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相許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網絡上開始流行這樣一句話:“一下雪,北京就變成了北平。”

    不知是不是全球氣候變暖的緣故,二十一世紀的北京,近些年來雪下的越來越少了。

    那年謝依琳剛剛攢夠一筆錢,便圖新鮮買了一台單反相機,原本是想北京下雪的時候,去拍故宮的雪景,可那年一整個冬天,北京都沒有下一場雪,直到春天臨近,這場雪終是下了,可那天卻又剛剛好是星期一,故宮閉館。

    轉眼間已是建文二年初,自李景隆兵敗鄭村壩後,戰事已經消停了有一段時日,雙方都在趁此機會爭分奪秒的休整軍隊,以便開春之時再戰。

    建文二年的冬天,北平卻是飄雪不斷,自大寧之變後,周遭盡是煩心之事,徐妙錦一直未能真正駐足,好好賞一番北平的雪景。

    二十一世紀的北京香山,是以秋季紅葉而聞名於世的,但自金代起,燕京八景之一的西山晴雪,確是自金,元,明,清幾代以來香山吸引遠近遊客的美景。

    一場冬雪過後,香山之上山巒玉列,峰嶺瓊聯,旭日照輝,紅霞映雪。

    徐妙錦身上披了一件大紅色狐毛領的披風,在一派銀光素裹中好似一株雪中紅梅。

    朱棣在她身後靜靜的看著,好似又迴到了那年牛首山上,紅梅螢雪;那年棲霞山上,晚霞遮天;那年居庸關上,翠屏疊嶂,無論世事如何變遷,她依然是那個讓她心動不已,卻又憐惜萬分的人。

    如今時局動蕩,卻又難得有這可以讓人喘息片刻的時間。

    大雪初霽,凝華積素,千岩萬壑,她迴過頭來,淺顰輕笑,卻隱藏不住眉心淡淡的哀傷。

    他走上前去,站在她麵前,輕輕點了一下她的眉心,溫柔說道:“今日難得出來一迴,你卻還是這般心情,你心中可是還在怨恨我?”

    她微微蹙眉搖了搖頭,“我……”她剛想辯解,卻被他用唇截住了未說完的話。

    熾熱又纏綿的氣息,依然是那樣熟悉卻又令她心跳不止,她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兩步,卻發現根本無路可退。

    一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

    白雪皚皚,銀裝素裹綿延無際的峰巒。

    “錦兒,我們明明相愛,我不許你再逃避我們之間的感情了。”朱棣扶著她的雙肩,麵帶真誠的看著說道。

    如今他們

    之間已再沒了阻礙,難道這就是她一直所期盼的嗎?從先帝賜婚那天起,他們之間的愛情,便注定要淩駕於朱權的痛苦之上了,她心中始終過不去這道坎。

    “錦兒,你不是也說過,我終將會得償所願嗎!這天下我要定了,你的心,我也要定了!”他眼中堅定的目光,此刻似要將她融化。

    她呆呆的站在那裏,看著他的眼,良久……方才迴過神來,溫從點頭。

    他將她攬入懷中,她把頭輕埋在他胸膛,山上陣陣北風唿嘯而過,她的心卻被那前所未有的溫暖所迷亂。

    山林間雲霧飄渺,寒村中已升起渺渺炊煙,半山腰間,有座精舍,是當年金章宗觀雪時的行宮,久經戰亂,這裏由於地處山林間,竟完好無損的保留了下來。

    精舍旁有一農家院,朱棣走到門前,輕輕敲了敲那農家院的大門。

    “殿下,您來了!”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從裏麵走出來了一位年過六旬的老翁,笑盈盈地躬身一輯道。

    “想著張嬸做的農家菜,便忍不住過來叨擾了。”朱棣見狀,忙扶他起身,示意不必拘禮。

    張嬸原來是世子朱高熾的奶娘,世子從小便烙下腿疾,兒時卻又貪玩,一次在太液池邊玩耍之時,不小心跌進池塘中,張嬸二話不說,便跳進池中救人,一位偉大母親的母性光輝在此時照耀極致,張嬸因搭救世子一命,居功甚偉,待到朱高熾,朱高煦,朱玉英等幾個孩子都長大之時,朝廷便賜了這農家院給張嬸一家。

    平日裏在王府吃的都是珍饈美味,二人皆是對這地道的農家菜很是期待,隆冬時節北地沒什麽時令蔬菜,但張嬸那幾道熏肉醃菜,卻也是經她之手變成了山珍海味。

    冬夜寒風唿嘯,張嬸已在農家院中點好了火炕,又取了暖手的火盆和湯婆子。

    徐妙錦將那湯婆子抱在懷中取暖,看著眼前人,麵上突如驕陽紅霞,她垂頭不敢瞧他,喃喃說道:“今夜……真要在此處過夜嗎?”

    朱棣順勢將她攬入懷中,微笑問道:“這外麵寒風刺骨,我怎舍得讓你出去!”

