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集長篇巨製《大英雄之天下第一劍》

    第五集 我劍絕寂寞

    靜。

    酒樓忽然間又變得寂靜。

    萬物都似在刹那間歸於沉寂。

    ——一滴汗水,自葉孤星的鼻尖滑落。

    汗鹹。

    ——鹹如死魚的味道。

    死亡,本來就遙遙無期,卻又近在咫尺。

    ——無論誰都有死的一天,可是除非有所預謀,無論誰都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才會死。

    葉孤星當然也一樣。

    王謝的劍,既不如雙煞的亮,也不如雙煞的寒。他的劍,隻不過是在一個普普通通的鐵匠鋪,由一個普普通通的鐵匠花了半天的時間打成。

    那個鐵匠技藝雖然不夠精湛,為人卻很厚道。所以用料並沒有省,所以這把劍唯一的特點也是寬厚。

    又長又寬又厚。

    。

    此刻,寬厚的劍刃就橫在葉孤星的頸間。

    劍尖卻抵在葉孤舟的眉間。

    ——葉孤星的劍停在秦衝的胸前。

    ——葉孤舟的劍停在秦衝的眉間。

    畫麵似已定格。

    光陰不再流轉。

    此刻,葉氏雙孤中,無論是誰隻要再動一下,都可以置秦衝於死地。

    但他們沒有動。

    也不能動。

    ——一刹那間,當世三大高手的生死,竟都捏在這個少年劍客的劍柄之上。

    捏在他的手上。

    。

    突聽霓裳女子拍手笑道:“我最喜歡看男人打架啦。有趣,有趣。”

    秦衝上半身不動,隻是右手緩緩伸出,撫摸著桌上的酒壇,失笑道:“打架?有趣?”

    霓裳女子道:“你們男人動不動就打打殺殺,小則三兩相爭,大則舉國征伐,不僅浪費生命,浪費時間,還給人當笑話看,豈不有趣?”

    王謝似有意若無意地歎了口氣,道:“有趣,有趣,簡直比耍猴的還要有趣。”他的目光滑過葉孤星的臉,與葉孤舟的眼神一交,道:“我看我們不要在女人麵前丟人了好不好?”

    葉孤舟麵無表情,輕輕吐出一口氣,淡淡道:“好 。”

    葉孤星卻冷冷道:“你先撤劍。”

    王謝也不猶豫,伸手一掄,那柄又寬又厚的劍就自空中劃了一個半圈,被插進懸掛在後背的劍鞘。

    。

    他的劍一入鞘,葉氏雙孤的劍也入鞘。

    ——二人雖然舉手殺人宛若家常便飯,到底也信於然諾。

    盜亦有道,否則不足稱大盜。

    ——更何況他們盜的,不是瑣碎財務,而是蒼生的性命!

    。

    霓裳女子這才笑道:“看來男人雖然無趣,卻還不算太笨。”

    秦衝伸了個懶腰道:“女人呢?”

    霓裳女子道:“女人恰好相反。女人不但有趣,而且十分聰明。”

    秦衝道:“哦?”

    霓裳女子道:“隻可惜有時太聰明了,反會被聰明誤。”

    秦衝故意歎道:“想不到你對男人和女人這麽有研究。”

    霓裳女子道:“這些話卻不是我的,而是我弟弟的一句名言。”

    秦衝道:“你弟弟?”

    霓裳女子道:“我弟弟也是男人,可是他卻比你們都懂得享受,比你們都要聰明。”

    王謝忽然道:“你弟弟是誰?”

    霓裳女子自然而然地一笑,一邊款款而坐,一邊道:“嗬嗬,他的名字叫花非花。”

    。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帝子閣四公子在江湖上的名氣並不小。

    ——花非花卻是四公子中名氣最大的一個。

    葉孤星也已在剛才空出的桌邊坐下,聞言詫道:“風流才子花非花?”

    葉孤舟也已落座,笑道:“帝子閣四公子之一花非花?”

    霓裳女子道:“不錯。”

    葉孤星道:“很好,早聞風花雪月四公子各懷奇才,今日正好一一領會。”

    葉孤舟也已落座,一會兒看著桌上的秦王劍,一會兒又王謝,此時終於忍不住道:“小兄弟好劍法。”

    ——其實這句話早在眾人的心中盤繞,隻是誰也沒有點破而已。

    卻聽王謝道:“我沒有劍法。我隻有一劍。”

    葉孤舟道:“一劍?”

