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看到白明持劍而來,他不但沒有退縮,反而低頭念道:“阿彌陀佛”一聲佛號。就在劍即將到達老僧身體之時,頓時停住了。無論白明如何努力,始終不可靠近老僧身體半分。


    白明這才仔細觀察,老僧身前竟然有一層淡淡的黃色光芒。那黃色光芒雖然能看得見,卻摸不到。就好像眼前出現幻覺一般。然而這絕對不是幻覺,而是老僧修為之深,讓人無法置信。


    然而就在白明與老僧相鬥的那一刹那,第三針來了。眉間穴,兩眉之間,精神之巔。一根細如發絲的針輕輕紮進白明的兩眉之間,白明微微皺了一下眉,可隨即舒緩。


    就在第三針到來之時,走廊頓時也發生了變化。


    起初走廊內十分平穩,隻有白明與老僧相鬥,可就在第三針過後,走廊開始微微顫動,好似地底發生地震一般,然而顫抖越來越嚴重,老僧和白明都開始無法站立,隻能隨著顫抖抓住隨手的東西,白明抓住了一幅牆壁上的畫像,而老僧則抓住了一根正在燃燒的蠟燭。


    可就在這時,一個角落裏的畫像突然經不起顫抖從牆壁上跌落下來。白明十分痛苦地大喊著:“不要!……”


    可惜為時已晚,那幅畫像竟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而消失,再也無法尋到。


    白明含淚惡狠狠地盯著老僧,咬牙切齒道:“都怪你!都怪你!我要殺了你……”


    老僧看著白明如地獄一般的雙眼,依舊麵不改色,卻念起了一段經文:“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這一段段經文好似神咒一般,直達白明的耳裏,腦中。頓時白明大喊著,大叫著,死死抓住畫像的手有些要鬆開了。


    “啪……”此時又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又一幅畫像從牆壁上滑落,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化為烏有。


    可隨著畫像的掉落,老僧的念著經文聲不斷大了起來:“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又一幅畫像從牆壁上滑落……


    “不要!不要!……”白明從最初的憤恨慢慢變成哀求,他不斷對老僧哭泣著說:“求求你!……不要這麽做了……”


    聽到這個聲音,老僧這才抬起頭,慈祥地看著仿佛是淚人的白明。十分語重心長地說道:“老衲心中不忍,但是為了救你性命,我即使下地獄,我也要這麽做。”


    話音一落,他雙手合十,大喝道:“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周圍頓時變成一片白花花的一片,隨即全部消失了。


    老僧施完針,深吸一口氣,看著雙目緊閉的白明,說道:“好了,但是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千萬不要試圖想起什麽,不然你的心如萬箭穿透之苦。阿彌陀佛!”


    說完這句話,老僧原地盤膝而坐,調整氣息。


    白明此刻不知道老僧說些什麽,隻不過腦中一片混沌,睡得倒是安然。


    劍客也細心照料白明,並從附近的人家借了一床大棉被,輕輕鋪在白明的身上,希望能給他些許溫暖。


    可白明的腦中的混沌開始漸漸發生變化,也不知何時,他想起了當年,自己與一名老人相依為命,犯了一個錯,挨了一頓打罵,雖然當時不明白,現在想想要是能迴到當年該有多好……


