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思顏轉頭對身後的小華子說:“去一趟禦膳房,叫他們無論用什麽辦法,盡快做一碗熱湯送到這裏來。”

    小華子答應著,一溜跑的往內宮去。

    這邊大臣們並沒聽到她說了什麽,見她走開了,就繼續著他們的話題。

    紫辰殿內燈火通明,也站在著大臣們。

    淩天成站在眾人之首,不知在說什麽,麵色沉如水。

    遠遠地看到莊思顏過來,眼神微微柔了一下,隨即給李福遞了一個眼色。

    李福小跑步繞過眾人,來到門口,低聲對她說:“娘娘,皇上這會兒正有急事跟眾臣商議,這裏冷,您要不先迴去?”

    莊思顏側了一步,進了旁邊的偏殿:“我冒著寒氣剛來,連一口氣還沒喘完呢,你就讓我迴去?”

    李福:“……”

    這不是他的意思啊,他也不敢這樣的,這不都是皇上說的嗎?

    但這種話他能在別人麵前說,卻不能在莊思顏麵前說,說了她也不認不管,該怎麽著還是怎麽著。

    偏殿都進來了,由著她吧,李福隻得迴去向淩天成複命。

    結果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商議就暫停了。

    淩天成也進了偏殿:“怎麽這麽晚了還過來,外麵多冷?”

    莊思顏撇了一下嘴角:“你還知道晚了,外麵冷了?到現在晚膳了不吃,把大臣們都扣在這裏,可是商量出好的對策來了?”

    淩天成:“總是會有辦法的,你快迴去吧,這裏炭火少,太冷了,別把你凍壞了。”

    嘴裏說著讓她走,人卻已經走過來,把她的手攏進自己的掌心,一邊哈氣,一邊搓著:“看,手都涼成這樣了。”

    莊思顏朝他甜甜一笑:“沒事,我給你送雞湯來了。”

    淩天成這才看到放在桌子上的食盒,心裏又是高興又是心疼:“讓宮人們送來就成,何必這麽跑一趟。”

    “跑一趟怎麽了,我都兩天沒見到你了,不能過來看看你嗎?你是不是現在一點也不想我,從一看到我開始,就不停的說讓我走,不要來,你煩我了?喜新厭舊了?不想再看到了我?”

    淩天成:“……”

    能把他的好心曲解成這樣的,也隻有她一個。

    可無論如何,他心裏都是暖暖的,剛才在正殿的煩躁與不安也漸漸安穩下來了。

    就著她的手喝了一碗熱熱的雞湯,又仔仔細細地把她瞧了一迴。

    又是舍不得,又是心疼她受的冷。

    “顏兒,先迴去吧,等會兒朕忙完了就去偏殿找你,今晚朕宿在你那兒。”

    莊思顏人也見了,雞湯也送了,嬌也撒了,該說的話也說的差不多了,這個時候也不能耽誤正事。

    於是把食盒一收拾,“巴唧”在淩天成的臉上親了一下,站直身子說:“那我迴去了,在床上等你。”

    這話說的,差點讓淩天成把人給散了,直接跟她迴去。

    到莊思顏出來,外麵的大臣們一人捧著一碗湯,正“唏唏溜溜”地喝著,湯的熱氣混著他們口鼻的熱氣,在寒冷的空氣裏,形成大片大片的霧團。

    那些人一看到她出來,忙著又想行禮,卻被莊思顏及時止住了。

    她沒走他們麵前過,隻遠遠地擺了一下,就著側邊的台階下去,走側門往出了紫辰殿。

    有大臣的老淚都差點流下來:“皇貴妃真是母儀天下啊!”

    “可不是,端莊大方,胸懷寬廣,人慈心善。”

    寒冬裏的一碗熱湯,是比繁華似錦裏的一抹血紅,讓人記得更清的。

    連莊思顏自己也沒想到,曾經也領過妖妃封號的她,在這一刻竟然得到了眾人的認同。

    而且在次日的早朝上,竟然有人向淩天成提出,要封她為後。

    各種讚譽之詞說了一車,最後還把龍胎也提了出來,說後宮到現在無所處,可能與沒有皇後有很大的關係,希望皇上能考慮這事。

    淩天成沒應,但心裏歡喜的。

    迴去以後還把這事給莊思顏說了。

    她的答案更簡單:“先不管這些事吧,我孩子也沒生出來,現在戰事又吃緊,別把精力花在這上麵,你專心打仗,我就專心生娃,等一切安定下來,封個後還是小事?”

