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浴血白溝河

    建文二年四月,大軍出征在即。

    燕王府存心殿宛如一個戰時指揮部,朱棣派出前往德州和真定探查敵況的騎兵這會得到消息,朝廷北上的諸路軍隊將會師於白溝河。他與燕軍諸將對此時戰況進行了分析,討論作戰方案之後,張玉主動請纓願做先鋒,先一步抵達白溝河,迎接李景隆。

    徐妙錦來存心殿的時候,剛好看到張玉朱能等人與燕王討論完軍情,從殿內走了出來,二人見她而來,便拱手施禮道:“郡主。”

    徐妙錦抬頭,見朱能強忍著不敢笑出來的樣子,便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我可是聽聞朱將軍在兀良哈的花邊事了,要不要我現在就去找巴音,幫朱將軍做了這個媒?”

    原來是張玉,朱能,巴音三人北上兀良哈策反朵顏三衛之時,脫魯忽察爾的女兒便傾心於他,與他百般糾纏,皆是被他拒絕了。徐妙錦聽聞此事後,便心中暗想,叫你平時百般嘲笑於我,如今也有把柄在我手上!

    朱能連忙搖搖頭擺手道:“郡主饒過在下吧,此事萬萬不可!”

    張玉在旁見狀,便哈哈大笑起來。春日的北平陽光和煦,眾人難得這樣輕鬆調侃的氣氛,竟看不出一絲大戰在即風雨臨近的樣子。

    待徐妙錦走進存心殿之時,朱棣正背對著她俯首看著桌案上的地圖,她躡手躡腳輕輕地走了過去,從背後伸出雙手蒙住他眼,故意壓低聲音笑盈盈地問道:“我是誰?”

    他執住她雙手,順勢一轉身,便將她按到了桌案上,還未等她開口,突如其來的親吻便如狂風暴雨般讓她措手不及,額頭,眼睛,鼻尖,耳畔,終是奪了她的唿吸。

    二人耳鬢廝磨,纏綿悱惻了許久,他仍是不肯放開她,她輕輕推搡了兩下,麵帶緋紅垂頭說道:“都什麽時候了,還要這般欺負我。”

    “就是舍不得與你分開。”他含情脈脈地輕撫她的臉頰,柔聲說道。

    她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那上好的和田玉雕琢玲瓏精巧,玉質溫潤如羊脂,握於手中,能世人平心靜氣,恬淡舒和。她將那玉佩塞到他手中,溫柔說道:“聽大哥說,這玉佩是我爹留給我的,我爹這輩子沒打過敗仗,如今我把它贈與你,你拿著它在身邊,便如同我時刻在你身邊一樣。”

    朱棣接過那玉佩,順勢又親吻了她的額頭,許諾道:“定不負相思意。”

    李景隆軍

    的前鋒是都督平安,在他到達白溝河的三天前,張玉早已在此恭候了。

    平安是朱元璋養子,曾經在北平都司密雲衛任職指揮使,與朱棣一同北征過蒙古,朱棣起兵前,他已被調往南京,擔任五軍都督府中的右軍都督僉事。

    此次李景隆率六十萬大軍北上,在燕軍來到白溝河之前,平安就在河邊埋伏了一萬多精騎,平安由於此前與朱棣一同北征,故而十分熟悉朱棣用兵之法。燕軍一抵達白溝河,便與平安軍交上了手,由於朱棣過於輕敵,平安帶了他的先鋒軍隊奮不顧身的衝殺在前,瞬間便殺的燕軍無力招架。

    燕軍此時已經處於劣勢,南軍又有都督瞿能父子緊接其後,衝擊燕軍左翼。燕軍漸漸不支,死傷甚眾,開始顯現出頹勢。

    朱棣見此狀況,心中不免有些發急,不過以多年征戰經驗,這點頹勢他還是有信心能扭轉過來的。此刻但見他親領一萬奇兵,從東南方向包抄,企圖深入敵軍後翼,平安由於熟悉他的作戰手法,故而便指揮軍隊往河西北岸撤退。雙方一直鏖戰至夜幕低垂,也未分出勝負,於是便決定鳴金收兵,準備來日再戰。

    可誰知正是這撤軍之時,燕軍卻意外中了朝廷早已埋伏好的圈套。隻聽轟隆隆幾聲巨響,燕軍撤退的路上,踩到了南軍早已在地裏埋好的火器“一窩蜂”,燕軍頓時被炸的人仰馬翻,潰不成軍,朱棣在逃離過程中,身邊隻剩三個騎兵,由於天色已晚,朱棣不知自己軍營所在方位,竟迷失了方向,隻好下馬貼近地麵,觀察河水流向,最終迴到了自己的營地。

    這有驚無險的一日使得他不得不重新考慮了作戰計劃,自己軍力本就較之南軍少很多,如今更是剩下不到南軍兵力的三分之一,如此眾寡懸殊,要怎樣才能抵擋住敵軍兇猛的攻勢呢?之前是自己太過輕敵,未成想過修整幾月之後的南軍與之前那隻潰不成軍的南軍是同一隻軍隊,自己終究還是大意了。