    王謝道:“不錯。與人交手,隻用一劍。一劍如果不勝,多半就要落敗了。”

    葉孤舟目光一凝,歎道:“哦,那你這一劍,可曾敗過?”

    王謝的目光一下子變得遙遠,思然道:“第一次出劍,我花九劍擊敗對手。迴去以後,我以為會師父會表揚我,可是他的眼神卻像冷月一樣黯然。”

    葉孤舟道:“第一次的對手是誰?”

    王謝道:“南宮遲。”

    秦衝忽道:“南宮世家的少主?”

    王謝點點頭道:“師父要我再練一月。一月之後出山,我以七劍取勝。那次的對手是穀澤。”

    秦衝道:“河東大盜,穀澤!”

    葉孤舟道:“穀澤比南宮遲厲害些。”

    王謝道:“所以我才高興地去向師父說明自己的進步。但是他的神色還是一樣的索然。他要我繼續練劍。”

    葉孤舟目光忽然變得像有股一樣深邃,道:“你又練了一個月?”

    王謝道:“我每一次下山,對手都會更加高明一些,我用的劍招卻比前一次少一些。直到我隻用一劍——”

    葉孤舟道:“這次你師父怎麽樣?”

    王謝淡淡一笑道:“那次他的目光比先前還要寂寥,就像天際的孤鴻……”

    葉孤舟歎了口氣,道:“隻恐那不是寂寥,而是孤獨!”

    王謝道:“那次他隻跟我說了兩句話。”

    葉孤舟道:“什麽話?”

    王謝道:“他說,你的劍還不行。”

    葉孤星一直沒有插嘴,此時忽然道:“已經練到一劍必勝的地步,還不行?”

    葉孤舟卻驚道:“他真的這樣說?”

    王謝道:“我也奇怪,於是反複追問,為什麽還不行。我問他是不是還不夠快,他搖頭,問是不是還不夠準,他也搖頭。我跪拜問師父,接下來我還要練多久,要怎麽練……”

    葉孤舟沉吟道:“也許……你已無需再練。”

    王謝微微一怔,目光一閃,道:“他正是這個意思。他說,你不用再練,也不能再練,現在你需要的是悟劍,不是練劍。”

    葉孤舟目光一凜,道:“所悟何劍?”

    王謝道:“無劍!”

    葉孤舟道:“無劍?”

    王謝道:“我當時也不懂,直到後來與多人交手,才漸漸明白,師父是要我手中有劍,心中無劍!”

    葉孤舟喃喃道:“手中有劍,心中無劍……”

    王謝道:“隻可惜我雖然明白了師父的意思,卻無法達到他的境界。我忘了所有的劍招,卻忘不了這一劍。”

    葉孤舟道:“忘不了這一劍……這全神貫注,例不虛發的一劍!”他目光如電,忽然一掌拍落,冷冷道:“你師父是誰?”

    這一掌不勝激動,桌角也被斫下一大塊來,掉落在地。

    王謝見他舉止,也不吃驚,滿懷敬意地吐出四個字:

    司空,孤鴻。。

    司空孤鴻,這個名字,總不免給人以無盡的遐想。

    ——天空中的一隻孤鴻,它來自何方,它去往何處,它又為何離群而孤飛?

    無論是誰,隻要看過司空孤鴻一眼,都會有一種感覺,感覺他的人一如他的名字,感覺名字已與他的人融為一體。

    葉孤舟忽然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他默然。

    他在想。

    卻聽葉孤星在一旁失聲道:“司徒靜璧!司徒靜璧女子身邊的劍客!”

    葉孤舟目光一閃,道:“是他……竟然是他。”

    王謝道:“你們認識師父?”

    葉孤星道:“我……”

    葉孤舟忽然起身,截道:“我們走。”

    ——他就那樣輕捷地走了出去,臨別還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秦王劍,但卻沒有迴頭。

    葉孤星見狀也站起身來,可是他卻沒有立即跟上去。

    他一步一步走到桌邊,道:“這把劍我要了。”話音一落,右手忽然遞出,搶向桌上的秦王劍。

    這一次秦衝沒有動。

    王謝也沒有動。

    ——出乎意料地,他的手輕而易舉地觸到了秦王劍。

    這柄當世無兩的寶劍,竟那樣不費吹灰之力就被他拿在了手裏。

    秦衝既不阻攔,也不搶奪,隻是看著霓裳女子,微笑道:“他要這把劍,你同不同意?你若不同意,我可以叫他還給你。”

    霓裳女子笑道:“我雖然喜歡這劍,卻實在不想要。”

    秦衝目光王謝,道:“你呢?”

