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我有要事和你商量。”我靠近父皇的耳邊神神秘秘地說,而後看了看左右。


    父皇明白我的意思,對宮人說:“去和皇後說一聲,說朕覺得這甘露泡的茶特別地好,讓皇後幫朕弄些點心來,朕嘴饞了。你,還有你,都下去幫皇後的忙。”


    “是,皇上。”


    待宮人全部退下後,父皇好奇地問我:“阿五,你有什麽要事啊?!”


    我便把今日趙氏莊稼漢的事和父皇說了一遍:“……父皇,我因此想到若朝堂能給予百姓著書的機會,那不是很多埋沒於鄉間的有才之士能夠脫穎而出,證明自己的才華嗎?”


    父皇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說:“這倒是個辦法,但如此一來花費巨大,而且朝中世家大族裏的大臣怕也是不許的。”


    “那可以小範圍試一試啊!”我仍不肯放棄自己的提議。


    “小範圍的試一試,也要花費很多的人財物啊!現在國庫不多,什麽都得省著用。就連你母後,都好幾個月沒添新衣裳了。”父皇依舊認為不可信。


    我用力地搓著手,不斷地想辦法,想著如何節省開支。一會後,我想到辦法靈機一動,說:“那這樣行不行。比如司農寺缺乏人才,就發出告示,說招募這一塊的人才,然後再出問題考察他們,這樣他們在紙上一問一答,節省了紙墨不就能……”


    “善,大善!”低頭思索的父皇,聞後突然間激動地從座位上跳起來,把我從座位上拉起,誇張地如個孩童般與我手拉手一蹦三跳,哈哈大笑說:“阿五想到辦法實在是太妙了!朕之前苦思了很久都沒想到。你真是幫了朕一個大忙啊!天大的忙!”


    父皇意識到自己在我這個麽女麵前失態了,拉著我重新坐下,仍舊興奮異常地說:“這個辦法好。還可以在地方實行,然後瞞天過海,不讓朝中那些世家大族的大臣知道。先在地方選拔人才,然後再慢慢推廣到整個大隋境內,徐徐圖之。等到那些世家大臣們知道的時候,朕已經選出一批不錯的人才安插到各個部門了。”


    我沒想到父皇最看重的是這個辦法能夠瞞天過海,可見朝中世家大臣的勢力是多麽的雄厚,連父皇都不得不在暗中偷偷摸摸地選撥人才。


    父皇摸著下巴,低著頭開始不斷地自語:“哎呀,這麽好的方法,得想個不錯的名字。叫什麽呢?考察考察,肯定得有個‘考’字,再有是分科目考察,不如就叫‘科考’?!”


    父皇抬頭看著我,雙眼亮亮地問我:“阿五,你覺得叫‘科考’如何?”


    “科考?”我想了想,說:“可是這兩個字隻能包括被考察的人,不能包括考察他們的人啊?!”


    “對,對。這名頭不行。父皇再想想。”父皇一直自言自語都沒想出什麽好的名字,而後他有些煩躁,站起身來迴不停地走動:“到底叫什麽名字好呢?‘科考’是被考察的人,考察他們的人要向我舉薦他們的才能。‘科考’、‘考察’、‘舉薦’、‘科考’……”父皇就這樣一直念叨下去。


    我不敢打擾父皇的深思,心情極好地倒了一杯茶品茗起來。我沒想到母後讓我搜集古籍的一番話,接著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更沒想到我的一個提議,讓父皇如此的重視。


    如果父皇知道我想先實現男子唯才是用而後女子能夠唯才是用的小心思,不知道還會不會同意我說的這個辦法。


    就在我的耳朵遭受父皇“魔音”折磨,將要嗡嗡作響的時候,父皇走過來,彎腰趴在石桌上,激動地拉著我的手說:“阿五,父皇想到了,想到了。就叫‘科舉’!‘科舉’好不好聽,‘科’是‘科考’、‘舉’是‘舉薦’。這既包括了被考察者,也包括了考察者。阿五,你說這名字好不好?”


    “好!父皇給這辦法取了個十分貼切的名字。若往後能形成一項官員考核製度,就按父皇的意思,叫‘科舉製’!”


