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一定要給補償。”荊天宇提醒她說，“幹私活是違反公司規定的，可以直接炒魷魚。這樣在簡曆上就太不好看了，為了找下一份工作，我估計被開除的人會妥協，不要補償，也不寫開除原因。”
“可一下子沒了這麽多人，維修部根本沒法子運作了。”顧小清說。
“本來就不需要這麽多人。”荊天宇說。
“你是那邊的啊！”顧小清很不滿意。
“你放心好了，上頭不會接受這份改革方案的。”荊天宇說。
“哦？為什麽？”顧小清問。
“因為裏麵有個很大的破綻。”荊天宇說。
“什麽破綻？”顧小清問。
什麽破綻？荊天宇一時還沒想好……有了，荊天宇想到了一個，“綠灣的項目還沒處理妥當呢，怎麽可能把人全都開掉。”
“對啊！”顧小清頓時反應過來，“維修部的事情隻是小事，綠灣的項目才是大事。沈誌國舉報段盛榮在綠灣項目中舞弊，這肯定要調查清楚才行。維修部有好多人都去綠灣幹過，肯定要先穩住調查清楚。全開除了，在外頭亂說怎麽辦。鍾景輝這人就是沒用，紙上談兵一套一套，完全不顧實際，一點大局觀都沒有。跟他說了先給我看，他卻迫不及待到處亂發，看我以後怎麽整治他。”
“也許沒機會了。”荊天宇說，“他要調去別的部門了。”
“調去哪裏？”顧小清問，“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他自己說的，鍾景輝是董事長辦公室出來的人，想來應該是真的吧。”荊天宇說，“調去哪裏到不知道。”
“哎，真是可惜，”顧小清說，“希望他去大項目部，照樣能整死他。”
那倒是有可能的，鍾景輝是董事長辦公室派來輔佐顧小清的人，所謂的輔佐，換個方向就是監視。既然這邊呆不下去，那麽換到顧明那兒也是順理成章。鍾景輝的能力也可以，和顧明碰到一起，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收買了去。“我們別管他了，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荊天宇說。
“那這份方案要怎麽修改啊？”顧小清問。
“也不用怎麽改了吧。”荊天宇說。
“不行，弱點太多了，怎麽也得把鍾景輝比下去。”顧小清說，“他的精簡人員方案不可行，我們這個方案也有弱點。主要就是管理費用太高，得想個法子解決才行。”她想了想，“要不這樣，我們盡量不用財務部做檢查，自己內部解決。誰做了私活不上報，就把當月的獎金和分成全都沒收了。要是誰知道了別人瞞報向我們檢舉，就把沒收的錢給檢舉那人。”
“發動群眾鬥群眾啊。”荊天宇開玩笑說。
“這一招很管用的。”顧小清說，“我爸那邊有很多部門都是這樣互相監管的。”
“你父親那邊我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不過瀚海維修部這兒，隻怕是不行。”荊天宇說，“維修員互相都認識，而且合作幹私活已經很久了。既然互相檢舉會損失慘重，那麽久大家約定好都不檢舉。或者這個月我檢舉你，下個月你檢舉我，檢舉完大家把錢拿迴去就行，不傷和氣。”
“我們可以在維修員裏收買人當眼線啊，誰這麽玩我們就弄死誰！”顧小清說，“還可以雇用私家偵探，查清楚他們究竟有沒有認真幹活，有沒有找私活撈外快。”
“這不好吧。”荊天宇說。
“有什麽不好的，雇用私家偵探很普遍的啊，你看大老板不也找李陽平做臥底。”顧小清說。
“普遍是普遍，可不論私下收買眼線還是雇傭私家偵探，都不好寫在改革方案裏麵啊。”荊天宇說。
“這倒也是，不上台麵的手段，沒法子寫進去。”顧小清才想起來，“不過我們可以私下找戴叔叔說嘛。”
“私下說有什麽用。”荊天宇說，根本不用說，本來就贏定了，“我們現在的關鍵問題是要把報告寫好看一點。”
“那要怎麽辦呢？”顧小清沒法子了，“要不我們找人來幫忙。”
