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淩霜閣裏服侍的沒幾個人,她根本沒費多少功夫,便查到了那個私自給蕭萱送信的宮女。

    她大概也知道事情敗露了,轉身就往旁邊的柱子上撞去。

    莊思顏出手比她快,一腳就踹到她身上,直接把她踹偏了去,半天沒從地上爬起來。

    她慢慢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問:“給墨雲下的什麽藥?”

    那宮女不說話。

    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著自己道:“很好,本宮最不怕有硬骨頭的人。”

    她用了不小的力道,兩手指一錯,將那宮女的下頜掐的更緊,幾乎要把下巴當聲摘下來。

    宮女嘴裏發出一聲慘叫,頭上立馬冒出一層冷汗。

    她呲著牙道:“妖後,你遲早要遭報應的。”

    “那是我的事,你還是先管好你的事吧,現在,說還是不說,你自己看著辦,既然你說我是妖後,那我就讓你看看我是怎麽妖的,我能把你全身的骨頭,一節節地拆下來,你要再試一次嗎?”

    這次她捉的是她的一個小手指,才剛一使力,那宮女便扛不住了。

    她是天問宗在宮裏的內應,沒多大作用,因為不得莊思顏和淩天成的重用,所以也拿不到什麽重要的消息。

    偏偏宮裏的人不能輕易出去,這宮女更覺得自己大才小用,沒派到正地方。

    蕭萱的出現,可是給了她立功的機會了。

    聽到把天問宗的人弄進了宮,她是主動過來伺候的,也親眼看到莊思顏和墨雲的逼問。

    她擔心蕭萱再說出什麽話,所以才從太醫院那裏要來了一些藥,悄悄放進了墨雲的茶水裏。

    墨雲防著蕭萱,卻沒有防著這些宮女們,大概在他看來,這裏的人都是莊思顏的人。

    隻是令人昏迷的藥。

    他昏迷以後,宮女本來是想把他殺了的,但是蕭萱沒同意,她連拖帶拽,把墨雲拖到她的床榻上,故意偽造成兩人好像發生了什麽。

    其實什麽也沒發生,她隻是報墨雲晚上脅迫她的仇,外加看看他的反應。

    墨雲是那種鋼鐵直男,從昏迷裏醒過來,看到自己衣衫不整,還抱著一個女人躺在床上,頓時就慌了。

    加上蕭萱的一番哭訴,竟然把他說的,想要對此女負責。

    還好莊思顏他們來的及時,不然都不知道他會不會把蕭萱放出去,大概他們想的也是這麽迴事,但是錯過了時間。

    不過看蕭萱的樣子,一點也不後悔,她真的有點喪心病狂了,笑著對莊思顏說:“還是應該跟他發生點什麽,可惜了,這麽好的男人 。”

    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莊思顏反而平靜了。

    此時她不能氣,更不能亂,她要對付的是天問宗,這些人本來就是最擅長攻心的,如果她先亂了,那邊什麽得不到,沒準還會讓她探出什麽口風。

    這可不是她莊思顏。

    所以此時聽到蕭萱的話,她也跟著笑了:“對,他是一個好男人,如果你好好的,還是當初蕭家的二小姐,這樣的男人也配不上你,比他好的都等在你家門口,可惜……”

    隻不過一句話,又把蕭萱的迴憶勾了起來。

    她隻要一想到她家的過去,還有她的現狀,情緒就特別不穩。

    她一下子從床榻上竄下來,直接往莊思顏身上撲去:“都是你,都是你這個妖後,害的我家破人亡。”

    莊思顏手一拔就把她甩到了地上:“不是我害你家破但人亡,是你姐姐。

    是她自己不想活了,就這個宮裏,她自己點了火,把自己燒成灰。

    後妃自焚,你父親還做了那麽多不恥的事,你以為皇上會放過他們……”

    她說的都是事實,隻不過麵對的是一個不理智的人。

    蕭萱的手掐到地縫裏,大概是幻想那就是莊思顏的脖子,所以把手指掐出了血,牙齒咬的要崩掉了,都沒放手。

    莊思顏原先還可憐她,可是經過墨雲的事情以後,她不想再拖下去了。

    此時言語非常犀利 。

    “本來你家沒了,你沒什麽罪,仍然可以活的好好的,可你腦子裏進了水,去搞什麽天問宗。

    你認為自己是為了複家仇,才跟著他們的。

    可事實上,你隻是別人的手裏的棋子,是幫著別人複仇用的。

    而現在你這個棋子沒用了,白止便毫不猶豫地把你賣了。

    你以前在蕭家是個沒用的人,現在在天問宗也一樣是一個沒用的人。

    你覺得自己是在為別人複仇,為別人守著秘密,豈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後都在笑你傻。”