    第二日清晨,雙方主力即在白溝河又展開了麵對麵的決戰,瞿能與平安分別率軍從不同方位衝入燕軍陣營,頃刻之間,燕軍陣營便再次崩潰,張玉見到此等情境,不禁大驚失色,燕王發現形勢不對,便親率數千騎兵衝擊南軍,張玉率步兵與其齊頭並進,幾十萬大軍再次膠著在一起,大戰數百迴合難分勝負。

    由於南軍士兵人數遠遠多於燕軍,一股南軍勢力突然從燕軍背後追擊而來,燕王身邊此刻隻有三百騎兵,自是招架不住從背後偷襲而來的南軍,這三百騎兵如今隻能使追擊之計,引南軍轉來

    轉去,由於三百騎兵皆是騎馬,南軍追擊不上,便開始射箭,隻見一時間數箭齊發,箭如飛蝗,燕王身邊騎兵不斷有人中箭,連他自己的汗血寶馬也連連受傷,無奈換了三匹馬,終是被南軍逼到河堤之上。

    此刻已沒了遮擋,生命極有可能隨時就歸了天,這山窮水盡之際,絕對不能投降。他轉而一想,頃刻間便心生一計,他拿了一條馬鞭,對著空空如也的河堤下方,假裝招唿部下,南軍疑有伏兵,不敢上堤,朱高煦見父王身陷敵軍包圍,此刻親率數千精騎前來相助,二人從河堤之上衝殺出來,瞿能見狀仍是窮追不舍,燕軍在次陷入慌亂之中。

    正當此刻戰局不利於燕軍之時,忽見狂風四起,原本晴空萬裏,驟然間天地聚變,狂風卷起陣陣飛沙走石。

    這時隻聽哢嚓一聲,李景隆大將軍的將旗被大風掛斷,南軍將士見主帥將旗被風吹斷,頃刻間立即軍心動搖,惶恐不安,全軍失去指揮,旋即攻勢便減弱下來。

    “此乃天賜良機!”朱棣振臂高唿,抓住戰局,急親率數千勁旅繞至敵陣背後出擊,並乘風縱火,濃煙滾滾而起,一時間遮天蔽日,火勢借風在戰場上熊熊蔓延開來,幾十萬南軍瞬間陷入混亂,燕軍奮起直殺,絕地反擊,形成摧枯拉朽之勢,南軍大亂,瞿能父子戰死,南軍頃刻間兵敗如山倒,全線崩潰,李景隆再次奔逃德州。

    燕軍乘勝追擊,繼而南進,李景隆在德州聽聞燕軍正浩浩蕩蕩而來,忙棄城南逃,幸得魏國公徐輝祖率兵來援,李景隆才僥幸率十餘萬殘兵逃進濟南城。

    德州乃是南軍輜重物資的集散地,由於李景隆倉皇而逃,數百萬石的糧餉輜重就這樣留給了燕軍,燕軍此戰雖勝的僥幸,但亦是大獲全勝。

    燕軍在白溝河大獲全勝的消息此刻已傳到了燕王府,徐妙錦卻憂心忡忡,她並不是擔心朱棣會發生什麽意外,因為她知道曆史上最後的結局,隻是道衍那日所說的話,始終縈繞於她心頭,應天的舊人們,她有那個能力去相救嗎?

    慶壽寺終歸還是佛門清淨之地,香火縈繞,誦經之音使得她心中得到片刻安寧。一個小沙彌引她去了後殿藏經閣,道衍和尚此刻正在那裏潛心念誦著經文呢。

    “妙錦打擾大師清修了,真是抱歉。”徐妙錦雙手合十,對著道衍躬身一輯道。

    道衍和尚睜開雙眼,忙笑盈盈地迴道:“郡主何須與貧僧客氣,郡主此番不想皈依佛門了吧?”

    徐妙錦聽他此言,想起那日香山之

    上的纏綿,不禁麵頰緋紅。道衍見狀,便會心一笑,忙起身相讓就座。

    “大師定是已經知曉燕軍在白溝河大勝的消息了吧。”徐妙錦小心翼翼地看著道衍問道。

    “嗯”道衍點了點頭,繼而會心一笑道:“郡主是在擔心魏國公吧。”

    “大師既然是知曉未來之人,我便明人不說暗話,大師可知燕軍接下來會在濟南城下遭遇強敵,為何不事先知會與燕王?”徐妙錦雖然自己也是知道曆史之人,她自己沒劇透,卻好奇起道衍作為燕王的謀士,為何也不劇透一二。

    道衍輕輕撫了撫胡須,微微一笑道:“貧僧何時說過,我是知曉未來之人?這世間萬物皆有定數,能不改變,最好不要去觸碰,否則隻會引火上身。”

    “那大師為何要提醒我去相幫應天的舊人?此次燕王因白溝河一戰與我大哥結仇,如今燕軍不日便會兵臨濟南城下,大師所說的舊人,是否也包括山東布政使司鐵大人家的千金?”徐妙錦步步緊逼追問道。

    道衍轉了轉手中佛珠,神態自若道:“貧僧該說的話都已經說盡了,郡主應去那金剛經中尋找答案,不過貧僧還有一句話要交代與郡主,巴音是個可用之人,待到時機成熟,郡主如若還未解開那金剛經之謎,貧僧定會叫巴音前去相幫,但此刻,還不是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一言不合就親親親的四哥你們愛嗎?22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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