    忽然他看到村頭一名老乞丐,給了一碗清水,卻被人贈了一把劍和一本功法,《檀玉經》……


    久別歸來的師父,教自己用藥泡身體,卻引起天雷攢動,不斷劈向自己,卻師父以一人之力,抵抗天雷,最後身負重傷,險些命喪於此……


    第一次離開家,第一次遇到窮奇,差點被吃。後來狼狽而逃,卻無意跌落山洞,遇到衣衫襤褸的殺十一,學的殺字十法……


    學成後,卻被兩個黑衣人使了血咒,當時身死,隻留下一堆白骨……


    然而無意之中被窮奇吃掉,借由窮奇身體,還魂複生,成為第一個由窮奇血肉組成的人類……


    可就因為這樣他被血教教主抓住,吸食他的血液來進行修煉,卻再一次遇到老乞丐,這一次卻救了他……


    經曆這麽多的他,這一次想到了迴家,他迴到家卻發現空無一人,但是遇到了陰陽神教長老左斬龍,可左斬龍竟然是敵人,白明再度經曆了變故,跌下懸崖……


    卻讓他意外學得《天書秘笈》中的劍法《玄天劍法》……


    可不久後他遇到他一輩子第一個勁敵,天機老人,卻被天機老人打敗,幸虧被老僧相救,不然命喪黃泉……


    可重傷未愈的他在迷糊之中看到快要走火入魔的唐昭雪,不顧一切救她,去讓他修為盡失……


    ……


    ……


    ……


    一幅幅畫麵,一個個場景,在他的腦中猶如膠片一般飛速閃過,可最後竟化作虛無,消失得無影無蹤。


    過了許久,白明緩緩睜開雙眼,發現一個劍客靠在旁邊昏昏入睡,一位老僧盤膝坐在旁邊,一動不動。覺得十分詫異,便要起身。


    可他剛要起身,卻驚醒了劍客,劍客十分關心地對白明問道:“怎麽樣?你好些了麽?”


    聽到這個聲音,白明臉色卻異常的不知所措,問道:“你是誰?”


    劍客頓時覺得自己有些突兀了,於是他馬上解釋道:“哦!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的名字了,我叫君淵。”


    白明聽到劍客這麽介紹自己,不但沒有任何反應,反而對自己的身世有些好奇,問道:“那我叫什麽名字?”


    這一問,頓時讓劍客心中一震,這不好,怎麽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不過他反過來一想,這樣吧,既然他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也好,省的被以前的種種想起來而痛苦不堪,於是他說謊道:“你是我的徒兒,你叫……”他一時想不起來,可他瞥了一眼白明身旁鏽跡斑斑的歿滅劍,說道:“你叫白歿。”


    “白歿……白歿……”白明獨自思考了一會,說道:“謝謝你,我叫白歿。”


    這時老僧微微睜開雙眼,對劍客恭喜道:“恭喜施主收了一個好徒兒,雖經脈盡斷,也被我修複。但是白施主千萬要記住,不要試圖想起以前的任何事……”


    說著,說著,老僧的身影漸漸淡了,漸漸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之前沒有這個人一般。


    白歿看到老僧突然消失,更是一臉茫然問道:“師父,那老和尚上哪去了?”


    劍客語重心長地說道:“他迴家了。”他說到這裏,對白歿說道:“過去,你把劍拿著,咱們迴家!”


    “是!”白歿快速跑過去撿起那把鏽跡斑斑的破劍,便跟在劍客後麵,問道:“師父,為什麽你讓我撿這把破劍,劍都這麽破了,為什麽不扔了啊?”


    “好徒兒,你不知道,你別看現在這把劍這麽破,他以前可是一把神兵利器,可惜了……”


    說著劍客漸漸走遠,白歿一直跟著。


    可一直跟著劍客的白歿一直也沒有明白,自己師父口口聲聲說著可惜,是可惜什麽,還是可惜誰……


    就在白明變成白歿,認劍客做師父的當時,整個大陸的格局也發生了巨大變化,最初正派與魔教分庭抗禮,之間交戰多年卻也不分勝負,可魔教幾年內迅速衰敗,直至凋零。


    先是日月神教,自教主被擒以來,集結全部兵力營救教主,卻活下來的人寥寥無幾,有的活下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再是五毒教,前任教主身死之後,五位長老全部失蹤,雖然盡全力尋找,卻一無所獲。雖然比日月神教好些,卻也元氣大傷,不複當年景象。