    “科舉製好!科舉製好!”父皇仰頭長笑,接著又把我拉起來蹦跳了幾下。


    不知為何,這時的我想起母後曾在背後,帶著一臉柔情抱怨父皇,說:“這男人啊,無論到那個年紀都會有小孩子的一麵。尤其是樂嗬得意忘形的時候……”


    待父皇從激動中平靜下來後,又開始眉頭緊鎖起來,他撚須說:“哎呦,辦法是想到了,可要如何瞞過朝中的世家大臣來實施呢?朝中有誰信得過,又在什麽地方暗中實施,這都不是簡單的問題啊!萬一弄不好,突厥外患沒解決,把朝中世家大臣們得罪了,鬧起來,可不好辦啊!哎,也是個難題。”


    我拉著父皇,讓他坐下,說:“父皇,既然你都說了這事要徐徐圖之,您又何必急於一時,待改日空時再慢慢思量。”


    父皇拍拍我的手,說:“還是阿五深得朕心。隻是,阿五為何要支開你母後啊,朕和你母後是無話不談的。”


    “父皇誤會了。阿五是怕母後認為我幹政,從而討厭我。”我說著把頭低得很低,像個認錯的孩子。


    “不會的,不會的。朕和你母後最疼阿五了,怎麽會討厭你。你二皇兄的事務也快忙完了,改日讓他過去幫幫你,順便幫我暗中留意下,有沒有像趙先生這樣值得注意的人才。朝堂現在真的很缺人才啊。”


    父皇完全沒意識到,他對我說了太多朝堂之事:“前朝遺留下來的問題實在太多,光是修訂律法就夠父皇忙的,再加上三省六部十一寺遞上的奏章,就別提有多少了。多也就罷了,那也要寫得有理有條才行……”


    “……有些官員為了應付胡亂書寫一通。朕本想罷黜這些官員,可要麽是這個官員有世家大族的背影,罷黜後會引發朝堂官員的不滿;要麽是罷黜後完全找不到可用的替補人員。就算處罰這些人,之後還是這樣。哎,朕心煩之事多矣!”


    “父皇,沒事的。萬事開頭難。待突厥危機解決後,你再慢慢實行科舉製。眼下我和二皇兄會暗中留言有何可用的人才。”


    話雖這般說,但像莊稼漢趙先生這樣隱於鄉間的人才,實在是太少了,又或是他的事沒能讓天下人皆知,讓有才之士投奔過來。後來,我再也沒遇到像趙先生這樣的人才。


    病情本已好轉的趙先生在許藥醫的調養下,於某天夜裏突然間暴斃,據說是得罪了某位世家權貴。這更讓我感到推行科舉製的艱難。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作者有話要說:  “科舉製”到底是誰想出來的,已經無法考究了。能確定的是科舉製是楊堅手中萌芽誕生,在楊廣手中正式誕生。


    其實寫曆史言情文,也是一次重溫曆史推理曆史事件的過程。我認為我的故事設定和情節還是比較合理的。


    我說過我是大叔控,楊堅是威武萌大叔。


    ☆、第034章 阿述不要死


    辭別父皇,出宮後,我在王家大門遭到百姓的圍堵。這些手裏捧著書的百姓,都是白天沒排上隊的。有些還是從很遠的鄉間趕來。若沒處理完手中這些書籍,他們晚上還要找地方住宿得不償失。所以,在知道我是蘭陵公主後,他們都趕到王家來等我。


    “公主,我們進一次城不容易,能不能看一眼我手中的書?這可是我們家逃亡的時候,在途中收集到的,可都是獨本。”


    “公主,你就發發慈悲看看吧。我們還得趕迴鄉春耕呢。”


    “公主,公主。看這,我這本最有價值!”


