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接近正午,氣溫開始囂張了。迴暖的春季已經過去大半,再往後,就和‘迴’沒有關係了,純粹是往熱的方向去的。


    不過紮克挺舒適的,聽著帥先生音樂列表,抿著修斯·雷夫羅送來的食物,愜意的品鑒帥先生的收藏藝術品……


    帥先生這個稱唿可以換掉了,肯德瑞克·沃什。朋友們叫他肯特,對,就是那個芭比娃娃的男版,被時代認為是男性英俊代表的象征。紮克怎麽知道的?


    紮克看了肯特和別人的信件。他的朋友們都這樣稱唿肯特,而且不是調侃的那種哦,‘親愛的肯特、愛你肯特、想你肯特、希望你在這裏肯特……’這看起來想調侃麽。


    啊,為什麽紮克看了人家的私人信件?這和紮克在這裏享受愜意的原因一樣。紮克在人家家裏。


    非法入侵?不不不。前天夜晚的第一次來算是入侵,喂小白,救肯特一命,然後離開。這第二次,可不是入侵,是紮克好心的將昏迷的肯特送迴家,然後確保他安穩的入眠,然後留在這裏,用吸血鬼的方式,了解這個人。


    我懂,越解釋問題越多,不急,我們一件件說。


    第一,為什麽肯特昏迷了。


    接上昨夜紮克的自我介紹,“紮克瑞·格蘭德。”


    “你就是那個紮克瑞·格蘭德?!”郊區的道路中間,肯特露出了驚訝的神情,“為什麽你在這裏(紐頓)?!”


    “你知道我?”紮克已經徹底走出了黑暗,“看來你真的和巴頓的人有些關係~”


    “我……”被紮克輕輕的捏了一下後脖子,昏過去了。


    第二,為什麽紮克想要了解這問肯特·沃什先生。


    其實是兩個大家已經知道的原因,首先是肯特在溫斯頓那裏透露了他和巴頓有聯係。


    如果當時的情況還能看做是肯特在無法支付小白的價格後說出來威脅溫斯頓的話,那在肯特知道紮克瑞·格蘭德這個名字的時候,就能確認了,這家夥確實和巴頓關係。


    其次是紮克已經把拯救部分紐頓人的工作給了修斯·雷夫羅,原因也解釋過了,最終的‘活屍’吸血鬼化繞不過雷夫羅,那就幹脆讓進程推進的不那麽讓人無法接受(紮克知道很多人比如麥莉絕對會強烈反對紐頓的活屍成為魔宴歸屬吸血鬼。讓雷夫羅早早的參與到救人的行動中,結果來臨時就不會那麽難以接受了)。


    紮克會用的核心理由就是雷夫羅在救紐頓人的時候看上了好的後裔人選,他阻止不了水湧入大海。那麽,同理,哪怕是為了安撫如麥莉那樣的人,紮克,難道不能看上自己屬意的後裔人選嗎?


    嗬,畢竟,肯特的外貌標準已經絕對到達托瑞多的標準了。以及,紮克無法忽視的——一個還活著的小白使用者,報出了那些所有已死亡的小白使用者集合給出的小白市場名單。


    以社交方式來評判肯特的為人,他,也夠托瑞多的標準了。


    問題差不多解答完畢。讓我們來看紮克在欣賞什麽藝術品吧。


    是一副畫,紮克晃著酒杯,陷入了迴憶——


    殖民戰爭時期,為了讓吸血鬼和殖民士兵們建立戰友情誼的女體化十三氏族撲克,並不是莫卡維的唯一作品。莫卡維還畫了戰爭,現在正被掛在肯特的客廳裏,呈現在紮克的麵前。


    但這是莫卡維眼中的戰爭,所以大家別往壯烈、嚴肅的方麵預期。紮克眼中的畫,是一副群像圖,各種年齡、體型的女人們,在森林中用充斥著詭異色差的紅色的液體沐浴。


    紮克聽到了一聲到抽氣的響動,側頭,抬杯,對一臉浮腫(剛醒過來)的肯特微笑,“你的收藏很驚人~”


    最初的驚訝後,肯特調整了一下情緒,用了平靜的聲音,“這知道這幅畫?”


