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字跟那女孩沒神經的時候應該很相配。


    別理也跟著人從地理穿過去,一路往西邊跑。


    大胸姐遊刃有餘的跟在她身邊,涼涼的問:“你又要多管閑事了?”


    她聲音小,別理咳了一聲,落在後麵說:“我跟人一塊找找,說不定人家一感動,就讓我住進去了呢?”


    何況那可是個神經病,什麽都有可能幹得出來。


    邊跑邊喊,人還沒找到,遠遠地就有個中年女人也加入進來了。


    隔得老遠,就扯著嗓子喊:“愛愛又不見了?”


    愛愛她爸氣的那拐棍在地上狠狠地戳了兩下,沒歎氣,但是陰沉著一張臉。


    “去水庫找了沒?”


    別理搖頭,“什麽水庫啊?”


    李秀英抬眼看了她一眼,心急火燎的說:“趕緊去水庫找找。你是誰啊?”


    別理頓了一下,也跟著著急,邊小跑著邊說:“我就是來這邊玩的,窮遊,想晚上到這叔叔家借住的,結果他閨女丟了,我剛好來的時候看到了,就跟著出來找找看。”


    “哦,麻煩你了,我是愛愛她媽,現在也不用這麽多人,你們先忙你們自己的去吧。”


    幾個人邊說邊往水庫那邊走,跟小跑其實也差不多了。


    別理義正言辭,“不麻煩,人多力量大,反正我們現在也沒事。”


    感覺脖子上的紅領巾更鮮豔了呢。


    大胸姐嗤了一聲,不過也沒說什麽。


    幾個人從人家的麥子地裏穿著跑,剛到水庫附近,就看見那消瘦的女孩縱身一躍,噗通入水。


    李秀英大喊了一聲,加快速度往那邊跑,連衣服都沒脫也跟著跳了下去。


    那中年人腿腳不便,被遠遠的落在後頭,這會兒還沒過來。


    岸邊站了別理文曲和大胸姐。


    水裏那瘋了的女孩大喊大叫,嗆了水不停地咳嗽,還一邊咳嗽一邊對救她的母親扯來打去,嘴裏不停地說著胡話。


    那樣子兩人僵持不下。


    瘋子的力氣本來就要比正常人的大一點,何況李秀英四五十了,早就不是身強力壯的時候。


    水裏兩個人掙紮了一會兒,別理驚訝的發現李秀英好像已經放棄把人往岸邊帶了。


    她神色平靜,浮在李愛身邊,頭發被李愛揪在手裏也沒有反抗,甚至還閉了閉眼。


    這不對勁啊我去!


    別理懷疑自己想多了,扭頭去問文曲:“她這是不想活了啊?”


    文曲麵無表情的點頭。


    別理忽然覺得心裏哇涼哇涼的,在文曲眼裏,一個人瘋子和她正常的母親很有可能馬上就死了,但這生死好像並不是什麽大事。


    根本牽動不了他的情緒。


    死了就死了,沒什麽大不了。


    就像他故意放任別理害怕一樣,害怕就害怕,沒什麽大不了。


    大胸姐本來是女鬼,別理看得出來她對人類沒有什麽感情,所以也不好奇她的冷漠。


    但是沒想到文曲也是這樣的。


    這些不平凡的大人物,腦子裏盛的想法也和別人不一樣。


    別理脫了外套和鞋襪,把包扔在地上,二話沒說就跳了下去。


    不為別的,她不能看著有人死在她麵前,而她無動於衷。


    別理跳下來的舉動驚的李秀英往這邊看了看,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別理繞到李愛背後,趁著她揪扯李秀英的時候,從背後用胳膊卡著她的脖子往迴遊。


    已經放棄了的李秀英也跟著托著李愛的腿不讓她掙紮。


    兩人合力把人楱上岸,文曲在上麵拉著李愛的胳膊把人拽了上去。


    三月的天,別理從水裏出來就哆嗦個不停,裏麵毛衣濕了,外套穿上跟沒穿一個效果,隻能黨風,不能阻寒。


    不到三分鍾她就開始打噴嚏流鼻涕了。


    大胸姐板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麽,不過難得她這次沒有冷嘲熱諷的。、文曲看她抖得幾乎走不成路,先道了歉,接著就把人抱了起來。


    李秀英和李愛倆人身上就沒有一塊幹的衣服,這邊仨人也沒有勻出去一件的意思。


    李秀英哆嗦著說:“謝謝。”


    別理哆嗦著迴應,“客氣。今天能先住你家嗎?”