    淩天成點頭,然後又跟她說了一件事:“朕要親自北征。”

    莊思顏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平靜了,點頭說:“好,我去也行,我現在身體不便,跟著你反而幫不上忙,就留在宮裏,幫你守著這裏,你隻管放心去,我雖然什麽事也做不了,但也不會把這裏搞的雞飛狗跳。”

    淩天成知道她不同於別的女人,卻沒想到她在每件事情上,都是如此大氣與寬厚。

    心裏那麽多的擔憂,那麽多的不舍,還有那麽多對她的依戀,在此時都化成了一個暖暖的擁抱。

    刻不容緩的事。

    從淩天成決定親征開始,朝堂上下都開始緊急安排。

    輔政大臣,監國,還有各省各部的負責人,每個人都重新定位。

    唯一省心的反而是後宮,淩天成一句也沒問,也一句都沒說,隻告訴平兒小玲他們:“照顧好你們主子,要是有個閃失,朕迴來決不輕饒。”

    皇上親征是大事,整個京城都轟動了,老百姓出城相送,文武百官舉酒踐行。

    還是隻有莊思顏與眾不同。

    她安穩地坐在軒殿內,伸手烤豐炭爐,手裏拿著書卷,很認真地在看。

    隻是很久過去了,才發現書是倒著放的。

    過去都是她離宮,淩天成守在這裏,莊思顏每次都走的風光無限,又氣勢洶洶,外加沒有一點留戀。

    她那個時候還在心裏說,希望離開這裏就再也不要迴來了。

    也不知道當時留下來的淩天成是怎麽想的?

    現在時空倒轉,他們陰差陽錯的突然就換了位置,變成了他出走,她留守。

    那種不舍與不得不舍的心情,從知道這個消息開始,就在莊思顏的心裏拉鋸一樣磨。

    她其實也想像其她的女子一樣,抱著淩天成哭,讓他不要去,或者自己跟著去。

    但是這兩個想法在她腦子裏過一遍,就被她全部否決了。

    這個男人是天下之王,是那麽多老百姓的依靠,不是她一個人的,他也不能為了她一個人留下來。

    莊思顏既是開了口,淩天成也不會那樣做。

    就像過去很多次,淩天成也開口讓她不要出宮,不要出京城,可既是她那時沒有這麽大的責任,也把她的話當成耳旁風,從來都不聽的。

    現在他背負著那麽多的責任與希望,一旦莊思顏把這話說出來,除了給他帶去更多的沉重,再起不到一點好的作用。

    她寧願什麽也不說,連送也不送,隻坐在這裏等他凱旋而歸。

    隻是心哪有那麽好安撫的?

    戰場上刀槍無眼,莊思顏也是經曆過的。

    淩天成是很厲害,然而他上戰場的經驗卻不多,況且他還是第一次去北疆,那裏比京城還冷。

    以前聽葉元裴說,終年的大雪把整個地麵都蓋住,一整個冬天都看不到地麵,直到過了年,開了春,那些雪才會一點點化掉。

    他們這個時候去,是最冷的時候了,就算不打仗,也夠人受的,何況還要去應敵。

    莊思顏現在無比後悔自己有了身孕。

    要不是這個孩子,無論如何她都會跟淩天成一起走的。

    小玲從外麵迴來,輕聲喚了她一聲。

    莊思顏抬頭,神還沒從那一團心亂如麻裏出來,茫然地看著她。

    小玲先彎腰把炭火拔了拔,又加了新的炭進去,這才輕聲說:“大理寺接手了阿恆的案子,賈大人讓人傳話進來問,娘娘有什麽想法?”

    莊思顏了一下坐久有些僵的腿:“大理寺辦案,走正常規程就好了,我沒什麽意見。”

    說完又說:“小玲,你去一趟太醫院,把賈嫻醫案要一份,給大理寺送去,別的交接上辛者庫應該都會做的。”

    小玲點頭,悄聲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平兒又進來,手裏拿著幾件新做好的衣服:“娘娘,這是內務府新做好的衣服,您要不要試試?”

    “不用試,放在那兒吧。”

    放好衣服的平兒也出去了。

    傍晚胡芸和萬麗婉也來過一迴,但隻是在外殿裏停了一下,就又退了迴去。

    心病總還是要心藥醫的,她們不那味藥,來了也起不到作用,反而會惹人煩,倒不如祈禱戰爭能早點結束,皇上能早日歸來。

    天空不知何時又飄起了細雪,像白色的牛毛一樣,一絲絲地往下抽。

    小玲從太醫院裏出來,頭發上已經落了一層。

    她看看天色,差不多已經全部黑了下來,宮燈早就點上了,宮門估計這會兒都關了。

    皇上不在,娘娘特意交待過,沒事不要去犯規矩,可這醫案她拿到的晚了,又怕今日送不出去再誤了事,隻得一路跑著往宮門口走。

    守門的侍衛是認識她的,自小玲調到軒殿以後,沒少為莊思顏辦事,也沒少往宮門口跑。

    所以她一到,那守衛老遠就迎著說:“小玲姐姐,這麽大的雪,還要出宮去嗎?”

    “不出去,就在這兒等一個人。”

    那人問:“是青然大人嗎?”

    “正是,他可在?”

    “在呢。”

    簡單的幾句話,有人已經從白雪茫茫裏走了出來。

    他披著寬大的鬥篷,本來就高的身材被鬥篷一襯,更顯的壯實而偉案。

    踏雪而來,帶著濃重的俠義氣概,把小玲看的有點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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