    王謝思然道:“隻要秦衝在,世上就會有千千萬萬的秦王劍。而這一把秦王劍,到了別人手裏,就未必再是秦王劍。”

    秦衝哈哈一笑,對葉孤星說道:“不錯,這是什麽劍,取決於你用這柄劍做什麽事。”

    葉孤星本來也詫異竟沒有受到攔阻。

    此刻,他不光詫異,而且還產生一種奇怪地感覺。

    ——這種感覺,幾乎令他無法再呆下去。

    ——像他這樣的人,本來絕對不會有這種感覺的。可是現在他分明已經有了,而且還很強烈。

    。

    當你在大庭廣眾之下,明目張膽地去爭奪一件你視為尤物的東西,忽然發覺這件東西已被人們棄如敝屣的時候,那是種什麽感覺?

    葉孤星此刻不僅感到慚愧。

    還感到失敗。他本自負為一代用劍宗師,對於劍道為上、劍法為中、劍器為下的道理,他自然再了解不過。

    可是他此刻卻為了一件劍器而強行出手。倘使秦衝和王謝中的任何一個出手相爭,雙方各憑本事決一高下也就罷了,要命的是誰都沒有出手。

    此地無招勝有招。

    此時無聲勝有聲。

    葉孤舟忽然又返身走了進來,走到葉孤星的麵前。

    他竟自葉孤星手中接過秦王劍,雙手呈給秦衝,道:“秦先生隻有一個,秦王劍也隻需這一把。”

    ——這等於又把秦衝的“無招”還了迴去。

    ——這一迴合,沒有刀光,沒有劍影,看似波瀾不驚,其實好似在攻心。真正的高手,往往也是心戰為上,力戰次之。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奧義,其精髓亦在於此。

    。

    當然,“好似”隻是“好似”,“似”與“是”是有區別的。

    ——相比力戰而言,心戰為上,可是心戰本身,卻並不足為上。

    ——真正至上,應是無戰,不爭。

    唯有博愛,才是宗師境界。達到博愛的境界,便不複輕易出手,即便出手,也是為了止殺,而非為了製造殺戮。

    從這一點上看,葉孤星隻能算是高手中的高手,卻絕不是宗師。

    ——葉孤舟呢?

    ——司空孤鴻呢?

    。

    秦王劍又迴到了桌上。

    葉氏雙孤離開的時候沒有帶走秦王劍,甚至沒有用過酒菜。

    他們離開的時候就想來時一樣的輕捷。

    一樣的迅速。

    。

    長街上的酒樓當然不止這一家。

    現在他們已經又在一家酒樓中。

    葉孤舟將盤中的最後一塊牛肉放入嘴裏,嚼碎,咽下,然後伸手在桌上倒了一杯酒,倒滿,飲下。

    “你可知我為何向秦衝出手?”

    “為何?”

    “為了秦王劍。”

    “那大哥又為何把秦王劍還給……”

    “還是為了秦王劍。”

    沉默。

    葉孤星舉杯。

    沉默。

    葉孤星飲酒。

    沉默。

    葉孤星緩緩放下酒杯,道:“我懂了。”

    葉孤舟道:“懂了?”

    葉孤星道:“是。”

    葉孤舟點點頭道:“很好。吃好了沒有?”

    葉孤星道:“好了。酒也足了,飯也飽了。想必接下來該做正事了?”