    “能。”


    這種天,人家都下水救人了,收留救命恩人一晚上,並不過分。


    李愛她爸爸半路上找來了人,拿繩子把李愛給綁上,路上幾個人輪換著把人背到家。


    李秀英一到家,就趕緊收拾了兩個房間出來,換了兩床新被子讓別理先躺下。


    渾然沒有自己也在冷水裏泡了很久的自覺。


    或者說,就算不舒服,她也不能倒下。


    家裏一個行動不便,另一個是傻子,她如果也倒下了,怎麽辦?


    別理困得很,眼睛一眯一眯的,中間灌了一大碗薑湯進去,又添了一床被子,睡到發了汗,渾身虛脫的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下午了。


    李秀英說話鼻子囔囔的,看來也是感冒了。


    “起來了啊,感覺怎麽樣了?”


    李秀英正在準備晚飯,扭頭看了別理一眼,就轉過身去炒菜。


    這種家的感覺,是別理一直沒有的。


    她愣了一會兒,才說:“挺好的,就是有點虛。”


    “剛發過汗,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別理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那個,阿姨,我想問一下,你女兒這去看過醫生嗎?”


    李秀英忽然頓住了,手上的鍋鏟也不再翻動,渾身僵硬的站在原地。


    “現在醫學技術這麽發達,可以先去試試,萬一看好了呢?”


    別理安慰她。


    不知道怎麽的就想起來她在水裏抱著李愛的樣子了,沒有一點想活的欲''望,分明是也想死在下麵好了。


    “嗯。”李秀英慌亂的關了火,說:“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我們家也沒什麽好東西,就隨便炒了點。”


    別理哦了一聲,“隨便就行,我們都不挑,你家裏有饅頭嗎?我覺得饅頭好吃,扛餓。”


    別理覺得自己可能中了邪。


    李秀英胖胖的腰身僵滯了幾秒,說:“有,一會兒熱幾個。”


    別理喉嚨裏幹澀的厲害,咳嗽了兩聲就從廚房裏退出去了。


    大胸姐在外麵好整以暇看著她,“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


    別理迴過神來,不明所以。


    “都會跳水救人了,不錯啊。”


    別理忽然之間沒了力氣,整個人就像疊加了無數的負麵狀態,沒興趣跟大胸姐鬥嘴,也沒精力迴答這個問題。


    她曾經以為這是大多數人都會做的選擇,然而今天真正麵臨了,才發現同行的人裏有這種想法的人隻有她。


    忽然覺得挺沒意思的。


    沒被反駁也沒看見別理跳腳,大胸姐挑了挑眉,看著別理拖著沉重的腳步往房間裏走。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別理搖頭。


    雙雙在大胸姐脖子上的符咒裏問:“你腫麽了?”


    別理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是矯情的可怕。


    但她不想這麽說,所以過了一會兒,她說:“我懷疑,當時在賈成仁房間裏的除了活屍,還有第二個人。”


    因為活屍不算人。


    “sei?”


    別理進了屋,進手機短信頁麵編輯,打字寫給她看。


    “李秀英。”


    她隻是克服不了心裏的疑惑和渴望,於是假裝不經意的說了那幾句話,但是李秀英的反應實在是太奇怪了。


    說正常也正常,說不正常也不正常。


    “而且,我有點好奇她女兒是怎麽瘋的了。”


    是什麽原因能把一個人逼成現在這樣?能讓一個母親在冰冷的水庫裏放棄求生的欲''望。


    “你不覺得太奇怪了嗎?一家人,女兒是神經病,丈夫是殘疾人。你看他家的房子,跟村裏別家的人比起來都差不多,證明他家以前跟別家經濟情況都差不多。但是你看現在,這屋裏的東西,多半都是好幾年了,這個轉折是為什麽?”


    大胸姐沉思了一下,一邊搖頭,一邊說:“沒看出來啊,你這不著調的,還能想這麽多?”


    這話就太紮心了好嗎?!


    別理瞪迴去,“我很著調好嗎?”


    第24章 氣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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