    “原來今日,我又被你騙了!”徐妙錦麵暈淺春,側頭負氣不語。

    “錦兒,從今往後,我不許你再與我置氣。”他拉過她手,軟語溫存片刻,卻又被他奪了唿吸,灼熱氣息隨著溫潤熾熱的唇撲麵而來,她心中慌亂不止,卻又無路可退,他順勢便將她擁倒在床上。

    她刻意想要避開他的

    眼,二人此刻唿吸都有些急促,她暗中掙紮了片刻,卻發現自己一切掙紮皆是徒勞,她已被他牢牢鎖死。

    他輕柔的解開了她的衣帶,她白玉凝脂般的嬌軀在他的愛撫和熱吻下微微顫抖,一行清淚留了下來,她嬌羞說道:“等等,我……我怕疼……”

    他微微一笑,柔聲安撫道:“別怕,我來引導你。”說罷便是俯身輕吻了她的額頭,她隻覺身上漸漸放鬆了下來,他便順勢吻了她的鼻尖,耳畔。

    忽然間,她覺得柳腰一緊,旋即便是被他帶入洶湧狂潮之中。

    確實很疼……

    猩紅點點染在身下的白春羅上,好似春日中綻放的桃花。

    她伏在他身上,哭的梨花帶雨,嚶嚶說道:“我這一世,就注定了要被你欺負。”

    他伸手將她拽入懷中,輕撫著她如絲秀發說道:“真沒想到,你與他成婚這麽多年,竟然……”

    她負氣推開他,轉過頭去嬌嗔道:“那你就這般名正言順的欺負我?”

    “我哪有欺負你,我並非隻是圖一時歡愉,我心中所想便如同你所想,此生隻想與你長相廝守。”他說完這話,便是反身再次將她壓在身下,又是一陣溫存。

    這屋子裏到底還是暖和的很,暖炕上還殘留著溫存,這會不知不覺已經日上三竿,徐妙錦竟正睡的香甜。

    張嬸悄悄進來看了好幾次,見她睡意正濃,便沒打擾她赴周公之約,待她醒來之時,已是過了晌午,暖炕上,隻有她一人。

    張嬸見她醒來,便笑盈盈地問道:“郡主餓壞了吧,先起來喝點水,老身一會把午膳給郡主送到屋裏來。”

    徐妙錦點了點頭,旋即又問道:“燕王殿下呢?”

    張嬸嗤笑了一下,便迴道:“一早就去軍營了,殿下吩咐要好生照料著郡主,傍晚他再來接你迴府。”

    張嬸出去的功夫,換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進來,小丫頭扶她起身,幫她梳洗打扮,可就這坐起的功夫,柳腰身下便是疼的厲害,差點沒站穩,那丫頭立即扶上前來,她一手扶在腰上,一手抓著那丫頭的手臂,顫顫巍巍的走到梳妝台前,未曾想過這第一次的感覺,竟是這樣奇妙。

    用過午膳,又休息了一會,天邊太陽竟已西落,晚霞映照在瑩白的積雪上,泛出點點星光。

    徐妙錦決意到院中去透透氣,張嬸忙將那披風披到她肩上,囑咐道:“郡主可當心莫要著涼了,老

    身可不好向殿下交代啊……”

    徐妙錦莞爾一笑:“知道了,謝謝張嬸。”

    雪後的空氣是極好的,幹淨中又沁著香甜,與她此刻心情並無差別。院中還堆積著厚厚的積雪,她蹲下身子,雙手捧起一捧積雪,在手中團了個雪團,癡笑不已。

    怎知還沒等她撂下手中雪團,便被一人溫柔的打橫抱了起來,那人眼中盡是含情脈脈,她麵上一紅,忙推著他的肩害羞說道:“你幹什麽,會被人瞧見的!”

    朱棣看著懷中小姑娘的模樣,甚是動人,他微微一笑說道:“你可扶穩了?”

    “不扶!平日總是被你欺負,信不信我把這雪球,從你領口塞進去!”徐妙錦一汪清水似的大眼睛瞪著他,假意威脅道。

    “不怕,你若敢,我便將昨晚之事再做一遍,還會變本加厲!”朱棣說罷,便將懷中小姑娘緊緊抱著,跨步向院外馬車走去。

    徐妙錦雙手環在他脖頸上,溫柔將頭靠在他胸膛上,剛剛平靜的心,卻又砰砰跳個不停。

    建文二年四月,已經修整了整整五個月的李景隆在山東德州舉行伐燕誓師大會,武定侯郭英,安陸侯吳傑分別帶兵進軍真定,幾路人馬打算從不同方位合圍北平,力圖一舉徹底消滅燕軍。

    而燕軍在此期間也沒閑著,自奇取大寧之後,朱棣又揮師西進,直指大同,並加緊了對北平周邊地區的文臣武將的策反活動。蔚州指揮,保定知府等人先後叛降燕軍,而朝中因反對黃子澄齊泰之流被治罪,或涉嫌勾通燕王而失去官職之人,也紛紛投向燕軍陣營中來,由此燕軍勢力大增。

    當建文二年楊柳依依,春風拂麵之時,人們已無心欣賞這春日美景,人們心中知曉,這春暖花開之時,便是又一次決戰之時。

    作者有話要說:滴……請打卡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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