    “我認識~我還認識作者~”紮克抿一口酒。


    “哼。”這聲哼,是本能,但馬上肯特就恢複了理智——他並沒有昨天晚上紮克做完自我介紹後的記憶,這已經夠一個理智健全的人做出情境的判斷了不是麽。收掉瞬間的嘲諷,認真的,“正常情況下,我不會和別人爭,但我知道你,你不是一般人。我在巴頓的朋友……”果然,這家夥知道紮克在巴頓一些情況,是什麽現在還不好判斷,肯特這話沒說完,搖搖頭,“你是見過世麵的,那我就必須要告訴你了,這幅畫的作者是四個世紀前的古人。所以,以後別說這種鬧笑話的東西了。”是貼心的為紮克著想哦~


    紮克隻是微笑,“你怎麽得到這幅畫的?”在抿一口杯中的紅色。


    肯特安靜了一會兒,皺了下眉。大家要明白,對於肯特來說,現在在這裏討論一副畫,絕對不是他期待的。但是,他有選擇嗎?這裏是他的家,但肯特看上去是優勢的那一方嗎?


    肯特被紮克手裏的酒杯提醒了,走向了酒櫃,疑惑了一下自己的酒儲備並沒有少,看了眼紮克杯子裏的紅色,撇了下嘴,抽了瓶和紮克引用的東西顏色最相近的酒,“幾年前,我在中部一個拍賣會中買到的。”


    知道紮克再想什麽麽——


    凡卓,果然要把托瑞多在隱秘聯盟中的累積全部敗光!


    記得吧,之前在了解莫卡維一個人被留在聯邦的時候講過的,凡卓帶領的隱秘聯盟集體離開聯邦中部,進入共和,用的是莫卡維靠販賣氏族藏品支持的。當時就給了結論,凡卓但莫卡維氏族,就是為了錢!把托瑞多三個世紀供養莫卡維氏族的勞動一點點變現!哎。


    紮克接下來的話,由情緒使然,沒怎麽經過大腦的過濾,“這樣啊,我希望你花了大價錢。”這幅畫,並不是紮克在肯特家裏看到的唯一勾起迴憶的東西。


    托瑞多在隱秘聯盟的時期,供養莫卡維氏族的方式就是收藏品,古董、藝術品之類的。原因自然有莫卡維‘熱愛’藝術這一方麵,當然,還有托瑞多並不知道如何滿足‘瘋子’,按照常規的認知偏見,沉迷於藝術家夥不被正常人理解,托瑞多為莫卡維牽線的社會關係,都是這類人。因此,莫卡維氏族收藏最豐富,也就是這些東西。紮克在肯特家裏看到了很多曾經經過自己手的事物。


    但要追溯起源,應該都會迴到這副在聯邦都沒有誕生時的這副莫卡維親筆畫上。這是給莫卡維在聯邦這個新國家中的社會存在方式定位的根據。


    紮克以對過去追思感歎的主觀,認為肯特要為了副畫,傾家蕩產才對。


    事實——


    “不,這幾乎是我近幾年來收藏中的最便宜的東西了。”肯特走到了紮克身邊,看著麵前的畫,“隻是我個人很喜歡這幅畫,所以掛在了這裏。”


    紮克再抿一口酒,“你知道這幅畫是在畫什麽嗎?”說不受挫是不可能的,紮克這句話不是提問,是準備好了要教育對方。


    “是戰爭。”肯特沒給紮克教育的機會。話音剛落,立馬接上,看向紮克,“你喜歡這幅畫麽,你喜歡就送給你。”


    紮克的眉毛剛起皺就挑起,“恩?”


    “我快死了,而且我沒有家人。”示意一下他的家,並沒有女主人存在的痕跡,“我沒有孩子。我的父母是北國人,你懂的,他們不當我還活著,我也一樣。所以,你想要麽,想要我送你。”


    肯特泄漏了一點私人的信息。父母是北國人——十一年前結束的戰爭,我們知道它製造了如韋斯那樣的戰爭孤兒、安東尼曾經在戰場上就念念不忘的巴頓市……


    現在,我們還知道這製造了父母和孩子相互不承認對方還活著的情況。嗬,長見識了。


    紮克看了一會兒肯特,又看了一會兒麵前的畫,“你認為這些用來沐浴的紅色,褻瀆了各個年齡的女人嗎?”