    葉孤舟道:“該做正事了。”

    。

    帝子閣並不難找,一則因為這個地方實在有名,二則因為仆射趙韶給提供了地圖。

    ——地圖是仆射專門命孫櫻畫的。

    葉孤舟目視著帝子閣的大門,道:“此去兇險,萬事小心。”

    葉孤星微笑道:“如此最好。若無兇險反倒無趣了。”

    葉孤舟再沒有說話,揉身一躍,就像一隻貓一樣竄了過去。帝子閣門兩側俱是高大的修竹,他攀竹而上,借反彈之力躍入圍牆。門外的兩名守衛正要驚唿,突覺頸間一涼,葉孤星雙手各捂著守衛的一張嘴,待他們倒下之後,這才推門而入。

    樹。

    各種各樣的樹,一片片映入眼簾。

    柳樹和楊樹下各躺了兩人,梧桐樹下躺了三人,葉孤星一看便知這些人是給葉孤舟點了穴道。

    ——因為葉孤舟的劍,是絕不屑於殺這些人的。

    此刻,葉孤舟的人就在一棵楓樹下。

    楓葉紅,血一樣的紅。

    這樣的紅,總不免令人想起一個人來。

    此刻,這個人恰好就站在葉孤舟的對麵,站在另一棵楓樹之下。

    ——紅衣似血,似秋楓,無一絲雜色。

    葉孤舟一看到他的衣服,就已猜出他是誰。隻因江湖中,像他這樣著裝的實在不多,而帝子閣中,一身紅衣的隻有他一個!

    。

    葉孤星也立刻趕了過來。

    他一到就看到了這個人,脫口道:“月公子?”

    君如月目光如電,道:“歡迎來到帝子閣,在下君如月。”

    葉孤舟看著他,看著他身後飄落的一片楓葉,道:“葉孤舟。”

    君如月似乎吃了一驚,道:“葉氏雙孤?”

    葉孤舟淡淡道:“我兄弟來請一人去見王上。”

    君如月冷冷道:“你們要帶走司徒靜璧?“

    葉孤舟道:“你已經知道了?“

    君如月道:“小花說,當今皇上還會派人前來,不料來的這麽快。”

    葉孤舟道:“知道也好。請閣主交人出來,我兄弟立即離開。”

    君如月目光一閃,道:“交人也無不可,隻不知兩位能否見到閣主。請。”

    。

    劍已在手。劍紅如他的衣裳。

    君如月橫劍迎風。

    楓葉飄落。

    。

    葉孤舟再沒有說話。此刻說話無異於浪費時間。

    ——浪費時間,向來是雙孤的大忌。

    兩片黑色的身影,一左一右向君如月衝刺過去——就像兩匹狼,馳騁於廣袤的草原之上,速度與激情都達到了極限。

    人影交錯而過。

    葉氏雙孤仍然在向前疾衝……衝過紅色的楓林……衝過白楊……衝入一片綠色的竹林。

    君如月這才倒下。

    可是他雖然倒下,受得傷卻不重。

    ——就在那交錯的刹那,他的紅劍擋下了葉孤舟的一劍。

    葉孤舟的劍被他一擋,順著紅劍劃下。

    君如月的手臂被劃破。

    他趁勢倒下。

    ——倒下的姿勢,恰好避開了葉孤星要命的一劍。

    ——本來直取咽喉的一劍,隻削落了一縷頭發。

    交手刹那間。

    生死一錯落。

    。

    竹林間。

    風聲漸緊。

    竹葉被吹響。

    竹影斑駁。

    風愈急。

    。

    葉孤舟道:“如何?”

    葉孤星道:“還好。”

    葉孤舟環顧四圍,道:“好戲才剛剛開始,不要掉以輕心。”

    葉孤星道:“我倒要……”話未說完,突覺勁風撲麵,警覺之下立即向後急退,與此同時一劍刺出。

    劍刺空,胸前的黑衣裂開一道口子。

    ——一個翠綠的影子融入竹海。

    葉孤舟忽然叫道:“背靠著背,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風聲。

    隻有唿嘯的風聲。

    沒有人聲。

    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

    葉孤舟背靠著葉孤星,道:“受傷了?”

    葉孤星喘息道:“沒有,好險。”

    葉孤舟道:“想必是風公子到了。”

    說話間,突見三根又長有粗的竹竿迎麵飛來,葉孤舟喝一聲:“躲!”他淩空翻起,腳尖在中間的竹竿上一點,身子前躍,一劍刺出!

    ——原來三根竹竿之後還有一柄飛刀!

    葉孤舟一劍刺中飛刀,掄劍一揮,飛刀就旋轉著飛向左邊風聲最急之處。

    ——翠綠的影子又一閃,飛刀竟被接住,再次飛擲葉孤舟的咽喉!

