又想到了大公主,大公主當年以和親公主的身份嫁過來,不知道是不是也像她現在一樣,被這些草原上的漢子排斥。


    一直走了整整一日,臨到傍晚,眼前的景色才漸漸的熱鬧起來,不少圓形的帳子出現,更能聽見有豪邁的歌聲傳來。沈善瑜好奇至極,又打起簾子去看,見有一個高大的漢子被另外幾個男人簇擁著正對著一個帳子唱歌,雖然聽不懂,但無端覺得好聽得很:“這是在做什麽?”


    “求愛。”巴雅爾到底沒有無視她,淡淡的說道,“我阿木爾的男子,會對心儀的姑娘唱起情歌,求得姑娘的芳心。”他說到這裏,又看向蕭禹,“大齊的風俗,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


    “是。”蕭禹匆匆迴答,得了巴雅爾一個笑容,盡管在笑,但他的神色,實在看不出有多少友好的成分在其中。


    而城中的建築,則就有些波斯的風味,淨是圓頂白牆,又有相貌粗獷的男女沿街販賣什麽,或有見了巴雅爾的,還親切的打著招唿。城中最高大的建築,這就是可汗的牙帳了。


    因有巴雅爾領路,眾人很快得以進了牙帳。一路引到了殿中,其中淨是純金的布置,迎上外麵的陽光,看來十分晃眼。沈善瑜跟在蕭禹身邊,又有人從金位上下來。那男子十分高大,如同鐵塔一般,雖算不得極為英俊,但卻自有一番男子氣概:“大齊來使,早已等候多時了,是當年送本汗的蕭將軍吧?”


    “見過伊勒德汗。”蕭禹飛快的向他行禮,後者點頭,將目光落在了沈善瑜身上,上下打量一眼:“五公主,長大了好多。”


    “姐夫。”沈善瑜很乖的叫道,自動忽略了伊勒德後麵的話,殿中的侍衛聽了她的稱唿,齊齊的轉頭看了她一眼,目光煞是驚訝。沈善瑜被眾人這樣一盯,自認自己並非說錯了話。尋思著反正這群人就算衝上來打她,蕭好人都能一個撂翻十個,那她何必有負罪感?


    “去找你姐姐吧。”伊勒德神色不變,對於那聲“姐夫”也沒有過多的反應,沈善瑜倒也無所謂,跟在一個侍女身後,往內院去了。


    阿木爾的庭院和大齊也有諸多不同,大齊的庭院之中無非是奇花異草怪石嶙峋,而阿木爾的庭院之中則是箭靶子、或是有駿馬正在奔跑,噠噠的馬蹄仿佛雷鳴。見沈善瑜看癡了,那侍女頗有幾分自豪:“阿木爾民風如此,若是嚇到了公主,還請公主寬恕。”


    沈善瑜搖頭,又問道:“你們漢語都說得這樣好?”


    “那倒不是,巴圖汗賓天之後,伊勒德汗便令國中上下學習漢語。”侍女說道,“咱們都說可汗是喜歡閼氏才會如此行事的呢。”


    可能真的是吧,但更多的,應該是伊勒德選擇和大齊交好。她記得當年大姐曾經說過,老可汗巴圖向大齊求取帝姬和親的原因,就是因為彈壓不住國內貴族了。而伊勒德選擇了按照其哥哥的意思繼續和大齊交好,這才要國中都學習漢語的吧?


    穿過庭院之後,麵前便是一座相對小巧的別院,還沒進門,就見其中迎出來一個颯爽女子:“啊呀,我等你好久了,現下總算是來了。”來人正是大公主,她一身阿木爾民族服飾,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雖然是言笑晏晏,但沈善瑜久不見姐姐,何等想念,一眼就看出姐姐清減了許多,忙拉住大公主的手:“姐姐?”


    “有話進屋再說。攬星,還不趕緊上茶?”大公主笑著將妹妹往屋中引,屋中的陳設比起殿中暴發戶一樣的純金構造就清爽了很多,或有檀木所製的物件,看來華而不奢。而屋中的陳設,是比著大公主的寢殿所製,連一道珠簾都是一樣的,隻是大齊的珠簾是由渾圓的珍珠製成,而這裏的則是用打磨得光滑的虎睛石串成。


    “姐姐瘦了。”沈善瑜有些不安,“是不是伊勒德給姐姐臉子瞧了?”


    “他哪裏敢給我臉子瞧?隻差將我捧上去做長生天了。”大公主搖頭微笑,話雖如此,但她眼角明顯帶著疲倦,沈善瑜蹙著眉頭,低聲道:“姐姐——”


    若姐姐真在阿木爾受了氣,那……


    大公主笑道:“叫這樣大聲做什麽?我還沒有聾呢。”又捏著妹妹的小臉,“現下可算是得償所願了?總不辜負我當日的一番苦心,什麽時候要生個小壯丁呀?我這做姨母的也不能短了孩子才是。”


    劈裏啪啦的一番話讓沈善瑜紅了臉,原本在嘴裏的話也說不出來,羞得直搖頭:“不說不說,才一見麵就隻知道臊我。”


    “啊喲喲,還害羞了?”大公主笑得厲害,又命攬星拿了奶片糖進來,“這些糖最是好吃不過了,在咱們大齊見都不曾見過。你嚐嚐。”又將一片塞入了妹妹嘴裏,霎時奶香四溢,再略一咀嚼,硬硬的奶片便漸漸軟化,更是又香又有嚼勁。見妹妹吃得眉開眼笑的,大公主也撫掌笑起來:“如何,我說很是好吃不是?”


    沈善瑜忙不迭點頭,又賣乖的撲到大公主懷裏:“姐姐,好姐姐,再賞我一些,我拿迴去給別人嚐嚐。”蕭好人不喜甜食,但這奶片糖並不甜,想來他也會喜歡的。這樣想著的沈善瑜,央求得更是賣力了。


    “別人?”大公主低笑著擠擠眼,“原來……自家的駙馬都是別人?那我這姐姐,不就更是別人了?”見妹妹臉紅,她又忍俊不禁的取笑她,“你這丫頭素來是古靈精怪的性子,現下難道被蕭禹給降服了?趕緊給我說說,我也好曉得,你這混世魔王是怎麽被他降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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