    殺教,原本人才凋零,自殺十一死後,再無傳人。


    血教,血教教主投靠敵人,成為敵人的走狗,後來被混沌活活咬死,自始魔教之中再無血教。


    天音教,原本依附日月神教而活,如今卻也成為人人喊打的上街老鼠,但是天音派與天音教本屬同門,天音派出麵把天音教所有人全部吸收,自從天音派從上到下開始改革,此後成為修行界之中最出名的一派。


    然而在眾多門派倒閉凋零的同時,有一個門派卻屹立不倒,那便是天淫教。天淫教的實力所有人都知道,因此她們一直平安,卻無大事。


    可敵人可不甘於此,還是把魔爪伸向了天淫教。


    天淫教的總部很少有人知曉,但分部在大陸的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各大妓院都是天淫教的分部,其中在都城的妓院分部最為豪華,遠遠望去三層高樓,琉璃磚瓦,閃耀著異常光彩,來往的客人也都是各名流的達官貴人,就連皇帝也都光顧過。


    可分部的閣主正是天淫教教主大弟子莫小紅,莫小紅世人很少看到,就在分部任何人想看她一眼,都難於上青天,可就在正魔大戰之後,這分部漸漸人丁稀少,逐漸關閉。


    沒有人知道為什麽,更沒有人知道發生什麽。隻不過聽說在大戰之時她露過一麵,但是依舊十分神秘。


    這件事在整個魔教並不算什麽大事,可在天淫教之中卻是極為重要的事,天淫教教主薄青蘭聽聞都城分部關閉,莫小紅失蹤,頓時大怒,一定要嚴懲莫小紅。


    可莫小紅卻是音信全無。


    雖然都城分部關閉,莫小紅失蹤,但是對於天淫教來說依舊照常運行。


    直到五毒教元氣大傷,唐昭雪迴到五毒宗之後,天淫教教主薄青蘭也感到危機即將到來。


    天淫教總部地處甜蜜穀內,甜蜜穀常年紫氣不斷,此紫氣一直盤旋半空之中,使空中帶著微微甜味,但是吸入者最後都步入死亡。所以非本教中人進入必死無疑。


    這趕上天淫教一年一次的分部集會,天淫教每年所有分部閣主都要聚在總部,來匯報一年的分部的各種事件和經營情況。


    天淫教總部是一座七層高塔,高塔之上是每一間客房,可容納數百人居住,在高塔的七層之上,是一個巨大的會議廳,會議廳分有主次席位,主人是教主薄青蘭,而剩下閣主則坐在各分部客人席位。


    在高塔外側是一個巨大的花園門。花園門上麵各種不知名的花朵爭先盛放,引得不少鳥類在上麵築巢居住,卻把死氣沉沉的甜蜜穀帶來一絲生機。


    突然一個清脆的鈴聲突然響起,漸漸從紫色的煙霧之中緩緩走來三個人。其中為首的是兩名丫鬟打扮的女孩子,那女孩子看起來十三四歲,相貌年輕可愛。這兩名丫鬟其中一個人手中高舉著一個金黃色的小鈴鐺,一個人手中緊緊握著一個紅色的燈籠,燈籠上麵寫著一個白色的大字“常”。


    就在這兩個丫鬟的身後跟著一個仙女打扮的女子,那名女子身穿白色輕紗,長發飄飄,好似一位仙子到來。觀其相貌更是讓人入迷。一切都感覺那般完美,雙眉猶如兩道彎月,雙目清透如潺潺泉水,但是如此迷人的美貌,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笑容,好似冷若冰霜。


    其實換作別的門派都可以理解,但是這是在天淫教,頓時有些格格不入。


    就在這時那名高舉鈴鐺的丫鬟緩緩走到大門前,搖了一下鈴鐺,頓時發出清脆的叮當之聲,隨後大喊一聲:“天淫教禹城閣主常相好到來,還不快快開門!”


    隻聽到“嘎吱……”一聲,大門自己緩緩打開,隨著大門打開,高塔之上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常閣主還是一如既往地那麽早來啊?”