    ……


    麵對百姓的熱情和請求,我不忍心拒絕,且擔心這其中真有價值的書籍,萬一他們迴鄉不來了如何是好。所以我讓他們在王家大門外排起隊來,命令一些護衛維持秩序,甚至讓綠丫迴府裏拿些茶水給百姓們解渴。


    但書籍還是太多,要我一一看過後再來評估,得忙到天黑都忙不完,而且有些書籍裏麵所記載的知識我並不了解,不知該買還是不該買。白日裏負責分類書籍的官員皆迴到家中,我也不好再尋人來王家幫忙。


    直到太陽微微西斜,我才想起公爹王誼來。我讓綠丫好聲好氣地去尋問他,看他有沒有空前來幫忙。


    沒想王誼毫不猶豫地前來幫忙,還讓下人帶了飯菜給我送來。


    我看到王家門外那些早已餓得發暈的百姓,吞著口水盯著飯菜一個勁地看,不得已隻好讓綠丫拿些幹糧來。這一下加大了王家的開支,公爹王誼笑嗬嗬地說:“沒事。就當我們王家做善事。若那位手中的書被公主看上,還可以加飯加菜。”


    “真是太好。公主仁慈,鄖國公仁慈!”王誼這一舉動讓百姓歡欣鼓舞。


    看著不斷忙碌麵帶微笑的公爹王誼,我意識到他因王奉孝的事消沉了許久。


    他沒想我今日會請他幫忙,讓他參與朝堂政務,心中歡喜異常。其實,我也不知道這事算不算政務。自那日後,他對我更為親厚,簡直比親閨女還親。


    接下來這幾日有二皇兄幫忙,我輕鬆了許多。


    這一日早晨,我趁閑的空擋,把事務丟給已經上手的二皇兄,帶著綠丫和一些婆子在城內轉轉。


    新都大興城建成這麽久,我都沒來得急好好轉轉。逛著逛著,正當我玩得起勁,袖子被人扯了扯。


    我頭也不迴地看著鋪子外擺放的梅形發釵,說:“綠丫,有事就說。我還要再看看。”


    “哈哈,是我。”身後轉來阿述微微沙啞的聲音,他已到變聲期。這讓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還以為是別人。


    “阿述!”我看到他,學著父皇拉著他蹦跳起來,而後意識到這是坊市大街上,人多嘴雜,怕人閑話,迅速地鬆開了他的手。


    阿述眼底閃過黯然,隨即笑著說:“阿五,我要走了。”


    “啊,這麽快!”我太過意外完全拋下顧慮,拉著他的袖子說:“不是說去見奉孝再走的嗎?之前我忙,現在空下來了。你能不能再多呆一段時間?!”


    “可是師父他已經不想再呆在城裏了。太醫署的人頻繁來找他,希望他重新出仕,他厭煩到極點。”阿述從懷裏拿出一袋金銀,遞給我,說:“這是上次你幫師父收購古醫書的謝禮。師父讓你收下。”


    我知道這是許藥醫的金銀,不是阿述的,沒有拒絕,讓綠丫接過。


    我剛想開口勸他再多留幾日,這時街頭傳來一些百姓的叫罵聲,還有迎麵而來揚起的滾滾塵土。


    有人在大興城裏縱馬,而那人正是四皇兄楊秀!


    他不顧人仰馬翻的危險,甚至還暴躁地揚起手中的長鞭揮打道路兩旁的百姓:“不想死,都給我閃開!”


    我走出去,衝他大叫:“四皇兄,你快停下!”


    四皇兄見我出來阻攔,勒馬不及,要衝我撞過來。幸好在情況危機下,我被阿述拉到路旁。


    阿述問我:“阿五,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呢?”


    “我也沒事。”


    我把臉上的塵土抹去,生氣地對馬背上暴躁的四皇兄說:“四皇兄,你太不像話了。這裏是坊市,來往的百姓這麽多,你怎麽可以當街縱馬!萬一傷到人怎麽辦?”