    蕭萱從地上爬起來,再一次想對莊思顏出的,可惜在被抓來以後,經受了心理和身體的雙重折磨,這會兒跟一個普通的女子沒什麽兩樣。

    而莊思顏本身就不弱,又豈會讓她靠近。

    且有了昨天的經驗,她根本半分也不讓她靠近。

    蕭萱努力的幾次,連莊思顏的衣角都沒碰到,最後一迴,她急急撲過去,用力往莊思顏身上撞時,被輕巧巧一閃身躲開了。

    但是她身後的桌子卻沒會躲,蕭萱便一頭撞到了上麵。

    用力實在太大,她撞到桌子後,人往後退了兩步,然後目愣愣地看著那桌子,半天沒動。

    血從額頭流出來,分成幾道,流過她的額頭,一種往下,流到了眼角。

    她的力氣潰散,人一下子倒了下去。

    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也或者到了此時,她才真正明白,她雖比家人多活幾年,卻並未做任何有意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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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倒下去後,眼角的淚跟著流出來,混了額著上的血跡,看上去像幾條血淚。

    “白止,在……在在常寧……”

    莊思顏早就到了她身邊,事出突然,她也十意外,而且一早進來看到她的氣,在見到她倒下去時,已經消散了。

    她已經叫人去請太醫,但蕭萱沒救了。

    她在撞莊思顏的時候,應該是想跟她同歸於盡,想法天真,可用的力氣卻不小。

    莊思顏看著宮裏的太監把她用白布裹上,往外抬去。

    “等等,去支銀子,備一口好棺,把她葬在蕭家的祖墳裏去吧!”

    這是莊思顏最後能做的。

    等把這一切都安排好,她才靜下心來想蕭萱臨死前說過的話。

    “白止在常寧。”

    常寧是哪裏?

    她把大盛朝的地圖拿出來,一個個挨個看,竟然都沒發現有這麽個地方。

    想想自己好像也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名字,那會不會這個名字,也是另一種暗示呢?

    但是蕭萱都要死了,用得著再用這種暗示嗎?她如果真想說什麽,難道不應該是直說?

    她拿著這個問題去問淩天成,竟是連他也不知道,哪裏有一個叫常寧的地方。

    好在朝中大臣都在,淩天成把他們關在宮裏幾天,也是想放他們迴去的,但是他必須得先逮到白止這個人。

    這會兒倒是物盡其用,趁著大家都在,便向他們打聽起來。

    他向他們打聽,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既然常寧這個地方,是蕭萱說出來的,如果大臣們中間,直有跟白止有關的人,那麽聽到這個地名時,一定不會像別人一樣迷茫或淡定,說不定他還會做出點什麽。

    淩天成就用這個來試試他們。

    “有一個很重要的人,在常寧這個地方,諸位臣工可知,常寧在哪兒?”

    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說話。

    他們互看的時候,淩天成也看著他們的臉色。

    沒有特別古怪的表情,但他們也提供不出來有用的消息,大家抵著頭好一陣討論,最後反而問淩天成:“皇上,大盛朝沒有這個地方啊!到底是什麽人在哪裏?”

    淩天成迴:“一個很重要的人,必須要把她找到了,眾位臣工才能迴家。”

    “啊……”

    他這麽一說,又把那些老臣們的積極性給調了起來。

    天知道他們有多想迴家。

    淩天成在上麵看著,又補充了一句:“也並非一定是大的地方,或者是一個小鎮,也可能是一個小村,或者就是一個院子的稱唿,也不一定,總之你們如果有聽過這名字,都可以說出來。”

    這麽一說,還真有人提了出來。

    “京城裏有個常寧客棧,不知……是不是皇上要找的地方?”

    淩天成馬上問:“具體位置?”

    那大臣趕緊把哪條街,哪個位置說出來。

    旁邊早有人做了記錄,並往外麵傳了信兒。

    他這麽一開口,別人也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京城裏麵。

    “常寧”本來就是一個很常用的名字,客棧,酒樓,甚至有些普通的小鋪子都可能會用。

    京城又是個很大的地方,東南西北四個城門,裏麵大街小巷,還有周邊的村鎮,這麽算下來,竟然寫了幾十個叫常寧的地方出來。

    全部做了記錄,傳給宮外的葉元裴。

    他那這自然有人,把這些地方分成不同的區,然後讓當地的禁衛軍去核查。

    但是考慮到南城門那裏禁衛軍裏麵也有內奸,所以這事還得有人跟著。

    唐庚從宮裏迴來以後,身邊便多了個大內侍衛。

    先陪著他去了一趟大學士府,他連門都沒敢進,隻叫了韓嬌出來來,跟他說韓英在宮裏一切都好,安慰她不用擔心就折身去找葉元裴了。

    如今葉元裴要分配新的任務,人手不夠,自然也把他用了上去,盡管多了個大內侍衛,但是對唐庚來說,總好宮關在南辰門裏。

    他還是很樂意去做這些事的。

    而且他分配的地方也是熟地,就是當年他裝瞎算命的地方,那附近現在還住著一個人,就是大理寺的仵作徐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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