    此時葉孤舟飄然下落,變招不及,眼看飛刀又至,驀見劍光一閃,竟是葉孤星躍起將飛刀刺落。

    葉孤舟落地道:“此人的衣服與竹子一個顏色,快快離開此地!”

    。

    衝——

    ————衝——

    ————————衝——

    ————————————勁風撲麵

    ————————————竹影倒飛——

    葉氏雙孤的身影,一如兩道黑色的閃電,自竹與竹的間隙間急刺而過。

    風——

    ————風——

    ————————風——

    ————————————風聲如泣,如訴

    ————————————翠竹如海~~~一排又一排~~~此起彼伏~~~

    風公子的身影,也早已與翠綠的竹色融為一體。

    。

    風公子不知在何處。

    。

    ——————————————————————風公子無處不在。

    。

    ——————無處不在的風公子,到底在何處?

    。

    竹子斷裂聲。

    裂帛聲。

    葉孤星的胸前又被劃開一道口子,背上也多了一道口子。

    ——葉孤舟雖未中招,冷汗卻已漸漸自耳鬢滑落。

    。

    竹林很大,而且錯綜複雜,饒是雙孤勢若奔雷,快如閃電,一時也看不出盡頭所在。

    ——仿佛闖進了迷宮一般,到處都是高大參天的竹竿,遮雲蔽日地竹葉,斑駁陸離的竹影。

    更可怕的是風公子的輕功。

    ——神出鬼沒。

    ——如影隨形。

    這風公子果真就像一陣風,來無影,去無蹤,給人一種未知的恐懼。

    ——雙孤殺人舉手間,風公子殺人卻在無形間。因為無形,所以無法捉摸,甚至連還手的餘地也沒有!

    葉孤星喘著氣道:“怎麽辦?”

    葉孤舟道:“必須趕到空曠的地方去。你受傷了?”

    葉孤星道:“輕傷不打緊。這廝功夫似乎一般,隻是輕功忒高!“

    葉孤舟道:”我到竹梢上麵看看,你掩護我!“說話間一劍刺出,將葉孤星身後飛來的飛刀擊落,人如猿猴,在竹林間左縱又躍,一層層向最上麵的竹梢攀援而上。

    葉孤星劈斷一根竹竿,削為數節,轉眼間又遞出兩枚竹節,擊落兩把飛刀。他分心掩護葉孤舟,突覺身後風聲加勁,當即看也不看,反手一劍刺出。

    裂帛聲又起。

    一聲。

    又一聲。

    ——他的劍終於刺中了風公子!

    ——他的後肩也被風公子劃出一道血口!

    風。

    風聲又起,如嗚咽,如畫角,如波浪的翻卷聲,大海的退潮聲。

    風公子終於出現了。

    竹綠色的身影繞著葉孤星飛。

    前麵有影。

    後麵有影。

    上下左右,東南西北,到處都是旋轉的影子。

    ——一個風公子,好似突然間變成了千萬個。

    ——竹林好似變成了夢境。

    劍,緊緊的捏在葉孤星的手心中。

    手心有汗。

    汗濕劍柄。

    他曾經無數次刺出那快如流星的一劍,每一次都可以毫無懸念的取了一個人的性命。

    現在他當然也可以刺出一劍。

    快如一閃即逝的流星的一劍。

    可是現在他所麵臨的是千千萬萬個風公子,縱然他的劍再快,再不可一世,都不可能一劍殺千萬。

    ——隻要他一劍失手,風公子就會乘虛而入,到時候死的恐怕就是自己!

    。

    其實真正的風公子隻有一個,隻不過他的輕功實在太高,所以他圍著葉孤星飛轉,就組成了一個個重疊的影子。

    葉孤星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隻要他分辨得出,他就可以一劍成功。

    ——可是到底哪一個才是影子,哪一個才是原身?

    ——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幻?

    他隻覺眼睛越來越花,心思越來越亂。突覺左側異動,側身急閃時,後頸已多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他驚惶之下,反手一劍,再度向後刺出。風公子卻又已到了前麵。

    。

    飛刀在手,手已揚起。

    風公子忽然不動了。

    宛如一尊雕像似的定住。

    這一刹,隻要他發出飛刀,很可能就可以取了葉孤星的性命。

    ——然而他的後頸也已為葉孤舟的劍尖抵住。

    他的飛刀沒有發出去。

    葉孤舟的劍也沒有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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