    聽到這個聲音,常相好立即微微拜禮,道:“拜見教主!”


    “好了,你跟我不必這樣,進來吧!”


    常相好聽到這個聲音,命兩名丫鬟在門外等候,自己款款走進高塔之內。


    隨後,又一聲清脆的鈴聲響起,這次來的可不是三人,而是浩浩蕩蕩的一隊人,在這隊人之中有一頂十分紅色的大花轎,其聲勢十分浩大,不知道還以為哪家的王孫公子出宮遊玩。


    隻聽見為首的丫鬟大喊一聲:“天淫教惠城閣主如夢到來,還不快快開門!”


    大門也隨即“嘎吱……”一聲開了。但是花轎上的人依舊沒有下轎,隻是花轎突然騰空而起,即將要到會議室之時,花轎頓時停在半空之中。


    這時花轎內的人才緩緩從花轎之中走了出來,發現此人也是一位女子,隻不過身體妖嬈,看起來三十多歲左右,但是保養的肌膚,可以說是吹彈可破。步伐扭捏,就像久經風月場所的老鴇子一般。


    她走到會議室內,看到第一個到來的常相好,微微一笑道:“沒想到妹妹還是一如既往地來得那麽早啊?”


    常相好瞥了這名女子一眼,一句話也沒說。臉上更加寒冰如霜。


    那名女子頓感無趣。哼一聲坐在會議室內的椅子上。


    就在她落座的一刹那,門外再度傳來一個聲音:“天淫教豐城閣主非煙到來,還不快快開門!”


    這個聲音剛落下,再度傳來聲音:


    “天淫教洪城閣主孟晚舟到來,還不快快開門!”


    “天淫教宛城閣主晨曦夢到來,還不快快開門!”


    “天淫教蒙城閣主劉佩雲到來,還不快快開門!”


    ……


    ……


    就這樣一下子又來了十多位閣主,把整個會議室都坐滿了,可唯獨隻有主位和旁邊的位置一直空著。


    那兩個位置正是教主和天音教都城閣主莫小紅的位置,在場所有閣主看著莫小紅的位置,都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你聽說了麽?都城分部關了,那是多麽賺錢的好地方,要是給我的話,我定會讓咱們天淫教成為世上第一大教。”


    說這話的是蒙城閣主劉佩雲,蒙城地處邊塞,人煙稀少,但是也不免有客人光臨,其中大部分都是粗野之徒,都是上不了台麵的,當然每年的利潤也是最少的。因此劉佩雲早就不滿教主的安排,再加上都城分部的關閉,使她妒忌心大起。


    “就你?你也不撒潑尿照照,就你這副德行還想進都城,你是教主的徒弟還是她的女兒啊?給你閣主當當就不錯了,還想上天?”這出言諷刺的正是惠城閣主如夢。惠城雖然不如都城繁華,但是也算是大城市,來往客商很多,所以她每年的利潤也是很可觀的,再加上如夢常年在風月場所,最看不上那種劉佩雲那種人,於是才這般說。


    聽如夢這般說,劉佩雲頓時臉色變了,但是同是身為閣主她沒有表現出來,隻是用話直接懟了過去:“我是上不了天,我承認!不像某些人啊,明明自己上不了天,自己還不知道。天天做夢都想一步登天,可惜啊……她一輩子隻能做夢實現了!”


    聽到這句話,如夢更是絲毫不遜色:“我至少有夢可做,有些人連夢都做不了!甚至莫小紅叛離我教之時,還跪在她麵前,哭著求著帶走。可惜人家莫小紅是誰啊?能看上她是誰啊?直接把她拋棄了。可誰能想到就是這樣的廢物,還有趾高氣昂的一天,也不怕當奴隸當慣了。把腰板壓折了呢!”


    就這樣她倆你一言我一語地掐起來了,誰也不服誰,誰也不讓誰。


    就在這時,會議室內突然響起來一個聲音:“教主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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