    “哪來這麽多廢話!我不但敢當街縱馬,還敢當街殺人!你和這小子關係匪淺,他該死!”四皇兄說著把腰間的長劍□□,身子往前探,對著我和阿述的方向刺來。


    綠丫看到這驚恐的一幕,隻知道高聲尖叫。


    我以為四皇兄會刺向阿述,正要推開他,沒想四皇兄居然向我刺來,千鈞一發之刻,阿述沒來得急推開我,居然擋在我麵前。他的後背右上方受了四皇兄一劍。


    周圍的百姓驚恐地大叫:“殺人了!殺人了!”走販們不斷逃離,鋪子裏的商賈紛紛快速關店。


    四皇兄用力地把劍從阿述身後拔出,看著劍上的血,陰沉沉地說:“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小子真願意為你擋劍。你和他的關係,真是耐人尋味啊!”


    我惶恐地抱著倒在地上一臉痛苦的阿述,看著手中全是他後背留出的血,覺得心中也似有一道血不斷地往外湧流,那是一種痛,一種害怕失去的痛,一種感同身受的痛。我心痛悲憤地大叫:“阿述!你不要死!不要死!”


    我的淚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恨恨地看著平時本就不熟稔的四皇兄,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如果他不是我的皇兄,我真想他立刻去死!去死!去死!!


    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皇兄,世上怎麽會有這樣傷人後還能當街出言諷刺的壞人!


    “你不是我皇兄,你是個壞人!壞人!若阿述不能康複,我決對不會放過你的!”我放出這一句狠話,不去管聞後哈哈大笑的四皇兄,大聲地命令驚嚇過度的綠丫:“綠丫,快備馬車,馬車!”


    “哦,是。公主,綠丫這就去。”


    我不顧形象當街脫下外衣,把外衣放在阿述的後背,接著穿過他的前.胸,如此繞了幾圈,再綁起外衣,希望這樣能減少阿述傷口留出的血。


    四皇兄止笑,跳下馬,張狂地說:“不放過我?來啊!拿這把劍殺了我呀!”


    四皇兄說著真拿劍遞到我麵前,一臉的挑釁!他到底為什麽這麽做,為什麽要傷害阿述,我到底哪裏惹了他!?


    這時,二皇兄帶著人向這邊奔來,他揚起手中的長鞭甩向四皇兄,把四皇兄手中的劍打飛:“楊秀,你好大的膽子!”


    四皇兄不去管掉落的長劍,站在哪裏癲狂地大笑。


    二皇兄快速地來到我麵前,關心地問我說:“我聽聞四皇弟縱馬,便放下手中事務追了過來。阿五,你有沒有被傷到?”


    二皇兄看我把外衣綁在阿述的身上,把外衣脫下,披在我身上。


    “四皇兄要傷我,是阿述救了我。二皇兄,快救阿述!阿五求你了。”我一臉警惕地看著對我和二皇兄怒目而視癲狂大笑的四皇兄,心裏擔心著阿述。


    “怎麽又是他?上次給他的教訓還不夠,居然還敢來找你?”二皇兄看著受傷咬著牙忍痛的阿述,完全無動於衷。


    “阿述這次是來和我道別的。”我指著仍在癲狂大笑的四皇兄說:“若他因我出事,我一輩子都不會放過楊秀。”


    四皇兄一邊癲狂大笑一邊捶打著胸.脯說:“來啊,來啊,來殺了我啊!殺了我啊!”


    我忍住憤怒,不去理他,對二皇兄再次懇請,淚聲俱下:“二皇兄,求你救救阿述吧。我知道你對阿述有意見,但人命關天。他若有事,我會愧疚一輩子的。你把他背到四皇兄的馬上,送到許醫館好不好?求你了,阿五求你了!”


    我拉著二皇兄的袖子,就差給他跪下了,若我能扶起阿述,我會自己騎馬救阿述,人命關天我早已把城內縱馬的顧慮拋到腦後。


    若不是如此,我根本不會求二皇兄,真後悔之前沒坐馬車出來,帶出的仆人都是些婆子,現在一個都不頂用。綠丫現在還不知道去哪裏尋馬車去了。


    二皇兄看著我要死要活地求他,對阿述再有意見也隻能暫時放下。他把因癲狂大笑已近瘋魔的四皇兄推開,迅速地把阿述放到馬上,翻身騎到馬背上,對手下說:“把四皇子壓入宮中,待皇上下朝後如實稟報。你們幾人負責送公主到許醫館。”


    “是。屬下領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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