“不用，我有辦法。”荊天宇說，“這個改革嘛，最重要的就是和上頭心意，隻要上頭支持，那就一切都好。要是上頭不支持，那就說什麽都沒用。好像鍾景輝這個方案，的確是個好方案，可是上頭一看，居然要把維修部那麽多人炒魷魚，說不定會泄露綠灣的秘密，怎麽可能會支持他呢。”
“你的意思是，還是從綠灣這邊下手？”顧小清問。
“是啊，現在上頭最重視的就是綠灣的項目，當然要從綠灣這邊下手。”荊天宇說，至於怎麽下手，那就不用操心了，荊天宇已經完成了。他揭穿了段盛榮的陰謀，立下了大功，大老板已經明確說要酬功了。
“可是要怎麽下手？”顧小清想不出來。
“隻要穩定住了局麵就行。”荊天宇說，“隻要我們讓維修部這二十多人安心幹活，就是最好的改革方案。”
“也就是說，一個都不炒魷魚，反而用不那麽完善的規章製度讓他們鑽空子。”顧小清恍然大悟，“維修部上下一看這份改革方案，就知道好日子很快就要來了。他們就會安心呆在公司幹活，不會辭職出去胡說八道。就算有誰想要收買他們，出價不夠都收買不了。阿宇你真是太聰明了。”
聰明個鬼，隻是臨時想出來的借口罷了。
“我們還可以看看上頭的反應。”荊天宇說，“原來的設計，是要交一半的錢給公司，如果上頭和我們想的一樣，就會把上交的份額削減到三分之一，和以前他們交給沈誌國的一樣。”
“對，反正這點錢對公司來說不算什麽。”顧小清說，“不過我們還是需要把改革報告寫的好看一點，至少外觀不能太差了，當然也用不著做成鍾景輝那樣，看起來就刻意，根本就不是公司裏寫內部報告的路數……”這時候桌麵的電話響了，顧小清一看號碼，是戴秘書打來的，“戴叔叔？”
“你和阿宇上來一下。”戴秘書說，“老板要和你們討論一下維修部改革的問題。”
“好的。”顧小清說。
關了電話，顧小清搖了搖頭說：“怎麽老板這麽快就要談維修部改革了？他不是應該忙著對付段盛榮的嗎？”
“也許是已經解決了呢。”荊天宇說。
“這怎麽可能。”顧小清說，“段盛榮好歹是個副董事長，哪有這麽容易對付的。算了，不管他了，上去就上去吧。正好把我們的想法和大老板說說，先入為主了，看鍾景輝以後怎麽辯駁。”
兩人上到董事長辦公室，發現鍾景輝已經來了，手裏還捧著幾本可行性報告，大老板黃葛樹坐在辦公桌上，正在很認真的閱讀。戴秘書在一旁伺候著，小聲給黃葛樹解說。看到這個場景，顧小清頓時拉長了臉，印象分都是先入為主，現在鍾景輝先把報告交了上去，隻怕大老板會覺得鍾景輝很能幹，就算指出了鍾景輝報告中的缺點，那也隻是能幹之餘沒有大局觀。
“你們來了。”黃葛樹朝著顧小清笑了笑，“坐。”
“黃叔叔好。”顧小清打招唿，“戴叔叔好。”
“小清，你是想給維修部做體製改革的事吧？”黃葛樹問。
“是啊。”顧小清說。
“吩咐了阿宇和小鍾兩個寫可行性報告？”黃葛樹又問。
“其實我是讓維修部集思廣益，大家都可以提出意見來，然後我再進行匯總。”顧小清說，“沒想到鍾主任直接就把報告給您看了。”先給鍾景輝下個絆子，仗著自己有上層關係，對直屬上司命令陽奉陰違的人哪一個做領導的都不喜歡，隻要鍾景輝的名聲毀了，以後他要上位就難了。
“集思廣益是應該的。小鍾是高材生，寫起報告來也沒幾個人是他對手。”黃葛樹說，“阿宇也寫了一份是吧，拿給我瞧瞧。”
“好的。”顧小清拿出荊天宇給的報告，心裏很是不甘，“這份其實是初稿，還沒有好好修改，和鍾主任那份不能比。”言下之意，要是好好修改過了，就能夠和鍾景輝的相比了。其實荊天宇寫作能力並不是很強，就算再怎麽修改，也很難追上鍾景輝寫的報告。就好像一個業餘美食家，再怎麽喜歡做吃的，比起專業廚師來，也不是一個級數。
“那不要緊，我就是看看他們的思路。”黃葛樹說。
他拿著報告隨便看了看，黃葛樹就交給戴秘書，一副漫步經心的樣子，讓顧小清心都涼了。果然差太遠了，就好像專業廚師做菜，就算用了油多鹽多味精多還用了添加劑不健康，可是光看色香味，那是十分誘人的。
“你怎麽看？”黃葛樹問戴秘書。
“好，寫得不錯，不過……還不夠好。”戴秘書說。
“還沒修改嘛，隻是初稿罷了。”顧小清給荊天宇爭。
“其實也沒什麽大問題。”戴秘書說，“就是上繳的太多了。交一半不利於穩定維修部這麽多維修員的情緒，像以前一樣，交三分之一就好。”