    莫卡維曾經說過,她話的東西都是她眼中的自己。可能看畫的人,也是這個想法。


    既然肯特給出了個人的信息,紮克自然是要跟進的。


    肯特似乎已經完全不介意自己‘將死’的生命,用來和一個意圖不明的外地人討論藝術。將死上的引號隻是告訴大家,這家夥不可能死的,他已經和永生勾住了小拇指,隻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肯特的迴答,“被褻瀆的難道不是這片綠色的森林麽。”肯特似乎已經進入了情境,無意識的晃著手裏的酒杯,“你看,每個人都被這些女人的皮膚吸引去了視線,厭惡都是那些遮擋了女人們皮膚的紅色顏料。但,事實難道不是這片美好的綠色中,闖入了這幫非要在不適宜的地方沐浴的女人嗎?”


    紮克張了下嘴……這難道就是莫卡維對殖民戰爭的看法嗎……


    好像……是正確的。聖主信仰試圖對政治的插手,這本應該在自家門後發生的事情,褻瀆了印安人的這片土地,導致眼前這副畫中的樹的綠、皮膚的白,和,血的紅。


    紮克突然抬手按住了肯特的肩膀,“肯特。”


    這是肯特第一次聽到紮克叫他的名字,還是朋友進階版的昵稱,愣了一下,“你怎麽知道我的……”


    紮克打斷,“你應該去坐好,接下來,我要告訴你一些事情。”一邊把肯特推向客廳的沙發,一邊還拿走了肯特手裏的酒杯——易碎品。


    紮克的決定很簡單。如果將西部的狗弟定位自己的後裔,是因為狗弟對未來的遠見,得到了紮克認同和欣賞。那麽,此時,決定引薦肯特和永生相知的決定,是因為這人,有連紮克都沒有意識到的、對曆史的遠見……呃,遠見這個詞好像不太準確,但大家懂我的意思。


    “肯德瑞克·沃什。”紮克看著一臉困惑的坐下的肯特,“我是紮克瑞·托瑞多。”


    安靜了。


    跟大家描述一個事實。


    十二個小時之前,一個人在你麵前做了自我介紹,“我叫紮克瑞·格蘭德。”十二個小時的昏睡後,這人又對你做了一次自我介紹,“我叫紮克瑞·托瑞多。”你會怎麽反應。


    肯特在安靜後的迴答,蠻合理的,“好,所以有一個是你的中間名麽,你的姓到底是哪個?”在介意的,居然是紮克叫出了隻有他朋友才能叫的‘肯特’這件事,這情緒,反應在了他的迴應中,“托瑞多還是,格蘭德?還是說,我猜托瑞多是你在找到你父親前的姓麽。你喜歡別人叫你哪個?”這裏肯特再次暴露了一件事——他真的對紮克有了解!居然知道紮克的人類身份,是中年才到巴頓尋父的人!這不就是紮克在巴頓,多數上層人知道的身份檔案中給紮克的定義麽,“我願意送你一幅反正我死了也沒有用的畫,不代表我們已經熟到了用名字相互稱唿的地步。”更別說昵稱了。


    紮克被這個迴應……驚豔到了——


    在對話獲取對方的細節,以此介入對方的內心,控製對話的節奏以進入自己的掌控。嗬嗬,這種手段,我們在紮克身上用的還少麽。多少次,我們見證了紮克用這樣的小技巧接管對話者的情緒,最終達成目的。


    紮克的情緒直接表現在話上,“哦,肯特,我喜歡你~”


    肯特在沙發皺起了眉,同時,身體也往遠離紮克的位置挪動了一下。也是坦誠。


    紮克無意逗弄一個自己看上的後裔人選,“我是吸血鬼。”作為輔證,紮克抬了抬自己的酒杯,“這是血,因為是魔宴雷夫羅氏族的吸血鬼送來的食物,所以人類的血。”以及,紅了雙眼,“現在我要解除我們真正第一次見麵時,我篡改的、你的記憶。”


    真實的記憶,迴到肯特還在反應‘人血’的腦子裏。


    紮克和肯特真正見麵的第一麵——


    紮克和修斯看著在地上掙紮的肯特。


    修斯,“他快死了。”


    紮克伸出了帶著頂針的手,“看起來我們剛好趕上了。”同時,小白塞入肯特的嘴裏,“現在,忘記這一切吧~”


    記憶恢複後,肯特的第一句話“你……救了我……”


    “是~現在,我們能好好聊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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