聽到這句話，顧小清忍不住看了荊天宇一眼，這男人料對了，他贏了。
“可一下子沒了這麽多人，維修部根本沒法子運作了。”顧小清說。
“本來就不需要這麽多人。”荊天宇說。
“你是那邊的啊！”顧小清很不滿意。
“你放心好了，上頭不會接受這份改革方案的。”荊天宇說。
“哦？為什麽？”顧小清問。
“因為裏麵有個很大的破綻。”荊天宇說。
“什麽破綻？”顧小清問。
什麽破綻？荊天宇一時還沒想好……有了，荊天宇想到了一個，“綠灣的項目還沒處理妥當呢，怎麽可能把人全都開掉。”
“對啊！”顧小清頓時反應過來，“維修部的事情隻是小事，綠灣的項目才是大事。沈誌國舉報段盛榮在綠灣項目中舞弊，這肯定要調查清楚才行。維修部有好多人都去綠灣幹過，肯定要先穩住調查清楚。全開除了，在外頭亂說怎麽辦。鍾景輝這人就是沒用，紙上談兵一套一套，完全不顧實際，一點大局觀都沒有。跟他說了先給我看，他卻迫不及待到處亂發，看我以後怎麽整治他。”
“也許沒機會了。”荊天宇說，“他要調去別的部門了。”
“調去哪裏？”顧小清問，“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他自己說的，鍾景輝是董事長辦公室出來的人，想來應該是真的吧。”荊天宇說，“調去哪裏到不知道。”
“哎，真是可惜，”顧小清說，“希望他去大項目部，照樣能整死他。”
那倒是有可能的，鍾景輝是董事長辦公室派來輔佐顧小清的人，所謂的輔佐，換個方向就是監視。既然這邊呆不下去，那麽換到顧明那兒也是順理成章。鍾景輝的能力也可以，和顧明碰到一起，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收買了去。“我們別管他了，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荊天宇說。
“那這份方案要怎麽修改啊？”顧小清問。
“也不用怎麽改了吧。”荊天宇說。
“不行，弱點太多了，怎麽也得把鍾景輝比下去。”顧小清說，“他的精簡人員方案不可行，我們這個方案也有弱點。主要就是管理費用太高，得想個法子解決才行。”她想了想，“要不這樣，我們盡量不用財務部做檢查，自己內部解決。誰做了私活不上報，就把當月的獎金和分成全都沒收了。要是誰知道了別人瞞報向我們檢舉，就把沒收的錢給檢舉那人。”
“發動群眾鬥群眾啊。”荊天宇開玩笑說。
“這一招很管用的。”顧小清說，“我爸那邊有很多部門都是這樣互相監管的。”
“你父親那邊我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不過瀚海維修部這兒，隻怕是不行。”荊天宇說，“維修員互相都認識，而且合作幹私活已經很久了。既然互相檢舉會損失慘重，那麽久大家約定好都不檢舉。或者這個月我檢舉你，下個月你檢舉我，檢舉完大家把錢拿迴去就行，不傷和氣。”
“我們可以在維修員裏收買人當眼線啊，誰這麽玩我們就弄死誰！”顧小清說，“還可以雇用私家偵探，查清楚他們究竟有沒有認真幹活，有沒有找私活撈外快。”
“這不好吧。”荊天宇說。
“有什麽不好的，雇用私家偵探很普遍的啊，你看大老板不也找李陽平做臥底。”顧小清說。
“普遍是普遍，可不論私下收買眼線還是雇傭私家偵探，都不好寫在改革方案裏麵啊。”荊天宇說。
“這倒也是，不上台麵的手段，沒法子寫進去。”顧小清才想起來，“不過我們可以私下找戴叔叔說嘛。”
“私下說有什麽用。”荊天宇說，根本不用說，本來就贏定了，“我們現在的關鍵問題是要把報告寫好看一點。”
“那要怎麽辦呢？”顧小清沒法子了，“要不我們找人來幫忙。”
“不用，我有辦法。”荊天宇說，“這個改革嘛，最重要的就是和上頭心意，隻要上頭支持，那就一切都好。要是上頭不支持，那就說什麽都沒用。好像鍾景輝這個方案，的確是個好方案，可是上頭一看，居然要把維修部那麽多人炒魷魚，說不定會泄露綠灣的秘密，怎麽可能會支持他呢。”
“你的意思是，還是從綠灣這邊下手？”顧小清問。
“是啊，現在上頭最重視的就是綠灣的項目，當然要從綠灣這邊下手。”荊天宇說，至於怎麽下手，那就不用操心了，荊天宇已經完成了。他揭穿了段盛榮的陰謀，立下了大功，大老板已經明確說要酬功了。
“可是要怎麽下手？”顧小清想不出來。
“隻要穩定住了局麵就行。”荊天宇說，“隻要我們讓維修部這二十多人安心幹活，就是最好的改革方案。”
“也就是說，一個都不炒魷魚，反而用不那麽完善的規章製度讓他們鑽空子。”顧小清恍然大悟，“維修部上下一看這份改革方案，就知道好日子很快就要來了。他們就會安心呆在公司幹活，不會辭職出去胡說八道。就算有誰想要收買他們，出價不夠都收買不了。阿宇你真是太聰明了。”
聰明個鬼，隻是臨時想出來的借口罷了。
“我們還可以看看上頭的反應。”荊天宇說，“原來的設計，是要交一半的錢給公司，如果上頭和我們想的一樣，就會把上交的份額削減到三分之一，和以前他們交給沈誌國的一樣。”
“對，反正這點錢對公司來說不算什麽。”顧小清說，“不過我們還是需要把改革報告寫的好看一點，至少外觀不能太差了，當然也用不著做成鍾景輝那樣，看起來就刻意，根本就不是公司裏寫內部報告的路數……”這時候桌麵的電話響了，顧小清一看號碼，是戴秘書打來的，“戴叔叔？”
“你和阿宇上來一下。”戴秘書說，“老板要和你們討論一下維修部改革的問題。”
“好的。”顧小清說。
關了電話，顧小清搖了搖頭說：“怎麽老板這麽快就要談維修部改革了？他不是應該忙著對付段盛榮的嗎？”
“也許是已經解決了呢。”荊天宇說。
“這怎麽可能。”顧小清說，“段盛榮好歹是個副董事長，哪有這麽容易對付的。算了，不管他了，上去就上去吧。正好把我們的想法和大老板說說，先入為主了，看鍾景輝以後怎麽辯駁。”
兩人上到董事長辦公室，發現鍾景輝已經來了，手裏還捧著幾本可行性報告，大老板黃葛樹坐在辦公桌上，正在很認真的閱讀。戴秘書在一旁伺候著，小聲給黃葛樹解說。看到這個場景，顧小清頓時拉長了臉，印象分都是先入為主，現在鍾景輝先把報告交了上去，隻怕大老板會覺得鍾景輝很能幹，就算指出了鍾景輝報告中的缺點，那也隻是能幹之餘沒有大局觀。
“你們來了。”黃葛樹朝著顧小清笑了笑，“坐。”
“黃叔叔好。”顧小清打招唿，“戴叔叔好。”
“小清，你是想給維修部做體製改革的事吧？”黃葛樹問。
“是啊。”顧小清說。
“吩咐了阿宇和小鍾兩個寫可行性報告？”黃葛樹又問。
“其實我是讓維修部集思廣益，大家都可以提出意見來，然後我再進行匯總。”顧小清說，“沒想到鍾主任直接就把報告給您看了。”先給鍾景輝下個絆子，仗著自己有上層關係，對直屬上司命令陽奉陰違的人哪一個做領導的都不喜歡，隻要鍾景輝的名聲毀了，以後他要上位就難了。
“集思廣益是應該的。小鍾是高材生，寫起報告來也沒幾個人是他對手。”黃葛樹說，“阿宇也寫了一份是吧，拿給我瞧瞧。”
“好的。”顧小清拿出荊天宇給的報告，心裏很是不甘，“這份其實是初稿，還沒有好好修改，和鍾主任那份不能比。”言下之意，要是好好修改過了，就能夠和鍾景輝的相比了。其實荊天宇寫作能力並不是很強，就算再怎麽修改，也很難追上鍾景輝寫的報告。就好像一個業餘美食家，再怎麽喜歡做吃的，比起專業廚師來，也不是一個級數。
“那不要緊，我就是看看他們的思路。”黃葛樹說。
他拿著報告隨便看了看，黃葛樹就交給戴秘書，一副漫步經心的樣子，讓顧小清心都涼了。果然差太遠了，就好像專業廚師做菜，就算用了油多鹽多味精多還用了添加劑不健康，可是光看色香味，那是十分誘人的。
“你怎麽看？”黃葛樹問戴秘書。
“好，寫得不錯，不過……還不夠好。”戴秘書說。
“還沒修改嘛，隻是初稿罷了。”顧小清給荊天宇爭。
“其實也沒什麽大問題。”戴秘書說，“就是上繳的太多了。交一半不利於穩定維修部這麽多維修員的情緒，像以前一樣，交三分之一就好。”
聽到這句話，顧小清忍不住看了荊天宇一眼，這男人料對了，他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